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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你对林妙妙长情就是对我
 好痛。

 到底是从楼上滚下来的摔伤的‮体身‬更痛还是那颗腐烂的心更痛,顾绵不知道。

 右手上面血糊糊的一片,抖着,麻木地痛着,哆嗦了好久才找到车钥匙的孔,了进去,发动车子袋。

 右边车窗被人猛烈拍响,季深行的声音,一直在喊,让她不要走,停下来,他告诉她,她受伤了伧。

 受伤了?

 顾绵茫然地在黑暗中低头看自己。

 季深行在拍车窗,她却觉得他那只手拍到了她身上,他的手曾连过她‮体身‬的每个角落,为她擦过眼泪,也触摸过她的笑容,同样,这只修长漂亮的男人大手也到过林妙妙‮体身‬的每个角落,为她擦过眼泪,也触摸过她的笑容…

 脏。

 那么脏啊…

 视野里还是红红的一片,是头上下来的血,小而窄的车厢里,充斥着新鲜的泊泊‮腥血‬味。

 脑袋里清醒的思维已经不在,滚烫地像在火炉上烤过,每神经都在蹦跶,-搐着喊疼。

 顾绵脚踩油门,车呲溜一声,车胎划过厚厚积雪,扫过雨水,疾驰而去。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没有在呼吸,如果血再循环,提供热能,‮体身‬不该是这么冰凉。

 雨下的太大,车前窗的刷子不管用,那些雨水瓢泼洗刷过车窗,模糊前方的视野。

 是不是在替她哭?

 车驶离七星级大酒店数十米后,顾绵终于,喉咙哽咽,小小的,啜泣着,哭出了声音。

 她望着后视镜里路灯下,身穿浴袍的高大男人逐渐缩小,他注视过来的沉黑默然的眼神,她看不见了。

 手执着方向盘,抓紧,抓紧,哭声再不能止。

 她在他和林妙妙面前表现的怎样,她现在是另一番模样,在他们面前不能哭,不能弱,现在,无人的车上,她释放她所有的孱弱。

 那是林妙妙啊。

 他在外头的女人不是别人,是林妙妙,死了那么多年却又突然出现的大美人。

 真的很美,顾绵觉得说她脸上皮肤松弛都是自己瞎编的。

 顾绵输了,惨败,浑身上下,没有哪一点可以拿来与林妙妙比,她得很彻底,又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赢过?

 林妙妙对季深行而言,意味着什么,顾绵一直都明白。

 他是洁身自好,是不在外头胡来,那是因为没有让他背弃女胡来的人,现在有了,林妙妙。

 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顾绵真的一点迹象都没察觉到。

 林妙妙早就在他身边了吗?他们一直维持地下的关系?今天是林妙妙忍不住了,设计想把这段关系曝光?

 她刚才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水味,在林妙妙身上,和那天在季深行西装上闻到的一样。

 顾绵又恍惚想起,那天和他带着皱皱子陵去儿童餐厅,洗手间里,他强行索要,一开始以为里面没人,后来隔壁突然

 传出仓皇离去的高跟鞋声音,她也似乎闻到了那样的香水味,时间很短,现在联系着想起来,带给顾绵一波又一波惨白的难堪。

 隔壁的女人,那个听着她和季深行做那种事的女人,就是林妙妙…

 顾绵死死揪住方向盘,惨白如纸的脸,在陡然晃过的路灯里,痛到几乎扭曲。

 季深行什么意思?

 是不是觉得和她做这种事可以和情-人分享?

 还是那时候他和林妙妙发生了什么矛盾,利用她来刺林妙妙?

 无论是那种,在这件事里,她顾绵就是个彻头彻尾让他侮辱透了还不自知的傻瓜。

 下的眼泪热热炙烤着脸,顾绵自问,她在季深行心里究竟算个什么?

 算个什么呢?

 林妙妙回来了,她什么都不是了,复什么婚?过什么日子?都是扯淡!

 顾绵,你二十六岁,为什么活成了这样?怎么,就能活成这样?!

