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赝票
次
。辰时一刻,明秀庄的门口便挤满了人。甚至,比昨
更多一些。
下人们得了吩咐,并不阻拦,依次发放当
的票数并引着人们进入。宇文婉儿的两百亲卫,亦是早早到了,此刻帮忙维护秩序,故而虽然人多倒也不
。
秦羽瑶携了三秀,亦是早早到了,先是检查了一番今
要用到的物事,而后率先给三秀化妆盘发,等待其他人到来。
宇文婉儿、朱琼雯、程水凤、秦敏如等人陆续来到,进门后第一句话无不是问:“昨
票数如何?咱们得了多少票?”
秦羽瑶笑着把得票情况说出来,顿时引得阵阵欢笑声。朱琼雯甚至故意扬起声音,大声说道:“咱们这是货真价实的好衣裳,任是旁人再袒
臂也没用!”
程水凤听罢,直是伸手在她
上掐了两记:“低调些,少惹事!”
可是,朱琼雯的
子便是如此,又哪里低调得住?程水凤劝也白劝,只听朱琼雯扬着声音又道:“我实在是替某些人觉得丢脸!花样也作了,衣裳也
了,却比咱们少这些票数!若是我呀,明儿便捂脸回国,
后再不敢来了!”
这一回不光程水凤掐她,就连秦羽瑶都走过来拧她的腮,咬牙道:“姑
,这才过去一
,你少嚷嚷两句罢!”
朱琼雯不服气地道:“见落叶则知秋,咱们昨
大胜,往后只会更好。何况,我这可是鼓励军心呀!”一边说着,一边狡黠地冲宇文婉儿眨眼:“我说得对不对,都统大人?”
宇文婉儿点头笑道:“对,很对。”
秦羽瑶也拿她没法子,摇了头摇,凑到宇文婉儿耳边说道:“昨晚回去的路上,可还开心?”
宇文婉儿不知想到什么,双颊微微泛红,低头“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秦羽瑶忍不住大乐,看来两人进展得很顺利。因见宇文婉儿害羞,便也不多问,只是扳着她的肩头,叫她坐过去,而后拿了梳子重新给她梳头。
秀禾因为心细,得了秦羽瑶的真传,此刻也按着其他没有化妆梳头的人,渐次忙碌起来。众人仿佛都没有听到,隔壁传来的“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墙上似的。
“郡主,她们这是故意气咱们,好叫咱们今
发挥失常。若郡主动气,便当真着了道儿,得不偿失呀!”隔壁更衣室,一名婢女低头打扫被摔碎的砚台,另一名婢女则站在穆挽容的身后,低眉顺眼地哄劝道。
穆挽容斜坐在桌边,搁在桌面上的手中捏着一只细瓷杯子,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姣好的面容此时泛着透着薄怒,隐隐
出狰狞之
。垂眼半晌,才放开了杯子:“本郡主心中自有思量,你们且去忙吧。”
其他人纷纷暗暗松了口气,换衣裳的换衣裳,补妆容的补妆容,动作快的已经收拾好了,便低头细细思量待会儿上台如何表现才能赢得更多的呼声。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很快到了巳时时分。秦羽瑶准时从更衣室走出来,走过横台,往台子央中缓缓行去。
她今
穿了一身梨花白的衣裳,大红绣玄纹祍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着
,仅仅在宽袖与裙身上面绣着暗样云纹,在光线的照
下,时隐时现。如云乌发并未悉数盘起,而是留了一半披在背后,随着走动,发丝被微风轻轻卷起,愈发显得秀美。
台下诸人皆看得呆了,目光凝视着来人那张柔媚的面孔上,又在她纤细窈窕的身姿上面徘徊,心中有着“如此美貌的女子,怎不是我老婆”念头的人,不知凡几。
其实,昨
秦羽瑶的装扮便被众人深深赞同了。身为主持人的她,按理说是不算在模特儿之内的,但是偏偏在清点票数的时候,发现竟有相当一部分人投了她的票。
没错,在宇文婉儿之下,一百零几票的第二位,便是秦羽瑶了。为此,秦羽瑶也不知是哭是笑。毕竟,她本人并未直接参与,却还是有许多人投了她的票,这是不是说她的魅力非凡?
