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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夏日炎炎,地面像是蒸光了水分般,隔着厚厚的运动鞋底仍可以感受到地板的温度。

 热闹市区繁华地段的一个商业区广场上,一个左肩挂着大行李袋,右臂挎着大塑料袋,左手捧着杯茶,右手拿串鱼丸的女生,像只搬着超出负荷食物的蚂蚁,一步步艰难地往广场尽头的斑马线方向迈进。

 女生那头乌黑晶亮微卷的长发,用丝带高高地绑在脑后,脸上因为热而显得红扑扑的,皓齿明眸,高高的鼻梁,丰的红如新鲜的樱桃,尽管穿着白色宽松的T恤和一件短牛仔,可是雪白的肌肤上已经沁满点点汗珠,几缕发丝黏在肌肤上,出奇的人。

 “可恶的麦琪,说要一起把这些物品抬回去,可是中途又借机开溜,要我一个人提着大袋小袋招摇饼市,好没人。”林微笑嘴里忿忿的念念有词。

 在横越斑马线的时候,狠狠地咬一口手中的鱼丸,像是要把那个叫“麦琪”的人,当是鱼丸般给一口吃下才能解恨。

 “叭叭…”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从她面前呼啸而过。

 她忙把已往前迈的一条腿缩回,一个不平衡转了个圈,险些没跌个人仰马翻。只是手中的鱼丸一颗颗掉落在地,满地弹跳着,杯里的茶也早就掉到地上了。

 她缓了几分钟才魂魄归位,惊魂未定地回想刚才那一幕。

 真是流年不利啊,差一点就挂了!

 什么人这样开车啊?怎么现在城里开车的都这么嚣张啊?别人的命就不值钱吗?她决定把这个场面写进自己未完成的小说里,没长眼睛的司机,对,还有那个人,后座上那个人!

 她看得真真切切的那张侧脸,有人险些在他的车轮下挂掉,他竟然目不斜视!

 难道是自己流年不利?回去要到山神庙那里拜拜保佑一下,将那些五鬼六害之类的通通隔绝掉,不然以后真不敢出门了。

 她伸手往额上一抹,都不知道抹去的是热汗,还是刚才吓出来的冷汗。

 捡回一条小命,希望大难不死,真有后福了!

 ◎◎◎

 这一边,那辆疾驰而过的加长林肯,正缓缓停靠在帝豪酒店门前。

 保镖打开门,一个年轻的男子下车,拿下眼镜,他嘴角一抹笑。

 因为蓝鹰集团的老大,也就是他的父亲,现处于弥留之际,一切后事待不明,集团内部正在闹内讧。那些平时对老爸唯唯诺诺、马首是瞻的叔父、世伯们,此刻正趁机夺位,个个暗地里争得头破血、拚个你死我活。

 蓝鹰集团顿时群龙无首。

 而他…畲森,身为蓝鹰集团总裁畲鹰的独生子,成为帮派内部表面上的一致推荐,实则只为平息这场混乱的代位人物。

 当初在国内,当他心情好时,为父亲揪出几个帮派内的叛徒时,个个吓得面无血,一致劝他父亲将他送到国外深造。

 在国外,当他心情不好时,跟道上的人疯狂赛车,闹到被驱逐出境,以致国外黑帮将他稳稳地送回国内,帮派内众人得知又闻风丧胆,让老大给他这儿子娶个媳妇,好修身养。于是,老爸为他觅来一些对象,个个国天香、倾国倾城,可却都被他耍得晕头转向,全送进精神病院。于是集团内所有的下属,纷纷把自己的女儿都藏到乡下,谎报无女。

 平里把学到的跆拳道、空手道、剑术全派上用场,黑白二道让他杀个片甲不留,前路一往无阻,堪为腥风血雨。

 他,是蓝鹰集团总裁畲鹰最最头痛,也是最最得意的独生子。总之,他就是混世魔王来投胎,偏是跟自己成了冤家对头,虽可以让自己骄傲得跟上帝炫耀,却也可以让自己气得头顶冒烟。

 可是,他爱他!

