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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因为齐硕和肖景云的关系越发亲密,所以招致来的目光也越来越多,而其中意见最大的便是卧病在的孟香羽,虽然病体孱弱,但她仍是有精神去刁难齐硕,又因为她是病人,齐硕根本不敢动她,稍一有反抗,她就死命的咳嗽起来,弄得自己好像是将她气病了一样。

 正因为这样,饶是齐硕有武功,又不爱计较,但还是受了不少委屈。

 譬如这次,孟香羽让齐硕来收拾厨房,却又在厨房的地上洒了黄油,齐硕手里拿着盆盆罐罐,起初是可以躲开的,但孟香羽突然出现,齐硕怕撞到她,一时闪不过来便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孟香羽在丫头的搀扶下站着,轻轻的咳了几声,满目的嘲笑,“哎哟…咳,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地很滑,齐硕费力的爬起来,她看了眼自己皱巴巴又脏兮兮的红衣裳,默默咬了咬牙。

 “啧,瞧瞧这厨房的…咳咳,还不快收拾好了?”孟香羽掩口咳了咳,慢悠悠的转过身,“真是的…什么都做不好的蠢货。”

 齐硕握了握拳头,没说话,孟香羽得意的走了后,她才橹起袖子看了看胳膊上的瘀青。

 默默的将厨房收拾好,齐硕又回去换了件衣裳,再看眼外面的天色,想起今天和岳皖晴约好要见面,便急急忙忙的出了府。

 岳皖晴依旧等在大石狮子旁,齐硕走过去在她身侧坐下,将袖子往下扯了扯,彻底的遮住瘀青。

 岳皖晴见她出现,先是起身行了个礼,而后才坐下,“公主,怎么样了…”

 “完成了。”齐硕凝重的说。

 岳皖晴冒出黑线,但还是扯出笑,“那恭喜公主!”

 “他记得我。”齐硕突然说,心里有些波动,“他记得那晚的事。”

 “那晚…”岳皖晴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在御花园吹埙的那晚。”齐硕抬眸,“他问我为什么女子要吹埙,我却给他念了词的那晚…他记得,他前天给我吹了那首『追月』,那是我自己的曲子,只对他一个人吹过。”

 齐硕有些激动,角微微扬起,“他是记得我的!”

 “真的吗?”岳皖晴拉住齐硕的手,“那为什么公主不告诉他?”

 “我…”齐硕的脸色一变,出了手,“我怕他介意我欺骗他…”

 “怎么会呢?当朝三公主身分何等高贵,您喜欢他是他的福分才是。”

 齐硕摇了‮头摇‬,没说什么,而是起身,从怀里将纸包递给她,“这是我前几在集市上遇到的,我的马儿们最喜欢吃了。”又嘱咐了几句如何照顾马的注意事项,看着岳皖晴言又止的样子,齐硕却不想再谈这件事了,将她打发走后就无打采的回府了。

 此时,肖府旁边的巷子里走出了一个人,沈姑姑眯了眯眼,出了得意的笑。

 今又落了雪,大雪纷飞,帝都变得银装素衣。

 东夷国君赫连息未揣着手站在御书房内,望着外面的大雪若有所思,死士静静的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赫连息未用手指拨弄着窗棂上的雪,冻得指尖发红,过了一会儿,他漫不经心的开口:“三公主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还在肖府。”死士沉声道:“倒是肖府的大夫人殷氏,始终在暗中调查三公主。”

 赫连息未捻了捻指尖,思忖了片刻后倏地笑起来,“想起来了,殷氏那可是个不好惹的女人呐,筠儿这回有麻烦了。”满是幸灾乐祸的口气,兀自笑了一阵后,他又转而看向身后的死士,“影,你说朕是不是太爱看热闹了?”

 死士影低头,不敢言语。

 “当初选殷氏赐给肖景云,还真是选对了呢。”

 “皇上不打算将三公主接回来吗?”死士影问。

 “有些事,是朕这个做兄长的也阻挡不了的。”赫连息未的笑容有些恶,“若她喜欢,便随她去吧,朕最近乏得很…完颜千里走了,朕总不能把妹妹也气走。”他后面的话说得很小声,仿佛融进了空气。

 须臾后,他将手揣进袖内,懒洋洋的转身,扫了眼不远处垂手而立的首领太监,“把内务府的总管召来。”

