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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余波
 欧锦颇为得意的告诉谭氏,“这回庄儿中的是第一百七十三名,虽然不是太靠前,但也没有掉得太后。皇上已经下旨,八月中秋那要请这三百才子赴宫中领宴。那老张家的侄儿这回也是走狗屎运中了,他家没什么亲戚,说是后就要请客。咱们也得抓紧点时间,要不中秋之前搞不好都排不上了。或者到时来的人少了,咱们不就亏了?”

 这个问题上谭氏倒是跟他保持了高度统一,忙也说起,“今陆家使人来送了份厚厚的礼不说,还愿意帮咱们出几个厨子。你是知道的,他们家的人可不轻易出来,还多有女儿家,我想着莫若这回干脆就大方些,把那庆云楼包下来算了,又清静景又好,后面还临着江,这时节看着水,眼睛也敞亮。”

 欧锦连连点头,“这是应该花的,不能小气。那戏班子呢?”

 谭氏笑容一顿,不过很快道,“要说想请好的戏班子,拼着多花几个钱也是可以的。只是我却想着,若是包下了庆云楼,这笔开销就很不少了,还有马上预备庄儿入宫的衣物佩饰,老爷过节的新衣,委实是有些吃不消。莫若老爷来拿个主意,看是怎样?”

 欧锦心里一盘算,谭氏这话不算诳他,想想到底放弃了,“戏班子寻常就寻常点吧,不过总得有几个特色的节目,不能显得太寒碜了。”

 谭氏松一口气,“这个我却也有想过,到时找几个耍百戏的,弄些新奇节目,想来人也爱看。老爷不如早些去把宴客名单定了,好发请柬。”

 欧锦点了点头,去忙活他的了。

 可没曾想,欧康找来了。翻来覆去,他还是那句话,“我想回去。”

 欧锦颇有些不耐烦的道,“好好的怎么总要回去?可是因为这回‮试考‬没赶上在置气?那我可以告诉你,听风声说剩下的那些考生,朝廷只怕还有进一步安排,兴许你还能有第二次机会也不一定。”

 可欧康却失了兴趣,“这样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时已入秋,再耽搁一冬就过去了,祖母…”

 欧锦眉头皱得更深,“你别成天祖母祖母的,又不是没长大的孩子,还离不得你祖母么?听我的,就安心呆着,听为父安排就是。对了,我上回问你,可会什么乐器?”

 欧康见完全是同鸭讲,只得如实道,“在乡下也曾跟学过几年琴。”

 欧锦顿时出喜,“那便好,我这儿有张琴,你先拿去练练,到你弟弟摆酒那天,少不得要你出来献艺。”

 什么?欧康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让他当众弹琴哗众取宠?他是戏子吗?

 可欧锦却不管这么多,了张琴就把他给打发走了。

 憋着一肚子气回到院子,念福又凑了上来,“大少爷——”

 “别叫了,我心情不好!”欧康把琴往桌上一扔,闷闷的进屋了。

 念福瞅瞅,又跟了上去,“谁惹你了?”

 欧大少坐在那儿,只觉闷气短,到底还是憋得难受,于是说了,“他让我在二弟摆酒那天出来弹琴!”

 念福噗哧笑了,“那要不要我去敲个锣?你看是不是这样。”她清清嗓子,忽地摆出个江湖卖艺的把式,学着某只红人憋了一口方言一本正经道,“在下沐小福,怀安人氏。为了寻亲和大少爷来到贵宝地,不料爹没找到,我们又生了场大病,差点送掉小命!身上的钱,全部用完,只好斗胆献丑,让大少爷弹首小曲给大家听听。希望今前来的老爷少爷,姑娘大婶,发发慈悲,打赏几个,让我们筹到回乡的路费。各位的大恩大德,我们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

 欧大少绷了半天,到底没绷住的破功笑了,“成天就知道装神弄鬼,没个正经!”

 “哪有?”念福深觉冤枉,“我这不才把你逗笑么?这叫心理大夫,最难当的。其实当众弹琴也没什么,好比许多‮姐小‬聚一块儿,也要比拼才艺的,难道也都成戏子了?”

 欧康疑惑看她,“你从哪里知道这些?大妹妹告诉你的?”

 全是从小说电视剧里看来的好吧。“不管这些了,我跟你说件正经事,你觉得我去摆个粉丝摊子怎么样?”

