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管理方法
至此,文明远人事后勤的权力算是到手,为了彰显大度,李师师给出的职位是人事后勤部部长,级别在经理之上,只对副总经理负责,其他人的命令一概不听。
第二
清早文部长赴任,人事后勤的所有人都叫到一起,开个早会,算是自我介绍,相互认识。至于那位崔经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早上缺席,打电话也不接,周围同事又不知道他家在何地,无法联系。
文部长新官上任,雷厉风行,当机立断得出结论,“人员吃空饷的事绝对和崔经理
不了干系,眼下东窗事发,就脚底抹油滑了。把人员简介拿來,找他老家。”
一干人 风风火火,要在新领导面前立功,不要三分钟就用各种方式把崔经理的档案送到文部长面前,有机手图片,A4纸打印,还有爱拍的呈上。
文部长很满意这种工作热情,看着面前的纸张,机手,爱拍,最终从一个大
妹子手里接过了手写纸,目光一扫,发出惊叹,“这厮是东北的?”
张宽也拿过爱拍來看,资料表上名字叫崔浩男,东北朝鲜族,延边人。
“还是少数民族哩。”张宽惊讶地说,“他会说韩语吧?”
“会的,崔经理,不,崔浩男的母语就是韩语。”
原來如此,张宽有些惋惜,长这么大,只在电视上听过韩语,还沒听过真人版的哩。
文明远对张宽道:“以我对延边人的理解,他肯定不会往老家跑,要么就是直接去韩国,要么就是继续潜伏在国内,我先把人员空饷的事情盘一盘,看看亏了多少钱,有个数目之后就去报案,在网上通缉他。”
张宽想想也只能如此,吃空饷的事情一败
,这人就跑了,想來是
了不少钱吧。
人事后勤大权在握,张宽就交给文明远打理,自己则跑去检阅保安队,由于小弟弟动手术的缘故,他走路腿双略微分开,站在一众气势凛冽的保安跟前,显得滑稽,如同被丑化过了的日本鬼子翻译。
李师师从三楼办公室窗户往下看,张宽那三分不羁三分狂妄又三分浮躁的语气让她倍感膈应,内心在想,这样的一个泥腿子,是如何有运气混到今天这一步的?
末了又想,万源偌大一个公司,爷爷倾尽心血,却落到现在油尽灯枯的地步,这世道是怎么了?是什么力量在左右着人的命运?
刘志强从办公楼里出來,往院子里的S650走去,经过张宽的保安队伍时,和气地对张宽点头微笑,张宽则摆出一副二五八万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刘志强,骄傲的像只公
。
这一幕落在李师师眼里,又是一阵难受,如果当初自己不任
就好了…
张宽在保安队面前耍了一通嘴皮子,威风够了,就背着手开始巡视车间,后面跟着保安队长邓连山和保安班长程卫国,两人神色凛然龙行虎步犹如哼哈二将,越发把张宽衬托的如同鬼子进村。
公司有规定,上班时间聊天吃零食怠工串岗等等都会受到处罚,五块到五十块不等,平
这事儿由保安们进行,张宽嫌保安干这事儿太缺德,就取消了保安督查临检义务,工人们的纪律就变的松散。
这回张宽带着哼哈二将进车间,许多违纪的正违纪的或者准备违纪的都措手不及,被抓了正着,各种丑行全都落入张宽眼里。什么聊天吃零食偷懒都是小事,上班看小说打瞌睡玩游戏甚至抱着女娃娃谈情说爱的都不在少数,这些违法
规的现象令张宽大吃一惊。
文明远说工厂工人像放羊,看來所言不虚,如果工人都是这么干活,公司能好?
保安队长邓连山初时见到有人犯纪,还出口训斥,张宽就头摇阻拦,“不要管他们,这些事情不该你们管,各个部门都有管理员,都拿管理费,他们在做什么?”
于是哼哈二将就收了声,只是跟在张宽身后,冷眼旁观各种
象。
一路走來,三四百人的针车车间,张宽都沒看到一个像样的大领导,现场作业的都是一些组长班长之类的小人物。张宽觉得奇怪,抓住一个红帽子质检员问,“这个车间的主任呢?”
