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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梁秀辰倏然大手一揽,一把便将她揽进怀里,不管他俩正置身在校园内。“曼曼,我忘不了你…”他俊脸凑前,埋在她云发间,低低倾诉:“我忘不了你…曼曼,我该怎么办?”他鼻尖轻磨她泛香的颈侧,留留恋恋的。

 他是这么思念她,这么想要像这样拥抱她,甚至亲吻她,那么为何不再试试看?为何一见面就老要以尖锐的态度对她?他明明只想给她呵护的啊。

 怎么办?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她非铁石心肠,自己这些年来亦是时常想起他,他这番深情倾吐,她要如何无动于衷?更别说她现在人就被拥在他怀间,脸颊贴着他质感甚好的西装布料,那微微的磨擦感是这样强烈,像他们下两颗炙热跳动的心,彼此撞击着,怦怦作响;她颈间有他微暖的呼息,那样温柔地拂在她颈侧、她耳畔,那低哝爱语,如此魅惑人心,可她不能有所回应,他们分明不是同世界的人,她怎能沉沦?

 “曼曼,回来我身边。”她并未挣脱自己的怀抱,他低嗓隐藏期待。

 钟曼情眨了下眼,陷入挣扎。她不是不心动,但是…她忘不了自己与妈妈被他母亲那样对待的画面,她不能因着这一时的意,就不顾家人啊。

 “曼曼,你回来,我们重新开始。嗯?”梁秀辰说话的同时,脸庞缓缓上移,微凉的一路上移到她耳垂,轻吻了吻那块软,又贴上她耳廓。

 他低声哄着她回来,暖热的鼻息呼进她耳道,她一感,身躯轻颤,他两臂顺势环住她身,薄自她耳际一路吻向她的,他舌尖橇开她两片粉探尝她齿间,她像是倏然清醒般,面容匆匆一转,他舌擦过她畔,最后微风扬起几丝她碎发,在他间慢舞。

 钟曼情缓缓转过面容,看着自己丝丝发梢离开他腹,像是有什么自心上某处离般,她闭上渐漫热气的眼眶,待水气渐退,她睁眸看着他沉郁的侧颜。

 她哑着嗓,轻轻地说:“老师,我从不曾在你身边,要如何回到你身边?我们不曾开始,又要怎么重新开始?”

 那么轻的声音,怎也能掷地有声?梁秀辰回眸,阴郁地瞪着她。“那好,就从这一刻开始,你到我身边来。”他不用“回”不用“重新”

 他眼里的坚定让她有些无措。他的执着从何而来?凭他的条件,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非要她这种搬不上台面的女子?她从不觉得自己很卑微渺小,可在他这样的男人身边,她才知道原来她的内心里也住着一个自信微弱的曼曼。

 “你意思是跟你在一起吗?我还在念书,未来出社会后会有正职工作…”

 “你可是想告诉我,你出社会后会遇上很多人,所以你不想被一段感情束缚住?”他打断她的话,目光沉沉。“怎么你还想用一样的理由敷衍我?我请教你,这些年来你遇上了什么样的人了吗?遇上你想要的那个男人了吗?”

 钟曼情盯着他冷峻的眉眼,心口微微地痛,至此,她才察觉了这男人如今的晴不定是因谁,她眼眶又涩又热,却对他笑。“也许明天就让我遇上啦,当然你也可能在下一个路口就看见最美丽的风景。未来总是美好的,总是给人希望的。”

 “但我不相信下一个会更好那种鬼理论,那全是骗人的。我一度遇见最美丽的风景,却被一阵浓雾扰了方向,我了路,好不容易我才又寻到那片景致,你要我如何不为她停留,你怎能要我再去寻下一个路口?”

 他两掌握住她秀肩,清冷的音质微微沙哑:“最好的已在眼前,我要怎么骗我自己下一个会更好?”

 “可是老师,我不爱你啊。”她轻喊出口,眼底映入他烁动银辉的发丝,霎时间,眼眸像被那幽冷银芒划痛般,热出水气来。

 梁秀辰目光惊痛地凝注她,时光像在这刻停止,脑海里只有她不爱他这项讯息。良久,那双搁在她肩上的掌心突然松了力,渐渐滑下,手指不经意间擦过她的,他迟疑了下,终究没去握。

 最‮忍残‬也不过如此,她并不爱他。他苦苦留恋是为什么?他是着了什么魔,被拒绝一次还不够,非要再一次亲自送上门,却让她在他面前狠狠甩上门?不过就是一个小他十岁的女孩,他还得求她爱他不成?

 “很好,你…”可当他抬起冷厉眉眼,撞见她泪满面的脸蛋时,喉管像被人掐住般,呼息梗在那,他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哭了,他把他深爱的女孩弄哭了。未曾见她哭过,她是向的小草,乐观得只对你笑,可他却把她惹哭了。被拒绝的不是他吗?她却哭得她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他还能如何?

 他喟叹了声。“你哭什么?”

 哭什么?钟曼情自个儿也不清楚,只是觉得自己像个刽子手,拿着刀这样划他的心。她舍不得他痛,他偏来她。他为何不离她远远,老要她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她爱他吗?肯定是吧?否则那句“我不爱你”的话一出口,她应该感到轻松才是,但她现在却是这样难受。

 她停不了眼泪,像是要把多年前那次的离开所承受到至今的情绪,也统统发出来似的。她也想有个肩膀可以依赖,她也想被人捧在手心里疼,她也欣羡那些可以牵着男友的手一起去逛街、看电影的同学,但她有何条件让人如此待她?

