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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生死关劫
 杨神色认真地觑着依凝,道:“姐姐,我有重要的话想对你说。~m !?”

 依凝点头微笑着鼓励道:“你说。”

 杨的目光转向依凝旁边的顾欣妍,言又止,很明显,他要说的话并不想让别人听到。

 “她是我妹妹,不是外人。”依凝解释道。

 杨还是垂首不语,顾欣妍见状便站起身,说:“姐,我有事先走了!”

 依凝又劝了妹妹几句,叮嘱她别再自寻烦恼。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说完,连她自己都笑了。

 作茧自缚的岂只是顾欣妍一个,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目送顾欣妍离开,依凝忍不住叹了口气。

 “姐姐,你坐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杨拉着依凝的手,把她引到座位前。

 依凝转过头,对杨嗔道:“什么神秘的事情非要把我妹妹打发走了才肯说?”

 杨让侍应生续了咖啡,有些不好意思对依凝倾诉道:“其实,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过对我来说,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情更重要了!我想说,我一直很想念姐姐,想来看你又怕…他说我再敢来找你,就让人打断我的腿!”

 凌琅这个家伙果然恐吓杨了,依凝摇了‮头摇‬,安慰道:“他只是吓唬你而已,不敢真得那么做!”

 “姐姐,我总觉得他很阴险,对你的好也不是真心的!”杨对凌琅有着深固蒂的成见,总觉得依凝跟这个人在一起不会幸福。“我天天做梦,梦见他抢走了你的孩子,然后再无情地抛弃你!”

 “胡说什么呢!”这话戳到了依凝的痛处,她对杨掀眉毛瞪眼睛,斥道:“梦和现实要搞清楚,别混为一谈!”

 “你别生气,我在担心你啊!”杨握住依凝的手,秀美的脸庞满是委屈和执拗。“姐姐,你说实话,他有没有欺负你!如果你不想跟他在一起,我可以帮你!我想帮你离开他!”

 如果搁平时,依凝会觉得杨的话太不中听。谁会见面就劝人家夫分开的?不过,这两天,她心心念念的都想着怎么离开凌琅,所以说,对症下药,杨的话就这么正中她的下怀。

 沉默了好久,依凝选择信任杨。她抬起头,目光直视着男孩,轻声告诉他:“我想跟凌琅离婚!”

 “真的?”杨想不到她答应得这么痛快,原以为他要劝她好久才开窍的。“姐姐,我支持你!需要我做什么,你只管吩咐,我愿意倾尽所有一切帮助你!”

 倾尽所有一切帮助别人离婚?这话怎么听都有些别扭,可是依凝却没有计较。

 最近她神思恍惚,无论做什么都在思考着怎么跟凌琅离婚的事情。

 不行,再这么下去,她要发疯了!必须快刀斩麻!否则,对孩子的发育肯定有影响。

 “杨,如果我说想跟凌琅离婚后嫁给你,让你带我走,你肯同意吗?”

 “…”杨大该是被她吓住了,半晌没吭声。

 “算了,我知道你怕凌琅!唉,我再另外想办法吧!”依凝继续纠结,想等凌琅回来,正式跟他谈谈。

 杨突然攥紧依凝的纤手,视死如归般地应道:“我答应你!姐姐,只要能帮助你,就算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

 依凝一阵欣慰,她果然没看错杨

 在她为了离婚的事情百般纠结的时候,只有杨坚定不移地帮助她,无条件地支持她。

 “杨,我跟你只是假结婚的!等孩子生下来之后…”该说的还需要当面说清楚,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了杨的幸福。

 “我知道!”杨丝毫都没有犹豫,“姐姐是为了摆凌琅,假装嫁给我!你放心,无论你什么时候想结婚离婚,我都会配合你!反正我的年龄还小,找女朋友也还早呢!”

 好比睡觉有人送来了个枕头,依凝觉得太合适了!她需要的就是杨这样,对她一心无二,又没有威胁的对象。

 强过跟谢子晋那种阴险的家伙过招,等于与虎谋皮。

 就这样吧,她跟凌琅结婚,嫁给杨,先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再说。

 *

 穆嫣总算顺利完成了一幅风景画,打车去画廊画。

 画廊的老板却告诉她很不幸的消息:“跟那位顾客联系过了,说今天你过来送画,可他说突然不喜欢你的画风,去改买别的画家的画了!”