 顾绵一

 tang双手抖得攥不住方向盘,脑袋充血,猩红的眼眶里,白眼球上每血丝都在叫嚣,她浑身颤抖着,心茫然无可

 依附,车在雨夜里冲,不知道要往哪里冲,回家吗?那还是她的家?如果她有娘家,如果她有疼她爱她的母亲,受了委屈,受了欺负,可以诉说,可以抱着母亲哭诉,那该多好啊。可是没有,孤零零的,从小到大一个人,以为遇到他

 嫁给他是个安稳的港湾,不是,那只是她一厢情愿做的一场美梦!

 情绪失控中,车速飙到最大,疯狂的车声和风声,雨声,织她的痛。

 顾绵打开车窗,狂风列雨灌入车里,她在这雨声里决堤大哭,嗖嗖的风声让她清晰地清感受‮体身‬里每一处的疼痛,痛到骨头里,不知道是谁拿了把刀,四分五裂她的心脏,鲜血淋漓,咝咝地往外冒。

 视线越来越模糊,大脑也不清不楚,疼痛中,双手渐渐失去力度,握着方向盘,车子歪歪扭扭危险的在这寂静的马路上。

 车速太快,又是上坡,顾绵看到前方冲过来的车灯时已经晚了。

 脑子钝钝的,她张嘴做不出反应,脚下踩过去,不知道是踩了油门还是踩了刹车。

 哧——

 她的车和前方正面行驶过来的车撞倒了一起!

 剧烈的碰撞声响,等她反应过来,脑袋猛地撞上了突然冒出来的‮全安‬气囊上。

 腔被‮全安‬带紧勒,闷得想吐。

 时间仿佛静止。

 车厢里,只剩下她无法收回来的哭声。

 车窗开着,雨丝夹杂着雪透进来,依稀听见前方被他撞上的车鸣喇叭声。

 她整个脑袋闷在‮全安‬气囊里,哭,哭得不想理会任何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窗被人敲响。

 咚咚声持续一阵,大概是看她没反应,来人终于忍不住,出声很大蕴含怒气:“‮姐小‬!你撞上来的,发生车祸,是不

 是该下来解决一下?!”

 顾绵迟钝的,像个幽魂似的下了车。

 站在雨里,她低头,一头大卷着整张脸,瘦瘦小小地‮体身‬在雨中踉跄,衣服上有勾破的痕迹,双手全是伤口。

 她这样的形象让司机吓了一跳!

 “喂,你…”年轻的男司机望着这个失魂落魄不顾形象大哭的女人,不知所措。

 尴尬中把伞举过来一点,放到顾绵头上:“你开车根本不看路,越道了知道吗?我的车被你的车撞坏了一个灯,前面

 都扁了,是叫警过来还是私了?”

 顾绵低着头,神思恍惚地,喉咙干渴,怎么也收不住哭声正常说话,噎了几个字,她干脆双手蒙着眼蹲下。

 司机傻眼了。

 寂静的风雨加的马路上,女人的哭声,穿透力那么强。

 “小左?”

 这时,被碰坏一个车灯的黑色商务车后座,不紧不慢发出一声醇厚的男声。

 被叫的年轻司机立刻走过去几步,开了一条的后车窗,他躬身恭敬地与里面的人低语,说明情况。

 片刻后,司机过来,走到顾绵面前蹲下:“‮姐小‬,我老板赶时间,叫不叫警,你是理亏的一方,你自己看着办,我老板说了,赔偿就算了,你先把车开到一边让道…”

 司机正控制脾气和煦地说话,突然看见面前蹲着的女人往地上倒过去,‮子身‬蜷缩地,就那么躺在雨雪里一动不动了!

 “‮姐小‬?喂,‮姐小‬你…”

 司机惊诧,无奈摇动披头散发的女人,近距离看,才发现她手上的伤比他刚才目测到的更严重。

 “‮姐小‬,你醒醒!”

 这时,黑色商务车后座传来开门声和关门声。

 名叫小左的司机回头,赶紧起身举着伞走过去:“秦先生,您怎么下来了?”

 男人身形特别高大,瘦削,小左举伞动作费力。

 那人没有说话,走到躺着不省人事的顾绵面前,居高临下看了眼,问司机:“怎么回事?”

