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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不行,我没办法…”他深深的叹气,“我可以不说话、可以不看你,可以乖乖听你所有的指令…但我是真的没办法就这样放你走!”

 她冷冷的瞪着他,“你又喝酒了吗?”

 他‮头摇‬,“没有,没有喝酒。”

 她依旧是冰冷如霜,“我才不管你到底有没有喝酒,现在就放开我!”

 他也还是叹着气,“放不了啊!”

 她缓缓口气,原本想用老招式——媚笑给他看,再一拳敲昏他,但她发现她现在竟难过得连笑都笑不出来。“放开我!”只好又冷硬道。

 他无辜又无奈的‮头摇‬。

 她知道如果不是他自己放开手,她肯定是挣脱不了…心一凛,原本已经半转过身的‮子身‬又转向他,定定的看着他,在冷霜的神情中有着一抹倔强,坚定而直接的靠向他。

 “啊?”察觉到她的靠近,他的‮体身‬急急往后退,但手还是紧紧不放。

 还抓握着她的手,他能退到多远?所以很快就被她贴靠近身,他吓得瞪圆了眼,愣愣不动。

 她的纤指娇柔的抚上他的膛,整个身躯几乎贴在他身上,眼神又媚又,红在他颊边吐气如兰的低语,“不放我走吗?”

 “你…”他只能发出一个字,就整个人陷入晕眩的状态。

 不行!他的头好晕啊…

 她的眼神、她的气息,她贴靠在他身上的柔软身躯,在在令他头晕目眩,脑袋像是翻了数百个筋斗般一团迷糊!

 天啊!她现在究竟想要对他做什么?

 “真的…不放我走吗?”她锁住他的眼,眼神离,却又坚定异常。

 他根本无法回应她——她的声音听起来好遥远,她的与气息却又是这么的贴近他,他已无法分辨正常的感官知觉,他的头…真的好晕啊!

 她的纤纤玉手从他的膛缓缓往上移,绕过他的颈后一勾,密密将印上他的。

 他的脑袋在霎时轰隆一声响,整个人就像在体内出现了一次无比剧烈的大爆炸…

 而下一瞬间,他便呈现昏厥状态——因为她在吻了他后,立即以一记手刃劈昏了他。

 看着呈大字型平躺在上的钟少樊,她有些气、有些怨,却是爱更多,恋也更多的低语,“笨蛋!”

 又看了他好半晌,才深深吐了口气,将一头乌发拢了拢,收束在颈后,将衣服穿戴整齐。

 现在,她要去找那两个罪魁祸首兴师问罪!

 然而才刚踏出房门,她就看见一个人影在楼下走动,似乎正打算离开百花楼。

 一大清早的院,除了像她这样要去把人臭骂一顿的人外,会有什么人没事到处胡乱走动?

 为此,她特地多花了一点精神注意那个人,“咦?那个人…”睁大眼,大吃一惊,举足飞身疾步跟上。

 花离施展轻功跟着那人一路飞奔,无论快或慢,那人始终有办法与她保持相同距离——肯定是知道她在跟着他了,她心想。

 而他要带她去的地方…她的心中一凛,他们前往的方向只会是一个地方——时家庄!

 时家被灭门后,她三不五时就会去祭拜双亲:但时家庄却是一次都没再回去过…是怕触景生情,也是不想再看见那人事全非的残破景象!

 眼看时家庄就在眼前,她不自觉的缓下脚步;而那人则是迅疾飞身进入了时家庄。

 她站在时家庄的大门前,那一晚的景象又历历浮现在眼前,想起娘亲临终前的话语,她…到底做到了多少?

 她没替爹、娘报任何家仇血恨,也没有肩负起时家的重责大任;只有时家的传家之宝还在她身上,除此之外,她简直是一事无成…就连爹亲的师父都还是直到现在才找到!

 满满的愧疚感几乎淹没她,忽然“咿呀”一声,大门从庄里被推开,一个满头白发,身穿狼皮灰裘,左脸颊上有道长疤的老者就站在门内,肃然的面孔静静的看着她。

 他正是空岩老人——爹亲的师父!

 她缓步走向前,一进大门,咚的一声跪倒在地,“师祖,我对不——”

 “你先看一下这庄内。”空岩老人打断她,静静说道。

 “什么?”她抬起头,依言环顾庄内的景象——熟悉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没任何改变,只是再没以往的人声笑语;院落一角堆叠的柴火还是那晚的模样,打扫得干净整洁的沿廊亭台,在在都没有任何…

 “咦?”她察觉到怪异处——不对!有什么事不太对劲,这庄内不该是这个样子!

 “发现到了吗?”空岩老人出声。

 “太…整齐、太干净了!”灭门那晚后,就算官府派人将时家所有人全数下葬,也不可能派人把庄内整理成这样,更何况事发已超过年余,整个庄园内却还是保持当初的整齐干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拧起眉,看向空岩老人,“难道是您…”

 “不是。”他又环顾了一下庄内,“是啸天堡派人来做的。”

 “啸天堡?”她感到惊诧不已,却又顿时觉得…也只有啸天堡会派人来帮她了,那是一种意外,却又不太意外的感觉。

 他感慨的轻叹一口气,伸手将她扶起,“当我昕到时家被灭门的消息时,立刻就赶了回来,想要把你带走,但却遍寻不着你;十个月前我终于在百花楼等到了你,却发现你身边有人在暗中护着你,我不动声的观察了一段时间。”

 他忽然止住话语,沉静的看着她,“孩子,你仔细听好了,你爹的师弟,也就是你的师父——”

 “他不是我师父!”她怒道。

 他叹口气,说出惊人的事实,“他跟你娘本是指腹为婚的一对青梅竹马,然而认识你爹之后,你娘便执意下嫁你爹,他…你的师父无条件成全了他们,当时,所有人都盛赞他的心宽大,却没人发现他内心隐藏的伤痛!”

