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妻子,凭我是王妃
锦画终于害怕了。
原先站在城墙上,还有爹爹或是长倾哥哥在背后,她可以当作城墙下的厮杀只是一场游戏,而身边永远有最威武英勇的男人,张开最完美的羽翼庇护她。
而今,她就孤零零站在这里,再没有一双臂膀,亦没有硬坚的后盾,终于知道了畏惧无助的滋味。
夏侯云歌一脚踏出门槛,初晨的暖
照在她身上,似镀上一层金色光环,却没有丝毫暖
的温度,只有强势迫人的萧煞凌厉,骇得院中丫鬟婆子,纷纷低头,连连后退。
锦画亦被夏侯云歌迫人的强势,吓得下意识后退,似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紫荆苑的守卫越来越不中用了,什么人都肯放进来!非要王爷亲自处置你们,才肯恪尽职守吗?!”
夏侯云歌一声厉喝,满院子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齐声惶恐高呼。
“奴婢知罪。”
这群人,也终于怕了。
“还不赶紧把人拉下去!自此不许再踏出秋水居一步!”一声霸气凌锐的怒喝,不容人有半分的置喙与怠慢。
丫鬟婆子们,赶紧上前按住愣神的锦画,就往外拖。
锦画总算缓过神来,大声嘶喊,声音沙哑力竭,“你凭什么囚
我!我要见长倾哥哥!”
“就凭我是王妃!”夏侯云歌扬声高喝,如凤临天下般威仪九天。
锦画骇住了,再难发出任何声音,就那样好像木偶般被人拖了出去。
夏侯云歌转身回屋之时,却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书房门口,那一片紫荆花海后的轩辕长倾。
他已经换下朝服,身着一身素白的袍子,和青莲早上送来的白色宫装,款式相似,料子相同。
原来,锦画这场闹剧,他已尽收眼底,却坐静壁上观,一直一言不发。
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锦画被她囚
于秋水居。
如此,翻脸无情,不顾血缘亲情的骂名,便不用他来背负。
况且,锦画昨夜便被关秋水居,今
一大早还能闯入紫荆苑,可见府里上下,都不敢正面得罪君锦画,那可是君太后的亲侄女。
锦画今
身边,冰莹没有跟着,很让人生疑。
轩辕长倾与夏侯云歌四目相对,他背对阳光,面容笼罩在一片暗影中,一对寒星般的眸子愈显深邃,薄
微抿,薄情而冷漠。
轩辕长倾缓步走了过来,犹如从那东方冉冉升起的骄
中走来,身姿飘逸,俊雅卓绝…只可惜这个看似有着温雅外表的俊美男子,却有一颗时时算计的腹黑心肠。
他在距离夏侯云歌两步之遥站定,向夏侯云歌伸出手,夏侯云歌却没有伸出自己的手,与他相牵一起。
“我又做了一次你的前锋。”夏侯云歌的口气,颇有暗恼。
轩辕长倾无所谓地挑了挑眼角,“你早已是君家人的眼中钉,
中刺,何惧君家再多恨你一分。何况,有我陪你。”
他会保护她。
夏侯云歌偏头避开刺眼的骄
,想要看清楚轩辕长倾脸上的表情,却怎么都看不清楚,他深邃眼底一闪而过的温柔。
“你是否在这一刻找到了被保护的感觉呢?”夏侯云歌不
不
的口气,让人一听便知不是什么好话。
“直接说!”他口气略重两分。
夏侯云歌瞥他一眼,“我觉得躲在女人背后的男人,很孬。”
轩辕长倾怒了,本在阳光映照下白皙俊朗的面色瞬时铁黑,随即又笑了,那笑声跋扈又凌锐。
“你是我的
子!我只是在使用你该有的价值。”
子…
棋子。
夏侯云歌蓦然想到这两个字,心口没来由的一寒,应是今天的气温有点低吧。
“很有王妃气势,不是么。”轩辕长倾淡淡一笑,怒意瞬间全消。
他的目光审视一般,上下打量夏侯云歌素净不施粉黛便已倾城绝世,不怒自威的气势,略微颔首点头,似很满意。
他转身,一手负后,大步而去。
夏侯云歌愣在原地,望着他白色的衣袂翩飞若仙,一时间有些愣神。
风中传来他淡凉的声音,“还不快走?我的时间很紧。”
轩辕长倾公务繁重,时间紧迫,便选了较近距离的城内道观——菩提观。
没想到菩提观的主持道人,竟然是那个瘦高的道姑,一念。
一念师太亲自主持点灯大典,夏侯云歌与轩辕长倾一身素衣,在正殿中点上长明灯。放入一排排燃烧的明灯之中,自此有专人看护,此灯经久不灭。
外人不知摄政王和摄政王妃,为何点长明灯,只在心中猜测,可能是为了南方战事祈福求上天庇护。
焚香拜过,仪式结束。
简单沉静,没有繁芜长久的诵经,没有斋戒沐浴,没有隆重的法式,就那样简简单单的结束。
却是了却了夏侯云歌心底纠
已久的魔障,似得了最大的慰籍,身心清朗。
望着身侧神色平静如水的轩辕长倾,她又迷茫了。
她只是一个杀人无数的冷血杀手,长久以来纠结挣扎的到底是什么?他的一个表示,还是想求一个解
?
