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自从亲眼目睹爱妃与侍卫通
之后,哲康帝便气得一病不起,整
躺在干清宫用上好的药材用着命。
皇上龙体欠安的消息几乎传遍整个宫廷,大臣们对于这样的变故,都隐隐察觉到几分不对劲。
最近朝堂上形势紧张,一直在议政殿听政的苏靳轩,也意识到父皇似乎命不久矣,自己肩上的担子,将越来越沉重。
而苏墨柔除了上次在干清宫门前和傅东离见过之久面,最近几
都没再看到他的身影。
她不知道将发生什么事,只是隐隐猜到,南凌的局势将要发生一次大洗牌。
没过多久,就传来柳贵妃在冷宫自尽的消息。
当苏墨柔听到这个消息时,震撼之余,也不免生出一股淡淡的悲伤。
这就是后宫女人的命运,得宠时,呼风唤雨;失宠时,无人闻问。
从宁儿口中得知,太子最近的情绪有些不太稳定,苏墨柔决定去看看他。她知道那个孩子心里肯定很不安,按理,一旦哲康帝驾崩,太子就要登基。可是,太子能否顺利的登基,如今还是个未知数。
她来到东宫,看到太子正心绪恍惚的坐在书房里,手中提着
笔,
尖上的墨汁滴到纸上,可他却浑然未觉。
苏墨柔不由得担忧道:“轩弟,你在发什么呆?”
他回神,看清来人,急忙放下
笔,轻唤了声,“皇姊,你怎么来了?”
“这个时间,你怎么没在上课?”
苏靳轩起身,乖巧的
了上来。“太傅近
公事繁忙,己经有四、五
没来东宫给我上课了。”
想到傅东离,她心头又是一跳。
慢慢蹲在皇弟面前,她
了
小家伙的头发。“我听宁儿说,你最近心情似乎不太好?”
他轻轻摇了头摇,“我没事的。”
“轩弟,你在撒谎。”
苏靳轩脸色一红,不安的绞着手指,慢慢垂下头,低声道:“好吧我承认,其实我最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说不上来,也许是即将面临的事情太沉重,我很害怕,怕自己没有能力去承担那些…”
苏墨柔抬起他的下巴,柔声的说:“如果你真觉得那是一种负担,可以不必去面对。”
“可是…”苏靳轩认真道:“我想变得强大,想要顶天立地,我要让皇姊你能够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哪怕将来你嫁了人,也有娘家给你靠。”
被他认真的口吻吓了一跳,她脸色复杂的看着他。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一本正经的对她说,他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保护她。
心头泛起一股难喻的酸意,她伸臂将他揽进怀里。“皇姊不想让自己成为你生命中的负担。”
苏靳轩却坚定回她说:“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在这充满勾心斗角的宫中,他一直只想着如何能够活下去。
但皇姊的出现,改变了他的想法。
人活一世,总有个努力的目标。
有的人想要财富,有的人想要地位,对他来说,他不再只想活着,更想活得有尊严,他知道只有自己够强大才能够保护得了自己和身边的人。
苏墨柔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的不安,目前宫里形势过于紧张,就算他们是哲康帝的子女,仿佛也没有资格去干清宫观见皇帝。
唯一能帮助她的,就只剩下傅东离。
这
,她乔装打扮之后,直奔丞相府而去,当莫谦听小厮说,有人出示一块羊脂白玉要求见大人,他立刻急急忙忙将人
进府里。
“大人在大厅招待几位大臣,公主若是不着急,请在大人书房稍候片刻。”
苏墨柔笑着说:“你不必如此客气,我知道他最近一直都很忙,我就在这里等着,他忙完了,知会我一声就行。”
莫谦微微点头,“那小的就先退下了。”
说着,行了个礼,转身退了出去。
没多久,两个丫鬃端着茶点进来,说是莫谦
代的,若她有什么吩咐便请尽管说。
苏墨柔连声道谢,打赏了两人后,对方便掩门而去。
她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喝了两口茶,又吃了几块糕点。
房里很安静,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墨香,墙壁上挂着傅东离亲手所写的字画,字迹苍劲有力,难掩霸气。
她有些奇怪,此番来到丞相府,居然没看到那个一向与她不对盘的洛梅。
不过没看到也好,免得两人见面就像仇人。
洛梅不喜欢她,甚至还因为她而挨过傅东离的责罚,想必对方的心里,一定非常痛恨她。
苏墨柔又喝了几口茶,坐了将近半个时辰,傅东离仍旧没有出现。
她开始有些坐不住,便起身,在房里四处走动。
这是傅东离书房的偏房,平
里用来会客的地方。
空{可很宽敞,布置得也很雅致,除了一些字画之外,还有一道雕镇着花鸟的屏风摆在正中。
她走过去想仔细瞧瞧,不意瞄见屏风底端,躺着一封信件。
忍不住心底的好奇,她将信件拾了起来,只见信封上写着“皇弟亲启”四个大字。
皇弟?那是谁?
