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两人一起搭上电梯,宥恒的表情悦愉而轻快,阿快却很沉重。
她算什么朋友啊!
连他胃肠不好都不知道。
想起在她意失的日子里,他总是陪她吃川菜、吃泡菜锅、麻辣锅,陪她喝烈酒,唱歌唱通霄。
想到这些,她突然觉得很对不起他;这些刺
的食物都是她的最爱,但对他的肠胃而言应该是吃不消的吧?
可是,好多年了,他却从来没埋怨过。
他总是对她这么好,突然让她好想哭。
到了停车场,宥恒说:“开我的车吧?”
“喔,好。”她沉默的随他上车。
“好啦,妳今天想吃什么?”宥恒问。
“我们去吃日本料理吧。”她说。
“咦?妳不是嫌日本料理太清淡没味道,不喜欢日本料理的吗?”宥恒一脸狐疑的问。
“喔,女人总是善变的嘛。”既然他总是默默的对她好,她也要学着对他好才公平嘛。
“咦?”
“我现在开始要学着吃清淡的食物。”这样吃对胃肠不好的人才不会造成负担,这是常识,她也是懂得的。
宥恒看了一眼她肿起来的
。
嗯,没错,对受伤的
来说,清淡的东西应该是个明智的选择。
宥恒嘴角一勾。“好。我知道有一家
式料理还不错,我带妳去。”
一直到用过午餐,阿快到洗手间照到镜子,才知道自己的
竟比刚开始时肿了一倍有余,看来更像猪了。
所以当宥恒提议去唱歌时,她拒绝了。她很善良,才不要去那里吓人咧。
“那我们饭也吃了,现在要干嘛?还是妳要到我那儿把头发烫一烫?”
“晚点再烫吧,我们都出来了,不如出去走走?”阿快询问他的意见。
“好啊。”宥恒欣然同意。
半个钟头后,他们已经在一处海边。
“你让我在这下车,我先下去走走。前面有停车场,你在前面海滩前等我,我等会儿走过去和你会合。”阿快说。
宥恒依言让她下车。
阿快
下鞋子跑下海滩,风吹
她的头发。
哇!好久没来海边了。
她用力
着那带点咸味的清凉空气,见宥恒就站在前方一百五十公尺处,静静候着她。
不知怎地,这样远远望着他高瘦的身影,她莫名感到一种安心。
必于这点,她忍不住要细细推究。
他其实长得很好看,但他那沉稳内敛的低调个性,有种遮遮掩掩的味道,让人不十分明白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最着
的是他那双细长的眼睛,在不经意间会
密,在看着她的时候,那眼睛总是闪着和善而温煦的光,像冬日午后的阳光,让人懒洋洋的,舒服透了。
也许是他并没有别的男人那种侵略
才让她心安吧,她想。
作为一个朋友,在他眼里和笑意里,她感到自在、安心和无比的舒服,她贪心的想永远都当他的朋友。
在快要走向他的时候,她用肿
的猪
对他微笑。
他回她一个接近宠溺的笑。“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嗯。”这可怎么说好呢,总不能说在想他吧。
她回过头去,看着自己在沙滩上留下的一串长长的足印。
“这样孤孤单单的脚印…看来怪可怜的哦?”她闷沉地说。
因为她的口气听来这样落寞,让宥恒有种实真的难过感受。
他是明白她的。别看她整
对人叽叽喳喳、疯言疯语,好不热闹的样子,她其实很怕独处,怕寂寞。
虽然谈了这么多场恋爱,但从她第一次失恋,他便一直以旁观者的身分陪着她。
其实他最清楚,从第一次失恋后,她心里受的伤便没有真正复原过。
她不过是在游戏人间,对谁,她都没有真的卸下心防。
虽然气她一直换男友,可是他又没法真的狠下心不理她。
他看往她身后那些脚印,二话不说牵起她的手,转身往回跑,跑得又快又急,她跟不上他的脚步,几度踉跄。
但他依然稳稳握住她
着风往前跑,跑到她最初的起点,转身再刺冲回他原先等她的地方,这才停住。
阿快弯
,双手按着膝盖,大口
着气。“你、你、干嘛呀?唔,真是、真是
死我了。”
宥恒看着后面那些杂沓的脚印。“妳看,这样的脚印被热闹了吧?”
阿快望着他们的来时路,因为他的在乎,她感动到语
。
过了片刻,她才用力眨眨眼睛,想将泛红的眼睛眨回正常状态。“看不出你也会这么疯狂耶。”
“妳看,涨
了,涨
的声音听起来像不像在咆哮?”宥恒拉着她往陆地跑。
“对我们咆哮吗?那我们也吼回去。”说完,阿快将手圈在嘴边,对着海
大吼:“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呜~”
听到她竟狼嗥出这句“啊~呜~”宥恒无可避免的笑了。
“笑什么笑!你也得叫一下。”阿快把手圈在他嘴边,催促着:“叫啊,快叫!”
拗不过她,一向正经八百的宥恒只好意思意思、低八度的草草应付着叫了一声:“喵呜~”
当场把阿快笑到肚子疼。“哈哈哈!你好好笑!啊,笑死我了!喵呜~”
那无疑是两人记忆中一个最欢乐的午后时光。
当阿快顶着重新烫好的爆炸头出现在雅立面前,雅立只是轻描淡写的睐她一眼。
眼睛重新注视着帐簿,只是随口问道:“又重生了哦?”
“重生就重生,拜托不要讲『又』好不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很爱搞女男关系咧。”阿快抗议。
“『又』是形容妳过人且旺盛的再生能力,至于别人的看法嘛,打我认识妳到现在,妳基本上还不曾在意过,难道妳现在开始在意啦?”阿快不会忽然间转
了吧?
