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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各种下绊子
 百里蛟的风凉话并没有打击凤九,在他看来,项君晚就是一座宝藏,每走近一步,都会带给他不一样的惊喜。刚才的骑让他耳目一新,没想到那么娇柔的‮子身‬会有那样强大的爆发力,现在比书画,项君晚一定不会输。

 比起凤九的淡定,那些女子们都开始说起“风凉话”来。项君柔一边画着她最擅长的兰花,一边柔声细语地问项君晚,“姐姐该不是没想好做什么吧!噢——我忘了,姐姐连笔都拿不好,更别提提笔写字作画了…”

 项君柔的话惹得一群女子发笑,公孙朝夕笑得最过张扬。

 原本还想让项君晚在第一关就丢脸,没想到她竟一个侥幸过关了,这会儿看到项君晚木讷地站那儿无所适从,公孙朝夕真的是非常开心。第一场的时候,看着项君晚马上的英姿,公孙朝夕还产生错觉,觉得项君晚并不那么废柴,现在看到她那样,公孙朝夕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呵,废物永远是废物…”公孙朝夕落下一笔,瞟了一眼项君晚。

 她是长公主,生母又是皇后,在公主中是最尊贵的,所以也不怕得罪项君晚。毕竟,项君晚有那么差的名声在,她看项君晚的眼神都是高高在上的。

 再次听到废物这个词,项君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到嘴边的讽刺立刻了下去。

 是了,之前就是因为她喊项君晚废物,才挨打,以至于她现在听到废物这个词都会条件反地去看自己曾经断了的手。一想到断手的痛,和项君晚打在自己脸上的耳光,项君柔赶紧闭了嘴。废物,是项君晚的忌,即便她再怎么希望项君晚死,现在的项君柔还是不想撞项君晚的口上,

 “公主说的对,废物,的的确确永远都会是废物。”

 比起之前对待项君柔的暴戾,项君晚此时笑得妖娆,原本只是清秀的脸,因为那笑容,而魅惑起来。“只是,结果还没出来,怎么知道到底谁才是废物呢!”

 “你!”公孙朝夕被项君晚抢白,脸一下变得难看起来。“看来太平郡主很有把握!”

 “把握倒是没有,但是过关么,也不那么难!毕竟凤九这样的男人不可多得,无论如何,为了他,我也会勇往直前。身为未来的盘龙城少主夫人,好歹不能丢了自家夫君的面子。您说是吧,长公主!”

 项君晚一口一个“凤九夫君”气得公孙朝夕握紧了拳头,关节发白。早知道凤九是这样英武俊逸的男子,她一定会在太后寿宴之前就请父皇指婚,若她早先一步,又怎么会有项君晚此时的嚣张呢!

 女人们的明争暗斗,旁边的人能看到,更何况场上不乏练家子,对她们的话听得可是一清二楚。

 听见项君晚当众承认自己是夫君,凤九笑得如花一般灿烂。还好这女人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终于对他有点儿占有了,也不枉费他折腾这么多事情来。不过那些花蝴蝶,的的确确可恶!

 “哼!”公孙朝夕好歹是公主,一会儿就恢复了平常心态,“郡主都说了,你也只是未来的少主夫人,不知道郡主有没有福气坐上那个位置。”

 “呵呵,这个就不用长公主心了。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福在丑人边么!我姿平平,想必福气是厚重的,否则又怎么会得到凤九的青睐呢!单凭这一点儿,我就比长公主强!”

 “你——”公孙朝夕发誓,如果不是因为这里在大庭广众下,她一定会上去一耳光在项君晚那张得意的嘴脸上。

 “长公主,你可别为了这种人生气!”就在这时候,原本和公孙朝夕敌对的云筝站了出来,“嘴上功夫咱们是比不过小家小户的刁钻古怪,但是比试,靠的是实力,不是嘴上功夫逞能就成的!”

 云筝的加入,让气氛再次热闹起来,大家都想看项君晚怎么反击云筝的刁难,没想到她对云筝毫不在意,只是叫来一个宫人,跟她嘀咕了几句,宫人立刻下去,没一会儿就拿来了项君晚要的木炭。

 因为第一场比赛是在马场上,第二场比赛也是就近原则,在马场旁边摆开了桌子,马场冬季储备了很多木炭,项君晚要这些,宫人一会儿就能准备好。

 看到项君晚拿小刀将木炭切成小条,刚才那些笑话她的人都停下手中的笔,转过来看她打算做什么。就连云筝也忍不住凑了过来,想知道项君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项君晚把上好的木炭削成细不等的小条,又把顶端磨尖,看上去像笔一样,一一摆放在桌边。那东西能干嘛?

