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直是他在自说自话,她却一句回应也无。
他终于发现到她诡异的沉默,抬眼看向她,“怎么这么愁眉苦脸的,因为我来的时间晚了吗?怎么突然不愿意理人了?”
想起什么似的,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包。
“你的耳环我好好地收着呢,你看,这耳环还真有效力,我这不是平安无事地回来了?”他笑着打开布包,那只耳环就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过来,我帮你戴回去。”他朝她勾了勾手指头。
易微尘犹豫了一下,设有走过去,却将另一只耳环也摘了下来,放到他手中。
他困惑地看着她,“这是什么意思?”
“你那块玉决太贵重了,还是把它换回去吧。”她低声说。
楚澜光笑道:“傻丫头,你以为还换得回来吗?那个掌柜难道是傻子?我一块玉殃可从买下他一间店了,他占了那么大的便宜,怎可能愿意让我们换回来?”
“可是…”易微尘急切地还要说话,忽然门口有人间道:“微尘…你在和谁说话吗?”
她愣住不知如何反应,幸亏楚澜光伸臂一揽将她抓到
上,抬手放下帐市。
此时屋外的人也推开门走进来,是个和易微尘年纪差不多大的宫女,她好奇地又问:“微尘,我怎么听你屋中好像有说话声?”
易微尘尴尬地报开帐市一角,
出自已的半个子身,“是我闲来无事嘀嘀咭咭地在自言自语,被你听到了?”
“哦,那还好。我还以为有什么人偷溜进来呢。”那宫女傻傻地笑着,“怎么这窗子还开着?这么冷的天,你就不怕冻病了?”
“刚才…我想看看月亮,就把窗子打开了。”她信口编着谎言,心头跳得厉害。万一让别人看见楚澜光在自已的
上,这可真是大事了。她被怎样责罚都无所谓,但楚澜光肯定也得背了罪名,那他的大好前途也要毁了。
易微尘心中紧张得很,偏偏那名宫女很多事,非得去帮她把窗子关好,然后吓嘱她道:“絮莹死了之后,好多人都说这宫里有她的鬼魂…听着真是吓人。”
“嗯,多谢你提醒。”提到絮莹,她的心头一沉再沉。
等那宫女出了房门,她刚要去把房门关好,却被楚澜光从后面一把抓住:“絮莹是谁?她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她也曾是这宫里的婢女,由于公主向陛下请旨,让她做郡主代公主远嫁。她不肯,就跳了井。”
“哦…还真是个好计策,可惜找了个傻丫头。”
他漫不经心的话语却让易微尘听得心头叫结。他也认为絮莹杀自是因为傻吗?
她陷入思素,楚澜光则将那对耳环亲手戴到她的耳朵上,低声提醒,“送你的东西就别拿下来了,否则显得我送的东西多不值钱似的。”
“你…该走了吧?”她垂着头,明明应该脸红的,可这时候却觉得脸颊是冰凉的,“让别人看到你出现在这里,我会说不清的。”
“是啊,我也知道这违反宫规,不过一直惦记你,不来看看你,总觉得放心不下。”他笑着,伸手碰了碰她的耳环,“好好戴着,以后别再拿下来了,我很少送人东西的。”
楚澜光报开
慢,先去帮地把门锁好,免得又有人闯迁来。
然后,他走到窗边,回头又看她一眼,若有所思地说:“微尘,你相信吗?我在外面打仗的这几个月,经常梦到你。”
易微尘一怔,呆呆地看着他。
他紧接着笑道:“就梦到你这副傻傻呆呆的样子,害得我没睡好打败仗。好在今天总算见到真人了,免得你老到我梦里
扰我。”
他的嘴角上挑,笑得态意,但是看在她的心里全是一片伤痛。
以后,她再也看不到这样的笑容了,那些曾经让她心底感动过的、窃喜过的、偷偷幻想过的笑容,都将与她无关了。
她一发狠,咬牙说:“你快走吧。”
他轻轻纵身出了窗扇,她立刻将两扇窗户紧闭,然后将背靠在窗子上,双手紧紧捂住
,用力地、无声地哭出来—
因为长途返京很是疲劳,楚澜光这天也是睡了许久,才伸着懒
起身。
现在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府邸,这是在他回京前,皇帝就已经命人收拾出来的。就坐落在京城的城东,紧挨着熊国志的护国侯府。
这处宅邸原本是个被抄了家的礼部侍郎的府邸,前主人是个风雅的人,庭院敞亮而雅致,所有家具摆设都还在,又打扫得极为千净,他还
喜欢的。
楚澜光起身之后,又在院子里烧了两圈,才心满意足地换了朝服去上朝。
虽然他来得退了点,但是朝堂外等候上朝的大臣们没一个不来拍他马
的。
“楚大人,昨天晚上没和您说到话,这场仗打得漂亮啊。那么多老将军解决不了的问题,您一出马,立刻马到成功。”
“现在举朝之内,谁不说楚大人是国之栋梁肱骨之臣啊。”
“您现在可是万岁爷的左膝右臂了,
后如能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可千万不要客气啊。”
他笑咪味地和众人周旋,一眼看到护国侯在料前方站着,便笑着过去打招呼。
“侯爷怎么站得这么远?”
熊国志板着脸,“既然没有你风光,败军之将还是站远些好。”
楚澜光大笑着,一把揽住他的肩赔亲昵地说:“行啦,老熊,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客气?这种虚伪的官话还是少说吧。咱们俩是在战场上一起杀敌的生死兄弟,你又不是何为远那种小心眼,还会吃我的醋?”
