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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悍然操戈,利箭穿心
 褚浔一行直奔南城门。

 雪夜里,大街上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虽然褚琪枫一行只比她早出来一刻钟左右的功夫,但是留下的马蹄印也几乎完全被新飘落的雪花覆盖,只能隐约辨认出一点痕迹,好歹是能叫褚浔知道他们的确是走的这条路。

 一路上,还算顺畅。

 “公主,前面就是城门了,奴婢去叫他们开门。”青萝说道,一边去摸间的令牌,一面抢着往前策马。

 褚浔等人稍稍缓了速度。

 “我是浔公主贴身的侍婢,一刻钟以前,是否有太子殿下带人从此处出城了?”青萝将手中令牌甩给城门楼上的守卫,一面扬声问道。

 守卫借着灯光确认令牌无误,态度连忙改为恭敬,连声道:“有有有!就在不多一会儿之前,太子殿下才刚带了一队人马出城,敢问姑娘,你们这是——”

 说话间褚浔也已经策马到了近前。

 这会儿她也没工夫和这些人磨叽,直接拉下帽檐,冷声命令道:“本宫有事要赶着出宫,马上开城门!”

 说着又掏出一块她自己的令牌甩了过去。

 “见过公主殿下!”侍卫们始料未及,连忙就要跪地行礼。

 褚浔心急如焚,干脆的抬脚以足尖一挡,止住了城门楼下一个小兵的动作,冷声道:“别废话,开城门!”

 “是!”城门守卫不敢怠慢,更不敢追问起因,连忙小跑着过去开门。

 城门楼上巡视的几人也不敢只站在高处看着,纷纷要下来帮忙。

 就在这时,却见另一侧的城墙之上人影连闪,十余个请功力了得的高手形如鬼魅,起起落落的朝这边奔来,隔着老远的发暗器,瞬间就将已经奔到城门底下的守卫暗杀了四五个。

 “不好,有埋伏!”桔红低呼一声,警惕的拔剑戒备。

 这些人,是专门准备下来要防她的吗?

 那人不仅算准了褚琪枫的举动,甚至连她的动作也都提前估算,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了是吗?

 褚浔心里聚集的火气已经到大了顶点。

 也不管那些刺客就要奔到眼前,左右飞快的环视一圈,然后果断的取下马背上挂着的长弓和箭囊,直接足尖一踩马镫,纵身跃起,离了映紫和桔红等人给她围拢起来的保护圈,踩着城门楼一侧的台阶快速登上城墙。

 那些刺客远是想着过来阻击他们,见状,轻功较好的三个人赶忙又回身往墙头上攀去,火速过去阻拦。

 会被派出来执行这样任务的一定都是高手,要硬拼,褚浔自己也没把握,何况——

 她现在也没这个时间。

 “快!拦住他!”三名刺客狂奔而来,还不等褚浔登上城门就先将去路拦死。

 褚浔冷然一笑,却是半分知难而退的打算也没有,应着继续往台阶上跑,但她却明显是早有准备,先是摸过间挂着的软鞭,远远的将城楼上挂着的一盏油灯凌空卷起。

 几个刺客不明所以,只觉得她这一抹笑容诡异的很,看上去明明很美,却又叫人心里莫名发凉。

 然后紧跟着却又见她摸过弓箭,对着被抛向半空的油灯精准无比的一箭出。

 下一刻,油灯在空气中爆裂,借着原有的火光,砰的一声爆出大片四散的火球。

 火油燃烧,再有强烈的风声鼓吹,火球陨落,瞬间就将毫无防备的刺客全身引燃。

 “火!着火了!”几个人惊惧的跳,满地打滚,却也还是片刻就被火苗烧了一身,变成了三个在城门楼上用古怪姿势跳舞的火人。

 褚浔直接从旁侧穿行而过,单手撑着城墙一跃而下,落地缓了一缓,就又徒步往城外追去。

 外面的积雪无人清理,埋的更深。

 褚浔跑的满头大汗,一直奔出去三里开外,远远的就见前面一处低矮的地势之内有大批人马混战。

 因为是在深夜,而且离的又远,她并分辨不出那里的具体战况,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褚琪枫等人了。

 她息着站在外围缓了片刻,却没有马上奔过去站圈里帮忙,而是目光敏锐的打量四周的地形,片刻之后,便是锁定了离那处谷地不太远的一处土丘。

 那土丘不是很高,背面有两株参天大树拔地而起。

 褚浔的目一寒,果断的抄了原路,绕到了那处山丘后面——

 有人要伏击褚琪枫,未必就会前力亲为,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一定会选择最好的位置指挥的。