 没人见过这样的东西,一时间都觉得稀罕,虽然这些公主‮姐小‬们对项君晚抱有敌意,可并不表示她们对炭笔也敌视,都很好奇项君晚拿这样的东西能做什么。

 “你们都完成了?”

 项君晚削好最后一支笔,看了一圈周围的女人,听她提醒,公孙朝夕才发现沉香已经烧了一半,立刻回去专心作画,其他人没看出名堂来,也回了自己的位置。只有云筝离开时,恶狠狠地扫了项君晚一眼,最后高高地昂起头,像骄傲的孔雀一样。

 “项君晚,这一次你输定了!”

 “输?”听云筝这么说,项君晚甜甜一笑,“我输了对郡主有什么好处?就算我真的输得很惨,郡主也不可能嫁给凤九啊!叔侄*,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郡主不要脸,凤九还是要脸面的!”

 项君晚一句话,气得云筝火冒三丈。

 什么叔侄!她和凤九又没有血缘关系,才不是叔侄呢!一听到“*”这个词,云筝就恨得牙,可明面儿上她和凤九的的确确就是叔侄的辈分,项君晚搬出这个来,即便云筝想反驳,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项君晚,你等着瞧!”云筝一跺脚,回到自己的位置,刚拿起笔,手一颤抖,一滴墨滴在画纸上,染开一团。好好一副牡丹争图就因为这一点墨而变得瑕疵起来。

 “啧啧,云筝郡主,别生气啊!一生气就毁了一幅好画,真是可惜啊!”

 看着云筝在项君晚那儿吃瘪,画被墨汁毁了,三公主公孙鹤夕很是高兴,可是脸面儿上却是一副很关心对方的模样,“你就算跟人生气,也不能拿自己的画出气啊!”

 公孙鹤夕这样,云筝冷冷一笑。她只是盯着项君晚,倒是忘了沧月国的几个公主都如狼似虎地盯着凤九。刚才还是同一战壕对付项君晚的人,这会儿就开始窝里斗了。

 “三公主还是管好自己吧!别输了丢人!”

 云筝拿起笔,在墨汁上几个勾画,一直栩栩如生的蜜蜂跃然纸上,公孙鹤夕愤恨地看了一眼,终于闭了嘴。要知道云筝最擅长的就是丹青和舞蹈,想看云筝的笑话,她还是生了点儿。

 众女因为凤九再一次起冲突的时候,项君晚已经拿了炭笔在纸上作画。她的画画手法很简单,只是线条勾勒,简简单单,看上去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大家都以为项君晚有什么新花样,在看到她用炭笔作画,而且纸上都是一些她们看不懂的线条后,大家都认为项君晚疯了,外加时间紧迫,也没人再去注意项君晚。

 看着不远处低头作画的项君晚,百里蛟转动着手里的核桃,嘴紧紧抿着。不知为何,从他这个角度看项君晚,正好是对着她的侧边,虽然项君晚的正面五官只是清秀,可是侧面竟然那般完美,让百里蛟有些捉摸不透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百里蛟,谁允许你盯着我娘子看了!”

 凤九如何看不出百里蛟的想法,一把扇子直接挡住了百里蛟的视线。扇子后,凤九的妖孽脸凑到百里蛟面前,表情有些阴沉。“她是我娘子!百里蛟,收起你龌龊的心思!”

 看到凤九眼里红果果的占有,百里蛟笑着,右脸颊出一只浅浅的梨涡来。“凤九,我从没看过你对女人认真过。这个太平郡主竟让你这样,真是让人好奇!之前的南公子和神秘女主莫非被你抛弃了?”