 “是。”太监领旨,弓身退下了。

 “庆妃死了,是时候再充实后宫了呢。”他笑着呢喃。

 入夜时分,大雪方歇,月分外澄明。

 肖景云在琴室弹琴给齐硕听,彼时齐硕刚刚沐浴完毕,长发迤逦到脚踝,鬓发问还是润的,这是肖景云特意要求的,他一直很喜欢她头发的味道,也一直想看看她长发迤逦的样子。

 不出他所料,在看到她的那一瞬,自己果然被惊了,她就像个仙子一样,纯净得像一,纤细又柔弱,精致的面容,乌黑的头发,她娉婷的站在自己眼前,绸缎一样的头发迤逦到脚踝处。

 肖景云觉得这个场景好熟悉,眼前女子的身影和当年的那个影子双双重叠,眼前的视野变得有些模糊,肖景云用力的眨了几下眼,才将那幻觉赶走,不,怎么会是一个人呢?当年那个吹埙的女子在宫中,或许是宫婢,或许是皇上的新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这里出现的。

 这一曲肖景云弹得有些漫不经心,他总是控制不住的去看齐硕。

 “你走神了。”齐硕戳穿他。

 “呃…没有啊。”肖景云干笑了几声。

 “我不擅乐器,但我很会听。”齐硕不留情面,“你弹得很好,心却不在上面。”

 肖景云有些惊讶,之后又觉得惊叹,很少有人能听出他曲子中的纰漏,准确的说,他从不会出纰漏,即使是走神,他的琴艺也是完美的,但这姑娘居然可以听出来,他笑了笑,赞许道:“你确实很会听。”

 “嗯。”齐硕也不骄傲,神色淡淡。

 “我在看着你…”肖景云从琴后走出来,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所以走神了。”

 “为什么不在不弹琴的时候看我,那样可以专心的看。”齐硕有些不高兴。

 “好好,以后看你时会一心一意的。”肖景云失笑,将她拉起来搂着,爱恋的亲了亲她的额头。

 简单的亲亲摸摸过后,竟然又起了望,糙的大手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滑来滑去,修长的指起她的衣摆,却在不经意间也带起了她的衣袖,胳膊上的瘀青一闪而过,却被肖景云看到了,他瞬间停了动作,拉过齐硕的手,强制的掳起了她的衣袖,而后目光一紧,“怎么弄的?”

 “摔倒了。”齐硕淡淡道。

 “不可能。”肖景云断然否决,“你武功这么好,怎么会平白无故摔倒?就算摔倒了,也要助跑飞扑到我身上才对。”他捧着她的胳膊,剑眉拧成了一个皱起的川字,“是不是她们又欺负你了?”

 “我真的是摔倒了。”齐硕认真的说,她确实是被孟香羽害得摔倒了。

 “什么时候?”肖景云转而问,明显还是不相信。

 “收拾厨房的时候,地上洒了油没看到。”齐硕撒了一部分的谎。

 “手还没好全,以后不许干活了。”肖景云拉起她因为修理琵琶而割伤的手。

 “早就结痂了。”齐硕收拢了下五指,小伤口都已经长出了粉红的

 “那也不许干活。”肖景云心疼的把她搂住,“你是我的人了,不需要干活。”

 “我是侍女而已。”齐硕低低的说。

 “不是侍女,是我的姑娘。”肖景云吻了她,“我的傻姑娘。”

 孟香羽欺负齐硕的事府中人尽皆知,但却没有敢告诉肖景云。

 今肖景云召来了管家老榕,面色凝重的提了提齐硕手臂的伤,又审问道:“二夫人是不是和齐筠巧很合不来?”他很婉转的问了问,但老榕活成了人,怎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将孟香羽几次三番刁难齐硕的事全盘说了出来。

 肖景云越听脸色越黑,“太不像话了!”

 老榕一哆嗦,“老爷…”

 肖景云以手撑额,咬牙沉:“孟氏…”

 正说着,殷氏带着沈姑姑来给肖景云送点心了,一进门她便察觉到了房间内气氛不对,殷氏浅笑着走到肖景云的身边,看了眼老榕,又低头看向肖景云,“还没到门口便听到了老爷的骂声,怎么,香羽妹妹做了什么惹老爷动怒?”

 “当然是做了不该做的事。”肖景云看了眼老榕,对方立刻会意,不再多话。

 “妹妹一向乖巧,此番是不是老爷误会了?”殷氏劝慰道:“再说妹妹最近体弱,平素都是不出房门的,我也是前儿才看了她一回,正在厨房和筠姑娘说话呢。”她将沈姑姑手中的点心一碟一碟的放到桌上,不再多言了,沉稳的样子十分贴和她当家主母的身分。

 肖景云嘴角一,“生病?我看她是大好了。”

 殷氏笑得更温柔了,“老爷又玩笑了,哪里是这么容易就好的。”她看了肖景云一眼,突然想起来似的说:“啊,对了,方才郎中来了,正在偏厅给妹妹开方呢。”旋即那眼轻轻的注意着肖景云,似乎在等他的反应。