 什么啊!穆嫣气得半晕,却又无可奈何。顾客是上帝,花钱的是大爷,她有什么办法。

 把那幅新创作的风景画交给老板,老板交给装裱工去加工装裱,然后指点她:“最近人体艺术风又兴起了,你画幅人体油画试试!尤其是少女图,经久不衰的题材。注意挑个身材好的模特,别疼花钱!投入了才有回报嘛!说不定还能买个好价钱!”

 *

 下午,顾欣妍仍然没有去上班,她在香港繁华的步行街游逛了好久,心情怎么都无法轻松起来。

 她跟贺江南的关系,本来就是她死打滥,主动献身惑,硬是赖上了他。

 如果再出现一个像她这样的女孩,也玩那套死打滥的招数,主动献身惑他,该怎么办?

 照现在的形势看,朱文娜就很有这方面的潜在隐患。

 这么一想,她更没有心情逛街,连忙去市场买了些食材,回到贺江南的宿舍里,给他做晚饭。

 不行,从今天开始,她要搬过来跟贺江南同居。最好是在宿舍里亲自下厨弄桌酒菜,把警署里那几个最重要的情敌统统请来,看看她已经跟贺江南同居的事实。

 然后,她再散布些舆论,说她已经跟贺江南领证了,只差举行婚礼,估计那些狐狸还能收敛些。

 想到了就做,顾欣妍赶紧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每当她在厨房里为心爱的男人洗手做羹汤的时候,心里就无比的充实幸福。

 原来她根本就不是事业型的女子,哪怕法再准确,她也没有野心去做什么神手。

 她只想做个平平凡凡的幸福小子,每天给丈夫孩子煲汤做菜,相夫教子。

 忙活好了,见已经到了下班的时候。让她难过的是,贺江南竟然没有再打电话找过她。

 难道他都不担心她吗?

 小小地伤感了一会儿,她主动打电话给贺江南,用的是他宿舍楼里的座机。

 “喂,在宿舍里?”贺江南问道。

 “嗯,”心里所有的怨恼和委屈在听到他那儒雅温润的好听声音后,全部都飞得无影无踪,剩下的都是欣雀跃。“江南,我做了晚饭,你快点儿回来!”

 “局里今晚举办派对,作为副局长,我不能缺席!”贺江南的语气有一丝疲惫,香港警署的工作量大,不如内地的警局清闲,还有一些复杂的人际关系,费神费力。

 要问男人为什么累?只有男人自己知道!

 “什么?”顾欣妍看着做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不由十分伤心。“局里晚上有派对,你为什么不提前对我说?我都做了那么多菜呢!”

 “你下午又没来上班,我怎么对你说啊!”贺江南应该在轻眉心,很无奈:“你整天不见人影,到了晚上局里举行派对的时候又出现,说得过去吗?”

 “你…”顾欣妍无话反驳,便哽咽着挂断了电话。

 自己对着满桌子的饭菜没有任何胃口,她爬到沙发里,盖着贺江南的一件外套,小声地哭泣着,伤心得一塌糊涂。

 *

 贺江南回来时候已是深夜,见客厅里亮着灯,桌子上的饭菜都凉透了,也没收拾。

 沙发上蜷缩着个人儿,盖着他的一件外套,已经睡着了。

 他先下外衣,挽起袖子,开始收拾餐桌。将一桌子的菜端到冰箱里(幸好冰箱够大,警署对他的待遇的确不低),然后打扫了卫生。

 都收拾妥了,他走向沙发,俯身打量着沉睡中的她。

 俏丽的脸庞上兀自挂着泪痕,嘟着红,看得出来,临睡觉前她该是怎样一幅幽怨兼委屈的神情。

 几不可闻地轻叹口气,贺江南弯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江南,”她在睡梦里轻轻地呓语,喃喃地道:“不要离开我!”

 他摇‮头摇‬,抱着她进了卧室。

 将她放到他的大上,拉开薄被盖上,他打算去浴室里洗个澡。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顾欣妍突然鲤鱼打般跃起来,两条手臂像绞绳般紧紧着他,哽咽着哭道:“江南,不要走!”

