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绝处又逢生
“爹——”
南荣浅语奔跑中的身形顿停,一手捂住嘴
,凄厉的尖叫出声,眸底掠过各种神色,复杂难明。
嗖——
利箭破风离弦,闪烁着刺眼寒芒的金属制银色箭头,割断南荣浅语鬓角的发丝,又轻轻贴着夜绝尘的肩膀,精准的命南中荣昌的咽喉,强劲的后缀力量径直将南荣昌的体身向后掀飞出去。
夜绝尘手中的长剑与南荣昌的
口紧密的贴合,剑身贯穿他的体身,但却因南荣昌体身向后倒飞出去,而强行将剑拔出,顷刻间,
口血
如柱,
洒而出。
那一剑,许是不会即刻要了南荣昌的性命。
然而,那一箭,却是立马就要了南荣昌的性命。
他整个人瞪大了双眼,眼底血丝弥漫,满含不甘与愤怒的瞪着南荣浅语身后,保持着拉弓
击姿势的伊心染。
他,竟然又一次败在了伊心染的手里。
他,真的好不甘心。
死亦不瞑目。
“不——”怔愣的时间很短,短到不过几个瞬间,却犹如一个世纪那么长。
南荣浅语失控的尖叫着,疯狂的奔到南荣昌的身边,她浑身都颤抖得厉害,声音更满是惊恐,无法接受南荣昌就死在她的眼前,且是以这样一个死法。
银色的箭穿过他的咽喉,体身倒飞出数米远,
口
溅出来的鲜血洒了一地,最后将他牢牢的挂在树上,方才宣告静止。
他就那么悬挂在树上,箭
在他的咽喉,腥红的双眼怒睁着,死死的望向伊心染的方向。
“爹、、、爹爹、、、”南荣浅语伸手想要将南荣昌给放下来,可是她又好怕会弄疼他,只得仰着头望着他,眼泪汹涌的夺眶而出。
看到家族最紧急信号弹的时候,她就知道南荣昌遇到生命的威胁了,所以她放弃与伊心染一决高下的机会,匆忙的赶往事发的地点。
可她还是慢了一步,慢到亲眼看到夜绝尘握着长剑,刺穿她父亲的体身,而她却无力阻止。
慢到伊心染就站在她的身后,拉开凤羽又补了一箭,让她的父亲死不瞑目,而她除了尖叫什么都忘了。
眼看着遍地的尸体,遍地的鲜血,也看着南荣昌眼里对她的千言万语,竟是未来得唤她一声,跟她说上一句话,就在她的眼前咽了气,连眼都无法闭上。
她问自己,恨吗?
是的,她恨。
她恨她的父亲,也恨她的母亲,恨他们没有给她一个快乐的童年,没有给她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然而,在深恨他们的同时,她又深深的爱着他们。不管他们对她做了什么,他们都是她的父母,血浓于水割舍不断。
当伊心染告诉她,母亲张秀琴因为父亲南荣昌而死,甚至连全尸都没有的时候,南荣浅语恨透了南荣昌,恨不得他就那样死去,那样她就解
自由了。
她便可以做她想做的事情,再也没有人能阻拦她。
可笑的是,当父亲南荣昌就死在她眼前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不管她有多恨他,都无法跟他断干净,而他的父亲曾经对她的严厉,也只因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南荣昌一生无子,唯有她一个女儿,他所努力想要求来的一切,将来都是要给她的。
他既是为自己争,亦是为她而争。
他对她严厉,将她当成棋子一样对待,教会她冷血残酷,绝情绝爱,就是希望她不被世间任何人任何事伤害。只有做到无心,才能不被伤害。
往日种种,恍如昨
。
南荣昌在最紧的关头,终是将他所思所想,通通都告诉了南荣浅语,也解开了父女间的心结。
暂且不说南荣昌是否在临死前都布了局,有一点至少现在是明白的,那便是他成功了。
成功的让南荣浅语站到了他的身边,成为他的‘代言人’。
“伊心染你太过份了。”抹去脸上的泪水,南荣浅语转身瞪向伊心染,四目相对,火光四溅。
她是不会在敌人面前哭泣的,她是不会示弱的。
秦风跟夜修杰等人并没有伊心染的速度快,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南荣昌被钉在树上,双目圆瞪,死不瞑目的模样。
而南荣浅语就挡在南荣昌的身前,手中拿着带血的长剑直指向伊心染,战斗一触即发。
放眼整个飘渺陆大,凤羽是属于伊心染的,也只有她有资格使用凤羽,也只有凤羽配的箭是银色的。
不用说,傻子都知道那贯穿南荣昌咽喉的箭是伊心染
出去的,也就是说南荣昌是伊心染给了结的,只是他们不知道,自己还错过了什么。