信封口用蜡密封过,不过看样子己被人打开,封口处形成一道白痕,蜡断裂成两半。
强忍着内心深处的恐惧,她•么TA将信
出。
内容令她惊怔当场。
赫弟,北岳四十万大军已经整军待发,南凌皇帝驾崩之时,便是我北岳夺取南凌大权之
,朕并派心腹大臣去南凌助你一臂之力,盼大业早成,速底下盖了一枚大印,鲜红字体写着一“受命于天德祯大帝?”
北岳的那位铁血皇帝东方?!
苏墨柔拿着信纸的手不住颤抖。本来她只是怀疑,
当初没特别放在心上,一来证据不足;二来她想,
既寿永昌”落款处还有个印章,刻着“德祯大帝”四个大字。
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傅东离就是北岳国那位消失的二皇子一东方赫
就算傅东离真的是东方赫,那也不会改变什么,毕竟北岳对他而言,应该没有值得留恋的。
岂料,她大错特错!说不定,他和北岳皇帝一直有书信往来,密谋侵占南凌国土,她自以为了解他,根本不是
终究是血浓于水,终究是骨
至亲,终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哪怕他早就在南凌呼风唤雨,始终不忘北岳才是他的故乡
他到底计划了多久?
苏墨柔又惊又怒,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她急忙将信放回原位,做了几次深呼吸,还没完全平复心情,房门就被人打开了。
出现在眼前的男人,难掩倦容,她看得出来,他因为国事的确忙得没有好好休息。
“墨柔,你怎么来了?”
她藏在袖中的手悄悄握拳,看着他一步步向她走近。
这个人,让她爱入骨髓;这个人,多次救她于危难;这个人,是她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赖以生存的精神支柱。
他说,会护她一世周全,会娶她为
,用一生的时间来给她幸福。
可是,这个人骗了她
似乎看出她的不对劲,傅东离伸手,摸了摸她苍白的面颊。“墨柔,你脸色不太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强作镇定的和他对视,我想见我父皇一面。”
他挑了挑眉,“皇上现在情况不太稳定,恐怕不便见人。”
“我知道你有办法,只要你肯点头,他就一定会见我。”
傅东离没吭声,目光深沉的打量她半晌,随即
出一抹浅淡笑容。
“如果你执意如此,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好吧,明
上午,我安排你到干清宫见皇上。”
苏墨柔心底五味杂陈,口内呐道:“谢谢你。”
他一把将她拥入怀里,“只要是你的要求,在我能力范围之内,都会一一
足你。”说着,眼角余光不经意的标到屏风底端,刚刚被苏墨柔心急之
进去的信件一角。
从苏墨柔看不到的角度,他无声的笑了。
并未揭穿她伪装出来的冷静,他无比温柔的在她耳边说:“今晚别走,最近一直忙于国事,我好想你,留在这里陪我。”
心里一阵挣扎,她轻轻闭上眼,点头,“好”
这是不想教他看出她的异样,更是不敌内心无法自欺的渴望。
隔
上午,傅东离果然如约让人带她去见驾。
干清宫中,到处弥漫着呛人的药味,伺候的太监和宫女并不多,都是哲康帝身边最信任的贴侍。
此时,哲康帝仰面躺在
上,一个太监刚给他喂完药,不一会,从纱帐里传出几道重重的咳嗽。
“是谁在外面候着?”
