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清影楼兰
男人低垂着一双黑亮的眼眸,他的眼神锁在了魏央的肚子上。他刚才就在想,如果魏央真的怀孕了呢,那他们几个人,是不是可以和她一起,提前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陪着她怀胎十月生下第一个孩子。然后,他们浅淡却温馨的幸福,会不会从那时候开始呢?
他这样胡思
想着,扭头看着窗外不知何时飘下来的蒙蒙小雨,不
微微笑了,他还没上了年纪,怎么就多愁善感起来了呢。
回到家的时候,小雨还没有停,它们淅淅沥沥地下着,混合着阵阵的冷风。刚下车,夏侯玄就将魏央抱得紧紧的,密不透风地护着她走入了温暖的大厅。
夏侯炙几人早就等在了大厅当中,同样在等他们的,还有很久不见的夏侯羲。
“回来了,坐吧。”大概是人老了,体身都不怎么健壮了,所以夏侯羲生了一场不大的病后,整个人便消瘦了下去,不过那一双透亮的眼睛却依旧锐利而狡猾。他看着魏央,笑得却很慈祥,这将是他的孙媳妇,他哪能不和蔼呢?
说实话,听到外孙说要魏央做他的
子时,他一开始是皱眉不同意的,因为魏央如今已经是凌岳的
子,道上公认的凌家主母,世界上又有这么多合适的女人,自己外孙为什么偏偏要委屈自己与其他男人共同拥有一个女人呢。
他至今记得,他的外孙是这样回答他的。
世界上,配我夏侯玄的女人的确很多,魏央也不是最漂亮的那个,她或许不够贤淑,不够温柔,喜欢胡闹,有时候很任
,但那又怎样呢,谁让我夏侯玄要的,就是那一个。
夏侯羲自认为经验丰富,也不得不承认,他从来没有像自己外孙一样,去爱过一个女人,所以,在思考了数
后,他欣然同意了外孙的想法。 [棉花糖]他已经老了,生命中最后的期盼,却不过是能够儿孙满堂。退休在家的时候,他也想有个可爱的曾孙抱一抱,亲一亲。
“老当家。”魏央喊了一声,跟着夏侯玄坐了下来。
“在莫濯家住的怎么样?听说你可是把莫家闹得
飞狗跳啊。”这些个趣事,夏侯羲这个小老头子也是消息灵通的,他乐呵呵地说了起来。
魏央扯
一笑,道:“所以莫当家才把我给赶出来了啊。”
闻言,爷孙两个便哈哈笑了起来,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后,夏侯羲觉得差不多了,便招了招手,让魏央跟他去一下书房。
夏侯玄见此,抿
微笑,然后扭头问了夏侯炙:“京城那边出事了?”他问的是疑问句,不过心中早就有了**不离十的猜想。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夏侯健,他要见你。”夏侯炙低头说着,毕竟那夏侯健是老大的父亲,对这么个人,他也不知道到底该是个什么态度,看夏侯健强烈要求见老大,他也只能来通报一声了。
夏侯玄霎时挑眉,然后懒洋洋地靠在了沙发背上,半响,他冷冷地笑了笑,不知道是在和对面这些属下说,还是对自己说,“既然他想见,便见吧。”他也不怕夏侯健到底要闹出个什么来,就当是父子俩的最后一次见面好了。怎么说,这人虽然没有养自己,但好歹生了自己。
“是。”夏侯炙低下头,不去看那冰冷的笑容,他倒不是害怕自家老大这样的神色,只是看见老大这样,他就会忍不住痛恨那个厌弃老大的夏侯健。
魏央跟着夏侯羲进了门,顺手关上了房门。书房里,管家沈老恭恭敬敬地站在夏侯羲的身后。 [棉花糖]
“做吧,魏央。”夏侯羲行动缓慢,步履尚且稳健,他坐在了书桌后面,慢慢地靠在了椅背上。
“您的体身还好吧?”魏央心有担忧地问了一句。
“无碍,人老了就是这样的,经不起一丁点的小毛病啊。哈哈,不谈这个了。”夏侯羲摆了摆手,然后停顿了一下,复又说道:“魏央,你可以叫我一声爷爷,毕竟,你和玄儿的关系,咱们都心知肚明了。”
魏央点了点头,喊了一声:“爷爷,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咳咳咳…”夏侯羲刚刚开口,却突然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他
着气,神色疲惫,那模样并不像在夏侯玄面前时那样还算健康了,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人老了,就不能不服老,唉…魏央啊,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这辈子,最后放不下的,也就是这个夏侯家,和玄儿了。我呢,托大,让你喊我一声爷爷,其实啊,也是想求你件事。”