 “我去冲个澡,浑身的酒味!”贺江南无奈地解释道。

 “不,我不嫌弃你有酒味!”顾欣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贺江南拉倒在上,发疯般地亲吻他。

 被女人强吻虽然不算丢人的事情,但对贺江南来说也算不上太开心的事情。他想制住这个疯狂的小女人,“你冷静点儿!欣妍,你醒醒!”

 顾欣妍扯开了他的上衣,用颤抖的红吻上他健硕的膛。他微微一抖,没有再推拒。

 不知谁先扒光了谁,他们很快就翻滚成一体。

 反正她也没洗澡,干脆做完了,两人一起洗吧!

 *

 风停雨歇,两人一起在宽敞的进口原木浴缸里洗泡泡浴。

 几乎倒上了整瓶玫瑰油(今天逛步行街的时候买的),顾欣妍依偎在贺江南结实的膛前,足而幸福。

 “江南,你爱我吗?”她轻轻吻着他光滑紧致的肌肤纹理,对他的痴已经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

 “能不能换个话题?”贺江南提议道。

 “那好,”她很听话地换了个话题:“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算了,我们还谈论第一个话题吧!”他说道。

 “你根本就不爱我!”顾欣妍怨念地攥起粉拳,擂打着他的膛,嗔道:“你的心里没有我!”

 他快要睡着了!劳累了整天,回来再跟她奋力搏,现在又要陪她洗泡泡浴,真没力气了。

 “喂,你怎么不说话?”顾欣妍用力推他。

 “我们睡吧!”这是贺江南的回答。

 顾欣妍绝望又无奈,为什么她总觉得,无论她用尽任何办法都无法走进这个男人心里?甚至是,她对他得越紧,他的心好像离她越远!

 *

 中午十二点,胡大伟回家接穆嫣一起出去吃饭。

 一边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他一边为自己的细心体贴感动着。看,他是个多么合格的丈夫,忙碌生意的同时居然还惦记着家里的老婆没有吃饭!

 他特意回来邀请穆嫣一起出去吃饭,多么难得啊!

 尽管两人早就商量好了,早餐他做(出去买),午餐两人一起出去吃,晚餐她做。但真正施使起来,有些变化。

 因为他忙于谈生意,或者不忙生意的时候,他也不喜欢回来(回家看到她要么坐在画室里作画,要么出门写生,没意思)。

 今天,顺利地手了一个楼盘,他突然良心发现,认为有必要回家看看老婆。

 唉,穆嫣也不容易,画画赚的钱需要维持家用。他做生意一直在资本,腾不出钱来支付家庭。

 决定了,今天要请穆嫣出去一起吃顿大餐(当然她买单),让老婆体会到他的好并且发现他的好!

 推开画室的门,胡大伟的脚步滞住,眼神呆怔,嘴巴张大,然后就开始口水。

 天呐,这不是做梦吧!如果是梦,那么这肯定是个梦!

 自从上次事件之后,他本本份份做人,勤勤恳恳赚钱。每天起得比早,睡得比狗晚。早晨送孩子,然后出去忙生意,晚上要去接孩子,吃饭还要陪孩子们下楼溜一圈。

 九点钟,雷打不动,穆嫣和孩子们一起睡觉。

 他只能自己躺在上,在脑子里幻想yy曲线了。

 这冷不丁的,眼前出现一幅活生香的女图,怎能不让他口水成河,眼珠子瞪出来?

 太美了!瞧她那人惹火的小条子,那雪白玲珑的‮躯娇‬,修长的**叉,角度巧妙地掩住**处。纤不盈一握,戴着银质脐环,柔媚中透着野。玉臂横在前,纤手握着一枝含苞放的玫瑰,花蕾正好掩住女子的红樱。

 全的美少女,竟然巧妙的没有点!天啊!太惑了,他真想把那枝遮挡视线的玫瑰给扯开!然后…

 这么想着,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想看得更清楚些。

 “啊!啊啊!啊啊啊!”全美少女像见到鬼般惊叫起来,然后丢了玫瑰,满画室里寻找她的衣服。

 正在专心作画的穆嫣被惊到了,她转过头,见胡大伟正站在画架旁盯着模特口水。

 模特忙着惊叫躲藏兼寻找她的衣服,边喊:“氓啊!”

 穆嫣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将一块画布裹到模特的身上,掩住她全的‮体身‬。然后,才顾得上回头跟胡大伟算帐。

 “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知不知道我作画的时候需要安静,何况今天画的是人体艺术,怎么冒冒失失地闯进来,你…你快出去!”