 “百里蛟,你别转移话题。总之,我的女人你少惦记,否则别怪我无情…”

 凤九的认真,让百里蛟更加确定了一件事情,项君晚在凤九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这个看似平常的女人到底有如何能耐让闻名天下的凤少主倾心呢?百里蛟心里的好奇更加浓烈。

 两人旁边第三个评委元越没有参与凤九和百里蛟的争执,而是乖乖地坐着,但两颗乌溜溜的眼珠也是一直停留在项君晚身上。

 刚才项君晚的骑术让他大开眼界,他第一次见到女人在马背上能那样英姿飒

 虽然公孙朝夕的骑术不错,可太过花哨,一点儿不实用。反倒是项君晚直立与马背之上,拉弓箭的模样,像神话中的英雄,又有点儿像父皇寝宫里壁画上的星座图。叫什么来着?元越想了很久,才想到名字——手座。

 一炷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算短,等项君晚落下最后一笔,一幅画刚刚好完成。潦草地题名后,项君晚的画被宫人取走。

 十二幅画被二十四个宫人拿着,展现在众人面前。有书法,有绘画,各有千秋。

 看着那些书画,项君晚心里骂了句,尼玛,谁说穿越的女配都是无能之辈的?这些公主贵族‮姐小‬虽然刁钻脾气坏外加脑瘫,可她们的的确确是千金之尊,从小就受到了最好的教育,那些笔墨拿出来并没有那般不堪,反而各个都是精品。若今的书画规定只能用笔,项君晚确定肯定自己一定会输了这一场。

 好在,上天还是垂怜自己的!项君晚知道,在这一片浓墨重彩中,自己的画是独一无二的。而她赌得就是自己的唯一,就像万花丛中一点绿一样,那绿,自然就是格外引人注意。

 果然,虽然众人惊叹公主的书法,‮姐小‬的书画,更惊叹云筝小小年纪,牡丹争却画得栩栩如生的同时,最后还是被项君晚的画吸引了。

 刚才,每个观众都亲眼目睹了项君晚作画的过程。以木炭为笔来作画,在一群女子中格外突兀,所以也让人对她的话多了一份好奇。现在项君晚的“千手观音”就这样放在众人面前,反倒是让大家除了惊叹之外,都屏住了呼吸。

 惟妙惟肖——若不是目睹项君晚的作画过程,大家会以为完全想象不出这幅观音图会是项君晚用几炭笔绘制而成。

 整副画,只有炭的颜色,黑白分明。线条勾勒的观音端坐在莲花宝座上,浓重的黑,得人心头不过气来。

 画纸上的观音低眉垂眼,浅浅地俯视着芸芸众生,眼里并没有寺庙中观世音菩萨的慈善,反而冷冷清清,充满了对世间的拷问。只是看一眼,便会让人心生胆寒,仿佛所有内心丑陋之处都会在这画像前彰显无疑,使人心里战战兢兢,忐忑不安。

 轰!公孙楠心中突然哽得厉害。不知为何,他在面对这沉默的观音时,口变得特别沉重。仿佛那双低浅的眉眼透过他的躯壳看穿了他的灵魂一样,那些个陈年往事涌上心头,一时间,让公孙楠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好画——”方才还和凤九嬉笑的百里蛟此时也安静下来,许久后才说出话来,“好重的煞气——”

 百里蛟的话生动地概括了项君晚笔下的千手观音带给人的感觉,那端坐在荷花宝座上的,仿佛并不是大慈大悲普渡众生的观世,反倒是拷问灵魂的地狱使者。所有的卑劣不堪都在观音面前原形毕,无法躲藏,让人心中胆怯,忍不住后退。

 就在众人评论的时候,项君晚扫了一眼围观的众人,他们的表情或惊,或吓,或惧,或怕,唯有心思单纯之人,表情如一,并没有太大变化,数了数,表情并无大变的也只有寥寥几人。大概,这就是作恶者心虚,善心人坦的缘故吧!

 “不知道这一关我是否通过?”项君晚笑盈盈地看着三位评委。

 “通过——”第一个应下的不是凤九,而是元越。“太平郡主的画极好!我很喜欢!”