走至台子央中站定,秦羽瑶抛开脑中的胡思
想,清了清嗓子,展开手中握着的纸张,运起内力将声音传播开去:“诸位,早上好。
大家来到明秀庄,参与大顺朝与白国的比赛评委与监督当中来。关于昨
的赛事,投票结果已经梳理出来。”
“昨
一共发放了三千张票,收回来了两千七百余张。其中,大顺朝所得票数一共一千八百余张,白国所得票数约九百张。”
话音落下,便听到台子下面传来一阵口哨声与鼓掌声,秦羽瑶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票数清点过程中,由大顺朝与白国的负责人一同清点,并无弊漏之事。所有票数已经全安存放,等到最终结果出来时,
大家进行检查。”
“好!”更加密集的掌声响起。
就在秦羽瑶准备结束讲话,宣布今
比赛开始时,忽然听到下方传来一个声音:“大家都放亮招子啊,身为大顺朝子民,必然要支持咱们自己的衣裳的!”
这个声音并不小,竟能够在密集的掌声中被秦羽瑶捕捉到,顿时间,秦羽瑶的神色一沉。
“诸位安静!”秦羽瑶折好记录了结果的纸张,收在袖子里头,而后举起双手向下
了
。等到众人平静下来,才极为严肃地道:“方才我听到有人说,身为大顺朝子民,便要支持大顺朝的话。我希望,这仅仅是少数人的念头,而非大家真正的行事准则!”
秦羽瑶不知道说出这话的人,究竟是雍京城的百姓,还是四国使者或商队,总而言之,倘若不处理好,便有大麻烦。
因而格外严肃地说道:“此次比赛,乃是大顺朝与白国交流的一种方式。所为目的,并非谁输谁赢,更不涉及颜面。而是互相交流,取长补短的一个过程。我希望大家在投票时,能够做到真正的公平。更喜欢哪一个,便投哪一个。”
“那当然啦,秦夫人不必担心!”话音落下,很快人群中给出了反馈,只见一名生得健壮的年轻男子咧着一口白牙,笑着说道:“若是故意只投大顺朝的票,岂非显得咱们懦弱,半点自信都没有?自然是喜欢什么才投什么的票的。”
秦羽瑶听罢,不由得凝目看去,但见对方居然朝她眨了眨眼,不由得微微愕然,随即面上浮起一丝笑容:“这位兄台说得极是。不能因为咱们想要赢,便无视了比赛的公平。若是如此,即便赢了也面上无光。”
“好了,我便说到这里。接下来,比赛开始,诸位敬请期待!”秦羽瑶说罢,拱手长揖,转身款款离去。自然,又引得了无数目光在她的背影上
连。
更衣室右侧房间,穆挽容盯着台上缓缓走来的身影,耳边是婢女的回话:“郡主,商队的人按照您的吩咐,抛出那句质疑的话。只不过,被台下一名男子轻松化解了去。”
“没用的东西!”穆挽容抿紧嘴
,指甲陷进了手心里,但见秦羽瑶已经回来,忽然起身往外走去。
秦羽瑶刚走到更衣室,忽然见到穆挽容推门出来,不由得扬眉问道:“郡主有事?”
穆挽容阴沉的面容仿佛一瞬间化开,但见她眨了眨眼,说道:“秦夫人,今
第一场,该由我们出场吧?”
昨
的时候,第一场是大顺朝这边出的。故而今
,穆挽容理所当然地提出要求。
秦羽瑶似笑非笑,对这个不肯吃一点亏的郡主说道:“可以。”说罢,不等穆挽容又张开口,打算再说些什么的模样,抬脚擦过她的身旁,推开隔壁大顺朝的更衣室的房门,走了进去。
穆挽容张开嘴巴,刚发出一个音节,便听到秦羽瑶推门又关门的声音。如此冷落,顿时让她的面色再度阴沉下来。然而,这阴沉却无人看到了,就连她身边的婢女都不敢抬头。
“还愣着做什么?上场啊!”穆挽容冷冷扫了屋中踌躇着的使女们一眼。
顿时间,使女们如被击开的台球,四散开去。其中两人,低眉垂首出了更衣室,一前一后往台上去了。
两人领口前的衣裳,仍旧拉得很低,半个
脯都
出来了,白晃晃得令人眼花。秦羽瑶与宇文婉儿站在窗前,清晰地瞧见两名使女的衣着,面上都是一片冷沉。
“也不知道那个郡主是脑子有病,还是故意损人不利己?穿成这样有意思吗?”说话的是朱琼雯,她倾身伏了过来,脑袋搁在秦羽瑶与宇文婉儿的中间,咕哝说道。
“有病。”宇文婉儿淡漠地吐出两个字来。
“本来好好的比赛,就被她们给弄得乌烟瘴气。”这回说话的是秀兰,她只往窗外瞥了一眼,便被两名搔首弄姿的使女给恶心坏了,连忙收回视线:“赢了便是她们的衣裳好,输了便是咱们作弊,真不理解有些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非要把便宜占全了不可!”
