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苏慕锦,我喜欢你
苏慕锦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还能进入这个房间。
闭上眼,前世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
房间里熟悉的帷幔,熟悉的盆栽,熟悉的
榻,甚至连靠窗边放着的那一张小几都熟悉的让她几
落泪,她一切的悲哀都是从这里开始,可一切的幸福也是从这里开始。
每每想起她都心痛的厉害,此时眼瞧着前世的一幕幕如此真切的落在她的眼前,她有些受不了。指尖泛白,死死的揪住
前的衣襟,脸色苍白,脚步都有些虚浮。
绕过八扇屏风,一眼瞧见了那熟悉的
榻。
帷幔被金钩勾起,
出
榻上绣着鸳鸯戏水的锦被,
榻上一个人背对着她,盘膝坐在
上。
房间中弥漫着浓浓的药草味,她有些不适应的皱紧了眉头。
从她这个方向只能瞧见他瘦削的肩头和显得越发修长的脖颈,深秋的季节,他就穿了那么一件薄薄的中衣,有风顺着开启的窗子吹进来,那风吹的他衣裳微微鼓动起来,更显得他身形的瘦削。
苏慕锦捂住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没见,他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副模样…
她再也迈不开脚步!
房间中安静的有些可怕,一
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到,苏慕锦强忍住眸子里的酸涩,起身走到窗边关住了窗子。
从窗口瞧见了静静的坐在院子里榕树下的楚离,他似乎极为警醒,听到声音一眼看了过来,两个人目光相撞,楚离的眸子里闪烁着她看不懂的复杂,苏慕锦呼吸一顿,刚想去探究就瞧见他扬
对着她微微一笑,安抚的意味十足。
苏慕锦心中一酸,落下了窗子。
心里对楚离却升起了一种愧疚。
听到动静,宁煜没有转身,他只以为是宁璞,声音十分清淡飘渺,“宁璞,不用关窗子了,透些风进来也好。”
他的声音已经不像先前那样虚弱,断断续续的,现在听着倒也不觉得是个病入膏肓的人。
“别开了,深秋了总也要照顾一下自己的子身的。”
他以为自己的子身是铁打的么。
宁煜听到声音,浑身一颤,猛的转过身来。
一眼瞧见一身绯
衣裳的苏慕锦,苏慕锦是新婚这两天穿的都极为喜庆,今天就是一身绯红色的长裙,月白色的褙子套在身上,立领的衣裳为她添了几分端庄大方,她头发已经梳成了妇人样式,头上简简单单的
了一
银色的发簪,她的皮肤本来就好,绯
的衣裳映衬下便多了两分红,看上去面若桃花,十分惊
。
一身月白色的褙子到腿大的位置,褙子十分贴身
出纤细的
肢,两只宽大的长袖里
出她纤纤玉手,她的手指十分干净,不似其他大家闺秀那般染上鲜红色的豆蔻,透明的指甲泛着点点粉
,玉一般的光泽。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指尖,明明没有了心跳,可却能感觉到心跳如鼓一般,他缓缓抬头看向她的眸子。
她的眸子和以往一般,氤氲中带着点点水雾,看上去有种让人探究的**,此刻她眸子里带着淡淡的悲悯,就那样直直的看着他。
宁煜试着想
出一丝微笑,可那
角的弧度还没有扬起来就已经无力的垂了下去。
可仅仅是一瞬间,他的情绪便已经收敛了起来。
“你来了?”
他似乎在招呼一个多年不见的好友,神色极为自然,伸手示意苏慕锦,“坐吧。”
仿佛方才的惊愕震惊和惊喜完全不是他表现出来的一般。
苏慕锦没有坐下,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宁煜。
她先前听到宁煜的声音正常清亮,只当是宁璞的话说的太过夸张,可此时瞧着宁煜的脸色,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他一张脸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铁青中透着一丝青灰,
同样发青,如果他此时不是睁着眼睛在和她说话,她真的以为他已经死了…
“怎么会这样的?”
