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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看起来你们兄弟感情,似乎不是很好。”

 “或许是因为大娘欺负过我和我娘造成的。”他出苦笑,间接坦承兄弟的感情不睦。

 “所以这是生在富贵人家的烦恼?”

 人多嘴杂,若再牵扯上家产问题,明争暗斗的争权戏码绝对不输深宫内苑。

 孙宛风没多说什么,只是一迳苦笑。

 看他那模样,姚沁悠不再多言。

 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她要的是孙家的矿石,孙家兄弟之间上演着什么戏码,不关她的事。

 收了玛瑙大爷给的那一袋矿石后,她立刻差人送回姚家给长姐。

 待她处理完所有事回到客栈,夜已深。

 奔波了一,再加上午时被热气所折腾,这会儿她‮腿双‬发酸、脑袋里像有人在里头敲小蹦似的,头痛裂。

 她思索了片刻,决定折回大堂,让小二为她备热水。没想到脚步一定,却见灯火半熄的大堂坐了个魁梧男子,立在一旁唯唯诺诺的身影,正是她想找的人。

 “大爷,您别为难小的。”

 “没瞧见那锭黄金吗?”大爷啐了他一声,十分不以为然地继续豪饮。

 “小的瞧是瞧见了,但这时分,客人都睡下…”

 他恼瞪了对方一眼,凶恶地问:“本爷独自喝酒是吵着谁?又犯着谁了?”

 “爷啊…”年轻的店小二不过他的强势,找不到话反驳,只能杵在一旁为难地哈着

 姚沁悠见状,忍不住开口:“都这时辰了,大爷非得要无赖,闹得人睡不着觉才甘愿吗?”

 乍见她,他眼睛为之一亮,朝着她咧嘴笑。“嘿!二姑娘。”

 定定看着他熟悉的笑脸,姚沁悠在心里哀号,不知自己究竟是走什么霉运,他怎么老是出现在她眼前。

 “这么晚了,大爷想喝酒不会回府里,或去找你的红粉知己喝吗?”

 遣走了一脸为难的小二,她望着他冷声问。

 “今晚的心情,只适合一人独酌。”

 她儿不信他的鬼话。

 “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太泉村里有那么多家客栈、酒馆,他若真想喝酒,又何必特地来她落脚的客栈呢?

 斟酒的动作一顿,他咧嘴笑得傻气,一副不打自招的模样。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毛病,心里不断涌上想见她的冲动。

 在矿山看到她与二弟一起出现时,他心头有着担忧。

 她绝对看不出来,孙宛风藏在斯文面孔下的真面目。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才明白,他对姚沁悠兴起了不一样的心情。

 他喜欢逗她、闹她,不仅仅是因为她与其他姑娘不同,而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他对她动了心。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来找她,但就是管不住那渴望,不顾可能为她带来危机的后果,终究是来了。

 “爷这么晚找我,有事吗?”她气愤地瞥了他一眼问。

 “这给你。”他由袖里取出一只丹瓶,以此为理由。

 “什么?”

 “大夫开的解暑药丸,吃了会舒服些。”

 为了矿场里的工人,他总会在溽夏、初秋时节,请大夫多配些方子,以备不时之需。

 她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中暑了,谁同你说的?”

 这玛瑙大爷也真神通广大,居然知道她被晌午那骄给晒得浑身不舒畅,这会儿头疼得紧。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继续喝着酒,卖弄神秘。

 姚沁悠愈想愈觉得可疑,再瞧他上瘀痕,心不由得一凛,大胆做了揣测。“天啦!那个人…不会真的是你吧!”

 他笑而不答,拉着她坐在身边。“来,爷心情不好,你陪我喝喝酒、说说话解闷。”

 “你还没回我的话昵!”

 “是或不是,有什么重要吗?你又不会多疼我一点。”

 他说得可怜,偏是不肯正面回答的态度,把她给惹恼了。

 “孙武腾,你现在到底想怎样?”她恼声斥问。

 “嘘——”见她激动的拔高音,他戏谑地低着嗓音说:“你这么大声,会吵着别人的。”

 俏脸尴尬的一赧,她瞪了他一眼。

 “我瞧这时候,你比较适合陪本爷散散心。”被她跃动着怒火的美眸一瞪,他起身拽着她的手往外走。

 突然被抓住,她惊声问:“你带我上哪?”

 “找个安静的地方散散心,省得你吵着人!”

 夜已深,万籁俱寂,天知道他会带她上哪去。

 “放开我,我不去啊!”她不依地挣扎着。

 “嘘——”

 耳底响着她嘟嘟嚷嚷的娇软语调,他两道浓眉紧纠地提醒道,一双大掌死死扫着她的纤腕。

 被他这一嘘,她沮丧地垂下了肩,放弃挣扎,心想,如果他真想对她做什么歹事,她连逃的可能都没有。

 对他,她始终抱着难以厘清的复杂心思。

 她明明是那么讨厌他,为何在这时候却无法推开他?

 这个男人总是爱调戏她、逗她,却在深夜特地为她送来解暑丹药;明明不与她合作,却又送了她一袋价值不菲的宝石?

 他充满矛盾的行径,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见她终于安静了,他霸道地拉着她在一片黑暗的市井中穿梭。

 时辰已晚,不管商家或住户全都熄了灯火,四周一片静谧,除了偶尔传来的梆子声,再无其他声响。

 若不是身边有他,她绝对不会在这个时辰还在外头晃。

 “你到底想带我去哪?”

