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撑不住了还在死撑
夏末初秋的夜,清风微凛,丝丝沁冷。
小敏走开后,白可卿独坐长椅,了无生趣的遥望头顶的星云璀璨。
淡淡的青草味随着凉风,缭绕鼻尖,刺
得她仿佛回到莫家后院星月湖边,那里波光月影,彩灯摇曳,浪漫与温馨。
然而现在,波光不在,孤灯静幽,有的也就是上头这一大片星海。它,也很浪漫,也很美好,只不过,没能美到白可卿的心里去。
她阖了下双眼,起身,漠视边上与她保持距离看着她的女佣,自顾向草坪深处走去。脑子里回想起当初在莫家时候,也是如此,莫擎苍让女佣4小时跟着她,监视她,防备她杀自。
想来,命运真是"奇妙";又可笑,她被莫擎苍
锢,现在又被他的哥哥掌锢。
她这一生,算是栽在他莫家两兄弟手里了吧!
白可卿来到草坪央中,附近有长椅,她没有过去,只是立在一小方草地上静立,孤影被拉得很长。
前方就是一条蜿蜒而去静止的长长灯龙,在茫茫的黑色中,显得异常的孤寂和沉静,宛如她此刻的心境,无喜无悲,无感无望。
离开莫擎苍的那刻,她突然就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她将会同它一样,死了似的活着。
静默良久,她垂眼打算转身回去,视线落到不远处草地上掩着一颗闪着绿光的虫子。这个时节,萤火虫俨然少去,零散都很难再找到,眼下这只仿佛是被老天爷所遗忘的,显得十分的独单。
她忽就想起去年初夏,在莫家后院草坪上被莫擎苍吹飞后消失不见的那只萤火虫。
很可笑的想法就出现在脑子里,她蹲身下,往那边悄悄挪过去,嘴里念着:"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她势在必得,俯身刚要往上扑。
一双皮鞋稳稳的就踩了上去。
"…"白可卿眉头一蹙,气愤抬起头。
马晔
垂睨着她,借着星光和地灯的光,看清她的脸之后,惶然的退开两步,困惑低头看上自己刚才踩到的位置。
底下黑黑一片
他茫然问:"我踩到什么了吗?"
白可卿烦闷的瞥开眼,暗
口气缓解愤懑,感觉自己的心被踩碎了一样。
一会,她站起身来,恢复了几分平静,但也没想理他,侧身要走。
"…"马晔
忙抬手撰住她:"你在绝食?"
白可卿扒开他的手,视线看向别处,回:"没有"
马晔
高大的身躯,两步挪到她的视线前面,沉着脸狐疑凝她。
白可卿蹙了蹙眉,坦然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反问:"就算我真的想不开,你能耐我如何?"
男人敛眸,审视她半秒,看透几分,沉声说出自己的看法:"莫擎苍还活着,你不会死!"
白可卿再次斜了斜眼眸,呵笑一声,又反过来回怼:"莫擎苍都忘了我,还抛弃了我,凭什么你就这么肯定,我会为他活着?"
"凭你还有期待,对他恢复记忆的期待"
"期待!就算他真的能记起我,我恐怕也等不到那个时候。"她想着自己的病况,失忆两年都没有记起过去。
两年,有马晔
在,有小雪在,有那么多的阻碍。最重要的,莫擎苍现在对自己厌恶至极,她要去唤醒他的记忆要去让他重新爱上自己,那该多难,该多累。
两年啊,伤痕累累的她怎么可能熬得过两年!
何况,两年后,都不知道能不能想起什么。
马晔
意外她的坦白,又回头问:"为什么不吃饭?"
白可卿垂眼:"不想吃!"
"药吃了吗?"
"吃了!"
马晔
顿了顿,诧异她此刻的乖巧回复,但他不信:"当着他们的面把药含嘴里,等他们离开,又偷偷吐了?"
白可卿拧眉盯他,很不耐烦了,冷嗤驳:"马先生,你大费周章的
锢我,不就是为了让我守着林大哥吗?那我死了,岂不是更好?我就可以去那边,跟林大哥真正的在一起了不是吗?"
