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该死的女人!
该死的文慧铃!
该死、该死、该死!
武青云用力踹他家楼下的行道树。
偶尔捎来的微风非但没有为他降温,反而让他的火气更大。几个过路人见他高头大马的在狠K行道树,吓得远远就绕到马路对面。
“青云?”一声柔软的呼唤在他身后响起。
他转身,美丽温柔的武夫人提着大包小包,站在路边好奇地盯着儿子。
“妈!”
“这棵树招惹你了?”武妈妈看看行道树,再看看他,眼底笑意隐隐。
“妳…怎么到台北了也不打电话给我。”他尴尬地接过母亲的行李。
这些年来,他们家的财务已经大幅改善。当初爸爸拿回来的那一半补偿金,他先全数还给债权人,所以债务一开始就少了一半。
接下来的几年他和父母努力工作,每个人都兼了两份差,后来弟弟妹妹大学毕业一起加入赚钱的行列,所以即使后来父亲中风无法再出去做事,他们的债务还是以稳定的速度减少,目前大概只欠七百多万左右,最大债主就是他快递公司的老板,他的表舅。
这位表舅可以说是他们家的贵人,在众人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时,非但没有加入追债的行列,还一路扶持着他上来。
现在生活稳定之后,母亲替他标了一个会,让他当头期款买下在台北的这间公寓。
上一辈传统的观念就是男人要有房产,才能成家立业。武青云现在的薪水一半还债,一半付房贷,所以手头才会这么紧。
过一阵子他升为正式干部,手头就会宽松多了。
上了楼,他把准备好的备用钥匙交给母亲。
“这是楼下大门的门
卡,进电梯也要刷。这是公寓的铁门钥匙,妳收起来,以后来台北我如果在上班,妳自己开门进来就可以了。”
武夫人接过来,检查一下屋子里。
买了房之后他没什么钱装潢,所以这间三十坪的公寓虽然不算小,却着实有些简陋。客厅里只有基本的电视柜和一组沙发,餐厅就是一张方桌四张椅子,还是从他们公司的员工休息室淘汰下来的。
卧室和客房当然也就是一张大
、一个衣柜搞定。
武夫人
鼻子,闻到一股上次来时没有的陈旧味道。
“你很久没回家了?”她带着笑,走过去把家里所有的窗户打开,让空气流通一下。
做儿子的咕哝两声,没有回答。
“今天不是说要带你女朋友回来给我认识吗?”
空气流通之后,武夫人开始拆自己带来的东西——一大包儿子最喜欢吃的卤味,几件替他买的新衣服,水果,干粮,几乎全是给他的东西,她自己的行李反而最少。
“分了。”他闷闷地道。
“这么快?”武夫人吃了一惊。“不是才交往没多久?”
武青云看她一眼,又是一脸吃瘪的样子。
武夫人又怜惜又好笑,看着儿子转进浴室去。
就因为责任感重,她儿子总是报喜不报忧。无论在外头遇到多痛苦艰难的事,回到家里从来不诉苫。
“怎么分的?你欺负人家女孩子?”她走到浴室门口,见儿子弯身冲了把脸。
“拜托!她没欺负我就很好了,哪轮得到我欺负她?”他藏在
巾后头咕哝。
“没出息,大男人的,被人家女生欺负了还敢讲。”武夫人亏他。
“妈!妳是我妈还是她妈啊?”