哲康帝比从前更加苍老的声音传出,苏墨柔上前道:“父皇,是儿巨。”
“是柔儿啊。”他又咳了几声,“过来吧。”
两旁的太监退到后面,她趋前走了几步,隔着纱帐,哲康帝的面容,她看得清清楚楚。
又比上一次见面更糟了。
眼窝深陷,脸色呈灰败紫,只剩一口气在那里吊着,眼下的哲康帝,几乎己经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她心底一酸,虽然和他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可在这个时代里,这个人毕竟是她的父亲。
即使他并非是个称职的好父亲,他仍旧给了他众多子女生存在这世上的机会。
眼眶一阵
润,泪水就这么涌了出来。
见她神情哀拗,哲康帝试探的伸出了手。
眼看那只苍老而又枯瘦的手向自己伸过来,苏墨柔泪水
得更凶,她一头扑了过去,紧紧抓住哲康帝的手,低泣道:“父皇。”
“傻孩子,你哭什么?父皇还没断气呢。”
听到“断气”两个字,她更加难过了。
“我和轩弟都很挂念父皇的病情,还望父皇能早
康复,再过不久,新年就要到了,到时候我们三家人,还要聚在一起吃一顿年夜饭呢。”
听到年夜饭,哲康帝的脸上似乎
出了几分向往的神情。
他喃喃道:“朕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不会的,父皇洪福齐天,万寿无疆。”
他轻笑一声,“什么洪福齐天,什么万寿无疆?那些都是说给小孩子听的,皇帝也是个人,也要经历生老病死,只是,他轻叹道:“一旦朕死了,这南凌恐怕也要易主了。”
“父皇,您这话是何意?”她心底一阵惊慌。
哲康帝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紧紧捏着她的手。“柔儿,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希望你能懂。”
苏墨柔皱起眉,试探的问:“父皇话中所指的,是傅东离傅大人吗?”
听到傅东离这名字,哲康帝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我南凌能有今
的荣景,是傅东离一手开创。只是,他想要的太多了,多到朕己经无法控制,那人的野心,满朝皆知,但南凌若没有他,必定没有今
的辉煌。”
所以才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吧。
苏墨柔心底感慨。其实哲康帝表面糊涂,心底明白,只是以他今
的情况,己经无法改变什么。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这恐怕是最悲哀的一件事了吧。
手掌被紧握了下,哲康帝满眼期盼的看着她。
“柔儿,朕在死前,不求别的,只求先祖一手创下的大业,在朕百年之后,能够继续姓苏。”
苏墨柔回到明月宫之后,心情仍旧久久不能平复。
不知不觉,天色己经暗了下来,今夜阴天,似有要下雨的迹象。
她站在窗前,静静望着黑沉沉的夜空,一颗心,仿佛也陷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身后突然伸来一双手臂,没等她回头,熟悉的气味便传了过来。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发呆?在想什么?”
她闭了闭眼,回头时,望进傅东离略带笑意的眼里。“你怎么来了?”
“想你,所以就来了。”他贴心的将身上的披风披到她的身上。“夜里天凉,你穿得太少,万一受寒,我可是要心疼的。”
“你若真的心疼我,就不会让我承受你撒的那个漫天大谎了。”
他笑着挑眉,“此话何意?”
“东离,明眼人前不说暗话。”她目光灼灼,盯着他的眼。“告诉我,你是不是北岳国当年失踪的那个二皇子东方赫?”
傅东离面色镇定的看着她,好半天后才轻笑间:“为何你会这么猜想?”
