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菡姐小越发来了脾气，将手中的手绢子一丢，怒道：“凭她那下里巴人的模样，也能驱
？要么是赶巧了，要么，依我看，八成是她自己给我下了魇咒害我，再来成心的贼喊捉贼，想骗咱们家的赏！”“你这孩子，跟人家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成见！”老太太假装生气，边对我笑道：“梅菜，你也别生气，这依菡给我娇宠惯了，昨
之事还不曾当面谢你，谢礼我早预备好了，已然是转交给了你们那个牛爷，你好生收着，也别嫌少，是我们宁家一点意思。 ”“她哪里还会嫌少？”依菡姐小翻一翻眼睛：“这么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只怕连蜀锦是甚么都不曾听说过。”
我自然听说过蜀锦，据说价格高昂，一般人不好买到，姐儿们争宠，也时时拿来充面子的，忙道：“那样珍贵的东西，梅菜着实受不起，还请老太太收回成命，不要破费。”
老太太笑道：“这个年纪，自然是要做做能拿得出手的好衣服，待你岁数大了，还穿个什么劲儿？不过那蜀锦是别人送与老身的，花
虽精致，对你来说稍嫌不够鲜亮，你若是嫌颜色老，与你家娘亲长辈做衣服也是好的。”依菡姐小早抢过话头：“老太太，这也算是一人得道，
犬升天，这下里巴人的家里人，定然也是乞丐婆子一样又脏又丑，身边围着一群苍蝇，能有衬得起蜀锦的么？
使的下等女人婆子穿蜀锦，岂不是教人笑掉了大牙？”眼见依菡姐小一句话一句话的冷嘲热讽，现下里又连我娘也骂上了，我心里着实窝火，一时赌气，也顾不得许多，忍不住道：“梅菜是个跑腿儿的，自然没有姐小矜贵，但是姐小现下里一句话一句话说的，也都只透着个算计劲儿，若当真思量起来，堂堂西川的姐小，在京城里竟然与小丫头斤斤计较，留个不好听的名声，对姐小来说，可比梅菜一个下里巴人吃亏多了。”
“你…”依菡姐小眼睛一瞪，桌子一拍，要骂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说的这是人话吗？给你几分颜色，还开起了染坊来了！仗着像我几分，难道还指望着老太太疼我一般的疼你？”
老太太忙拉过了依菡姐小：“行了，梅菜倒是比你懂事，说的也是好话，哪一句不对了？你刁钻的脾气传到京城里来，哪一家的公子乐意跟你提亲？还是收敛些的好。”
依菡姐小听老太太都开了口，这才赌气摔下筷子，出去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变成今
这样子，只因为未曾吃过亏，哪一吃了亏，也便学到教训了。”我忙道：“姐小自然是有福的人，也不会有吃亏的机会，老太太倒不必
这个心，不过老太太这次急着回西川，也是为着依菡姐小昨之事吧？”“是啊！”老太太叹口气：“这件事情，也算是老身一个心病，依菡自小强健的很，算命的也说命火很旺，向来是百
不侵的，不知为何，竟在这佛门清净之地遇上了这种怪事，老婆子心里美的担忧，只怕也是佛祖降灾，给的警示，叫我们回去是了。”我说：“那，想来老太太的心愿，这匆忙之间，也未曾达成罢？”
老太太摇头摇，苦笑道：“日子也久了，看来也没了希望，也罢，也罢，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老身自己想开了是了。”
瞧这个阵势，果然也不像是要告诉我的，我忙拿出龙井昨
里教给的话，问道：“老太太，可是在寻人？”老太太一听，登时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会知晓？”
我接着说：“这个，是龙神爷传达与梅菜的，龙神爷还说，只怕老太太要寻的人，还是一个姑娘。”
“正是！”老太太扶着桌子，竟当下便站了起来：“龙神爷果然神通广大！那，那龙神爷是否还有别的消息？”
我忙道：“老太太，龙神爷向来是慈悲心肠，愿意助人的，只要您诚心跟龙神爷祝祷，一般是百试百灵，还望老太太将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梅菜再上告了龙神爷，一定能帮上您的忙，说不定，老太太这心愿，竟能圆满实现，也未可知。”
“好！好！我说！”老太太忙道：“其实，老身做的那个关于京城慈悲寺的梦，正跟老身那夭折的女儿有关。”
“您的女儿？”我忙问：“是何时夭折的？”
老太太摇头摇：“已经过去许多年了，是老身第一个孩子，最最调皮，向来野小子一般，只疯跑玩耍，当年她过世的时候，只与你差不多大，刚刚过了定礼，还不曾嫁人，便不知道染上了甚么怪病，
发烧，延医问药，均不见效，便这样，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太太说到这里，
不住也将手中的丝帕按到眼睛上：“也是一个人见人的小姑娘，只可惜，正没在好时候上。”“老太太节哀顺变，”我劝道：“那位姐小的在天之灵，想必也惦念着老太太。”
老太太摇头摇，道：“这么些年来，老身一想起那花骨朵似的大女儿，便心如刀绞，虽然此后儿孙满堂，也算晚景安详，可是那大女儿，却是心里舍不掉的一个念想。老身那么疼那依菡，也算为着这些个孙女儿里面，只有她跟我那大女儿有几分相像。”
说到这里，估计老太太维护我，也为着我既然与依菡姐小相像，八成也与那大女儿相像了。
而那个大女儿，难不成便是那位绿衣小女孩儿了？年岁倒是十分相仿，也是这豆蔻年华。越想越觉得可能。
不过这件事情想来依旧蹊跷，夭折的女儿，自然应该是安葬的西川，为何会跟遥远的京城慈悲寺有关呢？
我忙问：“原是因为老太太惦念着女儿，且不知老太太的梦境与慈悲寺有何关联？” Ｎ6ｚＷw.Ｃ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