“我是女人。”武夫人安然道。
她转头回餐桌继续收拾自己带来的食物,等儿子理好心情。
她的儿子她最清楚,任何女人能遇到他都是她们的福气。他若对一个女人许下诺言,那就是一生一世的事,除非是病痛灾恙将他们分开,或对方先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武青云在浴室磨蹭了片刻,终于甘愿出来,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武夫人看着儿子沮丧的神情,一颗心登时软了。
“你们吵架了?不然怎么会分手?”她拿一
卤鸡腿给他。
他闷闷地接过来,不过没什么胃口。
唔?连自己的卤味都收拾不了他?武夫人现在确定儿子是真的很伤心了。
“她心里有事,藏得很深,不肯告诉我。”半晌,他终于低低地开口。“每次我们两个人好了一阵子,她就突然翻脸,翻完股过两天又好像没事一样,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踩到她的地雷。”
武夫人索
把他手中的鸡腿
回来,免得浪费食物。
“心事藏得越深的女人,经历过的事越多。对这样的女人要像挖并一样,水面越低就挖得越深,直到甘美的泉水冒出来为止。”
他顿了一顿。“…我知道。”
他不想跟妈妈讲文慧铃另有男朋友的事,做妈妈的听了都不会喜欢那个女孩。
而他,不想让妈妈讨厌文慧铃。
该死!所以他根本还没死心嘛!
他到底该拿那个女人怎么办?
***
接下来的时间,文慧铃周旋在医院和唐宅之间。
唐妈妈的钥匙她自己私下打了一把,有时确定夫
俩守在医院,她便自己偷偷进去唐家。
唐健那个态变,第一层关卡花了她三天才打通,可是进到主目录之后,竟然每个子目录都另外设了密码。这男人到底是多疑到什么程度啊?
进度虽然慢,但唐健的伤势极重,动完手术后一直在加护病房里,呈昏
状态,所以短期之内也不会有人回来干扰她。
她每打通一个关节,就把相关的资料一份带走。
目前比较容易解开的,大多是他白己查的一些资料,以及他的工作
志。至于他正在写的母体程序的那个扇区,加密之严,她甚至没有把握可以解开。
“且战且走吧。”她对着他的萤幕喃喃地道。
她随手打开一个
志文件,“武青云”三个字突然跃入她眼中。
她的心一跳,把那个档案拉到萤幕最上方:
武青云,好久没听过的名字。
不重要。
富有的武家也不过是虚幻的,只是把我Version1的钱换到他家账户去罢了。
Version1的我,又何尝不是虚幻的?
只有惟惟是实真的…
她的心开始狂跳,把他所有的工作
志都打开。
那个下午,她浸yin在唐健杂乱无章的散记里,脑子里充
了一堆信息。
她拿起一张纸,开始用最传统的书写方式协助自己理清思绪。
一切的最初就是唐健。她写下“Version1”
Version1:唐健是年轻富豪,拥有跨国企业,背后同时拥有世界知名的黑客“尼欧”的身分。惟惟是他的未婚
,两人一起住在纽约。
在他二十八岁、惟惟二十六岁那年,十二月八
,惟惟死于车祸——而她文慧铃,状况不明。
Version2:唐健首次利用虫
计划一切回十八岁那年。他只是普通的电脑工程师,惟惟是他女朋友。这是她文慧铃知道的现实。她是高阶专业人才,武青云是“青海集团”的小开。
惟惟同样死于二十六岁那年的车祸,忌
却是十月八
。
Version3:唐健二度回来,八岁那年。文慧铃跟着回来,六岁半。
他是全心全意要救惟惟、一事无成的男人。她是图书馆系毕业、平凡的公司职员。他们两人依然是黑客“尼欧”和“West”
武青云家中负有巨债,只是个快递公司的快递员。
没有任何人认识周惟惟。
她看着纸上自己一无所知的Version1。
在那个现实里,她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依然是惟惟的姊姊吗?或是像现在没有被周家收养?
可以肯定的是,武家和现在一样是平凡无奇的家庭。
他们有负债吗?武青云依然那么辛苦吗?他是正直善息的武青云,或自私自恋的武青云?