“你身上有布尔曼族后裔才有的蔓夕花胎记,另外,有关布尔曼那个受到诅咒的公主的故事也有被载入史书中。书上记载,北岳二皇子东方赫,当天被亲生父亲判处死刑天降奇迹,他平空失踪,直到现在,他的下落仍无人知晓。”
说到这里,她轻咬着下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本来我只是怀疑,不过,昨天我去你府里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一封信,那信里表明,你就是北岳国失踪良久的二皇子一东方赫门
傅东离沉
良久,随即笑道:“就算我是东方赫,那又如何?”
尽管心里有数,听到他亲口承认,苏墨柔还是有些意外,“你真的是东方赫?那么当年你究竟是如何逃生的?真的是天降奇迹,电闪雷鸣,一阵
风过后,你就消失不见了?
他被她的形容逗笑了,“你相信会有那种事情发生吗?”
她认真点头,“奇迹无处不在,否则,我怎么可能附到南凌公主的身上?”
“或许有些奇迹是真的,不过当年,差点被斩首示众的我并没有遇到奇迹。”
“那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些
惑世人的障眼法,其实当
我是被人所救,恰巧那
阴天下雨,围观的老百姓便将过程传得越来越玄奇。”
“是什么人救了你?”
傅东离头摇,“我不知道,那人救下我之后,只对我说,我命不该绝,一旦死了,将改变很多人的命数,接着他便离开。为了活下去,我逃到南凌并遇到当今皇上。”
“哲康帝?”
“没错,是他将我带入南凌的朝堂,赋予我今
的权势,让我摆
亡者的命运,拥有今
的一切的。”
苏墨柔皱紧眉头,“既然哲康帝待你如此恩重如山,那你为何…”她
言又止,最后横下心责问:“为何要朕合北岳,侵占南凌?”
似乎早料到她会有此一问,傅东离不疾不徐道:“既然你在书上看过关于布尔曼族公主的记载,那么就一定知道,她为何而惨死?”
“书上说,那位公主是巫师的化身,嫁到北岳之后,为北岳百姓带去无穷无尽的川的灾难。
“任何一个国家都会有天灾人祸,为何偏偏要将这罪,怪到我母后的头上?”
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有些传说的确被人们夸大变得离奇荒诞。
“我不知道今
上午,你见了皇上之后,他究竟和你说了什么,不过我相信有件事,他一定没有和你说过。”
负手于后,傅东离的脸上,倨傲而冷漠,“当年我母后之所以遭逢厄运,惨死在她丈夫的手上,完全是你父皇,也就是哲康帝一手主导的。”
“我…我不明白。”
他冷冷一笑,“布尔曼族的公主,美名传遍天下,世间男子想将她占为己有。除了北岳皇帝之外,其他人也都觊觎她的美
。可惜,北岳是中原霸,北岳皇帝想要的女人不可能得不到,那么…”
说到这里,他望进苏墨柔的眼底。
“你认为得不到美人的那些人,会怎么样?”
她摇了头摇,“你别告诉我,我父皇因为嫉恨,散播布尔曼族公主是灾星的谣言,导致她婚姻破裂,还因此遭逢自己丈夫的毒手”
“墨柔,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
“可是…”她拚命摇着头,怎么也无法把哲康帝与因为爱情而失去理智的小人朕想在一起。
“事实的真相往往让人难以接受,当年他之所以会提携我踏进南凌的朝堂,也是替自己在赎罪。
“哲康帝有恩于我的同时,我们之间也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或许在你眼里,会认为我傅东离是个无恶不作的小人,不过我所做的一切,既无愧于天,也无愧于地。
“当年我答应过你父皇,在他有生之年,帮他壮大南凌,让他做南凌历史上,在位时间最久、功迹最多的皇帝。可一旦他死了,那么南凌将被我收囊中之物,从此改朝换代。”
“墨柔,恩我会报,仇我也必须报,希望你能理解我的立场,这不仅是我一个人与哲康帝之间的仇恨,我的背后还有整个北岳,想要向南凌来讨当的公道。”
她沉默着,为自己亲耳所听到事实而震撼。
她怎么也没想到,哲康帝竟然就是造成东离流离失所,并险些惨遭他父皇杀害的罪魁祸首。
世间的是是非非,又有谁能真正的说清楚呢?
