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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岸上之鱼
 慢慢地,寂静成了海上的气息,耳边除了龙翼震动声,听不到任何人声,尼拉保持着沉默,目光盯着远方逐渐平静的海面。

 尼拉虽然没说出来,但凌羽也注意到了他那蔓延到脖颈上的黑斑,想必也快到了极限。

 平静一直保持到费伦和一个女人到来,那个短发女人凌羽曾见过一次,但也不识。他们是来接班的,尼代了一些事情,便骑着飞龙朝后方飞去,太阳在面前升起,投出万丈霞光,映红了二人‮体身‬。

 只是凌羽从费伦的神色中看出,情况似乎很不容乐观。

 回到村庄之后,他也并没有闲着,与尼拉拿起本子记录着每个人的状态,将中毒症状较深的人移到一起,由星奴玛稳定住病情,避免更加恶化。

 “只剩下这里的人了,我也回去了,明天晚上去接替他们的班。”尼拉将自己整理的本子扔过来,没等凌羽回复,已经朝外面走去。

 凌羽将手边的人‮体身‬摆正,去捡起地上的本子,抬起身时,透过开着的门,看到身材高大的尼拉扶着栏杆走着,他心想能不能坚持到明天还不一定呢。

 将风铃的手臂放进被子里,他的眉头不断凝结,黑斑已经爬上风铃的双颊,美丽的脸庞也变得十分诡异,但是他没有任何办法,王也没有办法,只能等待着艾尔特夏快点带星女来。

 可是从这里去到风岚足足有十几天路程,即便不吃不喝,至少也需要七天才能赶到,而且这只是去,还需要再赶回来。

 到第三天时,凌羽最担心的情况终于出现,最严重的一个中年女人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皮肤的颜色,全部被黑斑覆盖,生命体征也逐渐消失。当天晚上,凌羽再检查时,她已经死去,容貌早已经不可辨别,布裙下的‮体身‬黑漆漆的像是壁炉里的木炭,手指一碰,整个‮体身‬像是纸片一样陷了下去,出早已经黑化的骨头。

 从海上归来的佩尔亦黎看到这种场景,也只能长长叹息一声,将视线投向东方。

 “来不及了。”尼拉将另一个面部接近全黑的女人抱出来,“她熬不过今晚,像她这种情况的人还有很多,至少超过十个。”

 “有什么办法可以延缓病情吗?”佩尔亦黎朝坐在一旁的星奴玛询问。

 星奴玛默然不语,只是重重的摇了‮头摇‬。

 佩尔亦黎不再说话,只是不停地饮着酒,酒水顺着他的膛滑落,直到最后,他狠狠的将酒杯砸在木板之上。

 但愤怒没任何作用,愤怒并不能解决问题。

 凌羽看了眼尼拉怀中的人,开了口,“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先冰封那些人,利用我的冰,但是水会不断袭来,冰并不能够冻结太多海水,需要挖出一块区域,而且短暂冰冻‮体身‬也许可以,如果时间长的话…”

 他没把话说完,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并不足以改变形势。

 “但他们的‮体身‬本身就很虚弱,如果冰封恐怕…”星奴玛显得有些犹豫。

 尼拉将女人放到一旁,起身说,“只能这样了,星奴玛大人,您要知道,即便不冰封他们,他们恐怕也很难熬过今晚。”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佩尔亦黎,他是佩尔西斯的王,只有他能做出这个困难的选择。

 “就按凌羽兄说的做。”佩尔亦黎沉声说,“尼拉,你带人去附近的河挖出一块池子,凌羽兄,你负责将病情严重的人先转移过去。”

 “明白!”尼拉立刻行礼退了出去,开始着手工作,尼拉虽然脸上已经出现黑斑,但却依旧保持清醒。

 只是这个工作一旦决定,海上防御力量又减少了一部分,只剩下佩尔亦黎与那个短发女人轮守护。

 尼拉效率很高,中午时就完成了水池的挖掘工作,凌羽跟着临时赶回来的费伦将数十个中毒过深的人转移过去。

 尽管没有半点耽搁,但还是有一个人死在凌羽怀中,腐化的‮体身‬随风飘散,最后只剩下一截骨头在手中,他逐渐闭上了眼睛,将拳头握紧,草帽被风掀动,阳光无比炽热,像是火焰在炙烤心脏。

 伤员被挨个放入水池之中,冰投入,寒气瞬间弥漫而出,将整个水池冻住,人也被冻结在冰层之下。

 没人相信,他们能够坚持到星女来的那一天,但没人愿意平静的等待死亡。最可怕的事情便是,你目睹一个人的死亡,却无能为力,只能感受着他的生命不断消逝。

 从水池回来之后,凌羽站在木架桥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飞龙发出凄凉的叫声,仿佛在哀嚎一般。

 从旁边经过星奴玛停下脚步,将一瓶酒递了过来,“这是净化过的酒,给他们‮体身‬涂上也许会好一些。”

 “嗯,”凌羽晃了晃发昏的脑袋,抬手去接酒瓶,手指出的一瞬间,皮肤立刻变红,如同被灼烧一般,他顾不上疼痛,快速拿过酒瓶,然后低草帽,朝屋里走去。

 佩尔亦黎屋里大部分病人都被转移到水池那里去了,留下的也是情况稍微好一点的人,他拎着酒瓶一个个查看,然后目光留在了里面上的风铃脸上。

 他不由得重重气,快步跑了过去,被褥覆盖着风铃的‮体身‬,只出枕在红发上的脑袋,但那张美丽的脸庞上已经看不出任何血,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那是即将死亡的征兆,酒瓶从手心滑落,砸在木板上发出巨响,未封紧的瓶盖掉落,酒水汩汩的淌。

 凌羽疯了似的掀开被子,将风铃抱出来,颤抖的掀开素白色的布裙,漆黑如墨的皮肤让他手足无措,又突然僵在原地,他站在边,久久矗立,他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像是填满了沙子,无比痛苦。

 “没事了,没事了!”他不断地说着,抱起风铃朝外面跑去,将冰出,贴在风铃前,草帽早已经掉落,耀眼的光芒,让他眼前发黑,头也开始昏沉,他伸手扶着栏杆,‮体身‬用力朝前一倾,笔直的落入海水之中。

 冰散发出刺骨的寒气,风铃的‮体身‬开始并海水冰冻,凌羽奋力朝上游去,一手拉住木架桥,一手搂在风铃间。寒冰将他的手臂和风铃的‮体身‬封住,但冰还不足以冻结浩瀚的海水。

 他将冰块奋力抬出水面,阳光仿佛要把他的‮体身‬撕碎,他无比虚弱的出一口气,竭力蹬着‮腿双‬朝屋里移动,缓慢的就像是岸上移动的鱼儿。

 脚步声从远处传出,凌羽费力的抬起头,却看到一抹蓝色的身影从还在飞行的飞龙上跳下,虚幻的风翼飘动,她落在木架桥上,抬手掀开兜帽,出浅蓝色的长发,粉发绳束住耳边的一缕发丝,微风拂动发丝,美丽的面孔逐渐清晰。

 “冰澜…”

 抬起的头颅重重跌落在木桥上,他的脸上却出笑意。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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