“喂喂,你说谁小心眼?”被暗打一
的何为远冷着脸从旁边走过来,踢了他小腿一脚,“你可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怎么,刚刚得了陛下的恩宠,就来挑拨我和熊兄的
情?”
“哈哈,这话听起来倒有几分暧昧,你们俩有什么关系需要我去挑拨的?”
他笑得诡异,气得何为远追着他又是一脚,只是这一回却落了空。
“好了,说正经的,怎么陛下今
上朝这么晚了还不叫人?”熊国志拉住他们俩,好奇地一个劲儿往大殿内瞧。
楚澜光来得晚,也不清楚状况,便拉过一名在殿外值守的司礼太监问。
那太监笑眯眯地给三人行礼,说道:“三位大人,是这样的。本来陛下已经到了殿内,公主殿下却前来拜见,说有要事要和陛下商量,到现在也还没有出来。看样子,得等公主殿下说完了,陛下才会召见各位大人上朝。”
“公主能有什么事情,还急得追到朝堂上来?”何为远不解地问。
这在苎萝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一般公主就是有紧急的要事,也只能在后宫和皇上私下商谈,不可以扛到朝堂上来的。
“这…奴才就不好说了。不过,我看公主殿下是领着一名宫女一起去面见陛下的。奴才猜…也许,还是为了和施南朕姻的事情。”
“那件事怎么还没完?我听说为了此事,之前还死了一名宫女?”楚澜光打着可欠,漫不经心地问。
“之前那个絮莹是个死心眼儿。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封她做个公主多好,将来若是做了王妃,更是光宗耀祖啊,怎知她非要去跳井,真是想不开!”
太监在那里感慨,楚澜光也笑嘻嘻地附和了两句,直至听到殿内有太监大声传唤上朝,众人立刻都整理了一下衣冠,分列文武班,从正殿大门鱼贯而入。
殿内,公主正笑靥如花地站在皇帝的身边,而在大殿的正央中,一名宫女装束的少女亭奈玉立地背对着大家站着。
楚澜光盯着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背影,突然觉得像是被从哪里飞来的针刺到了,威到一阵刺痛。
“各位爱卿,今
上朝,朕有一件喜事要宣布。”岳郁庭神色郑重。却难掩眉梢眼角的一点喜悦之清。“朕今
认了一个义女,从今以后,她就是朕亲封的孝感公主了。”
絮莹刚死,满朝上下谁不知道皇上收义女的意义,这一会儿又来个孝感公主?虽然人人都明白这不过是个岳云霓的替身罢了,却还是齐声喊着“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之类的祝贺之词,唯有楚澜光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岳郁庭温和地对那宫女说道:“微尘,从今以后你就是个公主了,见到各位大人,便以公主之礼相待,不要再像以前那样。礼节上有不明白的,就问问云霓,你们俩在一起那么多年,听云霓说,你们的感情很深,那朕就暂时不给你单独的住处了。”
“是。”易微尘缓缓转身,眼捷低垂,容颜肃穆,向众人微微一低头,“客位大人见礼。”
在下面一大片此起彼落的还礼之声中,她明显感觉到两道尖锐寒厉的光髻刺向自已。她知道那是来自于谁,但是她连抬起头去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岳云霓满心欢喜地拉着易微尘回宫,大声说着,“微尘,你今天的表现真是令我骄傲,一会儿各宫的缤纪都会到我这里来道喜,你赶快去换身衣服。对了,还没来得及给你做新衣,不如穿我的吧,我有不少尚未穿过的衣囊,你和我的身材差不多应该合适,快去换身
新衣吧!”
她推着易微尘到隔壁的房间更衣,刚好有太监禀报,说各宫缤妃及大臣们都到皓月宫门口了,便赶快出去招呼。
只见,和她相
的妃子们都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簇拥着她,一边道贺她宫中又出了一个公主,一边小声调笑道;“这下你可称心了,和施南和亲的事情终于能解决了。”
岳云霓满脸的喜
想掩饰都掩饰不住,但还是故意否认,“说什么呢?微尘是我的好姊妹,她做了公主,我替地高兴,与和亲什么的哪有关系?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别再提那件烦心事让我生气啊!”
屋内的易微尘手中紧握着一袭金红色的宫装长裙。这是岳云霓刚才临走前
给她,说是挑给她穿的。
可是她怎么看那颜色,都觉得不合适,眼底都快涌出泪来。
她向来只穿月白色,几时配得上这么高贵的金红?如果穿上它,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真的改头换面了,真的就一步登天了吗?
可笑,她要这个位置到底是想得到什么?终究不过是做别人的替身,衣服是别人的,穿在她身上,她所得到的一切,本来也是别人的…
算了,她既然已经决定走这条路,现在还能后悔吗?
她一发狠,咬着牙伸手去解自己的衣服,忽然,窗户被从外面推开一道
,有人阴沉沉地站在窗外说:“你不适合这件衣服。”
易微尘吓得手一抖,那袭公主服就落到了地上。她慌乱地弯
去检,依旧不敢抬头,小声道:“这里是内宫,你怎么随随便便地到处走动?”
“刚当了公主,就拿出主子的架式来教训我了吗?”他冷笑一声,“微尘,你怎么能这样出卖自己?你原来是想一步冬天的那种虚荣女人吗?我以为你和她们都不一样,没想到,是我看错了。”
她狠下心,也回敬了一个冷笑,“对,我就是这么样的女人,你是看错了,我愿意当公主,就是因为想要荣华富贵。”
“看来…你还想嫁到施南国去当王妃吧?”他的声音一沉,“哼,我倒想看看,你在施南国能混得多么风光!”
语罢,寒风从窗外吹入,她迩体发凉,却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易微尘双膝一软,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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