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你,也是她的弱点!
所有人都以为那时算计风连晟的事是褚昕芮狗急跳墙的个人行径,但事实上,那不过是她一计不成之后的退而求其次罢了。
风邑不是提前探知到了什么才避开的,他其实分明已经中计,但是——
最后她却说服了褚昕芮,并且和那女人合作,又引了风连晟上钩。
褚昕芮那个时候已经是走投无路,在明知道风邑不肯就范的前提下,会答应退而求其次,这是很正常的事,甚至包括她期初会选定风邑来做这个挡箭牌都是理由充分的。
只是——
最大的疑点还在于——
风邑为什么会去见她?
这个人心思通透,怎么会在那个节骨眼上毫不避嫌的去和褚昕芮那女人搅和到一起?
延陵君看着风邑,那眉目之间已经是一派了然之
。
“为了早
平定西越朝中局势,为了进一步
化褚琪炎和褚琪枫父子之间的矛盾,也为了迫使褚琪枫下定决心,尽快将埋在他身边,有可能影响到他的隐患淳于兰幽锄掉,你只能从他身上最薄弱的环节设计出手,褚琪枫的弱点——”延陵君道,这些真相,埋藏在心里的时间太久了,如今一朝抖
出来,倒也没有那样石破天惊的冲击力,他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风邑,神色冷静又淡漠的字字句句道:“就是
宝!”
风邑沉默不语,也不试图辩解。
延陵君就又继续说道:“如果你直接从褚琪枫身上下手,一则太直接了,很容易会被他察觉,进而防备甚至结仇,二来,以褚琪枫那样的心
,你也没有把握就一定能说服他,争取到他。横竖那个时候我和
宝之间的关系已经稳固,你就干脆另辟蹊径,从
宝的身上着手。你察觉到了淳于兰幽对
宝的恨意,也知道褚琪枫为此和淳于兰幽之间反目,为了完全
化矛盾,褚昕芮的适时出现,正中下怀,刚好成全了你!”
说到这里,延陵君才终于忍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些事情,虽然都是风邑所为,但真要细究起来,他自己也难逃干系。
“当时李瑞祥毒杀光帝的那些暗卫之后和淳于兰幽冲突,落下的那瓶秘药无意中被褚月歆捡到,随后又被褚昕芮夺走,褚昕芮就算在光帝的丧礼期间能够在宫里随意走动,但是就凭她——她想要和淳于兰幽牵上线却并不容易,并且那个时候,东宫各方面的消息都封锁的极严,有关淳于兰幽和褚琪枫之间的冲突,褚昕芮更不可能知道。小舅舅你就是在那个时候和褚昕芮之间有了
集的吧?”延陵君道,说着却也没等风邑的回答,就又继续笃定的开口,“褚昕怡和李瑞祥都暗中帮了
宝许多,你把那瓶秘药给了淳于兰幽,并且怂恿她拿褚昕怡开刀,
怒李瑞祥,这样一来,
宝就不可能坐视不理,双方冲突之下,褚琪枫就势必要马上做出抉择,一旦没了淳于兰幽这个包袱,他要登上大位就又多了一重保障。”
风邑是不可能知道褚琪枫和褚浔
的实真身世的,他唯一的目的,就的促使褚琪枫早
上位,控权西越,好成为延陵君身后的助力,将来间接地为他所用。
淳于兰幽是前朝余孽,褚琪枫有这么一个生身母亲,对当时的情况而言是极其不利的,所以他就充分利用了淳于兰幽和褚浔
之间水火不容的矛盾,再用褚昕怡的死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怒褚浔
,
迫着褚琪枫做出取舍,亲手结果了淳于兰幽。
“即使我不出手,迟早也只能是这样的结果,褚琪枫本就是那样的人,我只不过是帮他提早下定了决心而已!”这个时候,风邑方才第一次主动的开口。
他的面容冷肃,站在雨幕之中,负手而立,坦然的面对延陵君,“我自认为计划的天衣无
,步步精确,但到底也还是有一点谋算出了偏差的!”