她痛恨唐健。
他改变的不只是他自己的人生,也改变了他们所有人的。
她只知道富甲一方的“武家”和“青海集团”只知道她是惟惟的姊姊,只知道惟惟介绍她认识了武青云,只知道她无数的自残自伤,尊严和心灵全部破碎。
而这一切在唐健眼中只得三个字…不重要。
如果唐健此时在她眼前,她一定会狠狠撕了他。
“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她疲惫的叹了口气,关上萤幕,让电脑继续去跑。
总之,当务之急是解开他放母体程序的子目录。只要能拿到他那部分的程序,或许她有办法研究出整个虫
程序的逻辑。
到时候,她就不需要唐健了。
***
武青云实在无法就这样放手,虽然他很想。
这女人带给他的烦恼远胜过其他人,甚至胜过那些如狼似虎的债主。
对于那些债主,他知道他们反正要的就是钱,只要有赚钱肯还钱,这些人就搞定了。但他甚至不知道文慧铃要的是什么。
最后他决定去她老家。
他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成长环境,让她变成现在这种古怪的性格。
是她生命中遭遇过什么吗?被欺凌、被
待吗?
文慧铃已经变成他的一个执念,无论最后他们两个人有没有在一起,他都必须为心底数不清的疑问找到一个答案才行。
于是他打电话给于雅绘。
“小绘,我是武大哥。妳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他们又在文慧铃家遇过一次,他私下和这小女孩互换机手号码,以防她临时有什么需要找不到人帮,庀。
“好啊!你说。”只要不是在她姊姊面前,于雅绘就像一般女大学生一样活泼。
“可不可以告诉我妳老家的地址?我想去拜访一下妳继父。”
于雅绘在那端顿了一下。
“噢,好。”
即使她有满腹疑问,最后什么都没问,乖乖把家里地址跟他说。
文叔叔的家在深坑,是新北市比较偏远的地带。
“对了,这件事不要跟妳姊姊讲。”虽然知道她没事不会打给姊姊,他还是多事加了一句。
“…噢,好。”
***
今天是周末,他依着地址找到深坑市区,再往里面走一些,来到一条安静的巷弄。
巷子的两侧都是传统的五层楼老公寓,没有电梯,幸好小绘给他的地址是一楼。他家也有个行动不便的爸爸,所以对中风病人的出入问题很能感同身受。
他们家除了文叔叔夫
俩,慧铃已经搬出去了,小绘的哥哥在高雄读大学,小绘自己在士林念书,所以小孩子都不在身边。
他按了电铃。
这种一楼的老房子,外层大门进去之后会有一段空地,大部分人家都拿来停机车、晒衣服,再进去才是客厅的出入口。
他先听见客厅的铝门吃力地拉开,然后一阵助行器的脚步声非常缓慢地往外走,过了一会儿,他眼前的木门打开,一个约莫六十出头的老人家站在门内。
病痛虽然让老人看起来瘦削苍老,布着细纹的脸上却堆满慈善的笑。
“你找谁呀?”
糟了,武青云没有想好要怎么介绍自己。
“呃,文叔叔,我叫武青云,是慧铃的朋友。”
“噢,噢!”老人家马上挤出一个歪歪的笑容,开心地点头。“你啊,我知道。小绘说…修、修冰箱是吧?你好啊!年轻人好啊!”
武青云松了口气,那小妮子真上道,帮他打点好了。
“对,慧铃听她说家里的冰箱有问题,叫我有空过来帮忙看看。叔叔,您的冰箱哪里坏了?”
为了省钱,以前他们家的东西都是他一手修的,只要不是太大的问题,通常他都解决得了。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老先生往屋子里走。
一踏进客厅,屋子里十分安静。他扶老人家在沙发上坐定之后,问:“叔叔,家里只有你一个人?”