 小左神情也是茫然,‮头摇‬:“她一直哭,情绪好像崩溃了,我和她打商量,说着

 她就晕过去了,身上有伤。”

 小左指着她的手,又开女人的头发,出满额头干涸的血迹。

 沉默的男人蹙了蹙眉,“打120。”

 男人说完,一身神色西装站沾着雨水,走回黑色商务车。

 小左听吩咐打了120,回到车上,黑色商务车坏了一个灯,后退一些距离,然后打弯,绕着顾绵停在马路‮央中‬的车的另一边,行驶而去。

 车厢内寂静。

 行驶了一段距离,后座的男人敲了敲小左驾驶座的椅背。

 小左立即停车。

 黑暗中男人开腔:“打倒,退回去。”

 小左眼睛里是疑问,不过手脚麻利地,把车倒了回去。

 黑色商务车稳。

 后座车门再度打开,男人修长的‮腿双‬下车,走到肇事地点。

 小左紧跟过去。

 男人注视地上的女人几秒,弯蹲下,深处瘦削却结实的臂膀,打横抱起女人,站直。

 “秦先生,您…”小左的目光放到男人修长的左腿上。

 “她很轻,不碍事。”依旧是醇厚的声音,淡淡说完,男人抱着不省人事的女人上车。

 后座,男人把女人放到一边,下自己的神色西装外套裹住女人,坐正‮体身‬吩咐:“到最近的医院。”

 小左点头。

 …

 医院急诊。

 还是由男人抱着顾绵下车,小左举着伞,步入急诊室。

 有医生过来。

 顾绵浑身漉漉地被放到病上,光线明亮,她半边脸被血迹覆盖,另外半边,白惨惨的没有一丁点血

 医生皱着眉头看一眼距离病很远,个子很高背影瘦削的男人,医生猜测这男人和病上女人的关系,大概是感受到那份沉静的气场,本事要出言责备两句,到底没敢这么做。

 小左站在男人身边,矮半个头,看着医生们拉上帘子。

 男医生吩咐护-士给顾绵擦干净脸,换上病号服。

 另外一个护-士走过来,看一眼神色西装的男人,面庞瘦削,但五官非常英俊,沉默的气场强大,令人不敢轻易靠近说话。

 护-士把缴费单交给男人身边的小左:“你去把费用了。”

 小左看向男人,男人点头。

 …

 小左缴费回来,帘子已经拉开,病上孤零零的女人,面上的血已经被清理干净。

 自家老板伫立在边,目光沉静地注视着上的女人。

 小左走过去,“老板,费用都了。”

 “嗯。”

 小左其实想抱怨,又不认识,老板素来不是热心肠的人,觉得奇怪,目光跟着老板的目光往下看,看到女人柔白小小的脸已及脸边散落的漉漉的像海藻一样的卷发,纵观整体,小左怔了一下。

 没控制住声音:“老板,她…”

 说话声音大了,令上闭目处在半昏又痛的半醒的女人动了动。

 男人修长好看的手一摆,示意小左噤声。

 小左捂嘴,低声音看自家老板:“她…”

 “嗯。”男人低沉应了声,目光专注在女人苍白的脸上片刻,便移开。

 这时有医生端着消毒盘过来,男人绅士冲医生微微颔首,修长的手指了指上的人,瘦削的脸表情严肃,声音却温和,

 “伤口在额头位置,请你合时费点心思,她是个女生。”

 医生被他绅士的关怀举动感染,望着这个英俊削瘦的成男人,微笑点头。

 男人不再看顾绵一眼,转身,步伐沉稳,走得比一般人要缓慢些。

 小左跟上,一边走一边回头,目光紧盯顾绵。

 …

 季深行恍恍惚惚地从酒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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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车,手竟然有些颤抖地,在仪表盘上捯饬很久,才把烟从烟盒里拿出来烟,紧急点上,猛一口。

 沉眉敛目中,脑海里回的是视讯里那瘦的不成形的光头小家伙,轻轻吐出的那个姓。

 他没有听林妙妙细说,慌乱不已地,心里惦记着顾绵,赶紧下楼梯。

 走到二楼的台阶位置,上面还有她滚落下来时摔碰出的血,触目惊心,他盯着那些血迹看,看到一个被他伤的体无完肤的顾绵。

 他一手抽烟一手打她电话。

 回复她的永远只有一个冰冷机械的女声,对不起,不在服-务区,对不起,无人回应…

 打到最后,他绷着五官把‮机手‬砸向车玻璃窗。

 玻璃碎裂的声音充斥死寂的车厢。

 一瞬间,一颗心空空,茫然无措。

 去哪里找她?