他说着,便是怅惘的幽幽一叹。
他估算失误的那个环节,就是人心——
虽然所有事情的结局都在他的计划之内,他唯独没有想到的是褚浔
对李瑞祥之死的反应竟会强烈到那样的地步,引发了雷霆之怒,近乎疯魔了一样。
不过他却也并不是个自怨自艾的人。
深
一口气,重新平复了心情,风邑便是一笑,再次对上延陵君的视线道:“既然事情都一次说开了,这样也好,你我舅甥之间,的确也是没有必要凡事都藏着掖着的。你既然早就知道这些事,那么今天也就给我一句准话吧。纵使没什么骨
亲情需要顾念的,只从立场和利益考虑,盟友的关系总归也是不错的。”
他这连番的布局算计之下,已经是不指望再和延陵君还有褚浔
二人亲亲热热的做亲戚了,但是说到底,双方之间也没有血海深仇,李瑞祥和褚昕怡两个的死他虽然难逃干系,对于他们这样的政客和阴谋家来说,总有可以抵偿弥补的机会。
说白了,褚浔
那丫头也是个出手狠辣决绝的主儿,他
就不信对方会死咬着那件事不放,连前路都给堵死了。
“小舅舅,你果然的一切都在掌握!”延陵君意味不明的苦笑了一声。
如果李瑞祥就只是褚浔
的部从,那么今天风邑想要争取到他们的立场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
他却是褚浔
的亲舅舅,是不遗余力不惜一切袒护她多年的亲人。
风邑见他的神色有异,倒是有些意外,忽而讽刺说道:“君玉,你也无需在我的面前再装什么高风亮节,眼下这样的处境,你很清楚,只有同我合作,才是你现今最好的出路。”
他说着,就又移开目光,正
看向等在远处的那辆马车,勾了下
角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想必那个丫头的心里也不会糊涂,现在想来,当初我叫人去灭口褚昕芮那女人的事,反而是
盖弥彰,正中了她的圈套,恰是不打自招,让她在那时候就已经盯上我了。”
延陵君并不否认,他能探查到线索的事情,褚浔
就不可能完全被蒙在鼓里。
只是——
因为风邑的份身特殊,他们两人之间无形中达成了一种默契,在他主动提及之前,她就一直什么都没有说罢了。
可以说,为了他,在这件事上,褚浔
已经做出了难以想象的让步。
延陵君的目光之中不觉的就多了几分冷意,紧抿了
角,没说话。
风邑瞧着他的表情,就又笑了,那笑容之中带了明显的几分自得情绪,感慨道:“无可否认,你也是她的弱点,不是吗?”
安王风邑,隐忍至深,他虽然自信,却并不自负。
褚浔
明明已经
悉到了他才是最终操纵褚昕芮的幕后黑手,却还一直隐忍不发,并没有和他之间扯破脸皮,明显就是因为中间夹着一个延陵君的关系。
世人看到的就只是延陵君为她处处妥协退让,但事实上——
延陵君的存在,也已经成了约束褚浔
的一道绳索。
延陵君的目光深沉,还是不置可否。
风邑就又说道:“哪怕只是为了你父亲,你现在也别无选择。”
虽然没有人知道荣显扬到底准备做什么,但风邑和延陵君都知道,他是迟早要出事的。
在风邑看来,延陵君本来为了立场为难,就只是顾忌褚浔
,但是现在,褚浔
既然肯于装聋作哑,他也就再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了。
“小舅舅——”沉默了许久,延陵君才又正
开口道:“我父亲之所以会疏远你,不会是没有原因的,虽然你一定不肯说,但我也还是要问一句——”
他的目光很冷,甚至带了明显
视的意味。
风邑的眉心明显一跳,显然已经料到他要问什么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延陵君就已经继续道:“那个女人既然一心推你上位,就势必做了充足的准备,当初虽然她事败身死,整个杨家随后也跟着土崩瓦解,变得不堪一击,但她留给你的依凭还在!我父亲一直对你敬而远之,没有
手你的任何事,我只是好奇,在内能够独当一面之前,那个一直隐藏幕后,扶持你,帮你筹谋打算的人——他是谁?或者是谁们?”
杨妃事败被赐死的时候,风邑只有五岁。
荣显扬应该那个时候就知道他身后还有杨妃留给他的死
扶持保护,所以干脆就没有凑上去趟浑水。
而在没有荣显扬袒护的前提下,风邑也一帆风顺的走到了今天,并且现在还踌躇满志的站出来要和崇明帝父子挑衅对抗?
他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单
匹马的走到现在。
所以,他的背后一定有一股强大的助力,那是——
当年杨妃留给他的保命符,和
后复起的支持。
风邑的面色微妙一变,呈现了一瞬间的僵硬,随后他就模棱两可的笑了下道:“人不可貌相,君玉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父亲这些年和我疏远的种种都只是做在人前,混淆视听的假象吗?”