 谁叫他是唯一一个一脉单传的独子。

 谁叫他在外冲锋陷阵总是战无不胜,最后都能让他畲鹰脸上贴金。

 谁叫他做事永远光明磊落,不管好事、坏事都不会误事。

 谁叫他是他和他唯一深爱的女人的爱情结晶。

 谁叫…

 可惜,这个不管是让他头痛还是让他光荣的儿子,最后自己因为年事已高撒手人寰。

 而这个唯一的儿子,却只是在他的灵像前一个鞠躬,云淡风轻地一句:一路好走。

 在天之灵的他,还真想从棺材里面跳出来,可是,罢了罢了,就好好在天上看着这臭小子能混出个什么名堂吧。

 这世道,毕竟姜还是老的辣,混世魔王总会遇上克星,就连畲鹰自己一世英明,都无法仔细地辨清道上的牛鬼蛇神,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它鱼龙混杂,何况这初出茅庐、锋芒毕的臭小子,后是福是祸就看他的造化了。

 ◎◎◎

 依山傍水的郊外,湖水澄澈的择明湖畔,一座掩映在古树翠竹亭台楼阁中,红砖蓝瓦的建筑,成为远近驰名的一道风景景点。

 而这建筑就是小有名气的择明幼儿园。

 周围植满大片肥厚叶子的水芋,整个园区的小小教学楼只有两层,棕色的木质地板泛起一层柔和的光亮,里面某个教室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参差不齐。

 而西边不时传来吵杂的声响。

 “微笑,快,到楼上去,点点哭了,快给他喂。”然后是咚咚咚地跑楼梯声响。

 “微笑,喂完了没?彤彤哭了,快去看看是不是要换片了。”先是甜甜的“噢”地一声,然后是咚咚咚地跑楼梯的声响。

 “哎哟!”

 “别跑那么快,头上起包了不是?叫妳小心点的嘛。”

 “知道了。”

 拉开木门走出走廊,旁边一株肥美的绿萝,郁郁葱葱的厚叶子正一片片伸展着,攀到屋檐上去,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绿光。

 扁着脚丫的女生,伸了个大大的懒,然后转身回到屋里去。

 过了一会,一群可爱的小朋友被她带出,来到院子的草地上。

 “小朋友们要注意‮全安‬哦!”

 几个小男孩调皮地抓起草地上的大蚯蚓,然后是小女孩发出尖叫,微笑护着小女孩,皱着眉头摇晃着手,慌乱地让他们快把蚯蚓扔掉。

 “笑姊姊,蚯蚓是益虫哦!”一个眼睛大大的小男孩不舍得把蚯蚓放掉。

 看着蚯蚓在他手里滑腻的样子,微笑全身起皮疙瘩,她不住环抱住自己。

 “蚯蚓会吃菜叶,然后拉泥出来。”小男孩地说道。

 “不对不对,拉的不是泥,是便便。”一个小女孩打断他。

 “不是便便,是嘘嘘。”另一个剪着西瓜头的小女孩说完捂住嘴,只留一双眨巴着的大眼睛。

 “不是不是,蚯蚓会钻土。”

 “蚯蚓是好人。”

 “不是虫吗?”

 “可是蚯蚓好可怕,好脏!”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跺着脚说。

 “那…蚯蚓的妈妈在哪里?”

 “蚯蚓妈妈在家做饭,蚯蚓要上幼儿园吗?”

 小孩子七嘴八舌、吱吱喳喳说个不停。微笑在一旁微笑着,耐心地听着他们的辩论。

 米黄的阳光正倾注下来,一切是那么的温暖、祥和。

 “好啦好啦!大家来玩捉藏好不好?”她微笑着拍着手。

 “老师先闭上眼睛,然后小朋友躲起来。老师数到十,就睁开眼睛去找大家,要藏好哦!”