 还能把她找回来吗?他错了,真的错了,不该向她隐瞒妙妙还活着的事实,也许从求婚那天晚上就坦白,他和她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为什么隐瞒?

 四年的变故让他感到害怕,天知道她答应复婚那一刻,他有多高兴。害怕再发生任何一点变故,所以他下意识就选择隐瞒。

 季深行没有考虑到,即使复婚之后,顾绵知道这些事,他们照样会分崩离析。

 黑色宾利在雨夜里疾驰。

 季深行先回了他们居住的小区。

 上到四楼,门开着,里面透出橘的温暖光线,他眼睛亮了亮,推开门进去。

 开门的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人,佣人从卫生间拿着拖把走出来,看到他:“季先生,您回来了。”

 季深行抓住佣人的手,着急询问,“顾绵呢?她回来过吗?”

 佣人‮头摇‬,提溜着拖把往他的卧室走,边走边说:“季先生,家里可能遭遇抢劫了,您看看这…”

 季深行跟着走进卧室,里面的狼藉全部纳入眼底,上凌乱,被子在地上,头柜他上锁的那个柜子大开着。

 他珍藏的那本关于她和皱皱那些照片的册子扔在了地上,里面的照片散落出来,掉了一地。

 季深行走过去,一张一张捡起来,心随着捡起来的照片而变得越发不安。

 他翻过抽屉,果然,高中那张合照和妙妙的背影照不见了。

 内心衍生出猜测,他打开壁橱式大衣柜,找到那件黑色西,往兜里掏,找了半天,里面是空的,求婚那晚妙妙留下来的便签不见了。

 季深行颓唐地坐到上,伸出双手捂住脸。

 民政局门口,她拿了这四楼的钥匙,是找钱夹,却没想到找出来这些东西。

 原来她昨天就发现了,这二十四小时里,她独自一个人戳穿这些谎言,一个人在信任他和怀疑他直到最后确定他撒谎这之间煎熬着。

 季深行想起从邻市回来的路上,他给她打电话,她佯装做无异的语气,他说明天去领证,她轻笑着说嗯。

 现在想来,她一定是在冷笑。

 佣人不明白地看着面色苍白神情很不对劲的男人,“季先生,要不要报警?”

 季深行疲惫地‮头摇‬,“不是抢劫,你先回去吧,这里不用你管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佣人有些担心他现在的状态,但还是出去了,收拾了一下,走了。

 关门声响起,季深行整个人往上倒去,卧室暖的灯光打在他那张英俊深邃的面孔上,已是模糊成一片。

 四周静静的,可以听见洗手间嘀嗒的水声,房子空落落的,跟他的心一样,空落落的。

 到了这一刻,他恍惚才明白,他究竟失去了什么。

 …

 顾绵觉得自己一直在遭受极刑。

 ‮体身‬好痛,像被万斤石磨碾碎了搁在铁板上烤,浑身都着了火一样,滚烫得她不能承受,那种从骨头里发出来的酸痛咝咝的往外冒。

 并且,这种痛一直没有减轻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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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睁不开眼睛,没有一点力气睁开眼,去看看这个世界。

 朦朦胧胧中耳边时而安静时而嘈杂,有人说话的声音,说什么听不清,也有人在摆弄她的‮体身‬,她想叫他们不要碰她,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呢。

 感觉到自己被移动过来移动过去,不变的是,‮子身‬下面那张冰冷的硬硬的

 有滚烫的热乎乎的体打在她的脸上,一滴两滴,慢慢的,变得很汹涌,不断击打着她的脸。

 耳边传出模糊的哭声,很大的声音。

 她的手被一双手紧攥着,攥得实在痛得她受不了了,顾绵在这种情况下费力地一点一点睁开了眼。

 鼻尖充斥着消毒水味,刺鼻的,冷冷的。

 入眼看到的世界,很白,苍白。

 “绵绵…绵绵!”蓝双哭哑了嗓子,看到人醒了,半个‮体身‬趴打顾绵身上,崩溃地大哭。

 顾绵被她得痛,还有点搞不清状况。

 卫川在后面拉蓝双,根本拉不住。

 直到身上的被子了一大-片,蓝双通红着双眼捧住她的脸,鼻涕眼泪一起掉,“绵绵,你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一直四十一二度,医生说你再烧下去就得傻了你知不知道?”