记得她去干清宫时,哲康帝脸上所
的神情,复杂而纠结。
以前,她不明白哲康帝为什么放着自己的江山不管,甘心双手将它送到东离的面前,任他予取予求。
现在她懂了。
原来有些债欠了,就一定要还。
“东离,这南凌,你是否誓在必得?”
他凝重的点头,“我说过,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债,我的身上,背负着整个北岳的仇恨。”
“那么太子呢?你又将置他于何地?你曾经说过会让他坐上皇位的”
“我本来是打算让他坐个几年傀儡皇帝,但是因为你的关系,我发现他可是一只小老虎,我不想养虎为患,不想念在他做过我几
徒弟的分上,我给他留一条活路。”
苏墨柔突然冷笑。“既是这样,你我之间,从今以后,势不两立。”
闻言,傅东离终于撒下沉稳的面其,一把抓住她的双肩,“为什么?”
“你有你的责任,我有我的立场,在坚持各自原则的时候,我们再见面时,就只能是仇人。”
“白菲菲,别忘了你并不属于这个时代,哲康帝不是你的父皇,苏靳轩也不是你的弟弟,你何必为他们与我反目成仇。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这个名字,提醒她真正的身分。
“但轩弟是真的把我当成她的皇姊,我答应过他要让他活得有尊严,我一定要做到我的承诺。”
他恶狠狠的揪住她的下巴,凑近自己的俊脸,一字一句道:“我、不、准月
苏墨柔被迫仰头看着他,“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要让南凌消失。”
“我爱你,但我不会为了你,放弃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目标。”
“既然这样,我只能与西良大皇子朕姻,共同抵御北岳对南凌的侵犯。”
听到这里,傅东离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你说什么?与西良朕姻?”
“是的,西良大皇于宇文哲,在不久之前,己经正式向我父皇提亲,希望
娶我做他的皇子妃。”
他突然冷笑,“所以你就天真的以为,只要嫁给宇文哲,就能让西良出兵,帮助南凌对抗我北岳?”
是的。
“可笑,别说西良的军队没有与北岳对抗的实力,就算有,你觉得西良会为了你一个南凌公主,而来得罪我北岳吗?”
“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结果呢?”
“白菲菲,你这是铁了心要与我为敌了?”
“如果你执意并
南凌,那就是亲手将我推给别的男人,成为他人的
子。”
傅东离闻言,
狠一笑,“这就是你的决定?”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几不可见的点头,“如果你坚持初衷的话,那么这的确是我的决定。”
“好,很好,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就别怪我心狠。”
“既然这样”苏墨柔端起桌上的茶杯,“为我们最后一次以恋人的身分在这里共处,千杯。”
看着她递过来的茶杯,他眯起眼,死死的瞪着她。
然后,一把接过茶杯,仰头将杯中的
体饮尽。
匡当一声,他摔碎杯子,头也不回的离去。
看着他傲然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表面坚强的苏墨柔,终于卸下所有的伪装,蹲在地上,痛哭失声。
没过几
,南凌七公主与西良大皇子要朕姻的消息,便传到傅东离的耳里。
当下,他整个人都疯狂了。
毫无顾忌的将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书房砸了个稀巴烂,整个丞相府里的下人都被他吓得不敢近身。
可是有人退避得才,有人却退避不才。
比如,倒媚的莫谦。
“皇上己经连发了十六道圣谕,他希望大人尽快做出决定,只要大人这边没问题,皇上便马上派军…”
莫谦的话还没说完,一只杯子就直朝他砸来。
他险险的躲过,无奈的看向发怒中的主子
叹道:“虽然有些话属下知道不该说,可是大人,您身为北岳二皇子,身负皇上赋予的使命,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而误了大计。
