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贱/人
可是他呢?他的母亲呢?不过是肖峻天年少时候的冲动使然,生不能同寝,死不能同
。叀頙殩伤
为了扶正自己和他这个私生子的份身,苏美一辈子抢
斗狠,到肖家去闹、到恒通去闹、到父亲的部队去闹,用的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斗到最后,肖峻天对她不剩一点眷恋和感情,就算
子去世,也没有把她扶上肖家正室位置的打算。
肖峻天出车祸的时候,她也在车上,没人知道他们又吵了些什么、闹了些什么,总之撞车的悲剧就发生在那一瞬间。
肖峻天死了,苏美受了重伤却活了下来。他到死也没把她带走,大概是被她闹了一辈子,怕了、厌了、烦了。
她永远都只是个小三的份身,混混沌沌地活着,也许到死都想不明白怎么肖峻天就不爱她了檑。
她现在就算哭得天地变
,这墓
也不会裂开一条口子让她跳进去。感情的世界里,永远容不下第三个人。
肖晋南单膝点地,冰凉的地气穿透衣
和肌理渗进骨髓,很快就又僵又麻。
他用干净的手帕擦干净墓碑上的浮尘和水汽,把凌乱的花束拢好,整齐地放在墓碑前面浑。
苏美还在哭,他不知该如何安慰,也不知该跟父亲讲点什么。
他们父子交流实在有限,印象中父亲就没对他说过几句完整的话。
佳话变成怨偶,父亲都不爱母亲了,又会对他这个儿子有多少感情呢?
就连他的出生,都不过是母亲用来要挟父亲和肖氏的一个筹码。
他伸手搀扶苏美,“好了,走吧,心意到了就行。”
她不能受太大的刺
,必须及时把她送回疗养院去。
她
噎着不肯动,整个人就像一袋浸了水的面粉,粘哒哒的,托都托不起来。
幸亏燕宁过来帮忙,搀扶着苏美的另一边帮肖晋南把她拉起来,并且小声提醒道,“爷爷他们来了。”
肖世铎坐在轮椅上,就在不远的地方静静看着他们,身后推着轮椅的是肖豫北和唐菀心,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在那里看了多久。
肖晋南并不觉得难堪,他甚至觉得这一幕也许就是老爷子想要看到的——害死他儿子的罪魁祸首不仅狼狈不好过,还要伏在地上给人家正牌夫妇忏悔。
倒是苏美,一见到肖老爷子,猛的就止住了哭,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有些惊恐地躲到燕宁身后。
“伯母,您别怕,肖爷爷不会为难你的。”
燕宁这头安慰着她,肖老爷子一行人已经来到他们跟前。
“给你爸爸上过坟了?”老爷子这话是问肖晋南的。
“是的。”
肖晋南站的笔直,在老爷子跟前,他永远也没法像肖豫北那么放松,那么与之亲近。
肖世铎点点头,这才看向躲在燕宁身后的苏美,“你也很久没见峻天了,见见也好。你进不了肖家的门,就每年来看看他,也不枉跟了他那么多年。我这是看在晋南的面子上,毕竟他是我们肖家的子孙,你是生他养他的亲妈,将来不要说我们肖家苛待你。”
苏美咬得后槽牙发疼,又怕又恨地对肖老爷子道,“是你不让峻天来见我的,是你非要拆散我们,让他娶冯素怡那个女人!她有什么好,峻天根本不爱她,他爱的是我,是我苏美!冯素怡能生儿子,我也能生,凭什么我不能进肖家的门!”
肖豫北和唐菀心闻言都是脸色一变,肖世铎却好像早就听惯了这样的论调,“到底是我不让他来见你,还是他自个儿不想见你,你可以百年之后再亲口向他问个明白。有一点你说对了,素怡生的儿子跟你生的儿子都是我的孙子,我不会厚此薄彼,这个你可以放心。不过你也看到了,这墓地就这么大,将来是不会有你的位置的。素怡病重的时候托人看中了这块地,当时峻天就说将来入土要跟素怡一起葬在这里,孰轻孰重,难道你还看不明白?”
这么说来,肖峻天到后来是真心爱上了自己的结发
子冯素怡?
前半生与初恋情人的剪不断理还
,让
子抑郁伤心,郁郁而终,今生夫
缘浅,所以到了另一个世界也要不离不弃的相伴?
众人听肖世铎这么一说,都有些惊讶,心中各有滋味。
苏美则是完全不能接受,从燕宁身后跑出来,不管不顾地冲向老爷子,“你胡说!峻天不会爱别人,他是我的!他不会喜欢冯素怡,一定是你…是你非要把他们葬在一起,让他死不瞑目!冯素怡…冯素怡,你算什么,抢别人的爱人…是沈曼教你的,那个
人,专门教你勾/引男人!”