夜修杰看了看伊心染,又看了南荣浅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一个人所站立场不同,看待事情的态度就会有所不同,他同情南荣浅语,但却不可能站在她的身边为她说话。
南荣昌该死,甚至连她都该死。
再一次,夜修杰认识到,伊心染不简单,他们同时离开那个地方,而她比他们早到,并且还出手
杀了南荣昌。
“呵呵,你不觉得自己这话很可笑么?”伊心染提起的心,总算是在南荣昌咽气之后落了下来。
她不敢想象,若是她晚到一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夜绝尘那个笨蛋,竟然让自己身处危险之中,真真是气死她也,回去一定要好好修理他一顿。
“他都已经被夜绝尘刺了一剑,活不了了,你竟然还背后偷袭补上一箭,你简直就是、、、、、、”
不等南荣浅语吼完,伊心染危险的眯起水眸,一支银色的箭来回翻转在她的指尖,好似随时都有可能破空
出去,“南荣昌根本就是故意的,他自愿挨上那一剑,目的无非就是想要拉着夜绝尘为他陪葬,本王妃的男人是谁都可以动的么,他既然敢打那样的主意就该有死的觉悟。”
本来,伊心染是没打算要取南荣昌性命的,正如东方雾那个男人所言,留着他多多少少还有些用处。
但偏偏他
怒了她,她若不下杀手,死的估计就是夜绝尘了。
“你胡说。”
“本王妃有没有胡说用不着跟你解释,就算本王妃杀了他,你又能奈我何?”伊心染
气的挑起好看的眉,拉弓搭弦,三支银色的箭一举齐发。
嗖!嗖!嗖!
三箭齐发,响起连绵不绝的哨音,径直又解决了几个南荣昌的属下。
她想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止,哪怕是杀人。
来到飘渺陆大生活一年,早已不是那个受法律约束,不能随意杀人的时代,在这里以实力为尊,谁的拳头硬谁就站出来说话。
“你、、、、”
“本王妃倒是不知道,原来太子妃还有口吃的毛病,你若求求本王妃,兴许本王妃心情一好,就让小澜子帮你治治,省得说话不利索,平白惹人笑话。”
对待敌人,就是要找准她的弱点,然后狠狠的踩,不要命的踩踏才有意思。
夜修杰已经不要南荣浅语了,再叫她太子妃,便是在她的伤口上洒盐。
以前的司徒落澜暗恋着南荣浅语,可是现在的司徒落澜对她再无半点怜惜,一再提起过往那些人,就是让她痛,且痛得生不如死。
有些报复,不需要用刀,却亦是能见血的。
夜绝尘保持沉默,乖乖的走到伊心染的身边站好,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就直勾勾的望着她,不言不语。
他当然有察觉到南荣昌的意图,可他不该以身犯险,让她担心害怕。
现在他的小女人生气了,后果极其严重。
这个时候,他若聪明就该知道沉默是金,不要说话是最明智的。这个时候,不管他说什么都是错的,都会让自己成为伊心染炮轰的对象。
所以,坚决的,坚定的不能说话。
乖乖的,卖萌瞅着她就好。
“看清楚你爹手里都握着什么,本王妃杀他有无充足理由,不要总是将一切罪过都推到别人的身上,自以为自己就是最无辜,最纯洁的。”
顺着伊心染的视线,众人都看向南荣昌松开的手,那地上散落着三
黑色的银针,赫然就是带着剧毒的。
回想当时南荣昌跟夜绝尘对峙时的姿势,若是那带毒的银针刺到夜绝尘,那后果、、、、、、
冷冽冷毅等跟在夜绝尘身边的人倒
一口冷气,直觉王妃
得好,
得呱呱叫。
本就该死的人,死就死了,有什么值得吵闹的。
他们只恨,没有机会上前多补上几刀,踩上几脚,真是太便宜南荣昌了。
“王妃
得好,王妃威武。”
不多时,跟随夜绝尘前来捉拿南荣昌的侍卫就齐声呼喊,听得南荣浅语的脸色阵青阵白,连握剑的手都颤了又颤。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能得到别人赞颂,而她却如同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之前南荣浅语并没有注意到南荣昌手里是否握有东西,直到伊心染提醒,她才猛然惊醒。
她就知道,哪怕是死,她的父亲也不会白白去死,他铁定是会拉人下去为他陪葬的。
而那些侍卫显然不够看,他要拉下去的人,怎么着也得是夜绝尘那样的人物。
只可惜,最后被伊心染给破坏了,如此,他才连死都不能瞑目吧!
