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借出去的棺材
我妈说,我出生的时候,
就提了一桶水放在旁边,等着我生出来就要把我溺死。她不知道听哪个
先生说的,我是个不祥之人,生出来之后会给家里带来灭让我爸妈给
准备后事。
本来那些给我准备抓岁宴请亲朋的酒菜,现在变成了准备给
过白事用的,村子里的邻居都在唏嘘。而我爸也开始去请先生来给看坟,找人来给做棺材。
“小花,你叫他们别忙了,把那个先生请进来,我跟他说几句,弄好了还能活个几年。”躺在
上奄奄一息的
,忽然坐了起来,把守在旁边的我妈吓的不轻。
看到
醒来,我妈赶紧跑去请那个
先生进来。不过当我爸妈要进里屋去听的时候,却被
给骂了出去。
那个
先生出来之后,就让所有人停下手上的活儿,不用再做了,人好了。我爸妈当然不相信,第一个冲进去看,只见
拿着一个大馒头在啃,那馒头是我妈蒸的贡品那种大馒头。按理来说,
六十来岁的人了,牙都掉的没几颗,谁能想到她竟然整整吃了一个。
至于
跟那个
先生到底说了什么,谁都不知道。但是从那儿开始,我爸妈
就没有出过灾难。
不过,灾难全部都出在了我身上。
从这儿开始,我身上就大病不小,小病不断,成了医院的常客,就光病危通知单,几乎每年都能够收到一次。每次收到之后,
就让爸妈给我预备棺材,从一岁到七岁,从小到大七口棺材。
七岁那年秋天,
病的很重,我爸妈把她再次送到了医院。当时我已经上小学二年级,爸妈就把我一个人留在了家里,让我看门。
晚上六点多钟,正在看动画片的时候,听见有人朝着我们家走来,以为是我爸妈回来了,赶紧
了出去。可是我看到的只有
一个人朝着门口走过来。
我很怕
,每次家里人生病,
都会把责任推到我头上,说我就是来讨债的,对我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所以现在看到
之后,就本能的往门背后躲。
“灰灰,别藏了,出来我给你说个话。”
并没有进门,而是站在门口朝着我招手。
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
这么笑呵呵的跟我说话,以前他从来没有给过我什么好脸色。见
和善了不少,我也就朝着
那边走了过去。
坐在院子里的石板上把我抱在怀中,鹰爪般的手轻轻的摸着我的脸。
的手很凉,到现在我还记得那种滋味。
我问
,爸爸妈妈怎么都没回来。
说,她们还在忙着,明天早上就回来了,说担心我一个人在家里害怕,就让她回来陪我。
听到
这么说,我心里特别的开心。我们家在山上住,后门外面不远处就有一片坟地,每到晚上都
森森的。而
说回来陪我,当然让我十分开心。本来想拉着
进屋的,可是
却说在外面歇一会儿凉快。
我也没有管这事儿,心里还惦记着动画片,就跑回去看。当时看着看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窝在椅子上给睡着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再去找
的时候,整个家里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
的影子。
刚出门外,就被外面的放炮声吓了一大跳。我爸头上绑着白色的孝布,身后跟着几个人抬着用白布盖得严严实实的
。我爸说,
早上四点多的时候在医院去世了。
可是他说这话我一点都不相信,就直接反驳说我昨天晚上还看见
了,就在那个石头上坐着。
我这话一说出来,包括我爸在内的所有人都是脸色一变。我爸妈尤为明显,直接就跪倒在门口开始大哭起来。我当时都不知道为什么我爸妈要这样做,但是我肯定没有撒谎,昨天晚上确实是看见
了,还对我很好。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记得特别清晰。
“老大,还是把那个先生请来给看一下吧,你们屋那年出事儿就是他来看过后好的。”我大姑来了之后,把我爸拉到一旁战战兢兢的说道。
听到这话之后,我爸点了点头,赶紧拿了点钱又预备了四样礼让人去请那个先生过来。
这个先生来的时候我还小,没有任何印象。这次却是看清楚了,头发
糟糟的,身上穿着的衣服额补丁摞补丁,手上拿着个罗盘,看上去就跟要饭叫花子端了个破碗一样。
先生过来之后,直冲冲的就朝着我走了过来,上下左右看了好几遍还不算完,又左三圈右三圈的转了几次。本来我不想配合的,可是看到我爸那泛红眼睛里的凶光,只得不停的配合着他转来转去。
“那几口棺材还在吗”先生看完我之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朝着我爸问棺材的事儿。
“还在,就是今年夏天秀家娃掉河里淹死了,在这儿借了个,还没还回来。”我爸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不敢看向那先生。
当时为了这事儿,一向特别孝顺的我爸跟
狠狠的吵了一架。我爸觉得,人家娃都死了,借个棺材用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不还回来。但是
却一口咬死不借,也不说为啥,就只有一句不借。
最后我爸还是趁着
半夜睡着,把其中一口棺材给借了出去。第二天
知道这事儿之后,精神就开始有些萎靡,见到我爸就骂短命的,看到我就骂讨债的。也就是这样没几天,
的子身垮了,被送到医院去的。
先生听说把其中一口棺材借出去了,整个人脸色就变得十分阴沉,抡起手就给我吧了一个大嘴巴子。
不光是我爸震惊,所有的村民都觉得震惊。
“把你个不孝的狗
的,那棺材也是能借出去的你妈就是你狗
的害死的,你还有脸在这儿叫唤。”先生指着我爸的鼻子骂,越骂越难听。那些来奔丧的亲戚朋友终于看不下去了,赶紧上来劝架。
先生转过身来又是一句“不想死的就赶紧滚回去”一下子把全部人都给震住了。本来那些人还以为先生只是说气话呢,可是先生平复心情之后,又说了一遍。这下可把那些人吓得不轻,连忙把手上的活放下往家里跑。
大姑本来还想把我爸妈拉起来的,也被先生赶走了。就连我妈,也被先生给撵走。整个房子里就只剩下了先生,我爸,我,再加上
还没有入殓的尸体。
我爸带着我跪在
的尸体前一言不发,而先生则是叹了口气朝着
的尸体说道:“老姐,你们屋这祸是你们自己人闯出来的,我也帮不了了。现在也只有那一个办法,不然的话就跟你想的一样,半年就得全家死光。”
听到全家死光这个词,我爸的目光变得十分凶恶,站起来一把抓住先生的衣领问他咒谁在我们这边,全家死光这个词,等同于绝后是最凶狠的那种咒骂。 ;。{。
“你狗
的还有脸说我,你没看你妈死了连棺材都还没装吗要不是你个
子孙东西,你妈能死不你也不去问一下,那棺材也是你能
动的”先生说话很激动,又在我爸的脸上狠狠的
了两巴掌。
“你们别吵了,我
在门口看着呢。”我忽然看到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赶紧转过身来朝着我爸跟那个先生说道。
我这话一出,先生跟我爸两人同时停手转身看向门外。而也就在此时,门外一阵风吹过来,直接把灵堂前面点着的两
蜡烛吹灭了。
看到这一幕,我爸扑腾一下就跪下来朝着门口猛磕头,边磕头边说没把你照顾好对不起你之类的话,一边说早点去投胎上面的事儿有他管能行。先生的目光也紧紧的看着自己手上的罗盘,嘴里面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站在门口看着我笑了好一会儿,本来想伸手招呼我的,不过刚把手伸出来,又缩了回去。几秒钟之后,
忽然不见了。我跑到大门口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看见
的影子。
这个时候,才听那先生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声:“走了。”
听到这句,我爸才停下了磕头,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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