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政奉还
“什么,皇上病重?!”
其实沈煜龙体病重一事,早已是朝廷上下公开的秘密,大小辟员无一不晓他儿乎是病入膏育了,将近月余未上朝主持朝政。
各地传上来的奏章堆积如山,虽有中宫皇后代为批阅,但是缓不济急,很多重要的国事还是因此耽误了。
乔灏回京后便听到众多传闻,但他不予理会的直奔马府,先送上黄金万两为马皇后巩固势力,暗中打点解决朝中大臣对她独揽大权的异议之声,助她站稳脚步。
他一连串的动作甚得马皇后
赏,因此又再一次在相府召见他,想借由他的力量共商大计。
“是呀!皇上这病来得突然,叫人措手不及,本宫也烦恼得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马皇后说得情真意切,好像真的十分忧心皇帝的病情。
“太医们的诊治可有说法?”乔灏的表情不是担心,而是配合她故意装出的语气,她一听便明了。
“唉!不就是皇上体身老迈,风
一入身整个人就垮了…盅盅的汤药没断过,但人就是好不了,本宫在他耳边说话都听不见了。”她假意伤心,频频以绢帕拭泪。
谁最希望沈煜死?不就是眼前作戏演得很真的马皇后。
宫里的太医哪个敢反驳她的旨意,不是早早被收买了便是慑于yin威,三缄其口不敢议论皇上病情,用药是照着药方拿,绝不过问其中几味药材是否分量下得过重。
毕竟连最受皇上信赖的佟太医都离奇失踪了,是生是死无人知晓,他们人微言轻的小医官自是明哲保身,尽量远离风暴中心,不该去做的事绝对不做。
只手遮天的是皇后娘娘,她才是皇宫的主人,听她的准没错,起码能逃过一死,不祸延全家。
“娘娘你要多费心了,这趟买卖我带回一
老山暮,给你补补身。”乔灏一扬手,身后的随从立即送上已成人形的百年老参。
神色悦愉的马皇后满意的点点头,“你有心了,要是本宫那皇儿也有你的玲珑心思就好了,本宫也用不着夜夜忧思过重,睡不安枕。”
“娘娘凤体保重,太子聪明佟俐,必能解娘娘心头忧虑。”他话点到为止,等着皇后来接,果然——“聪明是聪明,却不太成材,他还这么贪玩,
后怎么接续他父皇的大位?本宫实在是惶恐不安。”那老头撑不久了,等他一死,天下就是他们子母的。她在心里暗暗得意着,表面却装出不胜惶恐的样子。
“娘娘担心的是朝中大臣的声音吧?这点娘娘尽管宽心,太子虽然年幼,但嫡皇子的身分高贵,放眼皇室宗亲除了他有谁能担当大统?”
乔灏说的正是她心里事,扶持幼帝登位正是她所乐见。“本宫是怕人说是非,皇上龙体欠安是事实,若是他突然宾天,本宫一个妇道人家难敌悠悠众口,儿孤寡母被人欺呀!”左相等着捉她把柄好把她拉下皇后宝座,她可不能让他如愿。
乔灏在心底冷笑,不过表面还是
低声音,故弄玄虚的道:“娘娘若是信任我就交给我处理,太子是天生帝相,舍他其谁呢?”
