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调律
钢琴演奏的音乐,声音如同闪光跳跃的水珠。
可是钢琴调律的声音却十分机械呆板,“咣——咣——咣——咣”仙
猛然推开房门,大声喊到:“丧钟啊,丧钟啊,你敲什么敲。”就是这样,我开始了十二年专业钢琴调律学习。
仙
高分贝的尖锐嗓音,并没有摧残我脆弱的听觉系统,相反造就了我对美妙和谐音律的坚定渴望和不懈追求。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开始到现在,调整钢琴动听的音律,一直是我反复
练的手工活计和幸福热望的梦想。
我的音乐启蒙男老师姓李,文化很高,他非常反对我学习钢琴调律,每次我到沈
音乐学院上课的时候,他都有意用酒把我灌醉。尤其让我没有办法的是,我的钢琴调律女老师也是一个东北侠客,姓秦,豪
,酒量大,以至于我回到内蒙古调整三角钢琴的时候,竟然忘记了怎样打开琴体。没办法,我只有通长途补课,可是沈
那边却是一阵女老师比铜铃还响的大笑。
从沈
回来的时候,秦老师送给我一套专业的钢琴维修调律工具,这是目前国内质量最好的成套工具,由一家不愿意透
名字的军事兵工厂制作,价值在两千元左右。折叠的软带上,别着如同医院手术械器一样的排排组合工具,闪闪发光。工具外包一尺见方,是一个有背带的
巧灰色工作包。我要给秦老师钱,秦老师说:“拿走吧,什么钱不钱的,这是一个学生的,学生家长有钱,让他们自己再买。”
我笨吗?我不笨。可是在钢琴调音上总也找不到最佳感觉。十二年来,我屡败屡战,反复练习,经常闭上眼睛回想女老师那只柔软灵巧的手,可是想着想着,绝对是钢琴扳子变成了啤酒瓶子,头脑中涌现出沈
各路英雄大侠的豪气,酒啊酒。记得秦老师说:“中国钢琴调律没有规定的套路,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的方法,重要的是学生要形成自己的听音感觉。”什么是听音感觉呢?就是习惯性的音准概念,我找啊找,这种感觉就是晕。
钢琴是有生命的东西,我心情好,声音就好听,我心烦,单音就会转圈。记得一次儿弹子琴说:“爸爸,我听到这个音像小鸟的翅膀,在忽悠。”他还说:“爸爸,这个音又在转劲了。”真是气我。为了找到精确的音准,我让
子从北京买回很贵的日本产电子音律器,可是还不行,我忽然发现调律书上说:钢琴声音通过空气振动之后,再进入电子音律器就会产生频率变化,看,咳,白花钱。
我开始动用我的聪明才智,我把声音想象成为物体,变成可视的东西,比如一
直线,一个圆点。但是立式钢琴不是三角钢琴,立式钢琴绕挂式上弦,本身就有杂音,这些杂音中的泛音,把我的肝脏都气疼了。我拿起锤子和一字螺丝刀,在琴弦与钢板的凸码之间,砸出深印,让琴弦和钢板完全吻合,结果杂音更大了,我把钢琴弄坏了。
我愤怒了,我张开十指,在钢琴键盘上劲使地按出大把和声,声音轰响。忽然响起敲门的声音,我开门一看,是一个老太太,老人家说:“小伙子,我顺着声音就找到你了。大娘我求求你了,我们家儿媳妇的
水都让你给弹回去了。”我赶忙道歉。关上门,我一
股坐在地上,我真是犯罪啊,我这不是断了下一代的口粮吗?
咳,咱不弄出动静不行吗?当时正好十月一
放长假,我就把家里的两个洗衣服的大盆托出来,拆卸下来的击弦机零件,整整装了两盆。拆装期间,我可以连续不动地方10多个小时鼓捣着。忽然男李老师说的话在我耳边响起,他说:“你就喜欢形而下的东西,这个修钢琴跟修皮鞋差不多吧。”李老师喜欢形而上,所谓形而上的东西,就是动脑筋不动手的事情。
算了,我不去沈
了,我去北京。在伟大祖国的首都北京,我认识了小珊老师,只是几句话,就点醒了我这个痴心不悔的调律梦中人。原来钢琴的声音不仅仅是音波的线条,同时也是瞬间一个纯净的声音点。我用一个小时迅速调整了一遍钢琴音律,哈,我找到了,这就是感觉。低音区浓厚,中音区富有弹
,高音区明亮干净。
钢琴调律是一项科学
和技术
非常强的工作,我热爱。热爱的原因是我手巧,其实就是让我去修皮鞋,我也会是一把好手的。主要的原因还有,我对调整好以后的钢琴声音,有一种莫名的内心奋兴——和谐的声音,就是和谐的内心。钢琴调律可以使我进入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所以我有时候练习调律在琴凳上一坐就是4个、8个小时。
在调律这段时间里,时光仿佛静止在原地,生命仿佛贮存了,这就是艺术的境界,所以很多人说我长的年轻。我没有从事这个专业挣钱,我只为朋友们调整钢琴,完全免费的。我居住在西部区,西部区说话发音很特别,“调琴”一词听起来很像“情调”所以我经常接到年轻姑娘和小媳妇们这样的电话:“刘老师你到我家来呀,给我调情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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