 “好!”小朋友们快地尖叫着四处跑开。

 有的小朋友躲到荷花已出尖尖角的水池边上,借着长得高高的芋叶遮掩自己,有的小朋友手牵手躲到花圃后边,有的小朋友跑到走廊里趴下,而有的小朋友,则躲在大树后面,捂着嘴呵呵笑…

 数过十的她微笑着说,“老师睁开眼睛啰…小朋友躲好了吗?老师要抓了喔…”

 然后她低弯着四下张望的样子,只不过是给小朋友做个样子,而小朋友躲在哪里,她一目了然。

 “嗯,老师看到一件绿色的裙子,不知道是谁呢?”而所有女孩子都开始看自己的裙子颜色,穿着绿色裙子的小朋友,开始忍不住“啰啰”地笑了起来。

 然后微笑一把抱起了她,“哈,抓到了一个。”其它小朋友都不住动了动,想躲得更好些。

 “嗯,我看到有一双小白鞋子,不知道是哪个小朋友的呢?真干净!”其中一个小男孩捂住嘴巴,看着自己的鞋子在笑。

 “看到了哦,是林林。”那个叫林林的小男孩站出来,还在笑。

 “老师,老师!”站在绿萝边上两个小朋友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急得小脸皱巴巴的。微笑忙走上前,然后看到绿萝那绕着的藤蔓边上,靠着一个男子!

 “啊…”微笑不觉捂着嘴发出一声轻叫,可她又不能叫出声来,怕吓坏了一旁的小朋友。

 拨开绿萝那深绿色的叶子,阳光洒落在那男子的脸上,那英俊的眉宇紧锁,可是目光有神,嘴角微翘,不失倔强的意味。

 白色的衬衫上沾上泥土,他捂着他的左臂,手掌下正淌着血…

 “叔叔受伤了!小朋友们,快回到教室里去,老师给叔叔包扎伤口,赶走坏人!”

 微笑故作镇定的口吻,快速地命令小孩子回屋里去,她紧跟着回去待几句,然后匆匆忙忙地走了出来,可是已经不是光着脚,而是穿上了一双凉鞋。

 “我扶你到我的住处处理一下伤口,不要留在这里吓着孩子!”小声地待几句,微笑扶起了他。身高比她高出一个头,她扶得很吃力,一张小脸都憋红了。

 走出校园不远,沿着青石板路走进小树林,不久就看到一间石头房子,院子很是别致,推开木门看到整洁的客厅,她让他在沙发坐下,从抽屉里拿出小药箱。

 “怎么弄的?会不会很痛?”她关切的口吻,嘴里轻轻地往他伤口吹气。

 “我没事,妳给我消毒包扎一下就好!”人的音调,像是广播里男主播好听的声音。

 她颤抖着手给他的伤口淋了消毒药水,然后抹上药油,再用纱布给包扎好,还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好了,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如果你要离开,顺手拉上门就可以。啊,我给你倒杯水…”

 她像个精灵般,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上,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裙子,围着白色的围裙,就像森林里的公主般。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我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她怔怔地望着他,他终于放下所有的防备,沉沉地睡了。

 那到底是被什么所伤?像是被什么东西擦过,不像是刀打伤,也不像利器刺伤,更不像是猫狗咬伤,到底是什么?难道…那类似‮弹子‬划过的伤痕,让她心里打了个寒颤。曾经在同德哥哥的身上,就有这样的类似伤痕,触目惊心。

 如果他引来更多坏人…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会不会给幼儿园和小朋友带来危险?她努力克制担忧与恐惧的心,反正等会他离开就好了。她猛地摇了‮头摇‬,转身回幼儿园。

 “老师,老师,刚才那个叔叔被坏人带走了吗?”几个小孩倚在门框上,好奇地问。

 “叔叔去医院了。小朋友们继续玩游戏,好吗?”

 “好啊,好啊!”