 “那又怎样?”她仍旧是怒气难平、愤恨难消,“因为他的伤痛,就可以在十几年后杀掉时家所有人吗?”

 “不是他杀的!”

 “什么?”她惊诧道。

 “应该是说…不是你看见的那人杀的!”

 “什么?”她完全听不懂。

 空岩老人沉了一下才说道:“几年前他就跟我提过,他发现他体内有另一个‮身分‬,那个‮身分‬认定你娘是他的子,而你则是他的女儿,即使这些都不是事实,但那个‮身分‬却是坚信不移!

 “当那个‮身分‬出现时,他本身并无所觉:而那个‮身分‬所做的事,他也无从掌控,他很怕那个‮身分‬会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要我替他多加注意:如果有什么万一,他要我直接杀了他…

 “当时,我对他说的事,就像你现在这样,完全无法理解,所以我只当他是在胡思想,没有多费心依照他所说的去做…万万没想到在几年后,悲剧竟然发生了!”

 “那根本是他在推卸灭门之罪的说词!”她才不相信什么‮身分‬、本尊的,全都只是他无的在推卸罪过!

 空岩老人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惨剧发生后,我去了一趟官府,利用关系看到他的尸身…他并非是你爹、娘所杀,而是他自己杀死自己的。”

 她错愕,用力‮头摇‬,“我不信!”

 “你可以不信。”他能够理解的点头,乎实说道;“但他是我徒弟,他的功夫如何我最清楚,在他身上的那道致命伤,真真确确是他自己所为。”

 她的眉头深锁,咬了咬牙,还是‮头摇‬,“就算那样又如何?他区区一条命哪抵得了时家上下二十几口的人命?我才不管他最后是不是良心发现,自刎谢罪,我无法原谅他就是无法原谅他!这辈子说什么都不可能原谅他!”

 空岩老人还是理解的点点头,“我的用意也不是要你原谅他。”

 她出不解的表情。

 “我是希望你能够原谅你自己。”

 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像是一片空白似的。

 “你爹、娘与你师父间的恩怨,在那一晚就已彻底了结了,你不必再背负任何罪恶感,我之所以向你解释这些事,是希望你能够释怀,去过你自己的人生。”

 她的眉头深深纠结,她怎能就这样忘记爹、娘的血海深仇,而独自苟活?

 他看出她表情所透的意涵,叹口气,“你娘其实也有发现你师父的异状,跟我谈过几次。”

 “我娘?”

 “没错,她一直对你师父有着一分深深的歉疚感,当她知道你师父的异状时,就打算把你托付给我;她大概也有预感,他们之间的恩怨…必然会以悲剧收场!

 “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所以她必定在那一晚对你代了诸多事情,好让你能分心于其他事,不会将心思单单放在仇恨上面…你娘她是用心良苦啊!”

 她回想起那晚娘亲对她代的事,正如师祖所说,有些的确是多余却可让她分心的说词,比如说守护时家的传家之宝,比如说时家的重责大任…

 “她真正想告诉你的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为了你爹,也为了你娘,你要好好去过自己的人生。”

 想起爹和娘,她的心紧紧一揪,眼眸泛出水雾。

 她怎么有办法这么轻易忘记那分仇恨?她怎么有办法就这样独自存活下去?她怎么有办法啊!

 “啊!你害她哭了!”

 一个声音突然蹦了进来,声音刚落,钟少樊的身影也在瞬间飞身到她身边,双眼瞪着空岩老人,满脸的怪罪,“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不可以害她哭吗?”

 他从江南回来后没多久,就在百花楼发现空岩老人的存在!

 在二哥还没对他说明状况前,他甚至还和空岩老人过一次手…

 后来二哥告诉他,空岩老人必定会找个时机对花离说明时家与陆译坤间的恩怨,要他先别对花离说起任何事:他乖乖照做了,只是他左想右想,还特地去找空岩老人,千代、万代绝对不可把她弄哭,没想到他们没讲几句话,她竟然还是哭了…

 钟少樊非常熟练的抬手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唉!看见她哭,他会整个人都很难受。

 “你怎会在这里?”她怔愣的看着他,一时间竟忘了掉眼泪。

 看见他出现:她发现自己蓦地感到一股安心,心里就这样真真切切的感到踏实了!

 是啊!她还有他——她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她还有他呀!

 就算他是个不解风情的大笨蛋,她还是感到好安心、好安心。

 他搔了搔头,老实道:“我是跟着你后头来的。”

 “你不是被我打昏了吗?”

 “呵呵…被你打昏那么多次,总该学到一点教训了,现在只要头一晕,我就会立刻避开要害,所以刚才我没完全昏过去,只是昏了一下就醒来,然后就跟着你过来了。”

 “你跟来做什么?”她忍不住气骂,昏过去的人就该好好的昏死,没事爬起来做什么?

 “我担心你啊!”他满脸担忧的看着她。

 她的脸一红,之前对他的怨慰与怒气,被空岩师父所说的事实给打断了,又乍见他跟着她来到时家庄,就算他还是那张呆子脸与无辜样,她却是怎么气都气不起来了。

 “你放心,有我在,你不必担心以后该怎么办,我会陪在你身边,负起责任照顾你一辈子。”他拍脯保证,一脸很高兴的样子,说完还咧嘴笑得很乐,完全不是那种必须扛起责任的任重刻苦样,反而像是天上掉下了宝物被他接到似的。

 她听着他的话,脸蛋红了一下又立即刷白,火大道:“我并不需要你负什么鬼责任!”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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