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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母女,春宫,夺妻
 看着染千桦失魂落魄的样子,廖子承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华珠用帕子擦着他额角的薄汗,问。

 廖子承握住子的手,说道:“没什么,想吻你。”

 语毕,在她水润清漾的薄了一口。

 华珠惊得往后一缩,眸光一扫,低声道:“那么多人看着呢。”

 廖子承捏了捏她柔滑的小手:“怕什么?我们是夫,接吻天经地义。”

 华珠被这句话逗乐了,与他手挽手地朝观众席位走了过去。

 赫连笙闻讯来看决斗,正好瞧见华珠与廖子承亲吻的一幕,华珠含羞带怯地微笑着,仿佛很是喜悦与享受。

 哼,这个女人,演戏演得蛮像的嘛!要是不知道她的心思,他都要以为他真的跟廖子承有多么恩爱了。

 唉,明知她是逢场作戏,怎么还是不大舒服呢?

 另一边,王歆也看到了廖子承亲吻年华珠,心里,酸酸地难受。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腹小‬,幽幽一叹,孩子,你一定要平安来到这个世上,我能拥有的只有你了。

 荣王妃放下喝了一半的被子,面向王歆,轻声笑道:“定国候与夫人的感情很好,真令人羡慕。”

 王歆牵了牵角,含了一丝淡淡的惆怅,说道:“是啊,他们都是彼此的唯一。”

 荣王妃偏过头,一脸惊讶地看着王歆:“一夫一的家庭不论在北齐还是在胡国都不多见,我看定国候气度不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子呢,这样的人能为自己夫人守住‮子身‬,真的不简单。”

 王歆的笑容渐渐有些牵强了。

 荣王妃见王歆变了脸色,赶忙岔开话题道:“好像染将军来了。哎哟,你们北齐的女子真是一个比一个惊,震惊四方的沙场将军,我以为五大三、虎背熊呢,怎生…生了这么一副好模样?”

 冰冷、霸气、又充满了野惑。十个男人见了,就有九个抵挡不住,只不过她太厉害,像头优雅却又危险的母豹子,一般人不敢出一丝一毫的亵渎罢了。

 荣王妃打量染千桦时,荣王的目光也投向了染千桦,看着染千桦镇定自若地打他旁边经过,仿佛根本不认识他这个人,啊,也对,她或许真的不认识他。

 一股熟悉的香风扑鼻,荣王眉心一蹙,眼底闪过了几许复杂的意味。

 王歆指了指对面,看向荣王妃道:“好像长乐公主和雅歌小郡主准备好了。”

 草地‮央中‬,长乐公主身着红白相间的劲装,墨发挽成高髻,用玉冠固定在头顶,素来弱柳扶风的她,这一刻忽而有了英姿飒的气息。自上次一别,已有数月,长乐公主似乎并未沉湎于不被父亲接纳的痛苦中,便是上回痛失驸马,她哭得声嘶力竭,可一段日子后,她还是打阴影里走了出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与华珠有着不俗的共同之处,二人都会倾尽全力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却又不会因为得不到或者失去而自暴自弃。

 在她左边五十米处,摆放了十个箭靶。右边五十米处,也同样摆了十个箭靶。

 按照规定,她和雅歌小郡主将会从同一起跑线出发,奔驰途中,搭弓箭,比谁最先到达终点以及谁中的靶心最多。

 须臾,太监们牵来了十匹良驹供小郡主挑选。

 雅歌拍了拍手,红色小马靴踩在青葱草地上,新颖而耀目。雅歌很仔细地摸了马匹的脑袋,并看了它们的腿和肚子,对于草原少女来说,挑选适合自己的骏马是一门非常讲究的学问。挑了半天,雅歌最终要了一匹枣红色的高头骏马,与她娇小的身形一比,似乎太大了些,不过她踩着马镫,抓紧马鞍,毫不费力便翻了上去,又让人觉得她完全能够驾驭。

 随后,她的侍女取来她的弓箭。那是一把金色棕弦、弓尾刻了一株白桦树的女子专用弓箭。

 长乐公主看着它,眼底不由地出一抹羡来,但这份羡之中,又有着别的什么情绪,细细辨认,似乎…是熟悉!

 长乐公主当然熟悉它了,不仅熟悉,她小时候还玩儿过呢。后面陈轩仿照它给她做了一把,可赝品就是赝品,找再好的师傅也造不出这世间的唯一。

 “长乐公主,准备好了吗?我们可以开始了吧?”小郡主扬了扬手中的金工,没注意到染千桦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了。

 长乐公主朝染千桦看了过去,红一勾,笑出了一丝嘲讽,时隔十七年,染千桦,再见到它,你心里是不是像针扎一般难受?

 敛起心头异样,长乐公主嫣然一笑:“雅歌小郡主的弓箭真漂亮,在胡国买的吗?”

 雅歌‮头摇‬,脸上洋溢起回忆的浅笑:“不是买的,是我父亲留给我的。”

 父亲…长乐公主笑了,勒紧缰绳道:“我们开始吧!”

