18(浅川隐居)
浅川大荒,乃九天以北穹苍之境,与九天不同,繁花锦簇,四季分明,却因与九天相隔甚远,鲜少有神仙前往居留。而这里却曾是织锦上仙的最爱,因而此前勋扬神将将这里装饰的分外舒适宜居,朝阳君又送了许多至宝过來,可自织锦上仙堕天后这浅川,便再也不曾有人出入。此刻,这一句偏偏才是重点。
手捏仙诀将眼前的浓浓瘴气化了去,便
出蜿蜒长径,两旁的桃花,是挑选自桃夭神君林子里最好的,百年不败地植在这里,千年过去,似是当真沒有分毫变化。那枝头的花,开了会谢,谢了会再开,如此循环往复,竟也叫人分毫看不出变化來。只道这浅川,便是有了四季,桃花却也总是春天。
沿着长径一路进去,便是那高大的琉璃拱门,上面镂空的纹路精致唯美,振翅
飞的火凤轻踏在拱门顶部,便是一个回眸,望向的正是适才的來处,更像是一种期盼,盼着谁來,却不知那人最终,有沒有來。拱门的那一头,便是那间看似简单的竹屋。表面看起來确是竹屋无疑,可那屋子的内壁,全部都是万年暖玉砌成,冬暖夏凉,舒适宜居。
屋内的貂绒地毯是天君寿辰那年四海神君献上的寿礼,头顶的莲方九梦灯是八荒平定那年自西海深处寻得的上古至宝,屋子东南角的凤栖云影椅,是上古神族鸣凰族灭族后的唯一遗物…这满室摆设,便是看上去平淡无奇,
泽清浅,或是分外质朴,怕实则是四海八荒最为奢华的设置。
罄瑶在桌旁坐下來,目光却独独落在了那桌子正中的物件上,,凤血鎏金盏,还有紫金晏月粉雕窄颈瓶。
她伸出手熟练地将那瓶口旋开,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瞬间屋内被酒香盈满,执起酒杯方才饮下一口,便听见门口那人的声音吵吵扰扰起來。
“阿藕,我说了多少次了,这件衣服就不要穿出來,针脚那么糟糕,怕是要被人笑死的!”
“那也是神君丢人,我又不丢人。”那个高冷的小
孩,还是那副翻着白眼的模样。
一旁的桃夭提着酒坛子,转过头看着他难得满脸通红:“你个小孩子,懂什么?!还学会跟本神君顶嘴了!”
阿藕停住脚步,把手里的酒坛子放下,恭敬地行了个礼:“神君海涵,阿藕知错了!”这礼行完了,便弯了
再度提起酒坛子,理都沒理桃夭神君就大步向前走去,好嘛,这哪里是知错,分明是挑衅!只见身后的桃夭神君伸出手指着他的背影,你你你,你了半天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跟着走过來。
罄瑶看着这一前一后的主仆,笑的别提多开心了。
阿藕进了门,看见罄瑶在笑,便翻了个白眼,将酒坛子放在桌上:“喝喝喝,喝死你们两个老不死的!”
这话一出口,罄瑶更乐了。
“我们都老不死的了,你还笑得出來!”紧跟着进门的桃夭看着笑的前仰后合的罄瑶,撇了撇嘴,又转头瞪了一眼阿藕。
罄瑶笑的差不多了,方才缓了缓呼吸开口道:“我们俩若是老不死的,你就是老老不死了!”
这话一出口,阿藕和桃夭神君瞬间都愣在了原地。
“怎么,你知道了?”桃夭神君在她面前坐下來,定定地看着她。罄瑶点了点头:“能让你桃夭神君如此委委屈屈的,怕是只有那位云华君了!”言罢,便转头去望一旁的阿藕,“云华君,我说的可还对?”
一旁的阿藕扁了扁嘴:“得得得,你还是叫我阿藕吧,如今这九天还哪里有什么云华君,”他顿了顿上下打量了一下罄瑶,“倒是你,我在九天那会儿,你还是个小
孩子,如今竟然出落成如此美人了,可若配上你那
子,啧啧啧,白瞎了你娘亲的好遗传了!”
九天云华神君,乃掌管洪荒花草树木的上神,因了与桃夭神君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甘愿选择放弃神君修行,如今被桃夭神君助以莲藕为宿体重生,偷藏在桃夭神君的桃林里,怕也是一番…额…不能说的心意。
“改不了了,改不了了。”桃夭神君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自从前些日子这家伙恢复了些许神识,唤起了部分记忆,就又开始欺负我。”
罄瑶饮尽杯中酒:“那也是你自愿的,感情这种事,便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何必计较。”这话一出口,反倒是罄瑶自己愣住了,执着酒盏的手,便就这样僵硬在原地,一旁的阿藕却在这时走到了桌边,跳坐到桌面上,一把夺过罄瑶的酒盏,重新为她斟满酒:“小丫头,又在胡思
想些什么!”
试想一下一个看起來不到十岁的小
孩站在你面前叫你小丫头,那感觉…真是…妙啊!
大概是想到罄瑶的想法,云华君也不恼,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怎么,忽然觉得自己是万年老不死,在我这稚
青涩的外表下自惭形秽了?”
罄瑶与桃夭同时扶额,果然,这家伙,不管重生几次,都是如此。
“阿藕,你够了哦!”桃夭撇了撇嘴,又挤了挤眼睛,像是在提醒云华君什么,云华君却显然沒有get到点,瞪着桃夭道:“小桃子你眼睛不舒服?”
小…桃子…
桃夭与云华转过头的时候,罄瑶已经不见了,再仔细一看,人已经笑到桌子下面去了!
桃夭白了云华一眼:“本神君这几千年來建立起的威信,全被你给毁了!”
“那有什么要紧,小瑶瑶也不是外人!她懂得!”言罢还朝桃夭挤了挤眼睛,罄瑶更是笑的起不來了。
终于,罄瑶笑完了,这屋子里,却忽然静了下來。桃夭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便伸出手捅了捅对面正大口喝酒的云华:“你一个小
孩喝那么多酒干什么!快去,给我们摘几个桃子进來!”
云华自然知道,桃夭这是有话要对罄瑶讲,便也不再较劲,起身
快地…跳出去了…
好的吧,已经沒有时间管他究竟怎么出去的了。
桃夭转过头看着一脸自若的罄瑶,永远是这样的表情,不管经历了什么样的大事,却都只是淡淡的,这模样,许是认识那只狐狸之后,学來的吧。
桃夭叹了口气缓缓开了口:“你…
后如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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