 元越是方才少数表情没有变化的人质疑,之前项君晚曾经见过他一面。这个太子只有十五岁左右,漂亮的五官显然来自他那位曾经是天下第一‮女美‬的母亲百里采薇,是个典型的小正太。略有感的脸上还带着稚,眼睛也并没有因为权力的渲染而变得浑浊,反倒是皇室的一个奇葩。

 “恭喜太平郡主通过第二关!”百里蛟征得凤九意见后,宣布了这个消息。

 “哼!”公孙朝夕咬牙冷哼了一声。原本以为项君晚一定会在第二关被刷下,没想到她最后竟然顺利过关,这人的狗屎运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云筝没有说话,她是懂画之人,自然明白项君晚画中的含义。只是,她从来不知道这种方式还能作画,那小小的炭笔,竟然有如此大的魅力,云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幅“千手观音”带给云筝太大的震撼,她忍不住多看了项君晚一眼。这个女人,真的是传说中那么没用么?教她画画的师傅曾经说过,画是人心。能画出千手观音的项君晚,真的是他们眼睛看到的那样么?

 正当云筝走神的时候,一个让众人意想不到的人到了现场。公孙楠一听不了大师前来为赵曼祝寿,乐得合不拢嘴,立刻让人请不了大师到场。

 一听说不了大师的名头,场上喧哗起来。谁不知道不了大师是得道高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一般人请都请不动,这次却为了给赵曼祝寿而来,让大家如何不惊讶。

 当不了大师走过来的时候,项君晚有些惊讶。

 得道高僧不都是应该一副苦沧桑看破红尘,白眉白须,清瘦如柴的模样么?为何这个不了大师不但胖乎乎圆滚滚,胖的像只冬瓜还“贼眉鼠眼”没个正经,看着就像个混吃骗喝的酒和尚呢!而且出家人不是讲究清贫么?为何这个胖冬瓜手里化斋的钵却是金光灿灿,看上去价值不菲呢?

 似乎察觉到项君晚目光中的探究,不了大师转身,在看到项君晚后冲她微微一笑。而这个善意的笑容被他的五官表现出来就有些“不怀好意”了,看得项君晚身上起了一层皮疙瘩,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阿弥陀佛,贫僧云游四方来到锦城,知道今是老寿星的生日,特地来为老寿星祝寿!”不了大师的寿礼是一串紫檀的佛珠,赵曼接过不了大师的礼物,非常高兴,要知道单凭不了大师的名气,即便他今空手过来,也是莫大的荣幸。

 “多谢大师!”赵曼双手合十冲不了大师拜了拜。

 “大师请用茶!”一旁,公孙楠让人端来茶,亲自为不了大师倒了一杯递上。对公孙楠的殷勤,不了大师没有拒绝,伸手拿了一口倒进嘴里,末了还砸了砸嘴巴,一边把茶杯递给公孙楠让他续杯,一边‮头摇‬,“嗯,还没有山涧泉水解渴!”

 这话一出,公孙楠脸色只是稍稍变了一下,又恢复了原样。这位不了大师原本就是放不羁、不拘小节的人物,也正因为他精神上的绝对自由,才能参悟佛学中的道理,成为一代高僧,倍受人尊敬。

 连着喝了五六杯水,不了大师摸了摸滚圆的肚子,说了一句“了”把茶杯丢给了公孙楠,自己走到了那些画前。

 “国天香,唯有牡丹,这画好!”

 云筝的画得到了不了大师的称赞,让她激动地微微颤抖起来。都知道不了大师不轻易夸人,但是被他夸奖过的人最后都名满天下了,比如凤九,比如百里蛟,都是被不了大师欣赏的人。现在,不了大师这般夸奖自己,云筝嘴颤抖,脸颊粉红,高兴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当云筝平静了气息,打算上前和不了大师交谈的时候,不了大师停在了项君晚的“千手观音”面前。“这是谁画的?”不了大师的声音有些颤抖,原本波澜不惊的眼此时也变得波澜壮阔起来。

 “是太平郡主。”公孙楠招了招手,让躲在人后的项君晚站出来。

 看到项君晚,不了大师有些吃惊。“施主如此年轻,却能参透人间善恶,实在是难得。不知道施主是否愿意皈依我佛?”

 不了大师的话,让原本淡定的凤九变得不淡定了,立刻站出来把项君晚护在身后,“胖老头,别打我娘子的主意。”笑话,一来就跟他抢人,还让项君晚出家,这老头是什么意思?

 凤九的话,让人吃惊不已,虽然凤九和不了大师是忘年的事情大家都听说过,可是没见过他这样不礼貌的。就在大家担心的时候,不了大师“哈哈”大笑起来,“凤九,贫僧还以为你是油盐不进的死,没想到你也有动情的一天!”