苏美前言不搭后语,对冯素怡不敬,惹恼了肖豫北,他一个箭步上来,挡在她的身前,肖晋南也同时上前拉住她,兄弟两人面对面地撞到一起。
他们各自维护各自的母亲,碰到一起就火花四溅,几乎要大动干戈。
唐菀心赶紧上前拉开他们,“你们别这样,苏阿姨体身不好,没有恶意的。晋南,你和燕子先送她回去吧,有什么我们晚点再说。”
他们今天本就是错开时间分两拨来墓园的,肖晋南和燕宁带苏美先来,她和肖豫北推着爷爷随后到,谁知苏美情绪失控在墓前哭闹耽误了些时候,两拨人还是不可避免地遇见了,弄成这样剑拔弩张的情形。
其他人都忙着拉开苏美,安抚老爷子,只有燕宁像被钉在原地一样,怔怔的无法动弹。
谁都没有注意苏美那些混乱的说辞,可是她却清晰地听到了妈妈沈曼的名字。
妈妈虽然风
自我,但她从没听人真正这样恶毒地咒骂她,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苏美显然是认识妈妈的,还提到了她帮助冯素怡…这么说来,妈妈可能跟冯素怡是朋友,在好友婚姻遇到问题和不快的时候,给了她建议和帮助。
燕宁的手心全是冷汗,踟蹰着不敢上前站在肖晋南身边。
她从不知道妈妈跟肖家有这样的渊源,如果她真的跟肖豫北的妈妈是闺中好友,那么就跟当时的苏美子母是站在对立面上的。肖峻天对苏美的情由浓转薄,是不是也跟妈妈有关?
她是不是也间接加深了肖晋南童年的不幸和阴郁?
肖晋南按捺住心头的纷
,见燕宁没有跟上来,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她像木雕一样站在那里,对上他的眼神,有些慌乱地别开眼去。
“站在那里干嘛,过来!”
该尽的心意尽到了,他们也该走了,他不知她的慌乱从何而来,面对肖家其他人,她一向都表现得乖巧亲近,这一刻怎么好像突然就划开了一条沟壑?
肖豫北挡在他们跟前,对这个同父异母弟弟的新仇旧恨一下子都涌了上来,尤其是苏美还活得好好的站在跟前。
“以后不要带她到这里来,我妈不会想看见她。”
肖晋南冷冷地勾
,“我只是带她来看爸爸,其他人不关我们的事。再说你妈妈在人世的时候尚且能装作视而不见,何况是现在?”
“你!”
肖晋南不等他发作,已经扶着苏美走远。
这已经是她能承受的极限了,再不送她回去,病情只怕又要恶化。
肖豫北站在原地闭了闭眼,老爷子的轮椅从他身边过,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气道,“别愣着了,给你爸妈上香扫墓。你都好几年没回来看过他们了,陪他们说说话。”
要放在古代,他这真的是大不孝了。
肖豫北也感到愧疚和思念,出走这一趟,放弃的几乎是他整个前半生,父母如果在世大概也不会谅解他的。
他弯下
去,看到肖晋南之前放在墓碑前的花束,拿起来就往后甩的远远的,才把自己带来的花放上去。
“豫北…”唐菀心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小声道,“你别这样,爷爷还在这儿呢!”
老人家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兄弟不合。
好在肖世铎像是没有留意,让一旁的花伯伯张罗着摆上新鲜的水果,倒上满满的两杯酒水,点了香,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道,“一年也就来见你们一次,带了你们爱吃的水果和峻天最爱喝的酒,多少尝一点。豫北回来了,还是个好孩子,有菀心帮衬着他,我也就放心了,今后来见你们,也不怕你们怨我了。”
他苍老的声音里透出凉意,唐菀心半蹲在他身前,“爷爷,您说什么呢!您还要长命百岁的!”
肖世铎笑笑,“呵,是啊,我还没抱上小重孙呢!家里好久没有小孩子的声音了,好久没热闹过了…菀心啊,你跟豫北赶紧生一个,趁着年轻,恢复的快,孩子长大了你们也还正值壮年,可以多有一些相处的时间。别像峻天他们似的,一辈子吵吵闹闹,到头来都认清了对方的心意,却没有多少机会再相处了,怪遗憾的!”