 “曼曼…”梁秀辰低声唤。没见过她哭,也没哄过哭泣的女人,他甚至觉得女人在男人面前哭哭啼啼是让人作恶的,可心爱的人哭成这样,哭得他心口随之一,他才明白原来这叫心疼。

 钟曼情两手捂住眼,弯‮身下‬子,缩在那静静抹泪,孩子气的模样让他心口发软。一个说着不爱他的女孩,又蹲在那哭得伤心绝,这真是不爱他的表现?有时候的伤害,并非不爱,他不也几度对她说着凉薄的话,可他难道不爱她?

 假若她其实并不如她自己说的那样不爱他,那么她的拒绝是为哪桩?

 真是怕他害她成为拖累他的人?多年前她用过同样的理由,当时他一度相信,事后回想,才察觉那不像她的个性,可她已离开。现在再看她珠泪涟涟的模样,要他如何相信她对他毫无情意?

 缓一缓吧。也许是自己得太急了,只要她没有对象,只要时时守着她,他终会等到她愿意承认爱他的那一天,几年的时间他不也都过来了,还急于这一时?

 思及此,方才那因被再次拒绝而生的恶劣情绪缓了些,他微弯身躯,一把拉住她手腕,将她带入怀,有些笨拙地抚着她的背,低声哄:“好了,不哭了,不爱就不爱,不你就是。你哭成这样,好像是我对你始终弃。”

 他也会开玩笑?钟曼情慢慢止住泪水,睁眸时,半垂的视线忽地映入什么,她微瞠眼,看着他西服下的领带,那别在领带上的领带夹似镶嵌着什么,轻烁光,她想细看,他一个掏手帕的动作,掩去那光。

 “擦一擦。”

 接过手帕,她按了按犹带水气的眼,拿下手帕时,见他神色不若方才阴郁,似也平静不少,她一脸有话要说,却又犹豫。

 他取回手帕,道:“有话想说?”

 “你…不生气吗?”她盯着他瞧不出情绪的脸。

 梁秀辰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侧转过身,看着面前的湖水与垂柳。

 他气,可是能拿她怎么办?她开口说爱他?还是将她绑在身边硬要她与他在一起?

 他就像那湖面,而她是那轻垂湖畔的垂柳,风一来,她枝叶婆娑,在水面上摆动她人姿态,张扬着恐怕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的美丽,偶尔风带动垂叶滑过湖面,轻轻划开涟漪,尽管他内心波涛汹涌,也只能遥望着她继续摆动人风采。

 “这个寒假换工活动你会报名吧?奖金十万,对你的生活不无小补,饭局‮姐小‬那工作别做了。”沉默之后,他竟是转开话题。

 会报名吗?她也不知道。她咬住下良久,才问:“你们饭店这个计划是为了…是为了我办的?”说完耳迅速一红。她非往自己脸上贴金。可又不得不这样猜测,何以这么巧,他方与她重逢,他的饭店就有了这样的活动?

 他维持原来身姿,并未看她。“不是。本来就在计划这个活动了,对象以大学生为主,打算选六名,中部有相关科系的大学,梁亚公关部都会陆续到学校做说明,像H大、N大等等。”他侧首,神色平静。“你会报名吧?感情是一回事,打工又是一回事,你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该做何选择。好好准备,一个月后,希望能在六位入选名单上看见你的名字。”

 钟曼情想了片刻,应了声。“好。我会报名。”她需要钱是事实,她一向重视现实面,没必要和钱过不去。只是,在很久以后回想起来,会不由得想,如果自己这时拒绝了,命运又会将他们带往何种境地?

 钟曼情放寒假的前十天,梁亚公布了“寒假换工”的六名入选者,也分别颁发了十万元旅游基金给入选者,并签下寒假换工契约。不意外,她凭着拿过全国运动舞蹈锦标赛三金一银的实力得到了入选。

 “阿嬷,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方从咖啡店下班,一进家门,见这时间该是睡着的老人家居然站在楼梯口,似是望着楼上方向,钟曼情疑惑地开口。

 明天寒假正式开始,咖啡店她得改上白天班,傍晚再到梁亚饭店进行换工的表演工作,她必须先将这事告诉阿嬷。

 将背包和钥匙放在椅子上,她朝阿嬷方向走去。“阿嬷,明天开始,我白天就…”楼上传来一阵声响,随后几句对白让她睁大眼。“爸回来?”她听见她的父亲在楼上大声嚷嚷着“老番癫”

 案亲出狱后常回家吵闹,阿公阿嬷要是多说几句,他总回一句“老番癫”她甚后悔当初搬来这里时还把新地址告诉当时仍在狱中的父亲;以为他会反省,怎料得到出狱后非但三番两次回来拿钱,拿不到钱还拆窗户、门板去换,得阿公阿嬷最后连老人津贴也给他,家里能卖的全被他拿光,他这次回来还想做什么?

 “又回来要钱,我跟你阿公没有钱可以给,他就上去翻你房间,你阿公上去挡了。”钟阿嬷有退化关节炎,这两年更是严重,几乎不大能上下楼梯,只得站在这里干着急。

 翻她房间?钟曼情心底一跳,急急奔上楼。房里有上星期从梁亚饭店得到的旅游基金,那十万元她就放在枕头下…

 “阿公!”她一上楼,在自己房间门口就见阿公被推了出来,她上前搀住,跟着是一道瘦得几乎只剩皮包骨的身影跑了出来,他撞开爷孙俩,往一楼直奔。

 “爸!”钟曼情还扶着阿公,只能转身对着那跑下楼的身影唤。

 男人举高手,手里握着一个牛皮纸袋。“这钱借我周转,改天一定还你!”

 钟曼情瞪大眼。那钱她要拿来还廖俊林的,她约他明天碰面…

 “爸,那个钱你不能拿走!”回过神时,她急急追着下楼。“爸!你等一下,你把钱还我!那个我要还…”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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