秦羽瑶有些好笑,伸手
了
秀兰的脑袋:“她想占全了便宜,却是没门,休要再不安了。”
秀兰瘪了瘪嘴,没再说话,到一旁忙活去了。秀禾往秦羽瑶这边瞧了一眼,只见秦羽瑶微微点头,便走过去帮秀兰收拾起来。一边收拾,一边低声劝道:“你可糊涂了?咱们夫人花大力气整这一场比赛,难道当真是为了给大顺朝夺冠?”
宣传秦记布坊才是秦羽瑶的初衷,也是最终的目的,夺冠只不过是顺道儿罢了。何况,如果比赛一切正常,夺冠是必然。而如果因为各种意外,并没有夺冠,想必以雍京城百姓们的眼力,也必不会瞧低了秦记布坊,甚至极有可能为秦记布坊打抱不平。
因而,不论如何,最终的赢家只有一个——秦记布坊。
今
大顺朝的第一场,是由朱琼雯与程水凤打头。两人气势昂扬地出了门,目不斜视地从白国的更衣室门口走过,大步往台上而去。
一共是一百零八套款式,分作六天来秀,每天便是十五到二十套不等。分到每个模特儿身上,每天大概是上午一套,下午一套的数量。毕竟走质不走量,且T台格外宽而长,故而一趟行程下来,快则半刻钟,慢则一刻钟了。
经过昨
的尝鲜,目前朱琼雯与程水凤都不再紧张了,反而格外斗志昂扬。这一趟上去,竟然一改昨
的风格,两人分走在台子两边,高傲地昂着下巴,贵妇人的气质一览无遗。
两人从台子一端走到另一端,互相牵着手转了个圈,而后调换方向,迈着优雅小步而回。两人默契地一言不发,却做着相同的举动,直叫更衣室中众人惊得呆掉。
“还可以这样?”秀兰拧眉沉思起来,却是对昨天的低调收敛反思起来。
秦羽瑶则有些担心地看着两人,台子修建得高,竟到普通人的脖颈处。两人走得离边缘如此近,万一脚下不慎,可该如何是好?
况且,因着今
来得人格外多,竟比昨
又多了千八百人,故而院子里挤得满满当当,许多人甚至紧紧挨着台子站立。若是这些人里头,有心怀不轨的,又该如何是好?
秦羽瑶皱着眉头,始终提着心,直到两人平安归来,才松了口气。
“夫人,我们的任务完成得如何?”推门进来,朱琼雯便激动得道。
其他人纷纷鼓掌喝彩:“
极了!”
唯有秦羽瑶忍不住担忧:“我特意把台子修建得宽,便是为了避免叫你们走边缘,你们可好,白白辜负我的苦心!”
程水凤心思细腻,立时听懂了秦羽瑶的意思,因而笑道:“夫人说得是,下次我们必然仔细些,不走得那样近了。”
“啊!卑鄙!”忽然,秀兰气愤的声音响起。
众人连忙回头,透过窗子往外看去,但见白国此次出动四名使女,分作两边,每边两人,学着方才朱琼雯与程水凤的举动,在边缘处走动起来。并且,使女们竟然做出扭
摆
的举动,令台下口哨声如雷。
“简直无
!”秀兰气得狠狠拍桌子,就连手疼都顾不得了,大骂道:“偷学我们的步法便罢了,瞧瞧她们在干什么?以为这里是青楼楚馆吗?光天化
,众目睽睽,竟然走出如此不检点的举动!”
话音落下,顿时响起一阵附和声。
整个屋子里,也只有宇文婉儿尚且淡然。然而她平淡的表情下,却是冰冷如刀的锋锐。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开口说道:“她们越是如此,咱们越要保持本心。”
“阿婉说得是,咱们绝不能自
阵脚。她们不要脸,咱们却不能。”秦羽瑶冷冷说道。
穆挽容输便输了,丢人也只丢在大顺朝,大不了明年不来了,换个使者。然而若是秦羽瑶输了比赛又输了份身,那么便是在雍京城丢人,便是在大顺朝丢人,这个面子可不容易捡回来。
“不论穆挽容是破罐子破摔,还是有意引我们下水,我们都不能中招。”秦羽瑶认真地对众人嘱咐道。
“明白!”众人纷纷点头答道。
下一场,秦羽瑶打算叫三秀上场。她望着台上搔首弄姿的白国使女们,眸光闪动冷
,招手令三秀过来,道:“一会儿,你们上台时采用如此阵势…”
T台走秀在这个世界原是开了先河,再没有什么套路可循。穆挽容如此无
地偷学,不正说明了她没有经验和想象力?然而秦羽瑶却是有着一脑袋的各种走秀方法,因而对三秀吩咐了,便噙着一抹浅笑,站到宇文婉儿的旁边。
“这个法子好,比她们那样强多了!”秀茹说道,“可是,如果她们再学了去,怎么办?”