她捂住
,眸子发红,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上前两步,可又生怕惊动了他一般,在
榻前便已经不敢再上前,用通红的双眼看着他,“怎么会这样,宁煜,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记忆里的他意气风发,内敛深沉,就是再意失再伤痛的时候都不曾见过他这个模样。
她想去触碰他,可手指刚要落在他的肩头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方才楚离
角的那一丝笑容,她硬生生的蜷起了指尖,艰难的收回了手臂。
宁煜已经发现了她的举动,子身一动就轻轻的挪进了
榻的里侧。
他
角弯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还是以往那样的温暖,可是他的脸色铁青,她瞧着他的笑实在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生了一点小病,没有什么大碍休养几天也就无碍了,宁璞把你带来的吧,别理会他,他什么话都能说的夸张几分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宁璞把她给带来的。宁煜瞧着她那样的伤痛,觉得自己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当的,慕锦明明不知道所有的真相,可瞧见他这个模样还是能为他伤心,如此这般,他还奢求什么呢。瞧着她熟悉的装扮,他有些恍惚,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几乎让他沉
于中不能自拔,可他把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很好,安慰的对她笑笑,“别担心,没事的,你回去吧。”
苏慕锦自重生以来就没有好好的坐下来,放平常心和宁煜说过话。
她心里隐隐也是明白的,她在逃避。
宁煜看她的眼神和她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不一样,那时候的他还是那样的稚
,对着她耍赖,没有道理的时候就用吼的,可是从来也不会伤害她,而此时他的眸子确实包容的,怜惜的,还有理解的…
她平视他,“你都想起来了,对不对!”
语气十分肯定,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她觉得有些事情真的很玄妙,也很悬乎。重生…如果是别人给她说,她心里肯定会不以为然的,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她重生了,而他的记忆也活过来了。
苏慕锦知道他不是重生来的,因为她重生之后第一次瞧见宁煜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的他眸子似懂非懂,面对她眼里的恨都是不解和迷茫。
她咬着
,执着的看着宁煜,倔强的要他一个答案。
宁煜苦笑,他就知道他瞒不住,她是何等的聪明,如果前世她要争夺,整个宁王府都是她的,可是她
子好,选择了息事宁人,选择了不闻不问。她以为这样过一辈子能守着睿儿就好了,可没想到她的不作为,让她的睿儿没了性命。这一世的她如此的坚韧,想来已经明白了,只有坚强起来,强大起来才能守护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他轻轻点头,“我都想起来了。”
“什么时候?”
“当年念慈寺回府之后。”
苏慕锦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目光对视,眸子里浮现出同样的悲哀,曾经彼此相爱的人到这般田地竟然相对无言。
她没有问他当年为什么会那样忍残。
他也没有问她还恨不恨他。
这一世的经历让两个人都明白了一些事情。他心里也清楚,她知道了,可是同样不会选择原谅。
他轻叹一声,有些疲惫的靠在
里侧的墙上。目光苍凉的看着她。
“慕锦,对不起!”
他已经明白了,前世他的所作所为,自认为是保护她,可是却没有想到到底什么才是她想要的,如果他能把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他们两个并肩作战,恐怕事情也不会变的那样的糟糕。
都是他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觉得只要她活着,只要她活着…就好。
就是他的偏执,让两个人到今天为止相顾无言。
对不起?
苏慕锦头摇,“别跟我说对不起。”
从头到尾,宁煜都没有对不起过她,他对不起的人是睿儿,从来也没有给过睿儿半点的父爱,也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丝的温暖,最后还伤害了他的性命。
她抬起眸子,“宁煜,刚回来的时候我特别恨你,恨不得让你死,我就想着哪有那样恶毒的父亲,竟然为了一个初生的婴儿都能残害自己已经懂事的儿子,我那时毁灭了宁王府的心都有。可渐渐的,我从前世那样不懂朝政一片空白的自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我懂得了你当时的选择也懂得了你当时的无奈,我理解你,可是却不能原谅你,因为我的睿儿是我的一切,你懂么?”她含泪看着他,心痛的扭曲,“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是我一点一点喂养着长大的孩子,他比我的性命都重要,我是做母亲的,眼睁睁的看着睿儿在我面前被人取了心头血而死,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你知道我有多很么?”
宁煜的眼睛也红了,他哽了一声。
他也痛,他对睿儿的爱不比她少,他都懂。
“我这辈子也同样做不到原谅你,宁煜,你可以恨我心狠,可以怨我无情,怪只怪我们两个有缘无份,只能走到那一步!睿儿的死是我心头永远也没办法抹平的伤痛,我只要瞧见你我就会想起他,就会想起他孤独无助的躺在那里,满身的血。我做梦都没办法忘记,所以我只能远离你。可是宁煜…”她
下泪来,蹲身下子红着眼睛看着他,“我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和你再争论孰是孰非,我现在只想为睿儿报仇,只想能亲手手刃了徐太后!我不能原谅你,可是同样的,我也不想看着你死,你…好好保重自己…别让睿儿连死都不能安心,好吗?”