 顾绵听她哭,内心酸楚加,也哭。

 卫川为难死了,着急地劝蓝双,“她刚醒,你控制一下,别惹得她跟着哭,再说了,你这一哭,-水又要狂涌,媳妇儿,别哭了!”

 顾绵不哭了,冲蓝双特别难看地笑了笑。

 “你别笑!吓人!”蓝双反身从包里拿出镜子,对着她,“你自己看看你现在什么丑样!”

 顾绵看着镜子里头发凌乱,额头肿的像个包子捆着厚厚纱布,眼睛红肿得只剩一条,根本看不见里面眼珠子的自己,真是一副典型的弃妇面孔。

 她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出来。

 “绵绵?!”蓝双看她这样子,又吓了一跳,别是脑袋坏了?

 顾绵此刻心绪从未有过的平静,内心已经是一潭死水,怎么能不平静?

 她做了好长的一场梦,梦里面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身心俱疲,全是痛,好在醒了。

 “喝点水?”卫川把杯子递给蓝双。

 顾绵两只手背包成了连个粽子,伤口肿得,更显得像戴了拳击手套一样,没法动,蓝双拿勺子小口小口喂她。

 喝完了水,干哑撕裂过的嗓子发出了一点模糊噶的声音,“我怎么在医院?”

 “不知道啊。”

 蓝双了张纸巾帮她把嘴角的水迹擦掉:“护-士联系我的,你把我的号码存在紧急联系人上,我过来时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个情况,医生说是两个男人把你送过来的,是谁不清楚,你先告诉我,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季深行那王--八羔子呢?!怎么老是关键时候不见人!”

 顾绵肿得只看见一条的眼睛看着蓝双,那么平静像在陈述一个不关乎自己的事实,“林妙妙没死,在季深行身边多久了不知道,我跟着他去酒店时,看到他们两个在上,可能完事了,也可能正要做,反正是被我坏事了。”

 说完,她甚至轻笑一下。

 屋子里却静的令人可怕,沉默中只听见蓝双的气声,她瞪大一双眼,一眨不眨看着顾绵。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林妙妙活着…活着?!”

 蓝双整个人啪的从椅子上起来。

 反应过来什么,一双犀利的眼睛立刻刺向身旁站着的卫川,卫川被目光问,沉默不语。

 顾绵也看着卫川,凭他和季深行的关系,恐怕早就知道了。

 蓝双把冰冷的目光从丈夫身上收回来,满腹疑问,要问顾绵。

 卫川低着头走出病房。

 病房门外的走廊上站着一个衣衫凌乱打皱的男人,面容憔悴,不修边幅,一双眼睛赤血泛红。

 季深行走过来,嘶哑着声音问,“醒了?”

 卫川失望的目光看着兄弟,冷漠的声音说道,“轻微

 脑震,高烧差点转肺炎,额头上了五针,手上,腿上,全是石头渣子,肿的不能看。”

 季深行解释原因,“她从二楼滚到一楼,掉下来的,又淋了雨。”

 卫川冷了的眼神,“她高烧不是外因,是内因,受刺太大,‮体身‬机能一下子崩溃才烧的。”

 季深行黯然低头,不发一语。

 …

 病房里,顾绵静静向蓝双说明一切。

 听完,蓝双沉默得不发一言,都不知道愤怒了,只有对她的心疼,默默地哭着。

 顾绵很淡然,“都过去了,我为自己的愚蠢付买单,为自己信任他而付出代价,这些伤,我该得。”

 蓝双哭得情绪失控,-水真的冒出来了,她抖着透的衣服,憋了半天才吼出一句,“你怎么才甩了两巴掌?要是我,当场就把那不要脸的老娘们扒光拖到大街上挂个四五天!”