为了区分管理人员和普通员工,万源采用了湾台人的管理模式,职工们的级别职位用服饰颜色來区别,比如最高领导都是便服,脖子上挂
金色缎带的份身牌,再往下就是白领阶级,进出车间都是布料考究的白大褂白帽子,接着就是中层管理,红马甲红帽子,且还分为紫红,大红,粉红,颜色不同级别不同。再就是蓝领,蓝马甲蓝帽子,深蓝天蓝浅蓝。人数最多级别最低的就是普通员工了,绿色厂服绿帽子。
有了颜色|区分,人员就好找。张宽一路走來,看不见大领导。就好比古代微服私访的皇帝,突然想找个人发飙树立下威信,却找不到人影。
红帽子品保不认识张宽,只是隐隐约约感觉这个年轻人是个大人物,言辞闪烁的答不上來,张宽就虎着脸多问一句,用上了恶霸调戏良家的语气,红帽子品质就开始慌张,目光往车间现场的堆料处看。
张宽懂了,带着哼哈二将走到堆料处,成垛的布料高高堆起,围成一个碉堡。张宽绕着布料转一圈,听到奇怪的呼噜声,立时大怒,双手一扒拉,布料就被拉开,里面一个大红衣服的主任正横躺着,呼呼大睡。
布料一倒,此人惊醒,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张宽,张口问道,“啥事?”
张宽怒不可支,直接手臂一指,“滚,别让老子在万源看见你。”
大红衣服主任瞬间清醒,站起來竟比张宽还高,脸色一沉,闷闷不乐地反问,“你丫是谁?凭什么给我这么说话?知道我是谁不?”
张宽这小暴脾气,直接就要动手,老子管你是谁。
临了想起上次和朱建明的冲突,就把怒火收了起來,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不能再冲动了。
张宽见对方似乎有些來头,就问,“你是谁?”
大红衣服拍拍身上的碎屑,不屑地道,“我叫李斌,李德立老爷子是我太爷爷。”
卧槽,难怪这么嚣张,原來是有背景的,张宽闻言不悦,有心叫他滚,又觉的得给老爷子一个面子,左右思量之下,对他道:“上班时间好好管理,你躺在这睡觉让下面员工怎么想?既然你是老爷子的重孙子,我就不计较了,毕竟我管老爷子喊叔叔,以后注意点吧。”
大红衣服瞬间呆住,惊奇地看着眼前的小年轻,不明所以。程卫国适时上前说道:“这位是张总,以后注意点吧。”
大红衣服这才反应过來,原來是跟朱厂长起冲突被赶跑的家伙啊,怎么几天不见,成了张总?又想起那厮当面占自己便宜,他跟老爷子叔侄相城称,不就是说自己是他孙子吗?登时肚里火起,想去找张宽算账,无奈张宽已经远去,身后还有两个狗腿子,干脆叹一声气,算了,今天先不跟你计较,
后别犯我手里就行。
如此,大红衣服把布料垛子一搬,往木板上一放,继续做他的
秋大梦。
张宽又去裁断车间和成衣车间转了一圈,所见景象更是触目惊心,正是文明远说过的,每个人都在应付差事,消极怠工,整个工厂的车间面貌,可以用四个字來概括:死气沉沉。
从车间出來,张宽心里一阵唏嘘,当初自己要是不把订单给万源,万源怕是早就倒闭了吧。同时又想,即便是给了万源订单,照这样的管理方式,早晚也是得倒闭。
想到此,张宽长长出了一口气,难怪老爷子会把股份送给自己,根本就是不值钱的货。
张宽和文明远站在人事部二楼的走廊处,依着栏杆商量,“我今天去车间转了一圈,觉得万源沒救了。“
文明远却道,“怎么会,你看问題只看表面,我却不这么认为,任何一家工厂,管理好了都会赚钱,你感觉万源死气沉沉,那是因为万源的管理们都是死气沉沉。治大国若烹小鲜,道理都是一样的。管工厂,和管理国家是一样的,一个国家之所以灭亡,其主要责任在于国家管理层。权贵们**贪污,不管民众死活,国家自然要亡。”
“就拿万源來说,由总经理开始,都來偷公司材料拿去填自己口袋,下面的管理层还不见样学样?你看员工们偷懒,散漫,那只是表象。基层员工们就像老百姓,整天浑浑噩噩,只要饿不死,他就老老实实。公司一天不倒,他就领一天工资,公司倒闭,他就去别的公司。所以说,员工的好与坏,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管理者的心态。”
“一个国家,官员们由上到下都**贪污,那就离死不远。同理,一个工厂,由上到下都在挖空心思的从厂里偷钱,员工们自由散漫,冷漠懒散也就自然而然了。”
“那万源还有救吗?”张宽轻声问,同时自问。
“有,当然有。”明远面带微笑,充满自信,“看看我们习|总是怎么做的就行了。”
“恩,我也是这意思。”张宽默默点头,“就算是厂子要黄,我也得把这些素餐尸位的蛀虫给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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