 她这一路摸过去,果然不负所望,真的看到那里几个人影伫立。

 北风猎猎,看不清楚容貌,她却是想也不想的挽弓放箭,为了确保效率,干脆就三箭齐发。

 在暗处连着放了四五轮,山坡上站着的人全无防备,连着躺倒数人,瞬间成蹄片。

 “浔?”对面那人那领头的一人矮身滚落草丛躲避,然后一身狼狈的自雪地里翻身跃起,神色之间却是一片恍惚,怔怔的看着对面悍然挽弓的少女。

 为了行动方便,方才下马之前褚浔就将身上大氅给扔了。

 此时身着蓝白衣裙的纤弱少女岿然不动,立于雪地之间,墨发被狂风卷起,伴着她一身裙裾在猎猎寒风中舞动飞飞扬,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这凛冽又狂妄肆的寒风带走一样。

 彼时她面上的神色凛然,那般浓厚的杀意和深刻的愤怒杂在一起,却又与她看上去那般纤弱的身条形成了矛盾又鲜明的对比,放佛她是一座伫立在眼前,棱角锋利的冰山,就那么挡在了他的去路上,以一种——

 决绝又坚定的立场。

 褚琪炎捂着手臂上的伤处,用一种震惊又荒凉的眼神默然的望着他。

 褚浔箭囊里的最后三支箭已经齐齐搭在了弓弦之上,箭尖雪亮锋利,那光芒虽然摄人心魄,却远不如她的目光更加锐利清冷。

 这一刻,她明明是已经看清楚了他的脸,却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灌了满力的五指骤然放松。

 嗖——

 三支羽箭以空前的爆发力疾而出,刺破空气中的冷风,直褚琪炎身上三处要害。

 风声凛冽中,似乎这整个天地之间就被冷的刺骨的杀气整个儿冻结。

 箭尖上面反出来的幽光凝满杀机,褚琪炎的眉心已然是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疙瘩,而他的视线却是错过这呼啸而至的冷箭,只堪堪的望进了对面那少女冷澈的眸子里。

 她明明认出了他,或者——

 从她赶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料到在这里等着的人必定是了他了吧。

 可是这一次次的出手,却都完全不留余地,招招都想着要置他死命。

 纵使再如何的不愿意承认,却是无论如何也骗不过自己的眼睛的。

 “世子——”后面的雪地里,才刚有他的随从抖着身上的血沫子狼狈的爬起来,见到这惊险万状的一幕都忍不住惊慌失措的嘶吼。

 那一刻,褚琪炎也说不清自己心里‮实真‬的情绪到底是万念俱灰之余引发的不甘,还是根本就已经被滔天的怒火起了脾气——

 总之这样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

 他的目光微微一凝,足尖着力,动作利落的凌空而起,一手抓住直击他口的羽箭,同时脚下左右分别一个回踢。

 其中一支箭偏离了原来的轨迹,入旁边的草丛,而另外一支,则是堪堪好借着他脚下踢出去的力道原路被打了回去,却是直击褚浔的面门的。

 褚浔的目光微微一凝,只稍稍侧身避开了一点,然后来的箭骤然出手一抓。

 那箭被褚琪炎踢回来,上面着力自是远不及弓箭发出来的力道,她倒是轻而易举就将羽箭抓在了手里。

 那边褚琪炎本来也正自顾不暇的躲避攻击,还不曾注意这边的情况,却只在他双脚再次落地,还不及站稳的时候,惊闻面又是一声破空声。

 之前褚浔的箭筒明明是空了的。

 褚琪炎大惑不解,下意识的一抬头——

 这一次却全然没给他反应的机会,闪着刺目冷光的箭头已经迫近眼前。

 他面上神情一紧,脚下只本能的疾速后退,却还是晚了一步。

 只听见一声极为细碎的闷响,那羽箭的箭尖就已经没入他的‮体身‬,因为抬起的冲击力确实太大,竟然生生将他撞的连撤了几步,险些摔倒。

 “世子!”他的随从惊慌失措的涌过去搀扶他。

 因为受到冲击,彼时褚琪炎的身佝偻,他只保持着那个姿势,静默不动,有那么片刻功夫,就好像是时光唯独在他一个人的世界里静止了一样。

 他的脸盯着脚下,那里有滴滴答答的坠落的血水,在深雪中砸下一个个很深很深的红色坑。

 那似乎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但又或许就只是一瞬。

 就在那些暗卫全都手足无措的时候,褚琪炎却突然一把大力将围绕在他周身的人全都一把挥开,然后自己一点一点缓慢却坚定的直起了‮体身‬。

 明明是最简单不过的一个动作,但是那一刻,落在众人眼中的却像是一个极为神奇的画面。

 那男子弯曲的脊背点点绷直立了起来,仿佛瞬间筑起一座巍峨的山。

 他眼中的神色晦暗,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情绪,脸上线条却是分外冷硬,死死的盯着对面的褚浔