 画室里飞狗跳的,两个女人,一个对他尖叫喊氓,一个对他埋怨赶他走。

 胡大伟回过神,不由也生气了。

 “我担心你在画室里饿晕了,回来看看嘛!谁知道你今天搞人体艺术!”胡大伟理直气壮地解释着,小眼睛再次忍不住溜向那个披着画布的美少女。

 真漂亮啊!大约十六七岁的花季年龄,应该是附近的中学生。花骨朵一样的年纪,花骨朵一样的身材…

 那美少女总算找到了她的衣服,一踩玉足,对穆嫣忿然道:“你怎么能让男人随便进画室!算了,这份工作我不做了!还有,没有满三个小时,也要照三个小时付款,付钱吧,我要走了!”

 穆嫣连忙说好话:“小妹妹,我已经快画完了,你再辛苦一会儿,我多给你一百块!”

 “不行!我没有心情待下去了,真是的!”模特钻进了简易更衣室里,换上了衣服,然后走出来,嚷着让穆嫣付钱。

 穆嫣赔了无数好话,想让她配合着把画完成。无奈受惊的模特怎么都不肯再让她画,嚷着要钱走人。

 胡大伟挽挽袖子,摆出蛮横的无赖样子,对那模特喊道:“看你那样儿,不知道跟多少小子同居过,装什么纯呐!站在这里光光了画在布上,还不是拎出去被更多的男人看?老子看两眼怎么了,又没摸你!切,假正经!”

 模特大概是没有见过胡大伟这样鄙的男人,被他污言秽语地骂了一顿,双手捂脸,竟然跑了。

 “喂,你回来,我给你付工钱啊!”穆嫣追出去,那女孩却转眼就跑得没影了。

 胡大伟跟过来,嚷着说:“又没画完,干嘛给她工钱!跑了拉倒,再找别的模特来!实在不行…老婆,我看你的身材也不比她差…”

 “啪!”穆嫣甩了他一记耳光,气得浑身直哆嗦,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干嘛打我?”胡大伟捂着被打的脸无比委屈:“我担心你中午没吃饭,回来想带你出去吃饭。谁知道你的画室里有**女人,事先你又没跟我说!”

 穆嫣看着画架上半成品的油画,气得坐下来捂着发疼的胃部。

 “老婆,别气了!”胡大伟见她真生气,连忙粘过来,劝道:“依我看,下午你再找个差不多的模特,摆个差不多的姿式…”

 “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穆嫣清眸含泪,顺手拿起一块废画布,狠狠地扔向他。

 “真是的…”胡大伟无奈地摊手:“在你面前,我为什么从没有做对过!唉,想让你满意…太难了!”

 *

 凌老太太到达‮国美‬医院,院方早就为了接她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这家医院,凌家占有一半的股份,因此,院方对于凌老太太的手术高度重视。邀请了肺部移植的国际权威专家共同会诊,研究风险最小的手术方案。

 先接受了一系列常规检查,从获取的数据来判断手术成功的可能。总归是古稀之年的老人,‮体身‬的各项指标并不是很理想,手术显然存在着很大的风险。

 凌琅陪伴着,从不信神的他,竟然暗暗祈祷上帝、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总之只要能显灵,他可以跪拜所有神祗,只求保佑能够平安度过关劫。

 经过三天的稳定期和考察期,院长亲自找到了凌琅,用凝重的语气对他汇报道:“这次手术风险很大,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不知道…琅少爷要不要签字。”

 手术万一失败,这个责任谁都承担不起,院长只能先找凌琅商量,免得老人下不了手术台,凌琅这个煞星会把医院给拆了。

 凌琅的脸色隐隐有些疲倦,到‮国美‬的三天里,他的心情十分沉重。此时听到院长的话,知道上手术台之后只有一半的生机。

 可是他却很平静,对院长吩咐道:“把手术协议书拿过来,我签字!”

 的病情很严重,不能再拖延下去。否则,终归避免不了最不幸的结果。

 院长拿来了手术协议书,每个人都认为这是必然的结果。能不能过生死关劫,只能看上帝的安排了。

 凌琅提起签字笔,正准备签字,却听到一声娇媚婉若莺啼般的声音阻止道:“琅,等一下!”