他这话就是说给她和肖豫北听的,唐菀心笑得苦涩,“爸妈心意相通,在那边也有伴儿,不怕孤单。豫北也平安回来了,他们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肖世铎静坐静在墓前,目光投向远方,“人这一辈子能有多长?在世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去了守在一块儿又有什么意义,还真的等着修来世吗?”
唐菀心有些心酸,肖豫北回来后这段日子,爷爷理应高兴的,却不想反而更憔悴苍老了一些。
大概兄弟两人不能齐心,始终是老人家的心病,想得越多,反而越伤感了。
肖豫北走过来蹲在他轮椅的另一侧安慰道,“爷爷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唐菀心的心头一震,看向肖豫北,他也恰好看过来,目光很柔,冲她轻笑。
肖世铎满意地点点头,“你们好好的,我就高兴。”
山头起了风,怕是要下雨,唐菀心道,“爷爷,马上就要下雨了,要不您先回去,免得路上
滑您摔跤或者淋雨着凉就不好了。”
“嗯,今天我回城里去住了,老花你去给我收拾收拾,我的书和棋谱别忘了拿。让司机把车开过来,先送我回去。”
肖豫北站起来,“爷爷,我们送你一块儿回去。”
肖世铎摆摆手,“不用不用,有大鹏跟着呢,怕什么!你陪陪菀心,她还要给她爸妈上上香,尽点孝心。你那么多年不在家,也从没去看过你岳父岳母,这不行!唐家是我们的恩人,没有菀心她爸,峻天当年受伤那回就得牺牲。现在都是一家人,你是姑爷,也跟着去祭拜进进心意,应该的!”
唐菀心没想到爷爷这么体恤她的心事,平时太忙,今天好不容易能到墓园来一趟,她的确是想去爸妈墓前看看的。
大鹏是爷爷近身的保镖,但都是
手大脚的人,照看爷爷还是怕有不周到。
唐菀心道,“谢谢爷爷,您有心了。我
久没见爸妈了,想跟他们多说说话,可能要耽误些时候。您让豫北先开车送您回去,司机载花伯伯去北郊别墅收拾东西,两边都不耽误,我也放心。否则我就是留下豫北跟我一块儿去见爸妈,心里也总不踏实。”
“哎,不用这么麻烦,菀心丫头…”
“爷爷,豫北送您回去再来接我,剩下的时间就都是我的了,这样我们还能在外头吃个饭,相处的时间也能长一点儿,不好吗?”
她悄悄地跟肖世铎低语,
出小女儿的娇俏调皮。这样的神情肖世铎太熟悉了,她还在上学的时候就常常跟他合计,请他帮忙制造点机会给她和肖豫北相处。
那时是多么勇敢热情的姑娘,等终于如愿嫁进肖家,反而愈发沉静内敛了,他都替孙子觉得愧对人家。
“好吧,你们年轻人总是有年轻人的主意,都听你们的。豫北,你开车送我回去,然后再来接菀心。”
“好的。”
肖豫北感激地望向唐菀心,对爷爷的固执,还是她有办法。
他走到她身边,手掌轻轻在她肩头一按,“我送完爷爷很快就回来,你在这里等我,别
跑。伞你拿着,怕等会儿下雨。”
唐菀心接过他手中的伞,世上最贴心温柔的情人大抵也不过如此。他狭长的双眸深邃温和,是五官中最好看的部分,这时候望着她,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讲。可她却没有曾经那样的悸动和渴望,甚至希望他不要开口。
他们彼此的矛盾挣扎和愧疚,不谈是个结,谈开了是个疤。
结婚纪念
那天他失约,事后她只问了一句,“事情都解决好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嗯,都处理好了,没事。”
他回答得含糊,显然是不愿意细说,她也就没再追问。
她只是有点担心他,怕他的旧伤再发作,怕他又遇到了为难的事情找不到一点支援。
肖豫北对她的反应有些始料未及,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被放了鸽子、等不到他回家,她会失落、会委屈、会小心翼翼地追问他到底去了哪里,跟谁在一起。
倒不是责备的意思,就是在乎,被在乎的人舍下了,任谁都会觉得伤心的。
可是现在她那么平静,他不说,她就不问,甚至他想要开口解释,她还刻意避开。
“等我来接你,去农庄吃饭吧!爷爷都在这里住了好些天了,一直夸农庄用柴火蒸笼做的饭好吃,还有新鲜的野菜和土
。”
唐菀心点头,“好,你小心开车。”
她从不忍心拂逆他的好意。
爸妈的墓地在另外一个方向,要往更高的山坡去。
唐菀心一个人沿着石阶往上走,沿途有扫墓的人三三两两的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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