 不了大师的话,让凤九背后的项君晚脸上飞上一抹红。这个臭和尚,明明是出家人,为何说话这般不知收敛!

 比起项君晚的羞涩,凤九反倒是坦坦,“不管你怎么说,她是我凤九的娘子,你休想拐骗!”

 听凤九这样说,不了大师收起笑容,终于看着有些高僧的模样,“凤九,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位女施主的的确确和我佛有缘,若她入我佛门,成就只会在我之上,定会芳百世。反之,若强行留住她在尘世间,倒是逆天而行了。凤九,这后果你担当得起么?”

 不了大师的眼睛平静如水,而他眼里的话语,凤九却读了个透彻。这胖子认出项君晚来了!凤九心里暗道不好。

 虽然不了大师的形象和名气截然相反,可他的本事凤九是清楚的。单是观天象,晓天下事,这一点儿上普天之下就没人能比得上不了大师。

 当初也是不了大师察觉到星象异常,才请凤九来沧月国寻找女主。凤九原本想护着项君晚,等到了盘龙城,山高皇帝远,项君晚也就‮全安‬了,没想到这时候不了大师寻了过来。现在说什么让项君晚入空门?他是什么意思?!

 “大师,她只是寻常女子,只是我凤九的爱,仅此而已。”

 对不了大师的话,凤九只是简简单单地回了一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听了这话,不了大师摇了‮头摇‬,又疯癫地笑了起来,“痴儿,痴儿啊——”

 正在众人对不了大师的表现不解的时候,不了大师拾起桌上的炭笔,在千手观音上勾勒起来,寥寥几笔,将观音眉眼中的冷清和煞气一扫而光,留下一片平和,博爱众生。

 “如此便好。”不了大师丢了笔,笑眯眯地看向项君晚,“你是有福之人,定要惜福才对得起痴儿的一片苦心。”

 对不了大师含含糊糊的话,项君晚不甚明了,却知道他口中的“痴儿”指的是凤九。

 “我们如何过,不劳烦大师心。大师乃佛门中人,何必参合俗世之事?莫非,大师六未净,也不过是俗人一枚?既然如此,又何必口念阿弥陀佛假意慈悲,那岂不是口不对心,口是心非么?”

 项君晚的话在场上人看来太过大胆,竟然这么说不了大师,她以为自己是谁。

 “大胆!”公孙楠一声呵斥,瞪了项君晚一眼。不了大师无论到了哪里,都是座上宾,是最尊贵的客人。如今项君晚却这么说,定是把不了大师搞得罪了!公孙楠有些生气。

 比起公孙楠的恼怒,不了大师反倒笑了,“姑娘句句禅机,贫僧佩服。不如,姑娘跟贫僧走吧!贫僧把主持的位子让给你,让你享天下供奉受万民敬仰,如何?”

 见不了大师再次当着自己的面儿勾搭项君晚,凤九不客气地挡在不了大师面前,“我盘龙城不缺钱少粮,胖老头,你再勾引我家娘子,别怪我跟你翻脸。”

 “好好好!贫僧不说了,贫僧不说了!”

 不一会儿,不了大师又恢复了之前的嬉皮笑脸,仿佛刚才的事情只是不打紧的玩笑话,就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原本想看项君晚笑话的少女们在看到不了大师对项君晚的器重后,心里忍不住掀起了惊涛骇。凭什么是她?无姿无本事,不就画了观音像么?早知道不了大师会来,她们也会画观音来博得不了大师的称赞。

 原本被不了大师的到来打断的比赛,在之后继续进行。书画一关,六人通过,分别是云筝、公孙朝夕、公孙锦夕、公孙兰夕、项君晚、项君燕、项君柔。

 对刚才的画,留给项君晚印象最深的,是公孙兰夕的飞鹰图。那鹰展翅翱翔在天地之间,无尽自由。都说画随人心,想必这位公主也是极其渴望自由的吧!只是,皇宫大院,她的一生恐怕都无法像画中的雄鹰一样自由翱翔了!