睿儿对这个父亲是真的尊敬的,心里也很爱他。
他年纪小兴许不懂得为什么他会被人取了心头血痛成那样,可是她是做娘亲的,她看到了他闭上眼睛的时候眸子里只有疼痛只有不解和迷茫,却没有一点点的恨意。
他不恨他的父亲。
睿儿爱他。
就单单是这一点,她也不希望宁煜去死。
宁煜眼睛通红,却
不出泪来,他已经失去了流泪的资格,他的心也感觉不到痛,却能感受到灵魂的颤抖。
“慕锦…”
“什么都别说了,放下心结好好养着吧,如果你真的心里对睿儿有那么一点的亏欠,那就好好的保重自己,他肯定不希望瞧见你这个样子。”
他心神剧颤,从未想到,这一世还能有和她心平气和说话的一天。
可是他的子身…就只能这样了,他能瞧着她幸福就好了。
转移了话题,含泪带笑的看她,“楚离,对你好么?”
苏慕锦一愣,抬起头。
就瞧见他眸子里全都是包容和谅解。
她心一痛,轻轻的垂下眸子,真诚的道,“他很好,也很细心,但凡是能想到的事情都能为我想到,你不用为我担心。”
先前他主导的那一场刺杀,看着楚离为了她能挡刀子就知道楚离一定很爱她。
可他还是希望能从她的嘴里听到。
楚离待她好。
那就好…
“慕锦,你回去吧,你现在是出嫁的女子,不能让自己的夫君挑理,这一次是我没有管住宁璞,下次我不会让他上门去找你了。”
现在的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再不甘心她也嫁人了,楚离既然对她那么好,那就是上心了的,一个男人也只有在喜欢一个女人的时候才会事事都为她想的妥当了。楚离再大度恐怕都不会让她在这里陪他。而且还有楚王爷,那一府的人,宁璞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法子把她给带来的,若是让楚王府的人看到,该怎么传?
楚离又会怎么看她?
他有些不安,“你快回去吧,别让楚离误会了。”
苏慕锦摇头摇,对于楚离她是真心感激的,她指指窗外,“楚离在外面。”
宁煜一愣。
“宁璞说你子身不好了,让我来看看,楚离他带着我一起来的。”
宁煜心中五味杂陈,有些酸涩也有些欣慰。
楚离能做到这个地步,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以前从未把楚离这个人落在眼睛里过,可现在却是有些佩服的,能让自己喜欢的女子去见一个男子,而且还是两个人在房间里没有旁人的情况下,他自认做不到如此大度,可楚离却做到了。
他在心里微微一叹。
看来他的决定果然是没错的,也只有楚离这样的男子才能配的上他的慕锦了吧。
对她笑笑,“回去吧,楚离是个好男人,你好好待他。”他想了想,知道睿儿是她的心结,可有些事情真的没法子透
,只好安抚的道,“放宽心,该是你的一样都不会少的,你心思也重,别把什么都
在心里,对子身也不好,你曾经拥有的总有一天,还会回来的…”
回来?
她的睿儿还有回来的可能吗?
她苦笑,她根本就不抱希望。
起了身,从
沿边站了起来,从屏风上拿起一件紫
的锦袍递给他,“深秋了,你子身也不好,多穿些衣裳!”
宁煜笑笑接过来。
两人指尖相触,他的手冰冷僵硬,透着点点的青黑。
苏慕锦察觉到了,却只当是他许久没有穿衣裳冻着了的缘故,看着他披上了衣袍,她抿了抿
,“我走了!”
“回去吧。”
他的目光
绵的落在她的背影上,却瞧见她背脊一僵,停下了脚步。
苏慕锦停住了脚步,回头最后看他一眼,“有一件事,我一直想知道答案。”
“你说。”
“先前…苏云锦产下的孩子…可是你的?”
宁煜一愣,没想到她问的竟然是这个,随即头摇,“不是。”
他从来都没有碰过苏云锦,一次都没有!
他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如果他碰了苏云锦,那么他和她一辈子都没有那个可能了。
果然如此…
苏慕锦抿了抿
,眼神复杂的看他一眼,转身便绕过了屏风,出了房门。
房门打开,屋外的寒气刀子一般的刮在脸上,她只觉得眸子酸涩的厉害,脸上微凉,伸手一摸,满手的泪。
屋里,宁煜同样的,眼神酸涩。
两个人,曾经深深相爱过的两个人,曾经为了彼此可以连性命都不要的两个人…面对命运的捉弄,除了无奈的接受,还能做些什么?