荣显扬的事,延陵君知道的真心不多,所以哪怕风邑这番话明显就透着误导的信息在里头,也还是叫人拿捏不准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
这不是一场舅甥之间愉快的对话,甚至于对话的内容更是丑陋不堪。
但神奇的是,一直到了这个时候,两人居然还都可以不温不火,心平气和。
“不管怎样,我都还要谢谢小舅舅你特意告诉我有关我母亲死因的真相!”最后,延陵君这样说道。
风邑却是十分意外,显然已经知道了他会给的答案。
他的神色骤变,不由的张嘴想要再说点什么。
延陵君已经微笑说道:“将来有关我父亲的所有事情,我责无旁贷,都会一力承担,但是小舅舅你今天所说的事情我却要明白的告诉你一句,我不会答应的,你和崇明帝他们父子要打的头破血
那是你们的事,至于这天下谁主,也和我无关。诚如小舅舅你所知道的那样,我自私自利惯了,凡事都只为私利,我犯不着去趟你们的浑水。”
“君玉,现在可不是你跟我置气的时候!”风邑道。
延陵君会拒绝他,八成还是因为褚浔
的事,但是在他看来,这已经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了。
他的眉头深锁,忍不住又往远处那辆马车的方向看过去。
延陵君却是一眼
穿他的心思,就又说道:“小舅舅,私底下的见面,这就当是最后一次了,我不会主动去拆你的台,但是你也最好是马上放弃了我们的好。当初西越的那件事,我和
宝就只当做私务来解决,但若要直接抹掉,当做没有发生过,却是不可能的。
宝的
子你知道,被她父兄宠坏了,睚眦必报,现在我夺了人家的掌上明珠,就万也没有让她在我身边受委屈的道理。其实你算计的步步精准,本是没有差错的,本来如果就算只冲着我母亲的事,我也该是和你联手的。但是君玉不过一个凡夫俗子罢了,我没有舅舅你那样的野心和抱负,在我看来,我身边活着的人,会更重要一些。所以抱歉了舅舅,你的提议,我只能拒绝,我母亲的仇,也不劳您费心,我会自行处理。”
“你要与我为敌?”风邑咬牙道。
他拒绝的虽然委婉,但大位之争上面,随时随地都是变数,如果现在不能得他一句明白的话表明立场,
后会是怎样,还真就不好说了。
延陵君但笑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风邑突然便有些恼怒了起来,他的目光收冷,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延陵君,一字一顿道:“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怕,但既然你是那般在乎那个丫头,就该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她就是你现在致命的弱点。”
“就算我和
宝互为弱点,那也只是我们夫
关起门来的私事,这所谓的弱点,也仅限于我们彼此之间,不是随便
给外人利用的。”延陵君道,他面上表情已经恢复如初,挂上镜面不变的雅致笑容,“小舅舅,后会有期!”
他说完,就径自转身,举着伞,从容往马车的方向行去。
风邑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神色晦暗又冰凉。
“殿下!”他的随从自远处走过来,小心翼翼的试着开口道:“再怎么说您和荣家少主也是血亲,之前的那些事,他心里会有隔阂也正常,真正事到临头的时候他却也未必——”
“你以为我会为此想不开吗?”风邑没等他说完,突然冷笑了一声。
那随从公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他却已经转身,往雨幕中大步走去,一面语气冰冷的说道:“这种事,说惋惜多少是有点儿,但是说到底也就只是立场问题而已,皇权路上,从来都是这样,什么亲情血脉都靠不住,唯一有保障的——不过利益罢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的确是不想和他兵戎相见,但如果他真的执意如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将来要走的是一条怎样的路。
生在皇室之家,不想被人蚕食打倒,便不能心软妥协。
走上这条路,就注定了要做孤家寡人,亲情血脉是什么?不过可以利用的裙带关系罢了,而一旦这一重关系会成了阻碍,自然就要毫不手软的斩断。
只是么——
失去延陵君这样一个本是唾手可得的好帮手,是真的叫人十分遗憾的。
他的随从愣了好一会儿才被雨水打醒,猛地一个
灵,赶紧快追了两步过去,“既然荣家少主不肯就范,那我们原定的计划是不是要重新——”
“不必了!”风邑却是断然抬手,眼底闪过幽暗的冷光,“我在行宫里动了手脚,已经打草惊蛇,崇明帝很快就会有所察觉,已经拖不下去了,传信回去给他,告诉他,所有的计划不变,一切就都从这里开始吧!”
其实这样算起来,他的遗憾程度也不算太大,最起码中间隔着风清茉的死,延陵君就是不肯助他,也不可能放弃杀母之仇不管,跑到崇明帝父子的阵营里。
“是!属下明白!”那随从赶忙收摄心神,答应下来,才要先行离开去传信,却听身后隐约的一阵响动。
主仆两个不约而同的回头,却见远处那行宫的大门再度被人打开,又一行人搬着行行李从门内出来。
彼时风邑主仆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距离,再加上雨天光线不好,是费了好大的力气辨认,那随从才诧异道:“好像是二皇子殿下?他——这是要和荣少主他们一起回京吗?”
“风启?”风邑也是狐疑的皱了眉头。
风启的体身状况在那里摆着,皇位肯定没他的份儿,所以以往就没怎么在意,但是他和延陵君夫妇之间从来就没有来往,按理说他要提前崇明帝等人几天回京也不算什么事情,可是——
“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风邑不由暗暗提了口气,侧目对那随从使了个眼色,“去查一下!”
风启突然要和延陵君他们走在一路?这件事——
实在是太不同寻常了,隐隐的已经叫人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可——
到底是有什么事将要发生呢?
------题外话------
十二舅舅捅了马蜂窝了,自己还不知道,于是
宝和大延陵的对手又蹦出来一只,还是实力派的隐藏boss╮(╯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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