“怕什么?难道大家都是傻的?”回答她的是秀禾,“谁吃第一口,谁嚼烂渣子,大家心知肚明。”
果然,之后不论秦羽瑶教给大家什么样的方法,悉数被白国的使女们学了去。且,她们不仅仅是学了去,更加“发扬光大”——在学去的基础上,添加搔首弄姿的模样。
台下观众们毕竟以男
居多,故而有大片的
脯可以看,有免费的舞姿可以欣赏,自然不吝啬掌声与口哨声。每当白国使女们出场,那掌声便一阵响过一阵,口哨声更是此起彼伏。
从始至终,秦羽瑶都是平静无澜的神色。然而仔细看去,却瞧得见她
边的一抹几不可查的讥讽。
终于,又一
比赛结束了。秦羽瑶宣布大家可以离开,而后如昨
一样,命人打扫院子,整理衣物,并清点票数。
穆挽容不请自来,带着两名使女,笑着说道:“秦夫人,我们来帮忙。”
秦羽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什么,便搬了凳子,仍旧如昨
那般,分成两拨,开始清点票数。
“大顺朝,一票。”
“白国,一票。”
…
“白国,一票——不对,这不是我们分发下去的票。”宇文婉儿的指尖夹着一张类似投票纸的纸张,眉毛扬了扬,递到秦羽瑶的眼下。
秦羽瑶扫了一眼,便团成一团丢掉了:“赝品。”
穆挽容扬眉道:“夫人,如何看出来这是假的?”
“上面盖着的印章不对。”秦羽瑶解释道,抬头示意宇文婉儿继续。
穆挽容却不依:“夫人,我还没瞧清楚,你便丢掉了!”
“那你捡起来吧。”宇文婉儿淡淡瞥了她一眼。
穆挽容的视线落在纸篓里,紧紧抿起嘴
,叫她一介郡主弯
从垃圾篓里拾东西?然而若是叫婢女来做,岂不是明摆着质疑秦羽瑶?
诚然穆挽容有些不满,可是就这样撕破脸面,又不值得。就在她纠结中,秦羽瑶已经抬头朝秀禾那边道:“你们也仔细些,免得有假票混入进去了。”
“是,夫人。”秀禾应了一声。
穆挽容的思绪此时也醒过来,她扯了扯嘴角,说道:“我相信秦夫人不会作弊。”
秦羽瑶本来提笔要记,闻言停住,勾起一抹笑容看向穆挽容:“郡主还是捡起来检查一遍吧。空口无凭的信任,比不得货真价实的证据。”
宇文婉儿恰时笑了起来。
顿时,穆挽容的脸色不自然起来:“不,我相信夫人。”穆挽容做不到捡垃圾篓里的东西这种事,可是秦羽瑶与宇文婉儿不约而同的似笑非笑的神情,却叫她又恼又气又尴尬,掐着手心说道:“夫人的信誉一向良好,容儿自是信得过夫人。”
秦羽瑶沉默片刻,才道:“这句话,郡主说过许多遍了。而郡主屡屡怀疑我,也有许多遍了。”
穆挽容的脸色一下子忽青忽白,立时觉得坐立不安起来。
秦羽瑶没有看她,可是宇文婉儿似有若无的目光,却如钢针一般扎得穆挽容坐立难安。不知为什么,她面对秦羽瑶时或可赖皮,以撒娇的方式谋取福利。可是面对宇文婉儿,却一点儿也不想叫她看扁。
最终,秦羽瑶和宇文婉儿没有等她,一个念票,一个记录。最终,票数出来了。出乎意料,今
一共收回来三千一百余张票,其中竟有两百余张是赝品。有些是花了心思仿造的,有些则是胡乱撕了白纸充数的。
前者有一部分是大顺朝,有一部分是白国。但是后者,却无一例外是白国。
赝品已经丢进纸篓,还剩下两千九百张有效票。其中,大顺朝一千七百张票,白国一千两百张票。虽然是大顺朝领先,但是比例却被拉低了。
结果出来后,穆挽容的脸上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清点完票数之后便带着两名婢女走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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