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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一桩大事!

 不仅是如花朵般娇的姑娘们,连花街柳巷里的少女少年们都在大白天的时间出动了,他们来到牌楼下方,虔诚地仰望,祈祷能接住降落的幸福。

 那围拢成一片缤纷色彩的人群,传递出不可思议的庞大能量,而相对于怀抱美好期望的人们,依照着时辰准时登上镜照牌楼的端烈王爷,则是黑着一张脸,看着底下满满的人头。

 一样是居高临下,他觉得在阅兵台上看着听令的将士,比现在这种七八糟的状况好得太多了。

 他有一股冲动,想要命令身边十六个护卫把底下的人群好好排列一番。

 “这样真的不会发生踩死人的事情吗?”他不怀疑起来。

 同时他再次地质疑起冬舒恋的荒唐提议,并且在心里痛殴那时晕头转向、竟然蠢到答应她的自己。

 在这种状况下,冬舒恋哪里接得到绣球?!

 端烈在心里怒吼,脸色越来越黑。

 扔绣球的时辰越发近,他在一片凌乱的人群之中根本技不到冬舒恋的影子。尤其是揣测着他心思的青楼少年少女们,个个都披上一身纯白的外衣,就期望着上方的端烈王爷能把绣球往这里扔来。

 这么放眼望去,只有混乱两字能够形容的惨状下,端烈王爷接到了十六护卫紧急传来的密报。

 他的手在抖——被气抖的!

 “找不到冬舒恋?!”

 “是。冬姑娘不在牌楼下方。”护卫头子用平板的声音答道。

 “有人拦住她了吗?”端烈第一时间想到这个。

 “按情报来看,没有。”护卫头子的声音更平板了。

 “没有?那她人去哪里了?”

 “三千阁主回覆说,她今天一早就出阁门了。”

 “有人随行吗?”

 “有,月姑娘以及两位其他金钗姐儿的男伴。”

 “他们一大早就出门了?那人去哪里却技不到吗?”

 “那位巫公子将行迹都掩灭了,又有修习魔功的苏少侠带着人,属下都随着您一道来这里了,底下的部属跟不上他们一行人…”

 啪地一声,端烈将那纸密报捏烂了,低沉的声音在女自抖,“我要把她抓目来打**——”

 这种关系到闺房‮密私‬的怒吼,护卫头子很聪明地低下头,作为全然没听到王爷怒吼的表示。

 但眼看扔绣球的时间已经到了,底下人群越发嘈杂,即使寸步难移地挤着,也尽力伸长双手想要掌握从天而降的绣球,端烈只能沉着脸注视底下。

 “王爷?”护卫头子有些担心,“不如暂且延后抛绣球…”

 “牌楼都给出时辰了,怎么能够不按着时间扔?”他冷硬地道。

 “但是,冬姑娘她…”

 “她敢耍这种花招,就要有承受后果的胆量!”

 “王爷,请三思。”

 “哼!”端烈乍然冷笑起来,“反正她说过如果被其他人接到绣球,她不惜把那人杀了都要夺目绣球来——”

 护卫头子闻言低下头去,忠心地开始在心里准备接应这样的可能

 怒极的端烈将绣球握紧,高高举起。

 “她说得出、就要做得到!”

 精准地掐住时间,他分秒不差地将手中绣球往底下扔去,人群在瞬间轰动起来,宏大的声与意念冲击上镜照牌楼。

 端烈低沉的语尾被淹没在人声中。

 你敢失约,我就把你绑回王府关一辈子。

 “哎呀——好热闹哪!”

 眼看着高上,端烈高举双手,断然地将绣球往下扔,坐在画舫‘上‘的冬舒恋着河风,纯白的衣袂飘然若仙,她笑了起来。

 底下的月映已经傻住了,“球、球…绣球啊!”她掩住脸哀号。

 冬舒恋哈哈大笑,“端烈找不着我,一定气死了。”

 “恋恋,你何必这样欺负他…”

 “哼!”她甩着袖子,“谁让他在我的怜花宴上迟到了,我那时受到多少‮磨折‬啊?人家好歹也是依着时辰赶到了,没有迟了两天半哪!”