时至今
,南荣昌的多番计划,或多或少都是因为伊心染破坏的,有意的也好,无意的也罢,总之就是因为有了她,才总是不顺利,总是出差错。
夜绝尘也很聪明,能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可他仿佛总是慢了一步,率先就被伊心染给搅黄了。
“太子皇兄,这里也只剩这么些人了,要不就交给你善后,弟妹我很想回府收拾收拾某个人。”伊心染甩开夜绝尘靠过来的手,咬牙切齿的瞪他。
丫的,脑袋被门夹了么,竟然靠南荣昌那么近。
要是一个不小心中了招,难不成还指望她替他守寡?
闻言,现场有人憋笑,但没人敢真笑出声来,无一不是双肩抖动厉害。
战王是
奴,果然传言要亲眼目睹之后,才具有完美的效果。
夜绝尘讪笑,可怜兮兮的讨好伊心染,小媳妇儿似的不断向她靠近,认错态度极其良好,“染儿,我错了。”
伊心染不理他,眼神示意‘别再靠过来,否则对你不客气’。
“宝贝儿我真的错了。”
俊美如神祗的男人脸色更苦,幽幽的黑眸越发的哀怨,只差没有挥舞着小手娟儿了。
“闭嘴。”伊心染黑线,她的形象啊形象,全丢光了。
“那宝贝儿这是原谅我了。”
“休想。”
“那这个问题咱们回去再讨论。”夜绝尘笑得颠倒众生,等他们回去之后
上讨论。
他百分之两百,会让她万分满意的。
伊心染瞪他一眼,貌似有哪里不对劲儿。
“弟妹你是知道的,太子皇兄旧伤未愈,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如就留下替你打下手,你看怎么样?”夜修杰眼神真诚,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他与南荣浅语是敌对的,动手是早晚之事,可他是重情之人,怎么也无法在南荣浅语刚死了父亲的时候对她动手。毕竟,她可以无情,他却不能无义。
只是今
过后,他与她,便真是陌路了。
听得这解释,伊心染嘴角
搐得厉害,黑线也是挂了一脑门,“我怎么就没瞧出来你旧伤未愈呢?”
“战王妃威武,我家殿下真是伤了。”李棋笑呵呵的站出来,脸上身上皆挂了彩的他,看起来有些有滑稽。
到底是跟随在夜修杰身边时间最长的人,多少也能明白主子心里所想。
“是啊战王妃,我们就替您打下手,听从您的调遣。”
伊心染眉头挑得高高的,将凤羽丢给秦风,双手环
不怀好意的扫向李棋跟李啸,冷声道:“你们听从我的调遣?”
两人对上伊心染的视线,皆是不可抑制的浑身直打哆嗦,心底不住的冒寒气,不安的预感极为强烈。
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呢?
“他们当然要听从弟妹的调遣,我身边的人都听从弟妹的调遣。”夜修杰笑得有些窘迫,他倒也不怕伊心染猜到他的心思,坦
的任由打量。
他的心思想瞒也瞒不了,谁让人家夫
都跟人
似的,聪明得不像话。
与其撒一个谎,用一百个谎去补,还不如一开始就摊牌,至少光明磊落些。
“王爷你说呢?”伊心染似笑非笑的收回目光,清澈水灵的眸光夜绝尘的身上。
后者连连打了三个寒颤,脸色骤然大变,他家小女人这一声‘王爷’真是吓得他腿软有没有。
天知道这丫头突然
什么风,她可从来没有叫过他一声王爷啊。
完蛋了,他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该死的南荣昌,你都死了还要害本王夫
失合,丫的,本王非把你碎尸万断不可。
“宝贝儿,你别这么叫我,我瘆得慌。”
“是吗?”
“是的是的。”夜绝尘点头如捣蒜,乖宝宝似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好呢?”