 这个声音曾经无比熟悉,如今竟然好像从远古传来般的陌生,令他心头微微一悸。

 抬起眸子,他看到美丽的女子风情万种地走过来。

 似乎,她的外貌永远都完美到无懈可击;她的身姿永远都如此婀娜柔媚,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雕细琢,没有丝毫的瑕疵。

 是袁秋!他曾经的初恋爱人,现在是丹麦王室的弗德里克王妃!

 随着她美丽的身影走近,他星眸里最初的悸动慢慢消失,笼起万年不化的冰霜。抿紧薄,他的语气很淡漠:“找我有事?”

 “琅,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袁秋在他的对面坐下,妆容精致的绝娇颜微微有些凝重。“听说来‮国美‬做肺部手术,风险很大,我得到消息赶紧就带着丹麦王室的权威专家来了!”

 说完,她指着身旁的医生对凌琅介绍道:“他就是丹麦王室特聘的皇家医生撒里奥特,去年,他成功地为老国王切除了有空的半叶肺,手术后,老国王的情况很稳定!”

 这话很好地吸引住了凌琅的全部注意力,他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的手术成功率,此时听说眼前这位皇室御医为老国王成功地做过肺部手术,不由多打量了撒里奥特几眼。

 撒里奥特身形枯瘦,戴着眼镜,却显得干练稳重。此时,见凌琅审度的目光凝视自己,连忙礼貌地点头。

 凌琅放下了手里的签字笔,手术协议书上的亲属签字栏仍然空白。

 关乎到的性命,他必须尽可能地争取多一分的胜算。

 “院长先生,请你尽快安排撒里奥特先生跟医院的专家会诊,听听他有何高见!”凌琅淡淡地吩咐道。

 院长站起身,对撒里奥特礼貌地弯了弯,但眼神却并不怎么相信。这些皇家的御用医生都很傲慢,真才实学却不见得比他医院里的医生更加优秀。

 心里薄有微词,凌琅的命令不可违抗,他只好带着撒里奥特再次召集专家们进行会诊。

 等到院长和撒里奥特都离开,室内只剩下凌琅和袁秋。

 “琅,我希望你能坚强地住,不要悲观绝望!不会有事,她不会有事的!”袁秋安慰着凌琅,美丽的眼眸深情地凝视着他,她伸出玉手想握住他的手。

 凌琅不着痕迹地避开,淡淡地道:“谢谢。”

 “我们之间好像不必说这些客套话。”袁秋的眼神似乎有些忧伤,“琅,难道我们不可以做朋友吗?”

 凌琅站起身,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子,默默地俯瞰着底下繁华的街景。

 每当他快要平静的时候,她都会在恰当好处的时候出现,拨他的心弦。最终,她都会像演技炉火纯青的演员,完美谢幕退场。

 恨,找不到理由;爱,却望而不得。

 这是一种长期的残酷刑罚,他默默地承受着,忍着被思念凌迟的痛苦,直到他的心慢慢麻木。

 “琅,难道你还在恨我吗?”袁秋在他的身后,语气那么无辜。

 她有什么错?她只是追寻她真心爱的那个男人,她只是选择了她喜欢向往的生活而已。

 凌琅终于转回身,淡冷的目光注视着这个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人,想不到,真正面对她的时候,他的内心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宁静。

 “我不恨你!”凌琅的语气依然淡漠,他的神色更淡漠,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琅,”袁秋竟然口微微发闷,第一次,她对这个男人不再有那么笃定的自信。“我想跟你做永远的朋友!”

 凌琅冷冷地睨着她,不言不语。

 他好像对她越来越冷漠了!每隔一段时间的重逢,他对她的冷漠就会深一分,直到今天,他凝着她时,那双记忆中温柔的星眸盛着的却是满满的冰霜。

 这还是那个爱她如生命的少年吗?还是那个为她患得患失为讨她心不惜深入野人营寨,只为了得到她喜欢的一盆罕见品种的兰花,他还是那个痴情少年吗?