 “绣球丢下来了啦——”月映慌得团团转。

 偏偏耶最应该紧张的冬舒恋却悠然地坐在画舫最高处,一点也不紧张。

 “恋恋——”

 “慌什么?他可是在镜照牌楼上扔的绣球哪!”她昂然,“人家是端烈的真命天女,绣球当然要往我这里来!”

 这样狂妄的宣言,和她当初入阁之初所宣告的言论,几乎如出一辙。

 月映又慌又急,心里却又苦笑着,浮起一点笃定的余裕。

 而随着冬舒恋的话声落了,河面上刮起了狂风!

 那股风势又急又狠,几乎在水面上旋起一阵龙卷,那道狂风随着绣球落下的方向刮去,仿佛卷带着冬舒恋笃定的意志力,夹杂着汹捅的水气扑上那颗华美的绣球。

 被水珠泼得一身的人群,也连带地被惊动了。

 他们下意识地回过头来,想看看河面上发生了什么事,结果第一眼就看见一座画舫,第二眼,就看见一个金澄衣裙的姑娘往岸上望来,第三眼则看见画舫最高处那一身纯白、乌丽长发风而展的姑娘。

 他们心里浮现了‘冬舒恋’三个字——

 “是十二金钗!”

 “冬府的‮姐小‬!她来了!”

 “为什么要离这么远啊…绣球一定会落水的啊!”

 “在她上岸前赶快把绣球抢下来!”

 “绣球…绣球呢?”

 “啊啊啊啊…绣球滚过去了…”

 嚷嚷声四面八方地涌来,又凌乱地杂成嗡嗡的混乱。

 然而也因为人群的动,位在高处的端烈才看见镜照河上高坐在画舫顶端的冬舒恋。

 这可恨的、几乎要吓死他的小女人,竟气定神闹的…

 端烈放下了一半的心,然后另一半的心跟随着在人群上方滚动滑溜的绣球儿烈地起起伏伏。

 冬舒恋倒只是眺望着,没有任何动摇。

 那由她身侧卷起,刮进了人群之中的狂风,带着那只令众人抢破脑袋的华丽绣球一路滚动着,虚拂过每一个人的指尖,又转瞬溜走,然后随着人们手指的施力而高高弹跳起来,渐渐接近了河畔。

 人群也往岸边涌来,挤在外围的人几乎要落下水去,场面非常混乱且凶险。

 冬舒恋着风,望着那被狂风卷带着接近的绣球,她在画舫高处悠然地站起身,用一种轻盈而漫不在乎的姿态,款款地站在最高处。

 看在端烈眼里,那客是非常惊险的画面。

 画舫若有一点较大的动摇,她势必要落下河去!

 冬舒恋却一点也不在乎,对着绣球伸出手——

 “哪,过来吧!”她呼唤着,用着一种命令的昂扬语气。

 河面的狂风旋出了小小的水龙卷,在人们指尖上方弹跳着的红绣球,在狂风的托扶下,离了河岸,向着镜照河水坠下。

 “哎呀,要再上面一点呀!这样人家怎么接呢?”她微笑着,像提醒着不听话的小孩一样,对着下坠的绣球喃喃。

 从水面上升起的龙卷,将绣球高高地托了起来,狂风接过了它,向着冬舒恋的方向吹拂而去。

 那只从端烈手中离的绣球,在诡妙风势的辅助之下,轻盈而确实地落在了冬舒恋手中,仿佛命中注定一样。

 满城的人都见证了这一幕,先是震惊的沉默,继而发出敬畏的欢呼。

 冬舒恋将得手的绣球高高举起,向所有的人宣誓她的所有劝!“端烈是我一个人的。”她骄傲地道。

 牌楼上,终于放下心来的端烈,感到一种虚似的无力感。他心想,即使是在外打仗搏命,也没有今天这样短短一段时间的压力来得大哪!