 一旁的大太监得了长乐公主与雅歌的示意,扬起手中旗帜:“预备——开始!”

 旗帜落下,长乐公主与雅歌策马,齐齐冲向了终点。

 二人搭弓,一箭一箭地出。

 呜——呜——

 利箭如虹,带着摧枯拉朽之势,闪电般地钉在了箭靶上!

 前一支箭的箭尾还在晃动,后一支箭就已经中了下一个箭靶。

 其速度之快,力度之准,叫人叹为观止。

 二人,二十箭,箭无虚发,全都命中靶心。

 而二人的骏马也奇迹般地一直保持着齐头并进的架势,难以…分出胜负!

 眼看着二人就要同时越过终点的白线,突然,雅歌小郡主的俊马一声长啸,猛扬前蹄,用后蹄站了起来。

 雅歌惊得尖声大叫!

 一切发生的太快,众人根本没明白怎么回事儿,雅歌的马便骤然发狂,雅歌一个不稳,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长乐公主离雅歌最近,可那也是相对观众而言,她们俩真正的距离超过一丈,当长乐公主勒紧缰绳停下奔跑时,雅歌已经摔下地了。

 但险情并未因此而结束,相反,它才刚刚开始。

 骏马狂躁发疯,漫无目的地上蹿下跳,前蹄,高高扬起,朝晕晕乎乎的雅歌狠狠地踏了下去。

 “雅歌——”

 “雅歌——”

 是荣王与荣王妃同时惊叫的声音!

 荣王施展轻功,赫连笙也施展轻功,朝雅歌飞了过去!

 一道黑影,如极光闪电,掠过二人头顶,又论剑一劈,“嘭”的一声巨响,骏马被剑气轰成了两半!

 染千桦脚尖一点,滞空一顿,旋转着落在了雅歌身边。

 “郡主,郡主!”染千桦将半闭着眼的雅歌抱入了怀中,一翻过雅歌的‮子身‬,才发现她落马的一瞬,衣衫被马鞍刮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侧一线娇肌肤。染千桦想也没想便了外袍给她披上,浑然不顾自己只剩下白色的中衣。

 虽然,她整男装打扮,可到底是女子,是女子,就得注重名节。当众衣,这是什么概念?

 荣王与赫连笙目瞪口呆,也不知是呆两个大老爷们儿连一个女人都比不过,还是呆这个女人竟失态地了衣裳给雅歌遮身。

 雅歌咳嗽了几声,缓缓睁开道:“那个谁,你,弄疼我了。”

 染千桦的神色一僵,松开了紧紧搂着雅歌的手臂,看了一眼一脸诧异的荣王与赫连笙,面无表情道:“找太医给小郡主看看吧。”

 荣王从染千桦手中接过了雅歌,神色复杂地说道:“多谢…染将军。”

 染千桦看了看僵硬的臂弯,还保持着抱姿的臂弯,眸光一暗,起身离开了。

 王歆扯了扯华珠的袖子,看向事发现场,轻声道:“好险,幸亏没事!”

 华珠凝了凝眸,沉思着没说话。

 王歆又道:“啊,我好像明白为什么雅歌小郡主面善了,你觉不觉得她有点儿像染将军?”

 华珠微微低视线,在心中仔细做了比对,若有所思地点头:“的确有点儿像,都是肌肤,都有一双比常人更深邃立体的眼眸。”

 颖萝也是肌肤,如果颖萝在世,应该与雅歌小郡主一样大了。也许,染千桦触景生情,在雅歌小郡主的身上找到了颖萝的影子?

 又或者…

 那种猜测太大胆,华珠摇了‮头摇‬。

 荣王与赫连笙叫来太医为雅歌检查了一番,只是胳膊肘和膝盖有轻微的淤青,并无大碍。赫连笙让众人散了场,虽二人都未抵达终点,可二人的骑表现已经叫所有人都大开眼界,也没谁刻意追求什么结果了。

 赫连笙叫来罗公公:“马匹为何突然发狂?谁动了手脚?”

 罗公公忍住恶心,跑到被砍成两截儿的马旁,仔细检查了一番,没查出个所以然,难为情地下了头。

 赫连笙幽怨地瞪了瞪远处优哉游哉品茶,美如水墨画的男子,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把定国候叫来!”

 廖子承眉梢一挑,迟疑了一会儿,来了。

 习惯性地戴上薄皮手套,按照验尸的手法把马的外观查了一遍,最后找赫连笙要了一把匕首,撬开了马的马掌。

 荣王、荣王妃与雅歌就看着堂堂一等武侯,像个仵作一样验着马尸,不因‮腥血‬的惨状而有一丝一毫的不耐,三人齐齐瞪眼,难以置信。

 检查完马掌,廖子承把匕首还给了赫连笙,神色淡淡地说道:“是右前蹄的马掌钉子出了问题。钉子戳破马蹄,到达皮之中,引起了马的疼痛与狂躁。”

 为了保护马蹄以及达到防滑的效果,一般会给马蹄钉上马掌,但钉子的长短极富将就,不该长到足以戳到马。赫连笙再傻,这点儿常识却是没忘,难道有人想趁机杀死小郡主?