 “琅,你为什么不说话?”袁秋有些忐忑,她慢慢踱过来,走到他的身边,在他冷漠的目光下,却没有勇气再触碰他。

 “我觉得,”他淡淡抿,道:“没有什么可说的。”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他的冷漠是一种防御的武器,让她再也没有进攻的机会。

 “好吧,你既然对我有成见,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她忍着发闷的口,翩然转身。

 每次,她都这样!绝不像寻常女子纠或者撒娇发痴,她要让他对她留恋,要让他像仰慕女神一样的仰慕她,思念她。

 走到门口,都没听到身后有何动静,她终于忍不住回头,却见凌琅已经坐下来,并且在用‮机手‬发‮信短‬。

 他没有恋恋不舍地注视着她美丽的背影慢慢消失?他怎么能在她准备离去的时候坐下来发‮信短‬?他在给谁发‮信短‬?

 袁秋美丽的眼睛浮起恐惶,好像眼睁睁地看着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在她面前慢慢消失。

 凌琅不再为她神魂颠倒了!天呐!他怎么可以不再转绕着她晕头转向?

 她是走是留,他统统不在乎!怎么会这样?

 袁秋第一次放弃在他面前姿态优美地离开,而是去而复返。

 “琅,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需要跟你商量!”袁秋踩着高跟鞋走过来,似乎有些急切:“我们要不要让去丹麦做手术呢?皇室医院的条件比较好些…”

 在凌琅冰冷甚至是充满了愠怒的目光下,袁秋发现自己再次犯个无比愚蠢的错误。

 天呐,她到底怎么了!刚才被鬼附体了吗?居然说这么不着调的蠢话!

 他怎么可能让他去丹麦呢?就算丹麦的医院里都住着神仙,他也不会踏足的!

 凌琅冷冷地注视着她,除了愠怒,甚至有隐隐的憎恶和厌烦。

 “对不起。”袁秋忍不住额角渗汗,她知道凌琅是个多么精明的男人,她只所以长时间让他恋仰慕,就因为她足够聪明,知道哪句话该说,哪句话不该说。

 她抛弃他嫁给了丹麦王子弗德里克,现在再让他的借着她的关系去丹麦皇室医院,这分明在打他的脸,简直愚不可及。

 “出去。”凌琅惜字如金,半个字都不想多说。

 “琅,”袁秋慌了,以往都是她掌握着主动权。她想走就走,想来就来,今天他竟然主动逐驱她!怎么会这样!战局扭转得如此之快,让她猝不及防。“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凌琅眯起星眸,似乎想发作,到底还是忍下了。他收了‮机手‬,起身,再也没有多看她,快步离开了房间。

 “砰!”房门摔上的声音如此之响,了他隐忍的怒火。

 琅生气了!他竟然把她丢在这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袁秋怔怔地呆在当地,完全忘记了她的风情万种要如何继续演绎。

 长期以来,她的表演是为了他这个观众!她要做他的明星,做他的女神!

 有一天,她发现他这个忠实粉丝已经完全背叛了,而她根本没有做好接受的准备,这种失落和恐惧几乎没有语言来形容。

 冷静,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否则,琅不会这样的态度!

 袁秋无力地坐在沙发里,咬着珊瑚瓣,美眸犀利地盯着某角。突然,她想通了——他刚才发的那条‮信短‬就是问题根本所在!

 *

 “刚刚调出了凌琅先生的私人号码‮信短‬记录,他很少发‮信短‬,而收信人的号码却是固定的,就是他的太太顾依凝‮姐小‬!”

 通过官方的关系,袁秋很快就调查到了凌琅‮信短‬的去向,原来他发‮信短‬的对象是他新婚的子顾依凝!

 怎么可能呢,那只是他选择的代孕工具!袁秋从没有把这个工具瞧在眼里,更加不认为对方可以对她在凌琅心里的地位造成任何的威胁。

 上次,他结婚时,为了维持自己在他心里从容大度的优雅印象,她没有去见他,只是体面地送上了礼物。

 这次,他动手术,她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每分每寸她都计算得丝毫不差。

 可他对她的态度明显转变,这是以往见面都不曾有过的情景。

 看样子,她必须要改变战术了!再这么让他可望不可及,早晚他会厌烦了!

 她得接近他,让他够得到她,让他可以拥她入怀!

 *

 袁秋让亲信警卫官调查了有关顾依凝的所有详细资料,她不能再忽视这个情敌。

 她并不认为凌琅已经爱上了这个名叫顾依凝的女人,但是必须要防患于未然。

 “王妃殿下,这是有关顾依凝的全部资料!”警卫官迪拉斯呈上了自己的劳动结果。

 “就是这个女人!”袁秋认真看了顾依凝的照片,包括婚纱照和生活照。

 不可否认,这是个很美丽的女警,看起来健康开朗,充满了活力。

 “我以为…”袁秋慢慢地说:“他挑选的结婚对象至少应该照着我的样子!”