“对啊,阿莲…去看儿子…”文叔叔中风,讲话口齿不太清晰。
听了一阵武青云便明白,他
子今天下去高雄探望儿子,深夜才会返回台北。出门前先把一天三餐都做好了,用保鲜盒冰在冰箱里,文叔叔要吃的时候放进微波炉热一下就行。
“叔叔,您怎么没叫慧铃或小绘回来陪您?您体身不方便,一个人在家多不全安。”
“嗳,小事!”文叔叔海派地挥挥手,拍拍自己的左脚和助行器。“我还能走…能动就是福…又不是废人了,是不是?呵呵呵呵。”
武青云着实喜欢这个乐观的老人。
他先到厨房检查一下冰箱,老人家大概是难得有客人来,分外的起劲,也拄着助行器慢慢走到厨房门口看他做事。
“叔叔,您在这里坐好,当心跌倒了。”他连忙抓了一张餐椅放在厨房门口,让老人家一边看自己做事。
“谢谢,谢谢。”文叔叔对这个英俊的少年郎印象好得不得了。“冰箱不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冰箱很贵,舍不得换…”
“冰箱门的边条变形了,冷气一直往外漏,才会不冷。”这个简单,他修过好多次了。“叔叔,你们家吹风机放哪里?”
“在浴室,那一间。”
他迈着长腿,从浴室里拿了吹风机出来,
好电,对着冰箱门的胶条开始吹。
“吹这个…干什么?”老人家无比的好奇。
“这个胶条的材质是橡胶,吹热了就会变软,我把形状拗回去,重新锁紧就行了。”他笑道。
“是这样啊?年轻人懂得就是比我们多。”老人家呵呵笑。
接下来他帮忙修遍了家里所有需要修的东西。
电风扇的扇叶转不动了,他拿把螺丝起子整台拆开,重新清洗和上好油,组装好之后又跟新的一样。
窗型冷气的旁边不密合了,他出门买了条硅利康回来补。
客厅外面那个遮雨棚破了一个
,他买了一块塑料布回来重新钉上。
修了一个下午,一老一少也聊了一个下午。
“慧铃啊,好孩子…”老人家不断说自家侄女的好话。“又漂亮,个性又好…”
个性好吗?武青云聪明地不予置评。
老人家彷佛看出他的心声,呵呵地笑。
“她就是静了一点,不爱说话。女生文静好,文静好,文静的女生才顾家。”
“她这么久没回来看你,也算顾家吗?”他故意说。
“她工作忙嘛!”老人家连忙说。“每个月汇钱回来,每个月!阿莲还让小绘去拿钱…我知道了骂她们。她有汇钱回来嘛,顾家。”
他一愣。
所以她除了时不时给于雅绘的几千块,另外会汇钱?那她的经济来源是什么?
武青云叹了口气,把螺丝起子收回工具箱里。
“叔叔,您那个侄女…很不好搞,我输她。”
文叔叔呵呵大笑。“女人就是这样。阿莲…平时好好的,生起气来,跟母老虎一样…我也讲不赢她。”
两个男人霎时心有戚戚焉。
纵观下来,武青云找不出文慧铃的背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没有人
待她。
叔叔是个热心的好人。
娶进来的
子虽然和她不亲,两人也相安无事。
两个弟妹对她敬畏有加,关系还算平和。
严格说来,除了缺少母爱,她的成长过程和一般人相去不远。
他不知道是不是一定要找出她的成长过程有什么问题,他的心里才会觉得有答案。总之,出发前是个谜,出发后依然是谜。
他叹了口气。
“叔叔,我得回去了。您今天的晚餐是什么?我回去之前先帮您热好。”
“啊?回去啦?”老人家
出失望之
。“你吃完饭再走啊。”
“没关系,您吃就好了,我先帮您热一热。”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
“现在五点多,也差不多该吃饭了,我走之前先帮您弄好。”
他主动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看见三个保鲜盒。一盒白饭,一盒配菜,一盒汤。
虽然不晓得他
子当初带着两个小孩嫁过来是什么心情,但现在叔叔体身不便,她把生活照样打点得很仔细,这样的女人已经很难得了。
他把晚餐用微波炉热好,走到玄关拿起自己的钥匙和机手,告别了老人。
“叔叔,您快去吃饭,我自己出去就好。”
“有空再来玩,啊?”老人家还是一路送到大门边。
“好,一定…”
他一打开大门,傻了。
正要开门的文慧铃顿了一下,两人四目相对。
这,是,什么情况?
于雅绘在姊姊身后拼命打pass。我有打机手,你没接啊!