 赫连笙不高兴了。

 换好衣裳返回案发现场的染千桦避重就轻道:“怕是哪个奴才把钉子弄错了。”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可不能爆出北齐有意破坏和谈的消息。罗公公点头应下:“将军所言极是,奴才这就去马棚盘问!”

 荣王显然对这样的裁夺非常不满:“哼!我女儿差点儿死在你们的马蹄下!你们就推到奴才的头上算了?哼!这是恶意谋杀!”

 荣王妃把满脸杂草的雅歌抱入怀中,关切地问:“摔疼了没有?”

 雅歌笑着摇了‮头摇‬:“一点点疼,我没事了,虚惊一场。”

 染千桦看着母慈子孝的一幕,口一闷,撇过了脸。

 荣王妃搂紧女儿,面色沉重地道:“太子殿下,我女儿跟你们的公主赛马,完全是出于一番尊敬,用你北齐的话说,就是请公主多多指教,但为什么,你们北齐要做出这种事来?刚刚我女儿,只差一点点就没命了!”

 “我们还没这么傻,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牵出来的马上动手脚。”长乐公主翻身下马,目光深幽地看着荣王妃母女,“这件事我们会查清楚,给荣王、王妃和小郡主一个代。”

 “最好能给本王一个满意的代,不然这次和谈,不谈也罢!”荣王冷冷一哼,翻了个白眼,拉着儿离开了原地。

 赫连笙吹胡子瞪眼。

 长乐公主幽幽一叹,经历了那么多,她整个人成了不少,不再像个孩子一般咋咋呼呼了:“子承,你认为这是意外还是人为?”

 廖子承拿起那个马掌,指向中间的小孔和钉子道:“按理说,一个孔只能打一个钉子,这个孔却打了两个,每一次马蹄狂奔,产生‮大巨‬的‮擦摩‬,就会将稍上一点的钉子顶入马。这不是一个不小心就能完成的设计,对方非常用心地选了钉子的角度和长度。”

 “所以,是有人刻意为之了。”长乐公主陷入了沉默。

 染千桦与赫连笙也一并沉默。

 如果是有人刻意制造的事端,那么,对方的目的应该不仅仅是伤害小郡主这么简单,很有可能是要蓄意破坏两国和谈。

 也幸亏染千桦赶得快,要是再慢上一点,小郡主怕是要死在马蹄之下。届时,胡国内部一定会是一片声讨北齐的声音。

 染千桦的大拇指摩挲了一下间的佩剑,忽而想到了一个疑点:“我不明白,如果对方是要弄死雅歌郡主,那么他或者她,又怎么知道雅歌会选哪匹马?”

 廖子承点了点头:“有道理。雅歌挑选的马,在十匹之中,不算最娇小,也不算最强壮。”

 长乐公主冷冷地睨了染千桦一眼,似嘲似讥道:“该不会,是雅歌的苦计吧?”

 染千桦眸一厉:“她差点儿死了!有人用这种苦计?就算她要用,你告诉我,众目睽睽之下,她怎么撬开马掌,怎么把钉子放进去?”

 雅歌头一回入宫,之前不可能与宫里的人有过任何接触,长乐公主的假设,在众人听来根本站不住脚跟。

 王歆遥望着场地‮央中‬僵持不下的一伙儿,问华珠:“怎么了他们?”

 华珠伸长了脖子,眺望着说道:“应该在查马为何会发狂。”

 长乐公主似笑非笑地哼了哼:“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她是你什么人吗?呵呵,我不过是在例行一种假设,任何与马有过接触的人都不能被排除嫌疑,何况雅歌挑了半天才挑中,像是非它不可似的!”

 染千桦浑身的冷意就在这一刻爆发了,如刀子般犀利的眸光狠狠地向了长乐公主:“那你呢?会不会是你怕输给雅歌,在接到挑战书之后,立刻让马棚的人对马动了手脚?”

 长乐公主炸了:“我又不知道她挑哪匹马!我动手有用吗?”

 染千桦冷道:“那我们也都看到了,她没有对马掌动手脚!要是说她提前买通宫人,这一点,长乐你的可能更大!宫女太监都是你们赫连家的人,她一个今天下午才到达皇宫的胡国郡主,怎么买通?长乐你以后要是被什么弄伤了,我也第一个怀疑你是使的苦计!”

 长乐公主马鞭一挥:“染千桦你敢?”

 赫连笙要崩溃了:“我说你们两个,从小吵到大,不累吗?我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长乐公主瞪了染千桦一眼:“哼。”

 染千桦不理她了。

 廖子承沉思片刻,说道:“把另外九匹马的马掌全都卸下来!”