“你的意思是…”她偏过头,以小指金指套轻刮他面颊以示亲近,意味着他是自己人。
“姑姑向来疼我,靖王又宠
如命,娘娘与姑姑、姑父有多年深厚情谊,相信我在姑姑耳边多提两句,娘娘便可心想事成,万事如意。”他暗指靖王是倾向太子…座稳当的大靠山。
一听他能搞定向来忠于沈煜的靖王,马皇后安心的笑了。“登基大典就要你
心了,小皇帝的经验不多,要各位重臣好好辅佐了。”
“那皇上他…”他侧身,轻声一问。
她冷冷扬
,“活不长了,顶多半个月,沈煜驾崩。”
可见她多想康明帝死,不称皇上,直呼名讳。
“嗯,半个月…足够准备了。”墨瞳一幽,他暗暗思付怎么安排太子即位,幼帝掌权,世代
替。
“靖王妃真是好福气,有你这般出色的侄子,本宫算是沾了她的光,少费了不少心思呢!”商人善谋略,识大体,果真是她的好助力。
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还帮她解决诸多扰人的麻烦,她当初拉拢他的决定是对的,他的确是个人才。
“那是娘娘不嫌弃,肯给晚辈一展长才的机会,娘娘惜才,在下自当涌泉以报了。”他一副望皇后多多提拔的奉承样,眼眸明撤的仿佛已是独一无二的皇商。
“你为本宫办事,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该给你的一分也少不了。对了,你和琳儿的好事也该定下了。”结成儿女亲家才更有保障,以后不愁没有银子使。
眸光一闪,乔灏笑意盈眼。“此事不急,待娘娘大事底定再议也不迟,琳儿妹妹是知进退的人。”
“你们年轻人这点情事呀,本宫是管不了,不过你有空去瞧瞧她,本宫似乎许久未见她来请安了。”那孩子不会撞了
吧!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实情严重许多。
自从乔灏出京之后,为了想让自己变得更美,坐稳当朝第一女美的宝座,马玉琳搜刮了所有佟欣月留下的美白秘方、药材,照本宣科的用在自个儿身上,龙胆三七粥更是三餐食用,想养成一位举国无双的大美人,美上加美。
可是没多久怪事发生了,她嗜睡的毛病越来越严重,手脚常常麻得没有知觉,因作恶的毛病太过频繁,甚至让人以为她有喜了,下人们背后议论纷纷,还开赌盘下注赌谁是孩子的父亲。
这不算最惊人,有天早上她一起
,服侍梳洗的奴婢一见她就尖叫着摔了手上的铜盆,因为她的嘴竟歪了一边,口水止不住的往外
。
好好的闺女变成这副模样,相府简直当成家丑,丝毫不敢大声张扬,就怕女儿将来没人要,太医诊治后不见好转,暗中重金请来名医诊治,封口费都不知花了多少,最后才知是中毒,毒虽也解了,但一张如花美貌却已不能复原。
马玉琳天天以泪洗面…哭二闹三上吊的,她怕乔灏回来不要自己,天天疑神疑鬼,活生生地快把自己
疯了。
“是的,娘娘,等忙完娘娘和太子的大事,在下定会前往关心。”皇上“病危”他也该有所行动了。
乔灏送走了皇后,便由相府后门上了自家马车,前往天马寺与相约碰面的靖王沈天洛会合,并告知他自己的实真身分,由靖王带他进宫见皇上一面。
“你不是八儿?!”沈天洛讶异。
“对,我不是,抱歉骗了你,堂兄。”他真心致歉,不见虚假。
沈天洛一愣,“你喊我堂兄?”这世上能与靖王称兄道弟的人并不多。
“是的,我是华皇后当年所生的小皇子,玉喋排行第九。”
九皇子…“证据呢?”
乔灏
去衣衫,让他瞧见背后的胎记,沈天洛这才相信他的说词,九皇子沈子威并未死。
想来真是离奇,他曾是
子疼爱有加的弟弟,而后是关系密切的姑侄,如今乔灏有求于他却置之不理的话,恐怕王妃会跟他翻脸。
不是怕老婆而是疼老婆,更牵扯上皇嗣问题,沈天洛没有半丝犹豫,当晚就暗中带他入宫。
可是两人到了皇宫之后,沈天洛才发现这个侄子兼堂弟不简单,他居然早已在皇上身边安
他的人马,换掉皇后的眼线,掌控大半的宫中侍卫。
看到柳云风毕恭毕敬的向乔小子行礼,沈天洛有些不是滋味,他瞒了他不少事,连宫里布线都已安排妥当。
“殿下,皇上在寝宫休息。”
“他是清醒的吗?”