 那考查夜市,让念福很是震惊。

 她不过是卖了一回烤,立即就有人开始效仿了。虽然做得没有她好,但人家也烤得似模似样,关键是便宜。一下子就吸引了一些没吃过的顾客,把这生意做起来了。

 这其中,就包括徐大婶。

 那天在夜市上碰到她,她还有几分不好意思,可念福却想得很通。就象你卖了包子,难道全天下就只准卖馒头么?不可能的。有模仿不可怕,只要你能做出特色来,还是能吸引人。

 只不过她对烧烤却没了多大兴趣,一个是没了阮大虎和郑三哥,切串签子的太麻烦,再一个也是烧烤油烟太大了,念福可不想那么早就被熏成黄脸婆。

 “眼下入秋,正是吃鸭子时候。我们不弄鸭子,只买鸭血回来,做个鸭血酸菜粉丝煲,热乎乎的汤汤水水,成本不高味道又好,你觉怎样?”

 “好!”门外,应得痛快的是欧大‮姐小‬。

 可看一眼她身上的衣裳,再闻闻她身上的味道,不止念福,连欧康也觉得颇有几分逃难的味道。

 “你这是怎么搞的?”

 欧慕兰嘿嘿赔笑,“没事没事,就是去厨房学做菜,出了点小状况而已。哥,我晚上就在你这儿吃饭啊,正好沐姐儿,你再给我讲讲那个粉丝煲是什么东西。”

 真的是小状况吗?深表怀疑啊!

 ※

 入夜时分,南市的夜市依旧繁华似火。

 尤其皇上带往西山避暑的大批官宦贵族已经陆续回城,京城更是热闹三分,可又有些不一样了。

 添香书院里,一个公子哥把刚吃到嘴里的烤呸地吐出来,拍桌子叫来了老鸨刘妈妈,“你这做的是什么呀?别以为爷的钱是好糊弄的,这完全不是那吃到的味儿!”

 刘妈妈涂着厚厚脂粉的老脸抖了抖,兀自强嘴,“怎么会不对味儿?这整条街上,就是我们家带着做起的烤串,不信您去问,看我可有扯谎。”

 “我又没说不是你家。可我也是来吃过的,明明比这个好吃多了,你说实说吧,是不是换了厨子?”

 刘妈妈支支吾吾的道,“哪有啊?明明用的都是一样的调料,兴许是换了,所以爷吃得不习惯吧?不过那样的野味岂是天天有的?”

 “少在这儿扯由头!”公子哥眼珠子一瞪,“让头先的那个厨子再烤了来,否则把这退回去,爷不要了!”

 刘妈**得无法,连连给那旁边服侍的姐儿使眼角。可姐儿才堆起笑,却被那公子哥一把推开,“滚,少来这一套。又不是什么天香国,要不是看在你这儿烤还不错的份上,谁愿意来捧场?既是没有好烤,爷也不稀罕!”

 看他径直站起,一文钱不付就走人,刘妈妈是想拦也不敢拦,想骂也没底气,正纠结着,又一个姐儿哭丧着脸进来,“妈妈,冯公子刚才也不高兴的走了。说咱们烤的味道不对,您到底是快点想想办法呀!”

 管账房的*公似是唯恐天下不,也过来抱怨,“这几烤的基本都卖不动,退的客人越来越多,要是再这么赔下去,大家都要喝西北风了。”

 刘妈妈焦头烂额,发狠似的一跺脚,“把烤全都撤下,拿盐腌起来搁明儿吃。另去几个人,给我把徐大婶找来!”

 旁边两位刚走进来的客人望着这一幕,停下了脚步。

 前头一人颇为尴尬的道,“听说这里的烤不错,还想请您来试试,却不知竟是这样,让您扫兴了。”

 后面那人个子不算太高,比前面这位起码矮了一个头,但胜在气度沉稳,让人第一眼虽不会注意到他,可最后留意的一定是他。

 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有你这份心思,吃什么都是好的。想着从前咱们在锦州一役时,连油盐也没有,从山林里打了几只兔子,就着村中破酒坊里掏出的半缸残酒,不也吃得痛快,喝得痛快?”

 前面那人听着也笑了,似是又明白了什么,“若公子有兴致,那咱们何不去寻那打兔子的人?他现就在宜人坊,离这也不太远。既是来到他的地盘,很该让他请咱们喝酒吃才对!”

 “也好。”

 见二人连坐也不坐就转身离开,旁边本想上前招呼的姐儿心中更是哀怨,她虽不是一线红牌,可也不到人老衰的地步,想想那卖烤时被众星捧月的感觉,再对比下今天这样冷冷清清,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想及此,她倒是有些理解那些嫖客的心思了,既在这儿吃到最好的,你再换些寻常货,又有谁接受得了?

 一辈子穷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让一个穷人突然暴富,让他尝到了阔气的滋味后,再让他过回从前的日子,那样才真正的要人命。

 姐儿决定,也去找刘妈妈哭诉了,不管多贵,还是把那天烤的师傅请回来吧。否则这日子可怎么过啊!rs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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