 赫连笙摆了摆手,罗公公带上几名得力太监,把马掌全都卸下了,查过之后,惊人地发现,每一匹马的马掌都被动了手脚。如此一来,不管小郡主怎么挑选,都还是会摔得“粉身碎骨”

 赫连笙火了:“马棚的管事太监呢?把他给本宫押入暴室审讯!”

 “是!”罗公公小跑着退了下去,两刻钟后折回,“殿下,朱太监畏罪‮杀自‬了!”

 赫连笙不耐烦地了口凉气:“真是…唉,把他给我挫骨扬灰了!什么糟心事儿?真没意思!”语毕,甩袖回了东宫。

 随后,皇帝派人将廖子承叫了过去,华珠陪王歆去御花园散心。

 荣王与荣王妃又回了草场,同样呆在草场的还有染千桦与雅歌。雅歌也换了衣裳,染千桦依旧一袭黑色男装,只是再严肃的男装也遮不住她魔鬼的身材和美丽的脸庞。

 雅歌微微一笑,眉眼弯弯:“多谢你救了我。你的剑术好厉害,谁教的呀?”

 谁教的…她好像不大记得了,反正不知从何时起,她知道如何出招、如何运气、如何一剑致命,祖父说,也许是她习武多年,自己无意中悟出来的剑法。

 染千桦就道:“自学的。”

 “哇!你真厉害!”雅歌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一句,又道,“收我做徒弟好不好?”

 染千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光一动:“你想学剑法?”

 “嗯!”雅歌笑眯眯地点头,“我想跟你一样厉害啊!”

 染千桦望向了别处,仿佛随口问道:“你多大了?”

 雅歌绕了绕毡帽上的金色苏,俏皮地说道:“我快十四了,年底满十四。你呢,染将军?”

 “我啊,我年纪很大了。”染千桦低声说完,淡淡地牵了牵角,似有一种苦涩的意味。

 雅歌向前走了几步,转过身,面对着染千桦,一边倒退着走,一边问:“不会啊,你看起来很年轻,应该也就二十多岁吧!”

 染千桦淡淡一笑,不语,须臾,话锋一转,说道:“荣王与荣王妃对你真好。”

 雅歌摊开双臂,从容地笑道:“对呀!他们是对我好的,虽然我不是亲生的。”

 染千桦的素手一握,长睫颤了颤,语气如常道:“不是…亲生的吗?我看你长得很像荣王。”

 “他是我父亲的弟弟,我们当然像啦!你们北齐的女人,死了丈夫不可以再嫁,我们胡国,女人都是可以改嫁的。父亲死了,儿子可以继承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女人孩子;哥哥死了,弟弟也可以这样。”

 少女的脸上,始终挂着乐观的微笑,仿佛一点儿也不为失去父亲而困扰。

 “那你…母亲呢?”染千桦握紧拳头,好似空了力气,问。

 “我母亲在那里呀!”雅歌笑着,摇手一指。

 染千桦顺势看去,就见荣王与荣王妃同乘一骑,慢悠悠地仿佛走在天际。荣王妃娇小的‮子身‬被荣王紧紧拥在怀中,荣王低头,与她耳鬓厮磨,不知讲了什么,逗得她咯咯发笑。她扭过头,亲了亲荣王。荣王倍受鼓舞,一手拽紧缰绳,一手搂紧她身,加深了这个吻。很快,荣王的手不规矩地滑入了她衣襟。她嗔怒地拍了拍他。荣王大笑,策马朝着草场尽头奔了过去。他们夫的感情极好,待雅歌也好…

 雅歌灿灿一笑:“今天真的太谢谢你啦,你的怀抱好温暖,有娘亲的味道!我先走啦,待会儿有晚宴,我去找一套你们北齐的裙子穿穿!”

 染千桦望着雅歌一蹦一跳,逐渐远去的背影,微微了眼眶。

 突然,雅歌回过头,调皮地眨了眨眼:“你的身材这么惹火,为什么不穿女装?穿女装一定会更漂亮的!”

 女装…染千桦低头,看了一眼几近残废的左手,神色一点点变得复杂。

 一只大掌,轻轻握住了那手。

 染千桦一惊,抬眸看向面前温润如玉的俊美男子,一瞬,错开了视线:“‮体身‬好了吗?”

 顾绪点头,微微一笑,眼底的温柔,似三月拂风的柳:“好多了。”

 染千桦回被他握住的手,转身离去。

 顾绪大步一迈,拦住了她的去路,目光灼灼地道:“千桦,我们成亲吧!”

 染千桦的瞳仁一缩,到底起了一丝波澜,可很快又无声无息地消了下去:“顾绪,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我不可能跟你成亲的。”

 顾绪握住她胳膊,神色一肃,说道:“我不好吗?我哪儿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改。你希望我成为什么样的人,说出来,我做!”