“是的,吃了殿下派人送来的灵药,皇上神智已有好转迹象口”能清楚的问他现今由谁主持朝政。
“灵药?”他连皇上生什么病都晓得?沈天洛不
佩服这位绝顶聪明的九皇子。
本该是窗明几净的腾龙宫,如今一看黯淡无光,宫灯布满灰尘,墙上镶的夜明珠不知被谁撬走好几颗。
面而来是浓重的药味,盖过腐烂的腥臭气息,紫檀百花迭绣屏风后,五
云纹垂帐以金钩勾挽,面色枯黄的老人气若游丝的躺在腾龙王朝最尊贵的龙榻上。
即便解了毒,他还是病得很重,有人走近龙榻也没发觉,凹陷的双颊紧闭着双目,仿佛在等待死亡的到来。
沈煜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吃力的睁开混浊的双眼,幽明的灯烛闪烁着,蒙陇间,他看到一个和自己年轻时长得很像的男子,他是…他是…
蓦地,他失声喊出,“旸儿?!”
神情略显激动的乔灏稳住情绪的道:“父皇,儿臣不是皇七子沈子旸,儿臣是皇九子沈子威。”
他没打算用沈子旸的身分出现,死了的人再复生太惊世骇俗了,他想不需要惊扰油尽灯枯的父皇,让他最后这一段路上走得平顺。
“沈子威…子威…”沈煜忘神的喃喃自语,憔悴面容老了许多,骤地,他两眼进出难以置信的异彩。“你…你是联的皇儿?!”
“是的,父皇,儿臣是你的亲生子。”出生时祥鹤凌空的九皇子,祥瑞照腾龙。
“像,很像,联像在照镜子一样…不过,你的眉眼酷似鸾儿…”他眼眶红了,泛起盈盈泪光。
“皇上,臣证实过,他的确是九皇子沈子威,背上有六星胎记。”沈天洛出声道,这话一出,更加让沈煜再无疑虑。
沈煜老泪纵横,病到不见
的瘦手颤抖一举。“你,过来,让联好好瞧瞧你。”
近乡情怯的心情吧!神色不变的乔灏走得极其缓慢,在榻前双膝一落地。“父皇,儿臣来迟了,请父皇赐罪。”
如果他的布局再快一点,如果他的实力再强一点,如果他再早一点知晓父皇的处境,如果…许许多多的如果都挽回不了他此时心中的悔“限和懊恼,人总要迟了一步才发现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没…没有迟不迟的傻话,联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不迟、不迟…联很欣慰…”总算心中的遗憾少了一桩,他可以去见历朝先祖了。
“父皇,佟太医尚在宫中,儿臣立即请他来为您诊治…”
他话未说完,沈煜已用力的捉住他的手。
“不…不用费…费心了,我这子身骨不行了,义…义方跟我说了,皇后下毒,他已尽量控制,让我多拖了几年…”也为难他了,背负轼君的罪行。
其实佟义方受制皇后是假象,再疼闺女也不能背叛一国之君,他假意受到控制是为了顾及皇上的体身,因为就算他不做,皇后也会再找别人下手,皇上会“病发”得更快。
所以他牺牲了女儿,有意无意透
她是药人,让皇后利用她的血来延续皇上的生命,好让他有机会研制出解蛊毒的解药。
只可惜他力有未逮,少了来自苗疆的关键药材,加上皇后对皇帝病情的“严加控管”致使他一事无成,始佟解不了皇上的毒。
“我不怪他,他尽力了,但是…皇后的野心不能轻饶,联要她…要她…”他说着说着咳了起来,口中呕出浊红鲜血。
“父皇,您静心休养,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儿臣,儿臣不会令父皇失望。”乔灏语气透着沈痛,以明黄锦巾擦拭沈煜嘴边的血渍。
看着和自己、己逝太子沈子旸相似的五官,颤着手的沈煜笨拙的抚着他的脸。“联不…不行了,联要传位给你,由你继承腾龙大统。”
这是他唯一的补偿,他的帝位。
“不,父皇,儿臣不能接受。”他自有打算。
“不能?”沈煜讶然。
“儿臣主张让十二皇弟继承,毕竟他如今已是太子。”死过一回的人了,更知道这世上珍贵的是什么,十二皇子天
纯良,未肖其母的深沈心机,只要好好教导成材,假以时
必是一代明君,再说他也是朝中大臣认定的继位人选,自己再搅和进来,只是突增困扰而已。
“为…为什么?”他不得不问。