 命里遇上了这样一个古灵怪的小女人,确实是一种严酷的考验。

 但他心甘情愿。

 倚着朱栏,他凝视着河面上的冬舒恋,脸上出温柔的微笑。

 “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再来向你嚼舌、认孩子…”总是被指责为‮心花‬风的青年咬牙切齿地这么说道。

 身旁的护卫头子把笑意藏在喉间,低下头去,祝福主子的恋情终于获得圆满的收场。后,他们十六护卫的工作量应该也能稍微减少了一点吧?

 而远处,冬舒恋得意洋洋的笑声,在宽广的河面上漾开来。

 这一场盛事的收尾,虽然让众多想要一享富贵的人们大失所望,但是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与呼嚷,却意外地促成不少对恋人。

 在后短短的三个月内,长安城里总是不断地传来出嫁时的庆声响,或者花街柳巷里哪位姑娘少爷被赎身的消息,甚至私奔远走的事儿也时有所闻。

 而造成这样充满喜悦的混乱的两枚元凶,如今正窝在房里增进感情。

 端烈记恨着让他空着急的冬舒恋,而冬舒恋更是理直气壮地翻起旧帐,让端烈‮体身‬力行地了解她当时的心情有多惶恐。

 “你知不知道底下的人有多少啊?”他用吼的。

 “你知不知道怜花宴上有多少朵花把我淹没啊?”她用哼的。

 “绣球要是落水了怎么办?”他跳脚。

 “我要是被别人就地赎走了又要怎么办?”她咧出牙来。

 端烈觉得她不可理喻,冬舒恋则觉得他太不经吓。

 两人哼地一声甩头背对被此,就像一对吵架的笨蛋情侣那样。

 站在房外当起木头人,守护着里面人‮全安‬的护卫头子,听着模模糊糊传出来的斗嘴声,第一次感到有危机。

 几个人默默以眼神做起了交流

 ——怎么办啊?

 ——王爷这次真的生气了吧?

 ——可是冬姑娘这口气也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了…

 ——想个法子吧?

 ——要去三千阁求救吗?

 ——我说,在窗边点个香如何?

 有一个点子冒出来了,众人都思考起来。

 爆里昨天才进来一炉香,说是可以增进夫‮趣情‬的…

 ——好像不错…

 ——这点子好!

 ——谁去摆香炉啊?

 ——当然是老大去啊…

 目光的交流有了结论,护卫头子负担起他身为老大的责任,认份地去礼品库里找出那只刚摆进去不久的香炉,用火点燃了,捂着鼻子如临大敌地摆上窗沿。

 那一扇偷偷掀起又悄悄合上的雕花窗子,并没有吸引住里面正斗嘴的两人的注意力。

 十六护卫默默守护的范围扩张得大一点,离那件房远一点。

 然后——那穿出门扇陛的斗嘴声慢慢地减弱、模糊,最后消失了。

 被扑倒在褥上的冬舒恋,只剩下了呻的声音。

 她一身精致衣袂被胡乱地扯下,满头珠翠没有一个一个仔细拆下的闲情逸致,于是就放任着没有理会。

 乌黑的发仿佛夜一样铺展开来,里面卧着一个白皙得可以称之为香的娇‮女美‬体。

 “端烈好鲁…”她咬着下抱怨。

 然而侵占着她的青年却哼哼笑了,“今天不要对你温柔了,谁教你让我又惊又怕——就这样好了,你要是再戏弄我,以后就都这样罚你!”

 “罚什么哪?”她睨着他,媚红的眼尾满是勾引。

 “罚你不准出房门!”他埋进她体内,充满了她。

 “嗯哼,”她了口气,笑了,“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这种挑衅太严重了!端烈的男人尊严不容许这种层面的看轻。

 “你就试试看我有没有本事,哼!”

 “人家在阁里也不是没有学习的——”冬舒恋仔仔细细地勾上他身,咬着下将体内的他收得紧紧的,急乎出了端烈的息。

 他咬紧牙忍住了声音,双手握紧她的肢。“你又给我学!”

 “才没有呢!这是箱底的绝技呀!”

 “这种程度就叫作绝技?哈!”

 “端烈你太过分了!”她气极地嚷嚷。

 “本王只是让你知道,要撂倒本王,你还差得远!”挽回他男子尊严的端烈王爷哼哼地宣告。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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