 染千桦不看他眼睛,垂下眸子道:“你很好,比我认识的许多男人都要好…”

 “那你为什么不要?”顾绪打断了她可能越说越客套的话。

 染千桦的嘴角颤了颤,隐忍着某种情绪,深了一口气,决绝地拂开他的手。

 …

 龙

 皇帝与廖子承商议着胡国递的《和平协议》。

 “子承,你认为呢?”

 廖子承的手指在桌面上弹了几下:“北齐有这么多粮草?”

 皇帝想了想,说道:“有是有,就是他狮子大开口,一下子增了一倍,让人难以接受。”

 “那就不要接受。”

 “嗯?”

 廖子承起身,走到墙壁的地图旁,以手指蘸了水,在两国边界处划了一条线:“胡国要这么多粮草,如果我猜的没错,是准备充入军队。”

 “充入军队?”皇帝狐疑地皱起了眉头,看了看地图,若有所思道,“难道…他们想对我们发兵?”

 廖子承盯着地图,摸了摸下巴:“不排除这种可能。带剑的契约才有效,一旦北齐为了所谓的和平与真心奉上这些粮草,胡国就能大量扩建军队,等时机成再将北齐一军。”

 “打仗…我倒是不怕,有染千桦在,胡国根本不堪一击!”是啊,有染千桦庇佑着北齐,他凭什么答应胡国这么可恶的条件?坚决不答应!

 入夜时分,长殿,帝后为胡国使者接风洗尘。

 帝后端坐于琉璃台的主位上,旁侧稍下的位置,一边是赫连笙与王歆,一边是荣王、荣王妃与雅歌小郡主。

 王帝师和长乐公主坐在宾位席的上首处,尔后是染千桦、廖子承、华珠、以及一些品级较高的大臣,年政远官职不够,不在受邀的行列。

 荣王妃与雅歌小郡主都换上了大周女子的服饰,荣王妃身着鹅黄阮烟罗裙衫,头顶参鸾髻,簪了一对兰花花钿、一支五尾凤钗、六枚黄金海棠珠花,并一对海棠吊坠耳环,珠光宝气,华贵人。在她身旁的雅歌则显得清丽许多,红色长裙,回心髻,两支梅花金钗,描了螺子黛与口脂,好像瞬间多了一种惹人怜爱的气质。

 华珠收回视线,看向了身边的廖子承,发现他也在看那边,不由地眉头一皱,酸溜溜地道:“好看吧?比我漂亮吧?”

 廖子承轻轻地笑了,摸着她小脑袋道:“醋缸!”

 “你知道还看?”华珠撇了撇嘴儿。

 廖子承缓缓说道:“我是看她们俩,好像长得不怎么相像。”

 华珠就问:“不是亲生的?”

 廖子承想了想,答道:“据说是亲生的。”

 亲生的不大像也不算不正常,她是年政远的女儿,也跟年政远一点儿都不像。只不过,染千桦好像对雅歌小郡主格外关心。

 华珠叹了叹,继续观看场地‮央中‬的舞蹈。跳的是长歌,由六十六名宫女共同演绎,赤橙黄绿青蓝紫,各霓裳随着她们的旋转在大殿‮央中‬如烟花般绽放了起来。鼓点越来越昂,旋转越来越快速,泽越来越鲜,整个舞蹈被推向*,所有人都沉浸了在它带来的强悍的视觉冲击中。一舞作罢,殿内静得只剩气的声音。

 皇后最先做出反应,笑了笑,说道:“真是好舞,跳出了我北齐的繁荣昌盛。”

 皇帝哈哈一笑:“是啊,我北齐定是要繁荣昌盛、千秋万代的。”

 看了皇后一眼,又难掩笑意地说道,“借着胡国使臣来访的大好日子,朕,要宣布两则喜讯。”

 众人一听喜讯,全都坐直了‮子身‬,朝皇帝投去了期待的眸光。

 握住廖子承的手,见廖子承神色无波,华珠眨了眨眼,也看向了皇帝。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的情绪很高涨,尽管荣王提出了十分苛刻的和平条件,皇帝也没出一丝不耐与不愉,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喜讯能让皇帝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保持如此‮悦愉‬的心情呢?

 皇帝含笑的眸光自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在廖子承那儿顿了顿,随即神色一肃,朗声道:“这件事关系重大,朕认真思虑了良久才决定要将它昭告天下。”

 看了看一众人等,喉头滑动了一下,又道,“朕与染如烟情投意合,已于多年前有了夫之实。然,小人作祟,令朕与如烟之间滋生了不必要的误会,以至于如烟含泪远走他乡。而今真相大白,朕心愧疚,决定追封染如烟为孝惠仁皇后!并恢复廖子承的皇子‮份身‬,更名赫连景,赐玉泉宫!”

 此话一出,所有官员都惊呆了。

 染如烟…皇后?

 廖子承…皇子?

 染如烟…跟皇帝情投意合还有了夫之实?

 当年,她不是因为爱上别人而闹着与余桢和离,最后被染老将军给逐出家门了吗?难道…传说中的“夫”就是皇帝?