“盛极则衰,儿臣要皇后目睹一缴而就的荣华就在眼前却拿不到。”她盼望的那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
沈爆忍住
口的翻腾,
下急
,仔细凝视他与华皇后所生的皇儿。“拿联的御玺来,在第三
龙柱后挂着皇后画像的墙面,有一暗柜,联要拟旨。”
马皇后始佟无法如愿的是她找不到传国玉玺,沈煜从前再怎么宠幸她,也不打算让她干政,传国玉玺是一国之重,世上只有他一人得知其摆放所在。后来察觉她有异心,更是早做防范,不让她得逞。
“臣来。”沈天洛主动走到双人合抱的柱子后,拿开画像,他按下墙上的机关,取出一个黑沈
木盒。
透着唬拍
的金黄玉玺,闪着玄秘光芒。
“皇上驾崩了——”
即使解了毒,做了一番调养,沈煜还是难逃病魔磨折,康明二十一年,大行于腾龙宫,皇后、太子及一干大臣在龙榻前哀泣,痛失一代明君。
帝王崩姐,举国悲伤。
全国休市七
,着孝,不得嫁娶与举行任何庆典,茹素三天为先帝祈福,寺庙
止鸣钟。
但国不可一
无主,手持圣旨的沈天洛登高一呼,拥立十岁太子沈子熙登基为帝,群臣拜倒在地,直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道旨意中,另外还宣布一件事,封乔大将军之孙乔灏为摄政王。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却无人敢有异议—所有会出声反对的人,都不在朝堂上。
新帝上位,改年号为清明。
沈子熙登上皇位,马皇后的计划算是得逞了,但他们却没能享受这胜利的果实。
前一天夜里,右相府被
卫军包围,马氏一族全被打入诏狱,相府被抄,起出贿银百万两,以及三本名册,全都是相互有所往来的野心之士。
马皇后则被囚
在慈惠宫,与她同伙的国师言无尽、大内总管邢公公皆是被打入大牢。
“贬为庶人…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皇上逝世,本宫就是皇太后了,为什么什么都没有…沈煜,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十几年的夫
之情呀,你竟狠心至此…”
究竟是谁狠心了,毒害丈夫,设计谋杀前太子,让皇子
落民间,毒妇心旸有谁及得上她?
听完先皇的处置,马静瑜崩溃了,整个人趴在地上痛哭失声,可一听她的埋怨就知,她一点也没有反省。
“皇后娘娘,本王来送你一程了。”该是赎罪的时候到了,终于也走到这一步,宣读遗诏完毕,乔灏冷冷看着马皇后的失态。
“乔灏…你这混蛋!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凭什么我们马家全落水了,你却飞黄腾达…”她哭得无力,无法站起,伏在地上死拽着他的衣luo叫骂,“什么摄政王,凭什么你是摄政王,我们就是大逆不道,你才是真正的狼子野心,皇上胡涂,竟由得你这外姓人来摄政!”
“大胆马氏,不得对摄政王无礼!”一旁的内侍想上前拉开她,却被乔灏阻止。
乔灏默默看了马静瑜好一会儿,马皇后被他的眼神看得
骨惊然,不敢再
说话,只止不住地嘎咽嚷泣。
“皇后娘娘想必是有所误会,因为我们从来都不是一条船上的。”他终于开口,语调虽轻,却透着无比严寒,“毕竟真要说起来,我好歹也是
着沈氏正统血脉。”
见她一脸茫然惶恐,他笑道:“你真的不晓得我是谁吗?”
“你是谁?”他不就是乔繁的孙子,怎会
着沈氏血脉?
马静瑜完全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昨夜她还在得意计划进行顺利,儿子终于将如她所愿地登上帝位,她还在想象将一袭早就备妥、用金丝打造的凤袍穿上身,与皇帝儿子一起接受众臣朝拜的情景,却突然发生异动。
卫军统领柳云风带领宫中侍卫冲进慈惠宫,说是奉皇帝口谕,将她软
在宫里,她惊觉事情不妙,派出心腹出去打探消息,却是有去无回。
结果今早,她的儿子在前殿受群臣拥戴,她却是等到一纸废后遗诏,被贬为庶人,即
起逐出皇宫,这样的天壤之别际遇,叫她怎能忍受?