之前二皇子己经因为七公主,而将多年的心腹洛梅驱逐出门。如今眼看哲康帝就要驾崩,二皇子又为了那个女人,而迟迟不肯下令出兵。
身为北岳皇帝培养多年的心腹,自从七年前被指派到二皇子身边协助他开始,这还是第一次他从二皇子脸上看到犹豫与纠结。
曾经那么果断明快的一个人,到头来却为了个女人变得如此优柔寡断,这不是他所认识的二皇子。
在他看来,就算当年哲康帝对二皇子有知遇之恩,那也是因为他心生愧疚,想要弥补自己犯下的罪过。
这么多年来,二皇子为南凌弹
竭虑,付出很多。
二皇子能有今
的地位,是他一点一点,用自己的本事换来的。
之所以留哲康帝老命到现在,也是二皇子念及旧情。
二皇于肯等到哲康帝寿终正寝才发兵侵占南凌,已经是仁至义尽。
南凌,迟早要被北岳规划为版图之内,这是毋庸置疑的结果。
他不懂,为何七公主却如此顽固,为了保住南凌,不惜与二皇子作对。
砸东西砸得正上瘾的傅东离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没再刁难莫谦,他坐到椅子里,看着满室狼藉,一声不吭。
莫谦小步向前走了几步,“皇上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趁哲康帝弥留时发兵,一举将南凌并
,如今正是最佳时机…”
闭上双眼,傅东离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可是…”
他还想再劝,主子己经恢复往日的冷酷,狠狠瞪他一眼,他不敢再吭声,犹豫一阵,轻声离去。
傅东离一闭上眼睛,苏墨柔的面孔便闯进他的脑海。
她就是他的魔,挥之不去,
夜占据着他的思绪,
动着他的心。
他气恼的将桌上的东西挥落到地上,乒乒乓乓的声音,并没有让他恢复理智。
走出书房,不理守在门外莫谦焦急的询问,他跃上了房顶,几步便消失在夜
中。
飞檐走壁,凭借着绝妙的轻功,他轻松跃上皇宫的城墙。
循着熟悉的路,片刻工夫,便来到明月宫。
他静静站在房顶,透过窗口,看着房里坐在桌边的女人。
几
不见,她憔悴很多。
烛光映照,将她原就白宫的脸庞衬得更加苍白。
她手里把弄着两只碧绿色的玉杯,那玉杯样式虽然简单,却做得非常
巧。
傅东离认出,那对玉杯,就是上次她猜出他出的谜题,得到的战利品。
往日的一幕幕,在眼前不断闪过。
为了替太子争取上朝听政的机会,她不顾一切的跳进寒潭中时,他的心曾经一度停止跳动。她那脆弱可怜的模样,直到今天他都忘不才。
当亲眼看见洛梅故意烫伤她手臂时,他恨不得自己代替她痛,更恨不得将伤害她的人都赶下地狱。
她被绑架失踪,他的世界仿佛也在瞬间崩塌。
但如今,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他所深爱的女人,为了所谓的立场和原则,宁愿伤了他的心,也要嫁给别人为
。
她明明那么爱他,为什么可以狠心做出这样的决定?
朕姻?
想到那个词,他不由得冷笑。
深深望了那抹纤细的身影一眼,他头也不回的飞身离去。
而此刻,在他离开之后,苏墨柔终于有勇气转过头,无比留恋的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右手轻轻抚向自己平坦的小肮。这里面,孕育着那人的骨
…
傅东离,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来打个赌吧。
是年,十一月三十
,七公主苏墨柔与西良大皇子宇文哲正式结亲。
南凌百姓都知道,哲康帝目前正处于弥留之际,驾崩不过就是眼前的事。
七公主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嫁人,按她的话来说,就是要利用这个喜事,来为哲康帝冲喜。
不管外界评断她的这个决定,在十一月三十
这夭,她风风光光的,被西良国派来的使臣,接进八人抬的大轿里。
接下来,等待着这位公主的命运是什么,就不在众人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当她在宁儿的搀扶下坐进轿子的那一刹那,双眼仍旧在人群中,期盼的梭巡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以为奇迹会出现。
可她终究失望了。
喜婆掀开轿帘,苏墨柔坐进轿子的时候,泪水不受控制的滑了下来。
原来,在这场赌局中,她竟输得这么惨!