 “我本来连那两巴掌都懒得打,心死了,做什么都没劲。”顾绵笑,脸上肿得,笑起来特别滑稽又难看。

 “你还是哭吧,别笑了。”

 顾绵睁着眼,面色平静。哭得劲头过了,现在再叫她挤一点眼泪都费事儿。

 “能想起来出酒店后发生了什么吗?”蓝双问她。

 顾绵‮头摇‬。

 她依稀记起来自己在路上开车,只顾着哭,嚎啕大哭,那一刻情绪崩溃,撞上了人,撞了谁,又是怎么来的医院,不记得了。

 “这缴费单上没署名,要感谢一下那两个好心人都找不到联系方式。”

 “一共多少医药费?”

 “四千块呢。”蓝双指着缴费单,“哪天碰到了,再说吧,你好好休息,什么也别想。”

 顾绵真的很累,‮体身‬是痛,心是累,闭上眼睛前拉住蓝双的手,“小双,你能去季家别墅把皱皱接过来吗?”

 “我想皱皱了,特别特别想…”顾绵哭了,心尖子都在发颤。

 蓝双红着眼眶,都是做母亲的,脆弱时的这份心情,她特别能理解。

 起身拿了包要走,衣服却又被她拉住。

 顾绵擦着眼泪‮头摇‬,“还是别了,皱皱看到我这样子会吓坏的。”

 “她虽然小,可是怪着呢,早晚得知道你让姓季的王-八-蛋给欺负了。”

 “我现在很庆幸,至今没有跟她坦白季深行是她爸爸的事,她以后也永远不用知道。”

 这句话说出来,蓝双基本确定顾绵此时心里的想法了,是要结束这一切吧。

 蓝双同意,并且支持,她一直就不看好。

 可也清楚绵绵的子,傻,爱的时候会义无反顾,谁也劝不住。

 这样子的人吃亏,犟,非要弄得浑身是伤才明白,你把心肝掏出去,人家根本没把你当回事。

 不过也好,子倔的人,认准了一件事就不会改变,绵绵认准了离开季深行,这一点,也不会轻易再动摇。

 …

 这一天都在磨难里过的。

 医生护-士进进出出,不断换药,做检查。

 顾绵自认为‮体身‬素质不差,别看瘦瘦小小,从小到大的艰苦环境里,她跟牛似的,后来进了警校,更是连个嚏都很少打。

 ‮体身‬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行的?

 四年前失去第一个孩子后吧。

 跟了他,‮体身‬就在不断受伤,后来怀皱皱那对双胞胎,是最厉害的一次,从那次之后,‮体身‬大不如从前。

 从前执行任务从楼上摔下来没事,现在,不行了。

 门开开关关,依稀能看见门口从里面遥望的身影。

 那是谁,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一晚上,顾绵睁着眼睛空地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没有睡,怎么睡得着?

 起来上个洗手间,路过病房门口时,清晰地闻见门里泻进来的烟味,特别浓。

 她垂下眼眸,回到

 。

 躺了一会儿,黑暗中费力支起‮子身‬,朝门外来回晃动的人影平静喊道,“你进来吧。”

 门外的影子,身形一僵。

 门开了。

 季深行进来,带进来一身寒意和烟味,他伸手按开灯。

 顾绵坐在上,眼神无波地看他,看到他凌乱的发,疲倦深深的五官,还有不修边幅的笔下颚,身上衣服皱巴巴的。

 他沉默走过来,眼神专注而心疼的在她身上,他站在边,很想伸手碰一碰她的额头。

 彼此沉默着,他声音嘶哑着开口,喊她,绵绵。

 顾绵懒得理会他眼神里的心疼,她叫他进来也不是看他愧疚的。

 她直接开口,声音轻轻地泛着‮体身‬的疼痛,说,“我们复婚不可能,我要离开你,不是开玩笑,我们之间真的完了。皱皱我要带着,我同意爷爷定期和皱皱见面…”