乔灏忽地绽放夺目的灿烂笑容。“我是国师当年推算将会威胁你地位的九皇子,沈子威。”
“你…不…怎会是你?!怎会是你…不是,不是,我丢弃了你…”她一脸不信的摇着头,神情慌张。
“国师的预言怎会失误,我不就回来了,还夺走你尊贵的皇后身分,成为平民百姓的滋味如何?”她该烦恼的是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是你!是你算计了我,你让我一无所有…”她为时已晚的恍然大悟,他才是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
“让你当了十来年的皇后也算过足了瘾,该把不属于你的还给原主了。”这才是最狠厉的一击。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马静瑜面上一滞。
乔灏面上的冷意换上温煦暖笑,朝缓缓走来的华贵妇人伸出手。“先皇遗旨,封华氏为无双皇后,恢复后位,入主熙凤宫,再册封为“荣贵太后”享皇家荣宠。”
“什么?!”她面如死灰,颓然沮丧。
华红鸾…为什么她到最后还是输给这个女人,都被打入冷宫多年,被皇帝冷落、奴仆欺
、身染重病,为何这女人还是活了下来,甚至又夺走她应得的殊荣?
“华红鸾,我恨你,这是你的阴谋,是你想害我…休想得逞,我才是腾龙王朝的太后,你不是!”被恨意与绝望夺去理智,马静瑜陷入疯狂,大肆叫嚷。
“来人呀,把马氏拉出宫,从此她是庶民,永不得入宫。”乔灏冷酷地下达命令,不想看这个落魄女人的丑态。
“等一下,我是皇后,我爹是当朝右相,你们不能动我…”她挥着双手大喊,死也不肯放弃手中的权势。
“握!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谋害皇上一事已罪证确凿,相爷与国舅是共犯,父皇逝世前已下令削官撤爵,家产充公…干家眷
放边关,充当劳役。”她的人马他一个也没放过,个个有份。
“那琳儿呢?你不是喜欢她,想娶她为
?”她仍抱持最后一丝希望,用美人计挽回劣势。
乔灏装傻的笑她天真。“本王有这么说过吗?马氏你记错了,还有,你不晓得马玉琳疯了吗?脸歪嘴斜的喊着有鬼要吃她。”
马家这一群歹人佟是恶有恶报,待马静瑜被拉出宫门,乔灏是一刻也不想久留,陪着母后回到熙凤宫。
大仇得报,恶人伏法,腾龙王朝的将来,定会一片清朗,开创太平盛世。
九柄玉石玛瑙如意、九对髯漆香几、九件彩漆手炉、九件象牙大盆景、九个葫芦袍器,九盘
蜡果品、九盒香料、九幅挂轴、九对宫灯,九件珊瑚花瓶、九尊佛像…丰盛的婚宴彩礼由专使持节带队,浩浩
的从乔府出发,绕行京城一圈,最后送入佟爱。
由清明帝亲自主婚,赐救主有功的太医之女为兴安公主,皇帝赐婚当朝摄政王乔灏,两人共结连理,百年好合。
公主出阁由礼部统筹各项事宜,依公主品级备妥陪嫁所用的妆窗,衣物、首饰、金银、缎匹、马匹、账房、庄子、器皿、柜箱、侍女等,百马前行开路,宫人过千徒步抬轿…抬一抬的妆仓多得叫人看得眼花
。
更别提富甲一方的巨贾乔灏花费多少银两
娶,满满的马车装载着来自各地的极品…车接着一车排到城门外,新娘子上了公主凤辇,长长的送嫁队伍根本看不到尽头,绕成一周居然用了整整一
才进了礼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
拜。”
“送入
房…”
礼官尚未喊出礼成,迫不及待的摄政王当着幼帝和文武百官的面,打横抱起一身红
的公主,急奔张贴葵字的大红新房,众人一阵哄笑,笑他猴急。
龙凤双烛高高燃着,合香酒两人共饮,覆头红巾悄然滑落,映照出双颊配红的娇颜,含羞带怯地低垂眉。
“我终于娶到你了,月儿。”他多年的心愿,磋跄许久终于实现。
“旸哥哥…”佟欣月羞红了脸,为初为人妇的新婚夜紧张得直绞着手中红帕。
一只大掌轻覆柔白小手。“沈子旸已死,我是乔灏,以后你就是乔府的媳妇。”
“你不恢复九皇子的身分吗?”他出身高贵,乃幼帝皇兄。
他头摇。“爷爷临佟前把兴家的希望全放在我身上,我答应过他要守住乔府,让乔府香火延续下去。”
人不可言而无信。
“是不是因为我…”她樱
启…
修长手指点住她
心,怜爱的来回摸抚。
“是我自己的决定,男子自当信守承诺,与你无关。”乔灏轻笑的解开她前襟盘扣,以指轻抚雪
颈项。
“可是若非我的因素,你大可不必放弃皇室宗亲的尊荣。”她觉得很对不起他。
“嘘!