 肖景云果然脸色一暗,“我看她又能兴风作,怎么不是大好了?今的药她就不要喝了。”

 其实孟香羽喜欢闹事他也不是不清楚,上一次的诡计弄坏了他的乐器,他就动了怒,这回更是弄伤了他的女人,经过这段日子的接触,齐硕在他心中的位置已经发生了改变,见她被欺负,自己只觉得心疼又生气。

 殷氏见他动怒,悄悄的与沈姑姑换了个眼色,她的眼中有得意也有愤怒,得意的是一切在按照计划进行,而愤怒的是那疯女人在肖景云的位置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狐媚子!殷氏在心底狠狠的啐道,但脸上还挂着温柔得体的笑容。

 之后的几,郎中都没有再来,肖景云也没有再去看过孟香羽,因为他已经认定她是装病,并决定这一次一定要给她个教训,让她不要再兴风作,然而几后的一个消息告诉肖景云,孟香羽真的不可能再兴风作了,因为她死了。

 肖景云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竟是没反应过来,“没了?什么意思…”

 “老爷,二夫人死了。”小榕悲痛道。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死了?”肖景云不可置信。

 “珠儿见二夫人过了晌午都没动静,不放心才进去瞧瞧,可谁知一进去…”小榕咧了咧嘴,眼角的泪又要下来了,“二夫人她…人已经凉了。”

 肖景云怔怔的听完,似乎还是不敢相信,他没有多言,起身匆匆的朝孟香羽的房间走过去,远远的,就听到那房里传来丫头的泣声。

 肖景云在屋外停了停,过了会儿才走进去,他走得很慢,每靠近一步,那死亡的气息就越来越浓重。

 内室、外室都是下人,他们见肖景云来了,立刻让开一条路,肖景云走到内室,却是不再靠近了,他看了眼上的女人,别开目光,看向正朝他走来的郎中,问:“没救了?”

 “回天乏力。”郎中叹气‮头摇‬。

 “怎么回事?”肖景云的心有些凉。

 “是…肺痨。”郎中顿了顿,眼珠一转,“死因应该是气滞,一口气没倒上来,就这么过去了。”他这才抬眼看了看肖景云,又迅速移开目光,惋惜道:“还这么年轻…老爷,请节哀顺变吧。”

 肖景云没有接话,而是陷入了怔仲,肺痨?看来她没有装病,或许她的死亡和自己也有关,如果自己这几天没有断她的药,可能她还不会这么快就死。

 虽然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孟香羽,但毕竟同共枕过,活生生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任谁都会难受的,口有些发闷,肖景云不忍心过去看尸体,转身离开了房间。

 一出门,便瞧见站在门边的齐硕。

 “肖…”齐硕看着他。

 “死了。”肖景云摇‮头摇‬,从她身边走过了。

 肖景云一路来到了凉亭,被冷风吹着,才觉得稍微好受了些,齐硕跟在他身后走,也不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在凉亭里站着,沉默了一会儿后,肖景云回过神来,轻轻的搂住了齐硕,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摩挲了几下,“是我给她断药的。”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是我杀了她吗?”

 “不是。”齐硕抚上他的背,安抚的拍了拍。

 “我不喜欢她,我气她欺负你…”肖景云叹了口气,“但不想她死。”

 “没人想的。”齐硕反复‮摸抚‬他的背,却因为嘴拙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嗯。”肖景云静静的抱了她一会儿,等到情绪平静了之后缓缓直起身,齐硕抬眼看他,才知道他没有哭,眼眶连红都没有红,不过他的眸很暗,看得出来情绪十分低落。

 “今晚早些睡,我就不去琴室找你了,要料理她的后事。”

 齐硕点了点头,肖景云在她额上印了一吻,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惨白的缟素就挂满了肖府,孟香羽是皇上赐给他的,成亲两年他都不知道她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所以丧事办得不是很隆重,也没有人来,大多是府中的下人,在她的灵前鞠个躬,肖景云也是只在间系了条白绳。

 在孟香羽入殓的时候,肖景云落了泪,之后便再没哭过。

 齐硕始终没什么反应,这使肖景云有些不舒服,“姑娘,很讨厌她?”