 迪拉斯微笑着道:“王妃殿下如此美丽,怎么可能找到能够与您相比的女人?”

 袁秋抬起美丽的眼,柔媚地觑着迪拉斯,娇声道:“亲爱的,只有你十年如一地爱着我!”

 “当然!”迪拉斯倾倒在她人的笑容下,忍不住趋近前,握起她的玉手举到边轻吻,“王妃,你是我的女王!”

 袁秋回了自己的手,却在迪拉斯惶然的时候给予他一个人的微笑。她总是能够轻松地将男人玩于股掌之间,迪拉斯即是她的亲信也是她的情夫,否则哪能十年如一地对她赤胆忠心?

 “亲爱的,现在还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她对迪拉斯安慰道:“给我一点儿时间,我来研究下这个叫顾依凝的女人!”

 房间里只有他们俩,迪拉斯并没有收敛,反倒就势抱住她的纤

 袁秋边跟迪拉斯**,边看着资料,很快便对顾家的所有成员了然于

 “亲爱的,你说琅的子怀孕了,当然会对她备加小心,防止任何意外事情的发生!不过这个女人的家人…如果不小心出个什么意外,你说孕妇会不会受到很大的打击呢?”

 迪拉斯想了想,说:“凌琅已经把丈人一家都移民到了香港,顾家所有成员都在凌琅的庇护之下,我想,凌琅早就防范到这一招了吧!”

 “什么?他把丈人一家都移民到了香港?”袁秋这一惊吃得不小,怎么都不敢相信。“他为什么对这个女人用如此大的心思呢?”

 迪拉斯想回答,最后却聪明地选择沉默。

 只听袁秋恍然大悟地道:“噢,我明白了!他是为了让孕妇保持‮悦愉‬的心情!好吧,我想,我应该能够对付这个女警!”

 *

 依凝接到凌琅的‮信短‬通知,说手术暂时取消,需要专家再次会诊。

 她几乎忍不住想飞到‮国美‬去,陪伴在他的身边,陪伴在的身边。

 他现在需要她的陪伴和安慰,她不忍让他独自承受一切压力。

 就算要离婚又怎么样?现在她跟他还没有离婚呐!她还是他的子,她有责任和义务帮他分担一切。

 这样想着,依凝就待不住了!

 她给他回复‮信短‬:“等我,我马上到!”

 那端沉默了几秒钟,很快回复:“小猫,乖乖在待在窝里等爷回来!”

 “不,我要去!”依凝关掉‮机手‬,然后动手收拾行李。

 把衣服装进了一只小小的行李箱,她拎着箱子出门。

 没有开车,她拦了辆出租直奔机场。

 *

 过安检时,工作人员盯着她隆起的肚子,友情提醒:“胎儿接近临产期最好选择陆地交通工具,飞行时突然早产的例子有许多,飞机缺乏生产的条件…”

 “我还早呢!”依凝打断工作人员的话,说:“至少还差两个月,不可能在飞机上生孩子!”

 上了飞机,她的心情即‮奋兴‬又忐忑。

 ‮奋兴‬即将跟他重逢,忐忑的是见面后他会不会掐死她。

 她就是这么任,想他的时候便乘飞机去找他,不管不顾。

 分别几天,她对他的思念竟然堆积得如此之重。如果将来离了婚,她该如何面对失去他的日子…

 不敢想象那样的时光,心头刚刚萌起的‮奋兴‬和喜悦被黯然取代。

 单手托腮,她侧眸注视着窗外的云,长长地叹了口气。

 *

 “少爷,少坐上了飞往‮国美‬洛杉矶的飞机,我乘下一班飞机赶去,你注意让人去机场接应她!”阿九用‮机手‬向凌琅报告道。

 接到阿九的电话,凌琅又生气又无奈。这只任的小猫,怎么就不听话呢!

 着那么大的肚子坐飞机,她都不知道什么叫危险!

 迅速让人查清了她搭乘的那班飞机着陆的时间,早早地派人去机场接应。

 他现在必须在医院陪着,不能‮身分‬,以备随时醒了要见他。

 依凝来了也好,他现在真得需要一个人陪他共同度过这个生死关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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