昨天又没闪电打雷,不可能是被雷劈到呀。
“就听起来刺耳咩。”阿快草草解释。
“不说就不说。妳的嘴
怎么了?”雅立把新帐册绑好装箱,顺便一问。
“喔,那个啊,被赵宥恒害的。”阿快把计算机收好,把文具归纳好。
听完,雅立停下手中的工作,脑海里浮现的全是限制级的画面。
阿快仔细端详好友惊恐的细部表情,这个女人真是有够夸张的!
扁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正在努力影音重现A片画面;毫无疑问,她虚构的男、女主角一定是自己和赵宥恒。
“喂,这位大婶,没有妳想的那么香
刺
好吗?我只是一个不小心踩到赵宥恒,然后跌倒,Kiss到他家的茶几,如此而已,OK?”阿快吼着。
雅立瞪她一眼。“也不讲清楚。我想说妳不害赵宥恒就很慈悲了,他怎么可能害妳。”
“对啦,他那么好的人,我怎么好意思染指,对不对?我会努力洁身自爱,保持我们两人友谊的纯净,绝不胡乱扑上去,妳放心好了。”阿快说。
女男之间真的有纯净的友谊吗?
杨雅立不知道,但赵宥恒对阿快很好,倒是半点不假。
“之前妳不是穷嚷嚷说每天都找不到他吗?”
“对呀。”
“妳有没有发现一件事?好像妳一失恋就一定找得到他。”
“没那么简单好不好?我可是亲杀自到他上班的沙龙,还被他那个机车店长挡在外面,说要见他得两、三个月前预约。那女人真是够夸张的,我又不是去找总统;可她就是卢得很,简直快把我气炸了。我看那个女人八成在暗恋赵宥恒,一定是这样,错不了。”
雅立原在喝茶,想像阿快说的那个画面,噗哧笑了出来。
阿快神经大条,不易动怒,但真惹
了她,那实在是非常地…不健康。
她通常会让对手后悔曾
怒她。
“说到这儿,我忽然有个好点子。”阿快歪着头说。
雅立扬眉。
她又有什么惊人之举了?
“托我那刚分手男友的福,我昨天买了一栋l十2楼的店面,我打算拿来投资赵宥恒开发型工作室。这样,我就成了赵宥恒的股东,我高兴见他就见他。哼,最好把那个机车女一道挖角过来当店长,把她活活呕死。”阿快快乐的计画着。
她始终没忘记自己曾在心里许下要帮他圆梦的承诺。
“赵宥恒肯吗?”这才是重点吧。
“不知道。不过总要试试。这几天我们都忙,不过他有答应我,等我们事务所开幕那天,他会来,到时妳帮我说服他?”阿快极力说服雅立。
“好啊。”好友都开口了,她实在没道理不帮。
苏阿快和雅立的联合会计事务所在一个周末隆重开幕了。
她们备妥了香案、三牲、水果、酒和金纸,虔诚地祭拜过五路财神和土地公之后,两个女人和一些来庆祝的朋友们在事务所里闲话家常。
阿快煮了红汤圆给大家吃,让大伙沾染那份喜气。
只是,她和员工边忙着递碗筷,仍不时看着门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近十点左右,赵宥恒拿了两颗系了红防的大凤梨和一颗超大条的白萝卜出现。
亲友团很有默契的大叫:“好耶!旺旺来和好彩头都来喽!”
雅立轻碰阿快的手肘。“等了一个早上的人来了,我们的香槟可以开了吧?”
开香槟的那一瞬间,大家齐声祝贺她们生意兴隆、宏图大展。
宥恒一贯沉静地望着阿快,默默分享她开店的喜悦。
午间,她们就在事务所附近的馆子请来观礼的朋友用餐。
大家嘻嘻哈哈地闹了两个多钟头,用过餐,人
渐渐散去,只剩下阿快、雅立和宥恒。
阿快和雅立在众人热情的起哄下喝了些酒,有些微醺。
宥恒只好留下来帮她们善后,关好事务所的门,再一一送她们回去。
“你不够意思啦,那么晚才来。”阿快在车上首先发难。
“那个大萝卜得去传统市场请
人特地留,今早过去拿,所以才耽搁了些时候。”他解释。
“虽然你很用心弄了凤梨和萝卜来祝贺我们,但阿快嫌这样太寒酸了,毕竟你们的
情很特别。”雅立在一旁帮腔。
“妳们都是执业会计师,什么都不欠,我还能送什么呢?”他以为心意到就好,想不到会被嫌弃,心里难免有些意失。
“可不可以指定礼物?”阿快又问。
“可以呀,如果我能力所及,我就买来送妳。”他承诺。
“我要的东西你一定给得起。”阿快眯着眼睛说。
“到底是什么东西呀?”宥恒问。
“你要给得开开心心,不准生气我才说。”阿快又开始耍无赖。
“行了,我给,而且保证不生气。”宥恒再次答应。
“雅立当证人。”阿快看往座位后的雅立。
“妳卖关子也卖得太久了吧,我们都答应让妳如愿了,快说吧。”
雅立早知道老实的赵宥恒根本不是苏阿快的对手。
“我不久前买了一栋1+2的角间店面。”阿快说。
“喔。”宥恒傻傻地应着。
“我是和刚卸任的男友呕气才抢着要买那楼,你也知道我刚成立事务所,又买了那间不知闲着要干嘛的楼,于是可用资金就全被那楼给绑住了,我要有收入也得等一、两个月左右,所以现今手头有点拮据。”阿快决定主打悲情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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