 因为是仓促发箭,褚浔这一箭的准头并不是太大,没中要害,只钉在了他肩胛骨之下的位置,但是因为倾尽全力,那箭头却几乎是要整个贯穿他的‮体身‬。

 褚琪炎的一只手在伤处,伤口那里断断续续的有血珠凝固,顺着指,砸落在地面上。

 这个时候,映紫等人也冲破后面的封锁赶了来。

 褚琪炎的暗卫也全神戒备。

 双方对垒,势均力敌。

 “浔,这就是你此行的目的吗?”先开口的人是褚琪炎,他的语气很冷也很慢,每一个字都是从牙里挤出来的。

 他看的出来方才褚浔对他出手时候是全然不留余地的,若不是意外失手——

 她是绝对不介意直接要了他的命的。

 “这个局,本来就是你亲手布下,你要请君入瓮,我如你所愿,应邀而来,至于成败——有那么重要吗?”褚浔道,冷漠的稍稍往旁边移开了视线,只要想着褚琪炎这一次设计的最终目的,她的心里就忍不住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

 这个人,不择手段,前世的时候他的父兄乃至于东宫满门都死在了他的暗算之下,如今重来一次,他居然还是招招致命,全然没有半分的收敛。

 这一次若是叫他侥幸得逞——

 那后果,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褚浔说话的时候,神情语气间都毫不掩饰,是愤怒和仇恨的情绪凝聚。

 褚琪炎看在眼里,也是中怒意沸腾,冷冷的反问道:“就算是我布局又如何?所以呢?就因为我要对褚琪枫出手,你就迫不及待不顾一切的想要我的命吗?”

 褚浔像是听了笑话一样冷笑出声,道:“褚琪炎,你今天要下狠手除去的人是我哥哥!我早就提醒过你,也劝过你,叫你适可而止了。可是这一次又一次,你非但没有任何的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这样的立场问题,你今天又何须多言,这些不都是一目了然的吗?”

 当初,也就是因为这个人的阻挠,赵祁安才会被杀。

 这样的深仇大恨,早就是不可调和的了,她一直没有私底下出手,就只是因为顾虑着朝中的局势,并且也不得不防范着褚琪炎留有的后招。

 可是这一次,他利用陈四布局要狙杀褚琪枫——

 这一点却是叫她一刻也再忍不下去了。

 哪怕就这么杀了这个人,也哪怕他留在暗处的那些筹码会需要耗费‮大巨‬的人力物力去挖出来,她也不介意就这么冲动行事了。

 褚浔的语气冷静,掷地有声。

 “浔,你既然自诩是他的亲人,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已经不是我肯不肯收手的问题了,而是从很早以前开始,他褚琪枫就已经容不下我了。你说我追名逐利不择手段?难道褚琪枫就不是如此吗?他要登临帝位,就势必不会留我活命,现在哪怕不再是为了那个皇位,只为了自保——你凭什么劝我回头?”褚琪炎道,语气悲怆,又带着强烈愤恨的情绪,“浔,就因为他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所以他的所作所为就都是可以被原谅的,而我——只因为曾经想要和他争一个高下,就完全成了罪无可恕对吗?在你的眼里,唯有你父亲和兄长的性命才是性命,是需要被尊重和被守护的,我却只是横在你们面前的敌人,需要的时候,要么就该乖乖的让路受死,要么就要心甘情愿的等着被你们铲除踢开?”

 褚其炎越说越气,声音里面充斥着强烈的愤恨情绪。

 他借着地面反出来的雪光定定的望着对面那少女雪亮清澈的眸子。

 说实话,他喜欢看她这样果决利落又杀伐决断的飒样子,这个少女,得天独厚,就是他的世界里最鲜明的一道亮,随时随地都能第一时间吸引他的目光。

 可是——

 当他所有的这些决断杀伐的敌意全都是面对他的时候——

 看在眼里,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就如是你一直欣赏觊觎的一把良弓宝剑,可铸剑师父却告诉你,这把利器天生和你五行相克,是枉顾自己的生死据为己有,还是忍痛将它摧毁,让它彻底消失掉?

 这种矛盾又痛苦的心情,褚浔是一辈子也不会懂的吧?

 而且——

 她也根本从来就不屑于去了解他,或是理解他!

 “浔,说到底,一直以来,我所做着的,不过就是和你们一样的事情,你可以和褚琪枫联手不择手段的铲除异己,这些事情换我来做——怎么就成了不可饶恕的过错?”狠狠的了口气,然五脏六腑都被空气里的冷风冻结,褚琪炎这才觉得能够暂时冷静下来情绪,继续把未完的话说出口,“你们和我,不过都是一样的人,谁也不比谁高尚。你真的觉得褚琪枫他今夜冒险出宫的目的就是如此单纯吗?”

 褚琪炎说着,眼中突然浮现出一丝明显讽刺的冷笑来。

 ------题外话------

 除夕夜了,马年的最后一天,所有不好的过去统统抛下,宝贝儿们辞旧新,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幸福快乐,大家都要好好哒,爱你们~

 新年福利在初一,详情见晚上更新的题外话,么么哒~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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