 哎呀,皇帝的口味真重,后宫三千佳丽,他非得偏爱一个有夫之妇。

 如果染如烟是与皇帝有了一腿,就难怪拼死与余桢和离了,有了西瓜,谁还要芝麻?

 至于廖子承,按照他的年纪来看,的确是在染如烟与余桢和离那年怀上的孩子…就不知…会否是皇帝的孩子,万一有人混淆了皇室血脉怎么办?

 一名大臣慕地站了起来,正是御史台大夫赵大人,他拱了拱手,正道:“圣上,恕老臣鲁莽。老臣敢问圣上,可有证据表明廖子承乃我北齐的皇室血脉?染如烟曾嫁二夫,这孩子,可能是余桢的,也可能是廖大人的,圣上追封然如烟为孝惠仁皇后,老臣并无意见,可恢复廖子承的皇子‮份身‬一事,还请圣上三思!”

 彭大人也站起身,拱手道:“微臣赞同赵大人的说法。北齐皇室血脉单薄,但这并不是他人能随意混淆的借口,若圣上并无实际证据证明廖子承乃圣上的孩子,微臣坚决不赞同恢复他的皇子‮份身‬!”

 紧接着,又有一名、两名、三名…无数名大臣,联名反对廖子承恢复皇子‮份身‬,理由一致:时隔多年,无法确定他是不是染如烟与圣上的孩子。

 皇帝的肺都要气炸了,为这一刻,他等了多久?又或者,为了这一刻,他付出了多少努力?走出炼丹房,上朝堂,原以为手握大权,巩固了朝纲,便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让儿子的‮份身‬大白于天下。可瞧这些老顽固啊,都做了什么?之前是一个一个地要废黜太子,现在,又一个一个地阻止他认儿子!真是…真是气死他了!

 华珠扯了扯廖子承的袖子:“你这个当事人要不要站出来说几句?”

 廖子承面无表情地剥了一个鲜虾,进华珠嘴里:“玉泉宫美人很多的。”

 华珠一噎,那还是不要说了,她才不要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哼!”皇帝猛灌了三杯烈酒,皇后面地劝了劝他,“圣上,大臣们只是一时难以接受,此事急不得,还需从长计议。圣上千万不要动怒,不要那自己的龙体开玩笑。”

 怒?他哪天要是死了,一定是被这群老顽固活活气死的!

 皇帝心情陡然跌入谷底,深几口气,忽觉没脸见廖子承了,起身,甩袖走了出去!

 皇后尴尬地红了脸,对乐师打了手势,乐师会意,奏起了下一个曲目,宫女们鱼贯而入,开始了一曲新的歌舞。

 荣王没想到自己来和谈竟看了这样一出好戏,早听闻这个廖子承备受皇室器重,别人花一辈子都未必能企及的高度,他只用一年就走完了,原先还以为他是跟自己大哥一样,都是多么惊才的人物呢。听了皇帝的一道圣谕,才明白廖子承根本是皇子。也对啊,做父亲的,当然会偏疼自己的孩子,尤其,是跟心爱的女人所生的孩子。

 哈哈,赫连笙这傻帽儿,还不知道自己的太子之位已经岌岌可危了吧!

 忍住笑意,荣王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面色铁青的赫连笙,又看了看故作镇定的皇后,对荣王妃道:“我们这回没白来,有好戏看了。”

 小郡主凑过来,滴溜着黑亮的眼珠,问:“什么好戏呀?我也要看!”

 荣王怜爱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笑道:“好戏还没开场,开场了父王叫你。”

 “好!”小郡主笑眯眯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一双美丽的眼睛朝斜对面看了过去,殿内有多少人热议廖子承的‮份身‬她不是很在意,反正一开始她就觉得廖子承像皇子,而今真的是皇子,仿佛水到渠成一样。她其实比较在意廖子承身边的那位黑衣女将军,一整晚,染千桦的眸光都时不时落在她身上,让她,想忽略都难。

 荣王妃用帕子擦了汗,又扇了扇风,叹道:“北齐的酒真烈,我们草原上的酒喝一坛子都没事,这里的,我喝了几杯就晕乎,我去如厕。”

 “我陪你去。”荣王扶住荣王妃的手。

 荣王妃笑了笑,温声道:“不用了,你陪雅歌,她今受了惊吓,别再让她落单。”

 虽然荣王并不觉得自己的女儿会如此脆弱,实际上雅歌的确是个非常坚强的孩子,掉下来后吓了一阵子,很快便恢复了。可即便如此,荣王还是挪了挪‮子身‬,挨着雅歌坐下了。

 十月的风,微凉,吹动着硕果的幽香,和一股似有还无的昙香。

 荣王妃如厕完毕,头脑的晕乎却没有丝毫减轻,他们胡人又不像中土人,上哪儿都必须带个丫鬟,他们是很‮立独‬的。可荣王妃发现,这种‮立独‬,今晚好像给她带来了某种困扰。

 湖风,慢悠悠地吹来,清冽而清冷。

 荣王妃脚步沉沉地走在深宫‮央中‬,一举眸,明月高挂,一环视,山林环绕。

 “这是…哪儿啊?”荣王妃摸着酡红的脸,脚步踉跄地朝前走去,“有没有人?这是哪儿?”