她泪
满面,一眼瞧见了那棵榕树下对着她笑的包容的楚离。
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能凭着自己的心意去做。
她张开双臂,飞奔到他身边,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楚离什么都没问,伸出双臂揽进了她。
她滚烫的泪水穿透他的衣裳,落在他的
膛上,一阵阵的疼。
他心里很难受,不知道宁煜和她究竟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情绪波动的这样厉害,可是这一刻,她愿意在伤痛的时候在他的怀里寻求安慰,这样…他还期盼什么呢。
楚离抱紧了她。
苏慕锦起初哭的没有声音,可慢慢的像小兽一般发出阵阵的呜咽,前世今生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脑海中混成一团难以解开的
麻,她心里太
,除了哭泣竟然什么都做不到。
“锦儿,人有生老病死,一切看开些…”
他只当是宁煜子身真的要不行了。
苏慕锦在他的怀里拼命头摇。不知道该怎么样表达自己的心情。
那边宁璞坐不住了,看着苏慕锦泪
满面,他脸都吓白了,却不敢进屋,生怕瞧见了自家世子爷没有呼吸的样子,他眼神颤抖的看着苏慕锦,“苏慕锦,我们世子究竟怎么样了?”她哭的他心里发慌。
眼神惊恐的往屋里看。
他伸手就要去把苏慕锦从楚离的怀里拉住来,“你给我说清楚啊,我们世子爷究竟怎么样了?”
楚离的眼神顿时冷了下去。
墨魇一看,连忙挡在苏慕锦的身边,伸手去拽宁璞。
“你们世子爷怎么样了和我们世子妃有什么关系!”墨魇心里也有气,别弄得好像是他们世子妃把宁煜给弄死的!
宁璞找不到答案,只好恨恨的推开墨魇,跑进了屋里。
绕过屏风,一眼瞧见打开窗子身形萧瑟的世子爷。
从打开的窗子可以清晰的看到榕树下那紧紧相抱的两个人,宁璞心中一喜,世子爷竟然可以站起来了?可等他绕过来,瞧见世子爷依旧青黑的脸色,心中顿时一紧,他上前就要关上窗子,“世子,您去
上休息,您的子身还糟践的不够吗?”
“宁璞!”
宁璞愤愤然的放下手,他的目光也顺着窗口看过去,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楚离紧紧的抱着苏慕锦,一边还用长袖挡住风口,宁璞就是再瞧不惯楚离,这一刻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个人静静的抱在一起,场景竟然异样的唯美。
“世子爷,您就好好休息休息行不行!”宁璞今天真的是恼了。
宁煜却没有看他,目光越过他落在苏慕锦和楚离的身上,他眸子带着一丝淡淡的涩,却倔强的不肯移开眸子。
楚离发现了宁煜的眸子。
抱着苏慕锦,凝眉看了过来。
他目力极好,哪怕是距离的远,也能看到宁煜青灰的脸色,他眉头微微一蹙,和宁煜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宁煜对着他神色十分自然也十分坦然,甚至还对着他轻轻点头,楚离心眼却小的很,如果可以,他宁可一次都不要瞧见宁煜。
他对他点点头,揽着苏慕锦的
身,飞跃出去。
宁煜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两人,直到再也瞧不见了才收回了目光。
…
苏慕锦哭的很惨,从来都没有这样放声的大哭过。
楚离担心柳嬷嬷等人瞧见了不好,就带着她踏进了竹林里,他原本是想把新房给设在这里的,但是机关太多,不太合适,本来也打算今天带着她来这里看看的,这里是他待得最长时间的地方,他希望给她看看。
墨魇十分有眼力见儿的没有跟过来。
苏慕锦一路头都埋在他的怀里,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抱着他的
身就没有松开过。
天气冷了,楚离穿的也不少。
可苏慕锦的眼泪更多,已经穿透了他一层层的衣裳,衣裳
了,黏在
前,一片片的晕开,还有越晕越大的趋势。他抱紧了她,掌心落在她的背脊,轻轻的摸抚着安慰。
苏慕锦像是要把一辈子的委屈都哭出来,整整哭了两个时辰才停下来。
楚离瞧着她不好意思的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才勾
一笑,“发大水了呢…”
苦笑着看着
前的衣裳,一大片的晕染。
本来是白色的衣裳,现在被眼泪沾
都变成灰色了。
他打趣着道,“
下来估计都能拧出水来吧。”
苏慕锦的眼睛都肿了,又红又肿看上去十分可怜,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轻轻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
“让柳嬷嬷瞧见了估计要以为我欺负你了。”
“不会的。”
柳嬷嬷才没有那样不讲理。
苏慕锦这才发现屋里的环境不一样,她错愕,鼻翼间传来青竹的清香,房门没有关,她一眼就瞧见了外面青翠
滴的青竹,竹子每一
都有碗口
细,干干净净的不染纤尘,阳光洒下来,青翠的竹叶宛若透明,点点雾气环绕其上,宛若仙境一般。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一片青竹,心下震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美的地方。
“这里…还在楚王府么?”