 “没有。”齐硕摇了‮头摇‬。

 “好的人,就是嘴上不饶人。”肖景云看了眼那灵睥。

 “哦。”齐硕看了眼肖景云,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入夜,肖景云睡不着,就决定给孟香羽守灵,他自认没对孟香羽很差,但也没对她很好,对她的感觉也是淡淡的,不好不坏,可她这么一死,肖景云倒开始在意了,不是因为自己在乎她,而是觉得她的死多少和自己有关系,总觉得良心过不去。

 ‮夜午‬,肖景云一个人在空的灵堂里,往铁盆里续了续纸钱,火烧得很旺,灰烬时不时飘出。

 “到了那边,好好活着吧。”肖景云念叨着,英俊的面容被火光映得很亮,“不要再嫁给我这样的人了。”

 瞪着眼睛守了‮夜一‬,肖景云想了很多东西,关于曾经的,关于皇上的,关于赐婚,关于齐硕的,关于那个吹埙女子的,糟糟的一大堆纠结在他的脑子里,真是剪不断理还

 他觉得自己亏欠了太多人,他亏欠孟香羽和殷氏,因为没有给她们丈夫该给的爱;他也亏欠齐硕,因为无法给她心爱之人该给的一心一意。

 或许从入宫的那一刻起,他生命的轨迹就错了,如果没遇到那个吹埙女子,如果没有被皇上赐婚,如果没有当初,如今他现在还是孤身一人,孜然一身的遇到齐硕,然后再毫无顾忌的与她相爱,管他两房妾,管他吹埙梦中人,他什么都没有,只有齐硕,简简单单的,那样多好。

 将手中唯一的一张纸钱也续进去,肖景云叹了口气。

 破晓时分,殷氏也来了,她没有带任何人,只自己提了个食盒。

 “老爷,我带了早膳来,多少用些吧。”殷氏走到他面前,打开食盒盖,将里面的清粥和小菜都端了出来,“守灵这种事让下人做便行了,别累坏了‮子身‬。”她盛了一小碗粥,用瓷杓搅了搅,而后端到肖景云面前,“喝点粥垫垫胃吧。”

 “嗯。”肖景云接过来,喝了几口。

 “最近府里真是不太平,连连出事。”殷氏从食盒中端出自己每早膳必用的药膳汤,用杓子搅了搅却不喝,而是说:“对了,汪府那边我已经报了官,官府将汪家老头给抓起来了,估计他也不敢再造次;那汪氏姑娘呢,老爷准备…”

 齐硕这时候也提着食盒到了门边,见殷氏坐在里面,她顿了步子,缓缓的退到了门边。

 殷氏没发现她,倒是肖景云眼尖瞧见了她,眸子二见,也没听到殷氏在说些什么,两人对视了一下,齐硕看了眼殷氏,提着食盒离开了。

 肖景云有些失落,抻着脖子又往外看了几眼,直到殷氏叫他:“老爷,老爷?”

 “嗯,怎么?”

 “关于汪氏,您打算…”

 “给她另择个人家吧。”肖景云蹙眉道。

 “是。”殷氏眼色一黯,语气温柔:“汪氏是个好姑娘,怎奈那赶上了那么个事儿…”她不着痕迹的旁敲侧击,将一口没喝的药膳汤又放下,“孟氏这一去,府中的生气少了不少,如今这汪氏也没嫁进来,便更是死气沉沉了。”

 “安静。”肖景云淡淡的说。

 “就怕心不能静。”殷氏含笑低头,却瞧见一只花猫爬进来偷吃她的药膳汤,她呼喝了一声,抬手驱赶了它一下,口中笑着嗔道:“贪嘴的猫儿,偷吃到这里来了。”

 她挥了挥手,而后侧头看到肖景云疑惑的目光,便笑着解释道:“这是前几偷溜进来的猫,怀着仔来的,下人们瞧它可怜,便收留了。”

 “猫仔呢?”肖景云将空碗放下。

 “都送到邻居那里了。”殷氏又轰了轰那猫。

 花猫又凑到肖景云眼前的空碗前,小粉舌头碗沿儿,肖景云瞧它可爱,忍不住探手摸了摸,可没摸一会儿,就觉得手中的小生物浑身一僵,然后剧烈的颤抖起来,它歪倒在地上,四肢搐,嘴大大的张开,出尖锐的猫齿。

 肖景云惊讶道:“它好像无法呼吸了!”他有些束手无策,殷氏更是吓得尖叫了出来。

 一转眼的工夫,那花便不动弹了,肖景云探手过去,旋即‮头摇‬,“没气了。”

 两人静了一会儿,肖景云看着地上的死猫,又看了看殷氏的药膳汤,殷氏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骇得浑身一抖,把药膳汤掀翻了过去,四肢发软的凑到肖景云的身边靠着他,声音不断的发着颤,好像从心里开始发冷一样,“老爷有…有人…要杀我吗?”

 “别怕。”肖景云搂着她拍了拍,脸色也跟着凝重下来。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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