魏央刚刚要张口,夏侯羲却摇了头摇,让她先别出声,他咳嗽了几下,继续道:“你也别急着说,我想求你这事儿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就想,你能像是守着魏家一样,守着我的夏侯家,能对我的玄儿好点。那我这个老不死的,也能安心入土了。”
魏央觉得,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在昏黄的灯光下,真的变得好苍老。抿着
,她没有立刻说话,看了好一会儿,她突然笑了起来,道:“爷爷,你算计了一辈子,到这个点儿上,还不忘记算计呢。不过,这样也才是真正的夏侯羲。”
夏侯羲也笑了起来,儒雅温和,内敛的眸光中却闪烁着狡诈的光芒,他道:“果然,还是骗不过你魏央的眼睛啊。不过,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也没有一个字的假的。”
“的确都是真真切切的话,不过却说得特别煽情,让我心都酸了。”魏央也呵呵笑,然后让沈老出门帮自己倒一杯橙汁。
“说吧,支开管家,为了什么事情。”夏侯羲默认了魏央的行为,等沈老出去后,便开口问道。
魏央浅浅地笑着,将和夏侯玄等人说过的,自己的经历简单地叙述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所以爷爷,以我的本事,想要你继续活下去,并不是难事。”
夏侯羲要消化这些信息,却也不是一分钟两分钟的事情,他皱着眉看着魏央,盯着她很久很久以后,才张口道:“代价呢,得到,总是要付出的。”他不是个糊涂人,更不会为了眼前的大好处而蒙了心的人,不然,他也坐不到夏侯当家这个位置。
“你多心了,没什么代价。”魏央笑了笑,道:“只是你的体身要先好起来才行,不健康的体身,没办法支撑住我给的力量。”
夏侯羲虽然没有全信,却也点了点头,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魏央还说了些逃亡途中的趣事儿给他听,逗得这老人哈哈大笑起来。
半小时过去了,夏侯羲便有些乏了,摆摆手,道:“魏央,你先出去吧,这么久你不出去,我那外孙可该急了。”
魏央也不多说,应了一声就出了门。
和微冷的澳洲相比,京城已经是
暖花开的好时节了,坐在车上,魏央靠在夏侯玄的
膛上,她看着车窗外,道路中花坛里的一丛丛姹紫嫣红的鲜花,不
转头问道:“哥哥,种在后院的桃花开了没?”
“还没,京城开花的时候要晚一些,再过十天,或许就开了。”夏侯羲回答着,然后说道:“等木棉花都开了的时候,桃花便开得旺了。”
“如果姐小想看的话,明
我们便下江南去,那里的桃花,已经开满枝头了。”莫问坐在副驾上,转过头说道。
“哦。”魏央也不是特别懂,只是点头,听着莫问的话,又摇了头摇,道:“我不急,我喜欢等着自家后院的桃花开。”
一路安静而温馨,到了别墅后,魏央就换上了长袖收
的深蓝色旗袍,领口绣着三朵粉
桃花,这样的衣服,正适合这个气温穿。
“这是谁的?”魏央正想找一
发簪将自己的长发盘起来,却在首饰盒中找到了一
黑檀木做成的木簪,款式并不复杂,但好看在它简单却别致的镂空设计上,她拿在手中,转头问道。
“你的。”莫问站在魏央的身后,他将那发簪拿了过来,然后把魏央的头发盘起来,再将它
(和谐)进了头发中。
“送我的吗?”魏央伸手在头上摸了摸,然后笑道:“我很喜欢,谢谢莫问。不过,你怎么会盘发的?”她记得莫问以前给她梳过马尾辫,但不知道这么个大男人,还会盘发的。
“跟我妈学的。”他当初看中这款木簪时,买下后就找他妈学习用簪子盘发去了。
“呵呵,那莫问可真聪明。”魏央甜甜一笑,道:“我以前就不会用簪子盘发,后来是无疆教的我,不过我学了好长时间呢!”
莫问只是笑,却不说什么。
“它有名字吗?”魏央又问道。
“买来的时候,那店主说,它有个名字叫楼兰。不过,现在它的主人是姐小了,自然名字也由姐小来取。”莫问说道。
“楼兰吗…”魏央侧头,看着镜子中的黑檀木发簪,灯光下,淡
的影子投
在桌面上,她想了想,道:“那,便叫它清影楼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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