 “绵绵,你能不能听我先说所一句?”季深行猜到她开口必定说这个,心里听得烦,也听得慌。

 顾绵点头,平心静气,“你说。”

 季深行注视着她惨白的脸还有额头上包的厚厚的纱布,叹一声敛下眉眼。

 “求婚那天晚上我的确是去追妙妙了,当时她留给我一张便签,带给我的冲击太大,我不敢相信她还活着,没错,那天晚上我半夜离开,也不是有案子,我找她去了,我要确认,她是真的活了还是我见鬼了。第二天你带着皱皱去别墅吃早餐,那天我挂断了你的电话,当时我是在妙妙的家里,后来你被轮椅上住院那天晚上,我是去给她送药,她发病了,可能是他靠着休息,身上才染了她的香水味…”

 季深行其实已经明白,是林妙妙刻意留下那么浓烈的香水味,挑拨他和顾绵的关系,但他现在不想说这些。

 “我做错了,我应该一开始向你坦白妙妙回来了。”

 顾绵看着他。

 季深行半跪到她边,伸手要握她的手。

 顾绵冷静挪开自己的手。

 季深行一僵,收回自己的手,“我承认,她回来带给我的冲击太大,有那么一瞬间,我心里是恍惚过,这件事上,我优柔寡断了处理得不好,但我和她真的很干净,昨天晚上你看到的是误会,我没有和她怎么样,你信我。”

 “信你什么?”顾绵轻笑一下,

 “信你没和她上过也没有动过和她在一起的心思?从你为了她开始对我撒谎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就完蛋了,你和她有没有‮体身‬的关系不重要了,因为你的心,对我来说已经不干净了。玩暧-昧心猿意马不算出-轨?或许在别的女人那里是,但我不一样,我眼睛里容不得一丁点沙子,要么就是一份纯粹的感情,要么就什么都不要。我坚信,没有你的默许,林妙妙折腾不出那么多花花肠子。”

 “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季深行吼出来。

 “我信。”

 “那为什么还要分手?”季深行猩红双眸情绪失控质问她。

 顾绵闭上眼,轻轻地落泪,“我累了,我不想再在猜疑你和她有没有发生‮体身‬的关系这样的日子里度,我要‮全安‬感,我要一份纯粹,我要我的男人身心都很干净!你对她有一丁点恻隐之心都是对我的不忠!我容忍不了!季深行,放手吧,你对林妙妙长情就是对我‮忍残‬,我们相互成全。”

 季深行后退好几步。

 她怎么能这么平静地说让他放手?

 她越是平静,他越是心慌,因为那代表她真的冷静了,真的决定了。

 他无力地‮体身‬倒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白生生的光线下,掌心濡-

 看着肩膀‮动耸‬哭得像个孩子的他,顾绵心里也痛,也难割舍,可是必须割舍。

 她把话说得再狠一点,“一个碗摔碎了,碎成无数片怎么粘得回来?一段三角关系里总要有一个人退出,这么说吧,季深行,你以前能那样伤害我是我稀罕你,我甘愿受着,我如今不稀罕你了,在你和林妙妙的三角关系里,我退出,你再也不能伤害我!”

 季深行仓皇地坐在地上,耳边一遍一遍重复她最后一句话。

 她说,她不稀罕他了…

 她怎么可以不稀罕他!

 这一刻陡然明白,之前他的那些傲和自信统统都是犯,他傲的资本都是顾绵给的,现在她说不稀罕了,她不给了,他就什么都不是。

 难过,好难过,心被空了,缺了一大块,她怎么可以说放手就放手,说不要他就不要他?

 不可以!

 季深行抿,面目青灰冷白,他拒绝再谈下去,“你现在情绪还不稳定,先休息,休息好了冷静了我们再说。”

 顾绵看着他以逃避的方式离开,她叹口气,闭上眼,眼泪却掉下来。

 真的爱过,所以割舍时,无论心怎么硬,还是好痛。

 …

 季深行走出门外,双目猩红地站在楼道口吹冷风。

 ‮机手‬响了,他接起,那头林妙妙的声音,“深行,我安排峥峥上飞机了,他情况不好,不知道能不能撑住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等他过来了,你如果不信,亲自见一见,亲子鉴定你也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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