她手抚着小肮,脸上绽出自嘲的浅笑。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爱情对于男人来说,从来就不是生命的全部。
无论是古是今,它都是女人的奢侈品,男人的附属品。
她太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以为用朕姻来成胁傅东离,就可以
他回心转意,成全她所有的愿望…
她错了!
轿子被抬起的瞬间,她硬生生咽下所有的苦楚。既然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又有什么资格来责怪别人。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或许,她该想想,如何当一个合格的皇子妃,如何向宇文哲
代,她肚子里己经怀上别的男人孩子的事实,如何让他为了她,发兵抵抗北岳对南凌的进攻。
看来她要面临的难题好多啊…
如果孩子死了,她也不会独活吧。
她的孩子,体身里
着她最爱的那个男人的血,孩子没了,也就意谓着她和东离之间的情缘,彻底断了。
尘归尘,土归土,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不知走了多远,轿子停下。
苏墨柔无动于衷的坐在轿子里,头上顶着红盖头,看不到路的尽头,只能任人宰割的,等待即将到来的命运。
脚步声由远而近,轿帘被人掀开。
眼前,出现一双云纹黑靴,大红的袍摆直晃
。
这个人是宇文哲吗?
如果她没记错,轿子好像只走了不到半个时辰。
按照安排,她要被送到码头,西良有宫船来接人,到了西良,两人才能正式拜亲。
可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寻思间,只觉眼前一亮,红盖头被一把掀去。
本能的抬头,直直望向那人的眼里。
她吓了一跳,忍不住叫道:“傅东离?”
眼前的男人高大而俊美,身着一袭大红袍,头戴新郎帽,眼底还闪着戏谑的笑意。
他漫慢递出手臂,伸到她面前。
“既然公主想找一座强大的靠山来朕姻,那么,我便以北岳二皇子的身分,
娶公主为
。”
看着他递过来的那只手,苏墨柔久久不能言语。
“怎么?莫非公主不想嫁给我?”
好半晌,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轿子里的她,最后叹了一口气,“你赢了,我输了!不知道这个答案,你满不满意?”
闻言,苏墨柔心底一酸,想也不想的,起身,扑进他的怀里。
“东离,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放弃我的”
他紧紧将她圈抱在怀里,咬牙切齿道:“我一生潇洒咨意、风
狂妄,没想到最后竟败在你这个女人的手里。白菲菲,如果这世上真的有报应,那么无疑的,你就是上天指派给我的克星,谁教我无可自拔的,爱惨了你。”
她喜极而泣,与他紧紧相拥。
“有失必有得,东离,你送了份这么大的礼物给我,我自然也会回赠厚礼。”
她抓起他的手,摸向自己的小肮,宣布道:“我己经有了你的孩子,到今天,正好是一个半月。”
傅东离大惊,双手扳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开一些,无比认真的看着她,又看着她的小肮,再次看着她,表情丰富。
他不敢相信的指着她的肚皮,“你是说,你怀了我的骨
?”
苏墨柔
噎两声,抹了把眼泪,“是的。”
他由喜转怒,咬牙切齿道:“那么,如果我今
不来抢亲,你是不是要带着我的儿子,嫁给宇文哲那个混蛋?”
她摇了头摇,“不,因为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嫁给别的男人的。”
“万一出了意外呢?”
“不会有意外的。”
傅东离气到不行,一把将她拉进怀里,重重咬了她一口。“你这该死的女人,看在你怀孕的分上,这笔帐咱们先记着,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再来算总帐。”
她甜蜜的笑道:“到了那时,还请夫君手下留情哦。”
他恨得直瞪眼,嘴里大骂,“我会留情才有鬼”
无奈他骂得再凶,怀里的小女人根本不怕。
看来在未来的日子里,他该在她面前大振夫纲,让她知道,她今
所犯下的错误,究竟有多么的严重。
N6Z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