“宝贝儿乖乖在一旁看着就好,本王亲自出马了结她。”
“那我拭目以待。”
该死的南荣浅语,我让你在我面前‘尘哥哥尘哥哥’的叫,与其自己动手杀了你,不如让夜绝尘出手,这样才能
姑
心头之怒。
明知道这样的醋吃着没意思,可她还是忍不住小女人般的钻牛角尖。
她若少在乎夜绝尘一点,估计就不会如此计较这些。
“既然你们已经商量妥当由谁对我出手,那便动手吧。”南荣浅语笑得凄凉,看向伊心染的眼神就越发的恶毒。
她竟然让夜绝尘对她出手,真是可恨。
“挖了她的双眼,真讨厌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心里真是不舒服极了。”
当初在椒房殿,处于暴走边缘的她便是要挖她双眼的,只可惜后来喂她喝了人
汤,这事儿也就不了了知了。
现在想来,她还是一样的讨厌她的眼睛,想要挖掉。
“哈哈,想要挖我的眼睛,你为何不自己动手呢?”
“如果可以,我想让太子皇兄亲自挖掉你的双眼,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伊心染,你果然够毒。”
“承蒙夸奖。”
跟随在南荣昌身边保护他的人,已经只剩下不到三十人,且都被围困在这里,根本退无可退,只有死路一条。
南荣昌死了,他们的主心骨就成了南荣浅语,想到曾在南荣昌面前立下的誓言,他们的命是南荣浅语的,他们便要听从南荣浅语的,奉她为尊,唯她命是从。
“姐小,我们护着你杀出去,你一定要逃出去。”
南荣浅语很快就将自己的情绪收拾妥当,并且从南荣昌的尸体上取出了某些专门为她留下的东西,她一一扫过这些属下的脸,心中莫名苦涩。
她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懂得取舍。
显然,今
她无法带着这些人冲出去,只能牺牲他们,为她铺就一条血路,让她可以活着离开。
可以让她保命的东西并不多,她必须
妙的计算好,否则她今
亦是难逃此劫。
“我会记住你们的。”
“姐小保重。”
“嗯。”紧了紧袖中的东西,南荣浅语低声
待了几句,这关系到她能不能活着离开。
“杀——”
夜绝尘留意着南荣浅语的一举一动,看着她动了,亦是做出了一个手势,冷冽等人冲了出去。
旋即,太子夜修杰手下的李棋跟李啸也冲了出去,誓必要将南荣浅语等人围剿致死。
秦风没动,他的责任就是负责伊心染的全安,主子没动,也没有对他下达命令,那他就乖乖站在原地当看客便好。
“一个不留,杀。”
“杀。”
两边无论是人马还是力量,悬殊都极大,
没有任何的可比
,很快护着南荣浅语的人都倒下去了。
“尘哥哥,你真要取浅语的命吗?”
“你该死。”
“呵呵。”
南荣浅语飞身起来跟夜绝尘
手时,朝着四个方向扔出了四枚黑色的珠子,旋即伴着震耳
聋的爆炸声,很多来不及闪躲的人都直接被炸得飞了出去。
趁此时机,她且战且退,奋力的往外逃。
夜绝尘并不担心伊心染的安危,他知道他的目标就是拿下南荣浅语,而他的小女人会好好的。
要是抓不住南荣浅语才会有大麻烦,他可不想睡书
,他要美人在怀。
“王妃,你怎么样?”
“咳咳。”伊心染小手煽了煽,差点儿吃了一肚子的碎雪渣子,真没想到那女人还是这么一手,倒是小瞧了她。
“我没事,其他人呢?”
“都没什么大事,太子追着太子妃去了。”
“哦,那咱们也跟去瞧瞧。”
“是,王妃。”
瞧着唯恐天下不
的王妃,秦风认命的背起凤羽跟在后面,无语问苍天呐。
他不知道,王妃这是要闹哪样。
夜绝尘追着南荣浅语一直到了一处积满白雪的悬崖边上,四处的山峰都披着白色的雪衣,寒风猎猎,冰冷刺骨。
“临死前有你们在我身边真好,真的很好。”南荣浅语望着夜绝尘,又看着在他身后的夜修杰,笑得眼泪都
了出来。
她的身后是悬崖峭壁,跳下去或许一切都结束了。
跟他们回去,她九死一死。
跳下悬崖,生死各占五成。
“为什么要背叛夜国?”
“修杰哥哥,你可知道我爱你。”
夜修杰蹙眉,她对他说过太多次谎,他也已分不清楚,她对他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修杰哥哥,若有来生,但愿我们一开始就发现深爱彼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话罢,南荣浅语纵身跳下悬崖,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别样的决绝。
在夜绝尘重重包围的这片树林里,唯有这处悬崖是她求生的地方。
是命丧于此,还是绝地逢生,端看她人品如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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