 没办法,她只能撒个小小的谎,因为他说,不能跟任何人提起他。

 反正,小孩子会迅速地忘记这样一个人,这样一幕。他们很快就会被阳光、鲜花、玩具及美味的食物所吸引,忘记那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已经入夜,微风从湖面拂来,吹散一天的疲倦。

 林微笑听着草丛深处的虫鸣蛙叫,闻着夹着泥土芬芳的微风,踩着青石板路回到自己家中。

 ◎◎◎

 这是一间有一定历史的老房子,在她记忆深处,没有爸爸妈妈,只有慈祥的阿婆抚养她长大,一眨眼二十年过去,阿婆也已经过世三年了。幸好那些爱,在屋里每一件细小旧物上,在走廊上那架老旧的藤编摇椅上,在院子里每棵花草及大树上,延续着。

 每当她‮摸抚‬着周围一切,感受着那些爱的时候,彷佛阿婆从没有离开过。

 她喜欢自己的工作,或许会一直这样做到老,然后坐在阿婆这张摇椅上,静静地死去。

 石屋冬暖夏凉,她很喜欢这小屋,夜风从林间穿梭而至,她感觉到凉意。

 轻轻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忽然触碰到的物体让她尖叫一声并弹跳而起。

 啊,差点忘记!

 她亮了灯,淡黄的灯光把整个厅堂照明。

 “先生,你还没走?”男子环抱双手躺着,没有应她。

 她忽然心生害怕,轻轻地挨近他,指尖轻放在他鼻子前。

 呵,还有气息!

 “妳该不会以为我死翘翘了吧!”这忽然的声音吓了她一跳,猛地睁大眼睛。

 “啊…肚子饿死了,妳这有没有吃的?”看着桌面上那半杯水…

 “啊?你该不会一天下来只喝了半杯水吧?”满脸的不可思议…

 “知道就好,喂…妳这破房子,怎么连一碗饭都没有啊,饿死我了!”男子强烈的抗议。

 “喂!什么破房子啊?能让你遮风挡雨,不让妳落街头的房子,能叫破房子吗?你懂不懂什么叫感恩啊?还有,我怎么说也算是你半个救命恩人,你怎么可以叫我『喂』,我没有名字给你叫啊,我叫林微笑,还有啦,你不知道我叫林微笑,也可以叫我‮姐小‬啊,‮姐小‬,懂不懂?老师也可以啊,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比你有礼貌…”林微笑叉着作茶壶状,她真受不了这个挑剔的重伤病人。

 “该死…妳能不能让我清静一下,真是吵死人了。”男子捂住耳朵狂叫,不让自己的耳朵继续受这噪声干扰,可是因为碰到伤口位置,又痛得龇牙咧嘴的。

 “你叫什么名字?”她礼貌地问。

 “畲森。”他简洁道。

 “我真是流年不利,碰上你这种倒霉鬼了。”林微笑对他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咦,是你?我知道了,是你,是你,就是你!”手指着他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像发现新‮陆大‬般,噢不,像终于守到仇人般。

 “就是你,畲森!害我的鱼丸撒了一地,你快赔。”林微笑也不顾什么仪态了,冲上前扯住他。

 “什么鱼丸啊?”表面是一副漫不经心,可是心里却哼了好几下,“不就是一串鱼丸,等本少爷回去掌管江山,给妳运来一卡车,撑死妳。”

 看到他脸上的不屑,林微笑更是怒火中烧,她一把拽住他的衣领,“你你你…快赔我鱼丸!”

 “痛死我了!”一声鬼哭狼嚎后,一张痛苦不堪的脸。

 从寝室刮来的一阵风,使得片片稿纸飘落在地。她瞇起眼睛松开他,忙走过去蹲下捡起。

 “喂,小说家,我饿了!”