 一边走,一边发问,可北齐的皇宫真的太大了,十个胡国王庭加起来也没有皇宫的一半。

 荣王妃扯了扯燥热的口,又随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有没有人?这是哪里?”

 前方,模模糊糊的,像有个人影,不对,是两个人影。一个特别、特别高大,比房子还高;另一个,跟正常人差不多。

 荣王妃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过去,快要接近对方时,双脚一绊,直直扑进了对方怀里。

 皇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大脑一懵,他刚刚心情不佳,便想来玉湖吹吹风,他不敢承认,当所有大臣都反对时,他的自信微微地动摇了。他就是一个懦弱的皇帝,怕太后怕了那么多年,要不是廖子承与太后闹出一场你死我活的局面,他大概…依然窝在自己的炼丹房。

 刚刚,他来了这里,他想看看如烟和他孕育子承的地方,想记得自己多么对不住对方,想坚定信念和勇气,跟那些老顽固抗争到底!

 可…可他正缅怀到兴处,怎么有个女人跑来了?还对他投怀送抱了?

 荣王妃按了按晕乎的脑袋,离着眸子道:“对…对不起,我…我可能迷路了…我不是故意的…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你送我回去好不好?送我去找余桢好不好?求求你了,圣上!

 “圣上,请你帮我叫一下荣王吧,我好像走不动了。”

 圣上,你把余桢叫来,我求你了,圣上…

 耳畔一个声音,脑子里另一个声音,飘着飘着,绕着绕着,竟慢慢重叠了,这张妩媚的脸,这副纤柔的‮子身‬,好像也与记忆中的样子慢慢重叠了。

 皇帝的双眸猛地爆发出一阵猩红的光,将怀中女子一个翻身在了地上:“朕会疼你的!朕会好好疼你!这辈子都疼你!只疼你一个!”

 荣王妃然变:“圣上!圣上你…你…你干什么?我是荣王妃啊…”

 皇帝俊逸的脸,被烈酒熏出了醉人的颜色,可那眼底的情,又散发着一种诡异的狰狞,他‮腿双‬住她的腿,单掌扣住她双手,息着道:“你不是荣王妃,你是朕的女人!朕是天下的主宰,朕要谁,谁就是朕的!”

 “圣上,你喝多了,你放开我!你不要做傻事!”荣王妃浑身哆嗦了起来,“圣上…不要…不要这样,圣上,我有丈夫了,求你放过我吧…”

 圣上,求你,把余桢叫来吧,我…

 你会死的,如烟。

 我控制不住了,圣上请你走开,我…我不要做对不起余桢的事…

 别走,余桢,别走…余桢,我好难受,你怎么现在才来?余桢快给我,好难受…

 “圣上!啊——”皇帝的吻落下,荣王妃急忙避开,尖叫了起来,“救命啊——救命——”

 皇帝吻住她的,把她的尖叫声进了肚子。

 “我是谁?”

 “你…你是北齐的皇帝…”荣王妃哆嗦着哭泣。

 二十年的心结,二十年的遗憾,这一晚,仿佛终于圆满。

 说不清是酒琐碎,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一场荒诞的爱,在玉湖边,在汉白玉观音旁,落下一滴细碎的泪光。

 荣王久不见子归来,与小郡主代了几句之后,便开始四下寻找。当他终于赶到玉湖,看清眼前的情景时,血气噌的一下,涌上了头顶!

 “你们在做什么?”

 皇帝与荣王妃已经结束了,不过皇帝依旧不放过她,就坐在湖边,把她死死地抱在怀里。荣王妃的眼泪都哭干了,力气也被他榨干了,软软地、小声泣着,像只无力反抗的猫儿。猛地听到荣王的声音,她吓得脸一白,已经干涸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王爷…”

 荣王上前,自皇帝怀里拉过荣王妃,双目如炬道:“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啊?当我死了吗?私会深宫?一个走了,另一个马上追了上去,还骗我是要如厕,我想跟着,你却叫我陪雅歌,好哇好哇,你们这对妇,何时勾搭上的?”

 荣王妃一手被荣王抓着,一手被皇帝扣着,随着荣王妃被迫起身的动作,皇帝也站了起来。

 荣王妃呜呜咽咽地道:“不是的…我没有私会他,我不是故意的…我迷路了…”

 “迷路?迷路到男人下了?”荣王一把挑开她领口,看到了一大片触目惊心的吻痕,荣王火了,抬手,想也不想便是一巴掌朝荣王妃扇了过去!

 “人!”