南枫曾说,物极必反,越是善良的人,心狠起来比任何人都可怕;越是开朗的人,一旦走向极端便是死亡;而冷血绝情的杀手…
南枫的声音,慢慢停住。
她清楚记得,他望着的她的目光很深很深,似要镌刻骨血。
“一旦动了感情,将再见不得丝毫腥血。”
夏侯云歌深深记得,南枫说过那话不久,便在任务中失败,死在对方
口之下。一向堪称杀手界第一的杀手南枫,竟然会失手,还是在她面前死去…
她一直都想不通,南枫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也一直觉得,冷血的人,便是揣着满怀冰霜,似冰封万年的千里冰原,永远不会有融化的一
。
而现在,夏侯云歌似乎有些懂得了。
一直以来,纠结的可能不是那个离去的孩子,而是轩辕长倾的狠绝无情。
一念师太带着夏侯云歌去厢房休息,用过午膳的斋饭。
“无量寿福。没想到,还能见到施主。”一念俯身行道家礼,拂尘一扫,颇有仙风。
夏侯云歌对这个曾经在危难时,伸出援手的道姑,印象极为深刻,亦起身做礼,“师太有礼了,还未曾和师太道谢。”
“无量寿福,施主言重了。”
“没想到师太已接管菩提观。”夏侯云歌抬眸看向窗外泛黄的翠竹,落了一地枯叶,正有道姑在打扫。
“回道观不久,师傅便病重,圆寂前将观中事务交给贫道接管。”一念倒了两杯竹叶茶,放在竹桌上。
夏侯云歌端起素
的茶碗,小品一口,
齿间竹香回绕。
静默许久,一念轻声问,“王爷似乎很看重娘娘。京城内外皆传,王爷王妃伉俪情深。”
夏侯云歌总觉得这话不该是一个道姑该问的,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微微颔首,不做回答。
又是良久沉默,一念填满杯中清茶。
“娘娘过的可好?”
夏侯云歌沉默了,其实一点都不好,又说不出哪里不好。许是没有自由和该有的尊严吧,总是被人束缚看守,连出门都被一群人跟着。
见夏侯云歌又是默然无声,一念顿了顿,声音有些飘忽,“那样的牢笼,不适合娘娘。”
夏侯云歌正想不通,一念为何说了这样的话,只听一念慈和一笑,说道。
“贫道见娘娘颇有慧
,不如在观中小住清修几
如何?”
闻言,夏侯云歌一愣。
小住?
夏侯云歌眼底燃起星星光点,犹如黑暗中看到一线曙光。
“无量寿福,其实点燃长明灯有个规矩,灯亮后,需要斋戒焚香三
。”一念起身,行礼,便出门了。
巧合的是,一念刚走,轩辕长倾便进来。
一身素白衣袍,衬得他整个人愈发清寒冷峻,如永远不会融化的雪山之顶。
夏侯云歌赶紧正襟危坐,低下头装作品茶没看到他进门。
轩辕长倾便站在门口,看她静静饮茶的侧颜,默默无声。
良久。
夏侯云歌终受不住他略显火热的目光,猛地与他深眸相对,似看到他略显狼狈收回的视线,转而又已静默无痕,只让人觉得方才他只是看着桌上的飘香清茶,从未看她一眼。
“我想在这里多待几
。”夏侯云歌明眸一片清澈,还有一股说不清的迷茫与一闪而逝的空
。
“为何?”
轩辕长倾的目光锁在夏侯云歌身上,紧紧的,不愿放开。
成婚一月多来,好像是第一次她与他说话说这么平和,这么低声音低小。看着她的目光,不经意深了两分。
夏侯云歌见他神色冷然,眼底浮现几分狐疑,自嘲道,“我觉得你应该听到了一念师太的话。”
像他这样会轻功的人,耳力应该都是不错的。一念师太方才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应该有听到。
可他还是执着问她,“为何?”
夏侯云歌有些气闷。
为何?她也想知道为何最近这么不顺心,处处都让她憋闷不已。
就像一个即将溺水而亡的人,已经
不上气了。
或许是那
落水,留下的后遗症,
渐严重,只想逃离。
她不会忘记那
水中的绝望与彷徨,不会忘记他抱着柳依依大步离去,连头也不回。那是她第一次期盼奢望,他能回头看她一眼,第一次那么脆弱无力,像个弱小的孩子一样,期盼大人的帮助。
可,他终究不曾回头。
她真的有些累了,想要冷静。也不想再为他的那些倾慕者,听着刺耳的谩骂,装成一个金刚葫芦娃,勇往无敌地冲锋陷阵。她就像个蟹子,只是有个硬坚的外壳而已。
一直以来伪装的冷硬,若再不维护修理,将溃不成军。
何况,柳依依已经住在紫荆苑。三人同在一个院子的氛围,只让她下意识想要逃离,再不想听到下人们任何关于他们三人之间的流言蜚语。何况她的肚子也会一天天大起来,也必须找个地方掩藏起来,瞒天过海。
只要能住下来,她想,他不会急着找她回去的。
她也会想尽办法逃出菩提观。
作者的话:
ps:亲们多多支持越越,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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