 半晌的悄无声息,又似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什么?你竟然偷看我的小说,你侵犯我的隐私!”手握拳头喀喀作响,她站起身,一脸森的走过来,“要不是看你一副落难的可怜样,我才不会管你哩,你这可恶的坏人。”

 “好人,我真的饿了。”畲森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的确,他那么一个一米八身高的大个儿,真的一整天粒米未进,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倒下了。

 “家里只有红薯了。”

 “管它红薯、白薯,我饿死了。”

 “那给你烤红薯饼吧,然后熬点粥。”说完林微笑往厨房走去…

 只听到她在厨房一阵乒乒乓乓,不一会,一碟热腾腾的红薯饼就端了上来。

 他也不顾什么仪态了,抓起来狼虎咽。

 “你慢点吃啊!”说着不觉泪盈于睫。

 “喂,不吃吗?”他良心发现地停下来问。

 什么嘛,连个“妳”字都省了。

 “怎么哭了?”他把脸凑上来,好奇地望着她的眼睛。

 真的跟小说里的男主角有几分相像,帅呆了。

 待他真看到她泪光闪闪,不知为何,他内心忽然一股暖,为了不让她发现自己表情的变化,他低下头继续吃着碟中的美食。

 “你把你的衣服下来吧。”忽然的一句话让他险些没过气。

 “咳…咳咳咳…”他咳个前俯后仰,为了控制自己的失态,他憋个脸通红。

 “你没事吧?我想帮你洗一下衣服。”她拍着他的背,一脸关切。

 “好,可是,妳别另有企图哦!”没办法,平时就是太多女生对他想入非非,他没点自我保护意识,随时失身都有可能。

 可是面前的她似乎真的是山顶人的样子,只是好奇地问:“什么另有企图?”

 他没好气地下衬衫扔给她,“子要吗?”

 “要啊。”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烂漫。

 “那妳也得给我找身换洗的衣服。”

 “哦!”她恍然大悟,忙欠身起来走进屋子里。

 他笑了,她那不谙世事的模样,憨厚可爱,简直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

 她真的帮他找出一套干净的男服装,他忽然对她有点失望。错觉,绝对错觉,怎么会心生愁怅、感觉失落,才认识几分钟啊?

 “这什么臭男人的衣服啊?我不要。”他故作生气,把衣服往沙发另一头甩过去。

 “不要男人衣服难道你要穿女人衣服吗?”她忤在那里,一头雾水。

 “呵,妳可真会开玩笑。我问妳,这件衣服,是什么男人的?”

 “是同德哥哥的,你不要就算了。”她似乎是生气了,小小的脸上全是愤怒,作势要把衣服收起。

 “好吧,给我。”他可真不敢跟她开玩笑,不然真要赤身**的成什么体统!

 她收拾起他的脏衣服,把脸偏向他,“不然,你洗个澡吧。”

 “妳看我这样子能沾水吗?”

 “擦一‮身下‬子也好啊!”说完她咚咚咚地跑进另一间屋子,不一会就端来一大盆热水。

 “妳家煮热水的速度可真快!”他客气地说。

 “不是,是温泉水。”说着她已经用巾在他背上轻轻擦拭,全无羞怯之意,好像全无‮女男‬之别。

 而她那纤细的指尖所及之处,无不酥酥麻麻,温柔的动作力度,让他像置身瑶池仙境,而缕缕升起的雾气之中,她那张脸明净动人,恍若天使。

 “妳一直住在这山里吗?”

 “什么山啊?”

 “这房子啊,山顶人!”

 “我从小在这长大,先是在附近的村子里上小学,然后念中学,然后家里经济不好,我就到附近幼儿园当老师了。可以说,我真的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有时候也会到市区去添置一些生活用品,对了,我的鱼丸!”她的指甲一下子掐进他的背肌。

 “痛…”他痛苦万分。

 “啊,对不起,对不起。”她又换作温柔力度轻轻‮摸抚‬着。

 或许真因为她的无知,而他,也感觉无‮女男‬之别。一个晚上相处下来,就像是久别重逢的友人般。如果他告诉她,从小他也在那幼儿园长大,可是因为他毕业后,老头将他秘密送出国,不让他国内的仇家知道,将幼儿园中的老师也全部移民出国,她会不会惊呼大家有缘?