 荣王妃的嘴角被打出了血,扑倒在地上,泪如泉涌:“我没有…我是冤枉的…”

 荣王又抬脚,朝着荣王妃狠狠地踢了过去!当初有多宠她,这一刻只会有多恨她!

 皇帝一惊,飞身扑在了荣王妃得身上。荣王乃习武之人,这一脚,又用足了力气,皇帝一声闷哼,只觉股都要被踢开花了。

 荣王在气头上,才不管对方是不是什么皇帝呢?是又如何?他上了他子,被他打死也活该!理智全无的荣王,再次抬脚,朝皇帝踹了下去!但这回,他踹的是皇帝的脊椎大,一脚,便要致命!

 “住手!”

 一声沉沉的低喝,自身后不远处倏然来!

 荣王的‮子身‬本能地一顿,脚,滞在了半空,但毕竟已经下足了全力,想要手脚已然来不及,滞后过后,他的脚,依然踩上了皇帝的脊椎。

 就在此时,一道小黑影,如闪电般击中了荣王的腿,荣王‮子身‬一歪,坐在了地上。

 皇后带着御林军统领匆匆忙忙地赶来,方才那一击,是符统领发的暗器。

 皇后复杂的眸光扫过面前的三人,蹙眉道:“荣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本宫都希望你先冷静下来!”

 “放你娘的狗!他睡了本王的女人,叫本王怎么冷静?好好好,他是皇帝,本王不敢动他,但这个女人,本王今天非要打死不可!”厉声说完,荣王上前揪住荣王妃的头发,又要开始拳打脚踢。

 皇帝眸一厉,将荣王妃扯入了自己怀里:“荣王,你要是敢在朕的皇宫行凶,朕保证,你一定没命回到胡国!”

 荣王炸了:“你威胁我?你他娘的上了我的女人,还威胁我?怎么?想要杀人灭口?”

 皇帝冷冷地驳斥:“想杀人的是你!”

 荣王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暴喝道:“我就杀她怎么了?做了这么无的事,杀她都算轻的了!我们胡国草原的男人,可以接受再嫁的女人!但绝不能容忍给自己带了绿帽子的女人!我今天要是不打死她,回了国,他们一定会笑死我!”

 荣王妃捂住嘴,潸然泪下,推开皇帝,猛地朝汉白玉观音撞了过去!

 皇帝大惊失,一把拉住她带,可惜没完全拉住了,她终究还是撞上去了,两眼一黑,陷入了昏

 荣王厌恶地看了荣王妃一眼,指着她目疵裂道:“晕了本王就不敢动你?哼!我告诉你,你是我的子,我打你杀你还是卖了你,都是我的自由!你今地做出这种事来,也怪不得我不念多年夫之情了!”

 “荣王!你敢动她一头发,和谈结束!”

 “你…”荣王难以置信地看向皇帝。

 皇后也吓得不轻:“圣上…”

 “不必说了,朕意已决。”皇帝扬手,制止了皇后的规劝,又看向荣王,冷声道,“杀她,和谈结束;放过她,二十万粮草,朕给你!”

 二十万粮草,换一个红杏出墙的女人,这笔易,怎么看怎么划算…但终究是宠了那么久的子,一下子背叛他,这种伤害,似乎…还需要更多的弥补才是。荣王将怒火一点点地回心底,眯了眯眼,冷声道:“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算了!”

 语毕,愤愤然地离开了原地。

 皇帝浑身都被汗水透了,刚刚的较量,好似比跟太后对上还可怕,毕竟太后是错误的一方,可这回,他是错误的一方,到底有些站不住脚。

 皇帝将荣王妃打横了抱起,转身离去。

 皇后的脸色微微一变:“圣上,你要把荣王妃带去哪里?”

 皇帝就道:“带回龙宫疗伤。”

 “圣上!”皇后拦在了皇帝的面前,“圣上,此女乃胡国王妃,你不能将她据为己有啊!北齐是你的,你要谁,谁便是你的!可胡国有他们自己的律法与制度,你不能把手进胡国境内啊!”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垂下眸子,叹了口气:“皇后,你辛苦了,让开吧,朕一为帝,你一为后,朕不会食言的。”

 你一为帝,我一为后,可你心里,有没有一天装着我?

 皇后仰头,含泪一笑:“圣上,恕臣妾不能答应!”

 皇帝眉头一皱,声线有了颤抖:“连你也要跟我作对吗?皇后,你是朕的发!朕今晚已经受够了挑衅!受够了作为一个皇帝却又对那么多事无能为力!你不要朕,绝对不要!”

 皇后扑通跪下,举眸,望进皇帝满是盛怒的眼眸,一字一顿道:“正因为臣妾是您的发,所以臣妾要阻止您酿下大错!”

 “错?朕这辈子已经犯了很多错,所以从今往后都不会了。”目光深幽地说完,皇帝抱着荣王妃,与皇后擦肩而过,荣王妃的裙裾,冰凉地扫过皇后的脸,也扫落了皇后终于决堤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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