 “第三关考诗词,以多取胜,取前三名。”

 规则一公布,入选的女子们提笔开始写诗。和刚才一样,项君晚没有用笔,反而拿起了炭笔。这个时代没有钢笔,而她自认为笔字无法胜过其他五位选手,不如选择自己擅长的才是最好的。

 早在第二关,那些人已经看到项君晚是如何作画的,此时见她用炭笔写字,也倒不觉得惊讶。不了大师坐在凤九旁边,腆着大肚子,金砵放在一旁,眼睛东张西望,偶尔还在桌上敲两下手指头。

 “凤九,你想清楚了?”

 就在周围都安静的时候,一个声音传到了凤九耳中。他没有回头,单是听声音就知道这是不了大师的隔空传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凤九低头,嘴紧抿,声音却传给了不了大师。

 “混小子,你知道我的意思!难道你要把女主据为己有,难道,你想得到天下?”不了大师脸微红,表情有些气呼呼的。

 “我只知道她是我娘子,我定会爱她护她一辈子。”

 “一辈子?”听到这话,不了大师奇怪地瞅了凤九一眼,仿佛从他嘴里听到这个词,是个笑话似的。“凤九,如果这一辈子要让你搭上身家性命,你也愿意?”

 “我愿意。”凤九突然看向不了大师,妖娆的凤眼此时充满了坚定的神情。

 和凤九对是好久,不了大师才深深地叹了口气,“随便你,我老了,年轻人的事情我管不着了。孽缘善缘,皆是一念之间,希望你们以后真的能不后悔——”

 “若真有那一天,我愿为她成魔,永不后悔。”

 两人的谈话都是隔空传音,并没有第三者听到。在这之后,不了大师像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椅上,原本晶亮的眼睛变得毫无神采,一直看着项君晚。

 一炷香,很快过去,宫人将六人的白纸收集起来送来,一数,云筝写了三十二首,项君柔写了二十二首,项君晚以一首的微弱优势,险胜公孙朝夕,成了第三名。

 项君晚竟然过关?这是在场的人们没有想到的。怎么可能?她不是废物么?废物会诗词?莫非之前都是她伪装的?

 “不可能!”

 公孙朝夕不相信这个结果,从百里蛟手里夺过项君晚的试卷。在看到试卷上的是伺候,公孙朝夕差点儿晕厥过去。

 “不公平!”当公孙朝夕抢过项君晚的答卷后,尖叫了起来,“这不是她写的诗,都是她抄的!”

 公孙朝夕的声音,立刻引来了众人的注意,在百里蛟核对了项君晚的答卷后,表情变得古怪起来,“的确,这里面的诗都是《红楼梦》中的诗词。”

 《红楼梦》,这是这半年来大家最熟悉的话题。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怡红公子创作出了《红楼梦》这本巨著,让所有人都沉在他构筑的世界当中。

 当听说项君晚的诗词都是抄袭《红楼梦》的之后,场上人惊讶之后都有些愤愤不平。

 “什么人啊!竟然抄袭!太可了!”

 “是啊!居然抄怡红公子的,真不要脸!”

 有了这些声音,其他比赛的女子表情也变化多样起来。“姐姐,不会就是不会,你干嘛照搬别人的啊!照搬谁的不好,你干嘛照搬大家都知的《红楼梦》,你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是啊!没见过这样的厚脸皮!居然在比赛的时候作弊,真不知道大将军是怎么教的女儿,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公孙朝夕对自己的发现‮奋兴‬不已,仿佛抓到了项君晚的小辫子,一定要借机会把她踩死似的。刚才凤九对项君晚的维护让公孙朝夕的心搐的疼,这会儿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她怎么会让项君晚翻身!

 “你还是认输,退出比赛吧!这样面子上也好过一些!”公孙朝夕嘴角上钩,下巴抬得老高。若是项君晚下去,那么她就进入前三,也有机会参加最后的比赛,可以和云筝一较高下了。

 看着眼前这些女人们瞬间变化的嘴脸,项君晚觉得有些搞笑。如果她们知道《红楼梦》就是出自她之手,又会是什么表情了。不过话说回来,项君晚自认为自己不是全能无敌女超人,诗作赋?不是她的专长,只能照搬前人的成果,虽然的的确确无,可拥有强大的记忆力,也是一门本事,不是么!