可恶,一定是刚才一路开GPS导航,没电了。他出门之前就没充
。
“呃…嗨!”武青云尴尬地清了清喉咙。
文慧铃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于雅绘还在身后比手画脚,她一记淡淡的眼神扫过去,小妮子马上眼观鼻、鼻观心,乖得像只猫。
“叔叔,我回来了。”她径自绕过他走进大门里。
“慧铃?慧铃回来了,”老人家一看见年轻人都回来了,高兴得合不拢嘴。
“回来好,吃饭吃饭。你们全都进来吃饭啊!”
他摸摸鼻子,和小妹两个人互望一眼。
“你绝对不能丢下我一个人跑了。”于雅绘紧紧抓住他。
“好吧。”这样做确实很没义气。
两个人一起跟在女王后头进屋。
文慧铃不理那两个人,把包包往玄关的柜子上一放。
“叔叔你坐,我去煮饭。”
“我的份阿莲有做了…”
她看了一眼餐桌上热好的食物。“那一份你留着明天当早餐吃吧!今天晚上人多,我多煮几样菜。”
“好,好。”老人家开心的频点头。
一见共通敌人消失在厨房里,武青云连忙拉着于雅绘到旁边问话。
“妳姊姊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不晓得。她刚刚打电话问我今天我妈是不是去看我哥了,我说是,她就说她要回来看叔叔,我一听,赶紧跟着她一起回来啦!”于雅绘小声通报。
眼见情势不明,大小辈犯暂时保持观望态度。
不过女王大人好像决定网开一面,整顿晚餐竟然吃得还算宾主尽
。
他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见到她了。明明之前一想起她就满肚子气,一旦见到之后,她依然是那样的清丽美好,所有的怒气消失无踪。
她比他记忆中更美丽。
唉,真的被她吃死了!他头摇叹息。
“这小伙子,不错,不错!”文叔叔指着武青云,拼命夸奖。“什么都会修…家里坏的末西部给他修好了…”
于雅绘见机不可失,赶紧圆场:“对啊对啊,我就是想到家里很多东西坏掉,所以今天特地请武大哥…回来…修…”
文慧铃一道似笑非笑的眼神飘过来,小丫头一个
灵,赶紧低下头继续吃饭。
武青云不是不想救她,只是他也不知道怎么救,他自己恐怕麻烦也很大。
文慧铃的手艺真的很赞,虽然跟她生活的期间她不见得天天煮,可是只要煮上一餐就让他吃得心满意足。
像今天家里没人买菜,只剩下几把青菜和一块猪
,一包香菇,几样干货,她竟然也整治出四菜一汤的丰富餐点。
“我姊很会煮饭吧?”坐在他右边的小妹跟他咬耳朵。
“她以前常煮给你们吃?”他问。
“她心情好的时候才会下厨。”于雅绘偷望对面的姊姊,见她垂首敛眉专心在吃饭,才敢继续说:“如果那天晚餐是她煮的,我们一吃就知道,因为我妈妈手艺都没她好。”
“那她是跟谁学的?”
“不晓得,我妈说我们一来的时候她就会了。”
嗯?那个时候她的年纪应该还很小吧?