“在的。”楚离瞧着她含笑回答,他就知道她会喜欢这里,“我先前就一直生活在这里。”
苏慕锦推着他的轮椅出了屋,开始观察几间木屋。
简简单单的三间木屋,还搭着一个棚子,棚子里用青砖架着两个简单的铁锅,锅子没多大,只有桶口大小,上面盖着用芦苇杆穿起来的锅盖。旁边还放着一个木桶,上面盖着盖子,灶旁边堆着一堆的木柴,墙上拿钉子盯着一
竹竿,上面挂着铲子勺子刀子还有用竹子弄成的篦子。
苏慕锦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转头看他,“以前都是你自己做饭?”
原谅她,她实在是想不到楚离推着轮椅一边烧火一边做菜做饭的场景。
楚离含笑解释,“这林子里有好些机关,府上除了我和墨魇没有人能进得来,我也不喜欢身边有人伺候,有时候把墨魇派出去安排差事就自已一个人解决饭菜,我烧菜烧的还是
不错的,改天烧给你尝尝。”
这人!
一个大男人竟然会这些,还让她活么?
苏慕锦瞪了他一眼。
她眼圈红肿不堪,一看就知道是哭过的,这会儿是肯定不能回去的,让柳嬷嬷瞧见了恐怕心里还真会有什么想法。
她把房间都给看了一个遍。
房屋都是最简单的木头给堆起来的,可是房间里的物事可没有一点是简单的,沉香木的桌子,梨花木的椅子和柜子,她还注意到寝屋里的四个角落都放着一个青铜雕着的青鸟的架子。架子上的青鸟展翅
飞,张口
鸣,栩栩如生,十分漂亮。每只青鸟张开的口中都衔着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不但如此,房间的墙上还挂着一些字迹挥毫的字画,一看就知道是名作。她注意到其中有一幅书法竟然是爹爹写的!
这些字画随便一幅出去恐怕都会被文人雅士们争抢的好东西。
屋里摆放着一个书架,她一靠近便闻到了淡淡的墨香,随便
出一本,是一本随手的杂记。
楚离靠在轮椅上,含笑道,“这一本是先前大儒宋楠的随手杂记,当世仅有一本。”
宋楠…
苏慕锦
气,据说大周朝开国皇帝因为儒家的影响力太深,而且宋楠手下弟子无数,且个个都是十分具有影响力的人物。当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宋楠的徒子徒孙得罪了开国皇帝,他当即下令焚烧儒家的一些书。宋楠的东西自然是重中之重。他的笔墨几乎被烧了个彻底,没想到竟然还能有留下来的东西。她打开就瞧见上面的字迹浑厚有力,最后一页果然盖着宋楠的私人印章。
她随手又放了回去,爹爹对宋楠十分崇敬,若是被他瞧见了这本书,估计要眼红的。
她惊叹的看着房间里的一切,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小木屋,内里的东西竟然这样不凡。
她轻轻叹息一声,不知道该说楚离太败家了还是要说旁的。
楚离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含笑牵住她的手,“家里的东西可不止这些,你放心的用。”
不说楚王府,就单单他个人的好东西就存的不少。
苏慕锦哭过之后心情就顺畅不少,和宁煜交谈了一番,只觉得心头笼罩的一层层的黑色雾气被阳光照
进来,消散了不少。她心情轻松起来,对着楚离的亲近也没有表现出疏离。
反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掌心干燥温暖,她的手指却冰凉,他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轻轻擦摩着温暖她。
“楚离,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垂下眸子。
楚离手指一凝,抬起眸子严肃的看着她。
“我一直以为你知道,所以从来都没说过…”他握紧她的手,柔声道。
“苏慕锦,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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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写上半章揪心的要死,后面又觉得
温馨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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