 唉,才认识多久?还是不要跟她闲话这些家常,好不容易躲过一场杀身之祸,他再不会贸然行事。

 ◎◎◎

 那盏印着蝶恋花的仿古台灯散发出淡淡的灯光,她半掩着门正在专注地翻书,他走了进去。

 “妳又在写那些不经大脑的小说吗?”

 “什么不经大脑呀?这可是我苦思冥想出来的好不好。”她咬着笔杆,皱着眉头,正望着那段落里的字句出神。

 “让我看看,高人指点当是报答。”他拿起稿件,原来内容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两个人,他们慢慢长大,经历好多快乐忧伤,然后…

 “喔喔。”他懂了。

 “想出来了没有?”她眼前一亮,齿之间有语还休的意味。

 “我可以为妳示范一下,妳闭上眼睛。”他掩饰不住内心的恶作剧,双手抱饶有兴趣地等她的答复。

 “好啊!”想不到的爽快,她顺从般乖乖地闭上眼睛。

 柔和的灯光下,她微仰着一张脸,像是虔诚的信教徒。

 有种恶作剧的意味,可是他还是情不自地,含上她那丰温润的

 然后是她蓦然睁大眼睛。

 “不要动,闭上双眼。”他命令道,她又闭上眼,双手不知何时轻轻按在他肩膀上。

 即使她清淡如水,可不知为何,吻上她的的他却像着了魔般,疯狂地齿之间的甜蜜。她那闭上的眉睫如同夜里蛰伏的蝴蝶,轻轻地颤动着,口的呼吸随着他的频率起伏。

 当他的手掌按在她际,她忽然轻轻地推开他笑了,“好。”

 她竖起眉头,“这就是‮女男‬主角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吗?”

 “嗯,这是亲亲。”他余兴未尽,抿一下嘴

 忽然看到她的红彤彤的如透的樱桃,而那脸,在灯光下也绯红一片。

 “脸上好烫。”她双手捂在脸上着,好像对儿女之情一无所知般,全无忌。

 “这就叫亲亲吗?嘴碰撞一下就叫亲亲。”她若有所思的样子。

 “什么?嘴碰撞一下?”他简直要气炸了,亏他那么地忘情,难道她理解力之下的接吻,就不过像车祸现场的交通事故一样,只是“简单地”碰一下而已吗?

 她到底是火星人、原始人,还是什么不明生物体啊?本来就不会只是碰一下这么一回事,害他还那么忘情地几乎火焚身。

 “嗯,平时我们亲吻小朋友的时候,只是亲在脸上,可是没想到有嘴碰嘴的亲吻,可是文字上表达就是亲亲吗?”

 “接吻。”他不想搭理她。

 她忽然神秘地一笑,起身坐到了沿上。“你过来这里坐下!”她拍拍她身旁的位置,示意他接近。

 难不成开窍了?

 他心花怒放,却故作平静地坐到她身边的位置上,她往后退了些,然后拍拍‮腿大‬,他把手放在她‮腿大‬上,她忽然一身,“你想干嘛?”

 “妳想我会干嘛…”

 “枕着我‮腿大‬,我帮你松松骨、按‮摩按‬吧!”她若无其事的样子。

 呵!他真的要清洗下自己的肮脏思想了。

 他把脑袋枕在她腿上,她给他松肩膀上的骨。

 “阿婆在的时候,我经常这样给她‮摩按‬,阿婆很开心!”

 “…”他腹语骂着,原来把自己当死人来怀念旧情。

 可是,真的很舒服啊,他舒服地闭上眼。

 “其实,大自然的阳光、雨、空气,一切都是值得感恩的,生命值得尊重…”她缓缓的语气,让他感觉自己像做了个梦,很美很美,自己像匹马在草原上驰骋…

 一连住了几天,林微笑信守承诺,不跟任何人提起他,而这个生命中的不速之客,后来却带给她风卷云涌的命运转折。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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