正在吃饭的女人有意无意地扫他们一眼,武青云马上
出一个过度灿烂的笑容,西线无战事。
吃完晚饭,于雅绘自动进厨房洗碗和切水果,其他人移坐到客厅去。
“你们晚上睡在这里吗?”文叔叔满脸期待地看着他们。
武青云看一眼身旁的女人,决定在她的地盘上还是由抛来主导。
“家里没地方睡吧?”文慧铃想了想。
老人失望地哦了一声。于雅绘从厨房端了一盘苹果出来,马上接口,“武大哥可以睡我哥的房间啊!姊姊可以跟我睡。”
其实她觉得他们两个根本就可以睡一房,不过在姊姊面前,她不敢造次。
“好,好,就这样,就这样…”老人家高兴地直点头。
文慧铃看他一眼,武青云耸耸肩,无异议配合。
“好啊!不然今晚睡家里。”她慢声答应了。
听她的语气,他突然有一种从尾椎凉上来的感觉。
糟糕,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晚上他洗完澡,换上于小弟的运动服,躺在松软的
上胡思
想了一下,意识开始模糊。
蓦地,一个温软的身躯从他脚底下钻进来,贴着他硬坚的身躯慢慢往上
动。他闭着眼,嘴角浮起一丝隐约的笑。
温香软玉滑到他身上,被子一翻将两人都罩进黑暗里。
哼哼,让他提心吊胆了整晚,现在倒半夜摸黑摸上他的
?他闭着眼睛不动,故意装睡。
“呵。”
轻轻一口暖暖的气呵上他的耳朵。蓦地,一只小手滑进他的
头,握住他的灼热开始
弄,武青云连忙按住她。
“别闹,妳叔叔他们睡在隔壁。”他狼狈地低喝。
被窝里什么都看不见,感官知觉加倍的敏锐。她的体香,她的软柔,她的体身发肤一丝一息全融进了他的体内。
“瞒着我偷偷摸到我的老巢来,问幽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没有?”她在他的耳畔呵气。
“…谁规定秘密一定是见不得人的?”
他没有否认“秘密”只否认“见不得人”的部分,还算老实。
既然老实,就坦白从宽好了。
她整个人平贴在他的身上,两人依然罩在被窝里。她灵活的手在两人的身下间一阵移动,一手扶着他略略抬起**,接着,一个软热
润的鞘往下套住他。
“妳别闹…”他的气息开始
重,哑声地推了推她。
“嘘,隔壁有人。”她轻笑着,
部开始
人地摆动。
是男人就受不了这种
惑。
半是**,半是报复,他攫住她的
用力往上顶。
“啊,轻一点…”她差点被他顶得跌下来,轻咬着
,娇娇软软地拍他
口一下。
这个时候就知道要讨饶了?他咬牙切齿地
息,反客为主,将她
在自己的体身下,两腿掰开环住他的
,开始用力驰骋。
“啊…轻、轻一点啦…青云,嗯…太用力了,我受不了…”她哼哼唧唧地娇
。
他兽
大发,蒙着被子狠狠刺冲,将她就地正法。
第一轮结束。两人瘫在
上,四肢
在一起,不住
息,被窝里全是两人
爱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他翻开被窝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她整个人陷在他的体侧,手在他的
膛游移,沉浸在高
的余韵中不太想动。
“小绘睡了?”
“嗯。”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说,“那个小女生喜欢你。”
“她是个很乖的女孩子,我也喜欢她。”他微微一笑。小绘让他想到他自己家里那双弟妹。
她一顿,抚着他
膛的玉手忽然用力一捏。
“噢!”他吃痛,连忙
住她的手。“妳干什么?”
“你很喜欢她呀?”她
的。
“当然,她是很可爱的孩子,虽然比其他女生内向一点,不过心地很善息…”慢着!他突然听出了一些门道。“妳,不会是又在吃醋吧?”
他话中的笑意太明显,才刚松开的指尖马上又钉进他的
肌里。
“噢!”他低沉的笑声在
膛里震
,翻身
到她身上,懒懒地道:“她虽然可爱,『这种事』,我只会想对她姊姊做。”
顺着刚才的余韵,他轻松地滑入她体内。
她轻
一声,习惯性地微缩一下,让自己适应他。
他含住她的
,无比
绵地吻她,吻着她所有的甜蜜,吻着她所有的秘密。突然间觉得,一生一世,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慧铃,”他抵着她的樱
问,“妳爱我吗?”
暗夜中没有一丝声音,她只是勾着他的脖颈。过了一会儿,主动吻住他。
“青云,爱你好辛苦好辛苦。”她低低地道:“我才爱过一次,就已经身心俱疲了…”
他不懂她的意思,但是她话中的惨烈,却让他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不再多说,只是陷进她的体内,和她热烈地再
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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