 奔波了一整天,‮体身‬早已不堪负荷,她累得只想躺在榻上好好休息。

 “就说要你陪本爷散散心了,问题真多。”

 “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低笑出声,低沉的嗓音在黑夜中缓缓开,那沉厚的声调莫名带给她一种说不出的安心。

 突然,他顿下脚步道:“瞧瞧,今晚的夜是不是很美?”

 闻声她抬起眼,立即便被眼前的情景给撼住。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带着她来到市井外的郊野,无月的天际缀满点点星光,映在潺潺溪水上,倒映出闪闪烁烁的梦幻光彩。

 “像不像我送你的那袋矿石?”

 眼前的情景的确很美,但却不足以蛊惑她的理智。

 她收回目光,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把那袋矿石给我?”

 她虽然没有辨识质优、质劣的本事,但由那夺目光彩,便可知那袋矿石价值不菲。

 “大爷我爽快给,你收就是了,何必知道原因呢?”

 他依旧是一副不把银子当一回事的大爷姿态。

 “你这么做是想告诉我,就算我与二爷合作,也拿不到像你给的那样优质的矿石吗?”

 他讶异地挑眉,朝她咧嘴一笑。“原来你不笨嘛!”

 “我无心干涉你们兄弟之间的事,不要把我牵扯进去。”

 “可惜!你已经牵扯进来了。”他幽然叹道。

 见他不正经的语调多了一丝沉肃,她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取消和我二弟的合作,尽快离开太泉村,你要的,我会暗地供给你。”

 没了平时无赖、好的痞样,此时如此沉肃正经的孙武腾,给她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你怎么…我不懂…”

 他双目灼灼地盯着她,慎重无比的开口:“不要懂,也不要牵扯进来!”

 姚沁悠被他此时的神情给撼住。

 在她身旁的男子,真的是她所认识的那个玛瑙大爷吗?

 星光下,他刚毅的脸上没了平时不正经的痞样,浑身透着一股前所未见的严肃沉重。

 那身为当家的沉稳气魄,忧郁、深沉…与她所认识的男子,简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他为什么突然变了个人?

 为什么会出现这般忧伤的表情?

 她百思不得其解,正想开口问出内心诸多疑惑时,孙武腾却抢先一步打断她的话。

 “有些事不要懂比较好,你听我的话,赶快离开就对了。”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下,不难发现,她是个思绪灵敏的聪明姑娘。

 当他拒绝与她合作、不让她被牵扯进孙家的财产斗争时,她懂得想方设法,达到她的目的。

 他喜欢她灵活变动的聪明脑袋瓜子,但当他出乎意料之外的在意起她后,她的聪明反倒成为他的难题。

 没得到合理的解释,他知道她不会走。

 “你不说清楚、讲明白,我不走!”

 孙武腾暗叹了口气,生平头一回感到为难且无奈。

 她知道的愈少,对她愈好,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告诉她原因。

 “没有理由,本爷要你走,你就得走!”

 他霸道的回答,惹得她不敢置信地瞠眸。“你、你会不会太霸道,太莫名其妙了?”

 “本爷就是出了名的霸道、无理,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只是没料到你会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她想推开他,却没想到这用力一推,她反而像被一面墙撞到似的,猛地往后大退了数步。

 “小心!”

 孙武腾想拉她,却迟了一步,眼一晃,他与她一块掉进溪里。

 没料到会一块跌入溪中,两人震愕的看了对方一眼后,姚沁悠气恼地扬声嚷嚷着。

 “都是你!”

 啼笑皆非地看着两人同时坐在溪里的狼狈状况,他耸肩出一脸无奈的表情。

 “我是想救你。”

 “我说的不是这个!”

 他牛头不对马嘴、不正经的答话方式,总有办法怒她。

 “要不姑娘说的是哪桩?你不感动我与你同甘共苦的精神,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

 “不怪你怪谁?”

 她恼声嚷嚷,却因为‮体身‬不住的颤抖,少了几分气势。

 “很冷吗?”

 这条贯穿太泉村的小溪,是由山头的雪水汇聚而成,溪不深,但温度极低。

 每到溽夏,常可见村里的孩童在溪边玩水消暑。

 此时天候尚未入秋,但入夜的凉意,加上终年融自山头雪水的溪水,沁冷的温度不容小觑。

 看着她冷得发抖、脸色苍白的模样,他刻意冷漠、从不为谁心动的心,为她溢满无限怜惜。

 “起来!”

 他起身伸手想拉她,她却拒绝他的好意。

 “不用你管!”

 男人大危险,每靠近他一分,她的心便为他悸动一分。

 下半身全,她拖着沉重的脚步上岸,双手紧紧抱着自己。

 “你若染了风寒,就关我的事了。”不由分说,孙武腾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放、放开我!”她不领情,硬是要把男人推离身边。

 “你有没有别的词同我说啊?”

 和他在一起时,她总是把“走开”、“别碰我”之类的话挂在嘴边,他听得都会背了。

 “只要你别再着我就行了!”

 “那没辙了。不着你、逗逗你,我睡不着觉。”

 他尤其爱看她被他逗得又羞又恼的模样。

 看着她白皙的肤渐染上可人的粉红晕.他心底就无法自己地涌上想欺负她的念头。

 “你无聊!”她忍不住轻啐,想顶开他,却发现他结实强壮的怀抱,温暖得不可思议。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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