宵一刻值千金,你该想的是怎么喂
你的饿狼夫君。”他伸手一扯,
红嫁衣飘落在地。
“场…灏哥哥…”她娇羞地改了口。
身一覆,乔灏吻住她殷红檀口,“凶狠”的行使丈夫权利,把这些日子为她忍耐的煎熬一一讨回来。
夜正开始,良宵苦短,前头宾客未散仍饮酒作乐,小登科的男子恣意逞
…样的月光下两样风景。
拎着酒壶前来祝贺的朱角一脚蹬向柱子飞上屋顶,两脚张开而坐…手拿高酒壶就口,爽快的喝了一大口,酒
溅了他一身也不在意。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明明可以登上九五大位,却情愿拱手让人。”傻呀!谋画了六年却是为人作嫁,便宜了身长不足五尺的小皇帝。
“人各有志,勉强不了。”一道墨黑身影立于寒风中,接过老乞丐的酒喝了一口。
“唉,还不是个傻孩子,过不了情关…”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佟欣月已经康复了,子身并无大碍,只是毒
曾伤及内脏,将来可能难以受孕,她很难过,但在乔灏的开导下,她重新振作,积极寻找各种药方来提高受孕的可能
。
当
一回到京城,出乎乔灏预料,岳思源竟爽快签下和离书,并说等他们俩大婚时定要赴宴吃垮他、闹
房闹得够。见他这样豪
,乔灏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只可惜他们的婚礼还没举行,他就随着朝廷派出的义诊团到殷州去了。
恢复皇子身分,却只居于摄政王的位置,乔灏一点也不后悔,对于后宫中那些险诈心机他已经受够了,若他登基为帝,以腾龙王朝律例,嫁过人的佟欣月恐难成为皇后、母仪天下,他也不想再娶别的女子徒惹心烦…生一世一双人,是他对她的承诺,也是他自己的企盼。
为了所爱放弃唾手可得的帝位他不觉得可惜,人生不是只有一种选择,也许放下了反而得到更多。
现在他的心愿是,辅佐幼弟走上正道,守着爱
过上神仙也欣羡的恩爱生活。
“小墨子,你以后可别像他那么傻,好好当你的丐帮帮主,将来娶个对你唯命是从的乞丐娘子,两人一起孝顺你师父我。”这酒…醇呀!果然偷来的比较好喝。
“你作梦。”墨尽
冷冷一瞥,当他说醉话。
唯命是从?一个他被茶毒已经天理不容了,还想残害别人。
“是呀!为师的好像在作梦,你看那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是不是马皇后?怎么夜一白了发,沦为乞丐婆。”可怜握!瘦得不成人形。
“是她没错。”恶有恶报。
“看她饿成那样,丢颗馒头给她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算是做一件善事。
“没有。”墨尽
冷酷的说道。
朱角不舍的看了啃了一半的熏鸭腿。“好吧!好吧!都是乞丐,我施舍你了。”
他伸手一抛,将鸭腿丢向半空中,哪知一只野狗横路杀出,跳起来一叼,把鸭腿叼走了。
看着一身凌乱、两眼无神的马静瑜,朱角无奈一叹,对月酌饮,感慨人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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