 “禧郡王,请问刚才的比赛规则是什么?”面对千夫指,项君晚并没有急于反驳,而是转向百里蛟。

 她的眼睛幽冷清澈,如深谷幽泉,让百里蛟心中一凉。他第一次发现,这容貌寻常的女子竟然有一双美得惊人的眸子。

 “第三关考诗词,以多取胜。”面对项君晚的提问,百里蛟把规则又清清楚楚地重复了一边。

 “对啊!比赛规则只是说‘以多取胜’,并没有说必须是自己原创啊!只要我在同样的时间里完成较多的数量就成,这并不和规则相违背。”项君晚耸了耸肩,“难道不是这个意思么?”

 这下,大家总算是见识了项君晚的“无”她竟然钻空子来“曲解”比赛的规定,真是厚颜无第一人了!

 “不算,你这是投机取巧!”公孙朝夕有些气急败坏。规则是她置顶的,现在项君晚用她制定的规则来反驳她,等于是公孙朝夕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长公主,您这话说的真是好笑。貌似规则是你亲自制定的吧!我不过是遵守了公主您订下的规则而已,难道这样做也有错?那我还真心无辜了——”

 “呵呵…”凤九笑出声来。这女人,简直就是一鸣惊人!他从来没想到项君晚还有这样调皮的一面,看来这次进宫还是值得的。“晚晚说的很对,公主制定了规则,她不过是按照规则来做,没有错。”

 一句话,凤九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当然是力项君晚的。

 见凤九表态,元越也点了点头,“我觉得太平郡主说的没错,只是论数量,她的的确确过关。长公主,虽然只是一首之差,你还是输了。”

 凤九和元越都支持项君晚,公孙朝夕脸上一片菜,最后只好可怜兮兮地看向百里蛟,“禧郡王,你也这样认为么?”她好不容易有了机会,难道还要把她仅有的这次机会都剥夺么?公孙朝夕第一次低下自己尊贵的头,向百里蛟求助。

 看了看公孙朝夕,又看了看项君晚,百里蛟叹了口气,“按照规则来说,太平郡主确实赢了。不过——”

 百里蛟最后的转折,让公孙朝夕心里又燃气希望,连忙抬头看向百里蛟。

 “不过呢,其他选手都是自己写的诗歌,需要耗费更多时间和精力,反倒是太平郡主默写他人诗词,时间消耗不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太平郡主有些胜之不武。所以我有一个建议,可以再给太平郡主一个机会,若她能展现出自己过人的才华,这一关算她通过。”

 狗屎百里蛟!项君晚忍不住对这人竖起中指。臭男人!干嘛给她下绊子?

 虽然心里这般想,项君晚表面儿上还是微微一笑,“好!这个建议我赞成,你们谁出题?”

 谈到出题,百里蛟立刻退到一边。刚才他采用明哲保身的态度,这会儿若他真出题,就成了刁难,到时候可不好做。

 百里蛟不能出题,其他人也不愿捡这个烫手山芋。刚才凤九的态度他们可是看到清清楚楚,虽然不知道凤九和项君晚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凤九维护项君晚这点儿大家不是瞎子,都看得清清楚楚。若是为了这事儿得罪凤九,让项君晚落下,恐怕那位少主是会不依不饶的。

 “我来吧!”刚才那些义正言辞谴责项君晚的人们此时都安静下来,翼人国太子元越这时候突然走了出来,“只是不知道由我出题会不会不够资格。”

 “够!怎么不够!请太子殿下出题!”

 公孙朝夕此时有点儿急了,旁人都畏惧凤九,她是清楚的。可是她真的不甘心认输,还是败在项君晚手里。所以元越一出来,公孙朝夕立刻想发现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他。

 “在翼人国,有一个对子,五十年都没人对上。我就拿上联来考太平郡主吧!若是郡主答上,这一关就算你通过,如何?”

 元越皮肤白,还稍许有些婴儿肥,他和凤九虽是叔侄,却长得不像。凤九是孤傲跋扈的,元越却很有亲和力,外加年轻,看上去就像一只羊羔一样,和和气气,恬静的很。

 见元越这样说,又听说这对子五十年都没人对上,公孙朝夕立刻举手赞成。“我同意!”其他人也连连点头,认为这主意不错,就连不了大师也拍手起来。

 对元越的建议,项君晚没有异议。“出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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