马晔
紧眉,她这一番问话有些猝不及防,他一时语噎。
白可卿见他不做回应,冷着脸就甩身向别墅方向快步。
回到花房,已是半夜十二点,十分诡异的时间点。
许是她睡了太久,现在依旧没有困意,她又重新回到玻璃窗边,抱着一只靠枕,抚着右手手指上的粉
钻戒发呆愣神。
"青儿,戴上这枚戒指,这一生你就是我莫擎苍的
子了。我要你保证不管未来发生什么,都不能摘下它!";
"我们已经离婚了!";
"从今往后,你我各自安好再无瓜葛";
白可卿头疼,心痛,带着戒指的手指也疼。
正在黯然垂泪的时候,小敏端着夜宵走了过来,她忙抹掉脸上的泪,接过面碗,不好意思:"其实我真的只是没胃口!"
小敏微微笑笑:"白姐小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少吃几口,能吃几口就几口。"
白可卿看着热气扑鼻的汤面,将碗放到小台子上:"等它凉一点再吃!小敏,你陪我说说话吧!不过说好了,不能提林大哥"
小敏一楞,忽笑,点头,坐到她对面也侧靠窗。
白可卿问:"院长他们还好吗?"
小敏点头,笑着回:"院里有那帮小
孩,热闹得想要不好都不行!"
"小柠有没有怪我不去看她?"
小敏头摇:"她很懂事,也善解人意,不会怪你的"
白可卿淡淡的勾了下
,发现话题到这就没了下文。
她跟小敏之间,除了儿孤院里的事,还有林大哥的事,似乎就真的没别的话可以聊了。
小敏见她楞着,问:"我这人不会聊天,是我把天聊死了吗?"
白可卿这下真的发自内心的笑了下,头摇:"没有!可能是我现在的状态,还不适合聊天吧!"
小敏:"要不聊你的事吧!你跟莫擎苍?你看你整天以泪洗面,怕是心结揪着,不打开,永远有膈应。"
白可卿不太想提莫擎苍,现在只要一想到他前几
的冷决,
口内就锥心的疼。
奈何,小敏很想帮她:"我听说了!莫少爷,哦,就让我叫他莫少爷吧,之前叫习惯了,要改口也不知道该叫什么。"
白可卿见她执意,便任她,点头。
"闫峰已经告诉我了,你跟莫少爷之前的事"
白可卿别开头,看向窗外,语气变得几分气愤,说:"是啊,卡尔的杰作!"
"…"小敏眨了两下眼,此事她也很清楚,岔开话题说:"我想,白姐小之所以会这么伤心,应该就是因为莫少爷忘记了你们的过去吧!"
白可卿一点点收回视线,女人了解女人,心口的痛点被提了出来,又痛又氧。
痛的是事情本身,氧的是,想要痛个彻底。
既然提了出来,那索
就把它挂起来,嗮一嗮,晾一晾,血
不止,也不管了。
小敏继续:"你不仅伤心他忘记了你们过去的爱,更在意他忘记你们过去的痛。你们因为那些痛,好不容易才有了美梦。他忘记了美梦不要紧,但他不能忘记你们过去经历的坎坷与煎熬,那是你们痛爱的意义所在。"
白可卿惊诧十分,双目睁大盯着小敏,眼窝处已经挂出了泪珠,摇摇
坠。
好一个"痛爱";,直戳到她的心口,正中命门。
"换句话说"小敏垂了两下眼,
言又止,犹豫了下来。
白可卿
了下鼻子,忍不住眨了眼,泪水就被刷了下来,她说:"你说吧!"
小敏看着她,还是默了一秒,然后正着脸色说:"换句话说,你是在气他忘记了他之前对你的伤害,那些让你几次近乎崩溃的伤痛。而你觉得,他对那些伤痛的忘却比那些时候他给你的伤害,更加残酷狠厉。你比那些时候都更加痛,痛得没有力气活下去。可是你再痛还是得活着,还是得忍着,因为你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好,好了别说了"白可卿颤
着气,紧闭了下眼,刷下一道道眼泪。
小敏知道自己有些忍残也有些过分了,自责的垂了垂眼,确实不敢再说了,其实也已经说完了。
白可卿将脸埋到曲腿的膝盖上,
咽了好一会。
小敏静静的陪着她身边,时不时抬手安抚她的头,但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谁都安慰不了她。
谁都没有经历过她的伤悲和痛苦,还有那些无可奈何,若换做是自己,早就活不下去了。何况,林先生的死,更是她的
中刺。
这世间,能有几个女人承受得这么多变故。
没有啊
十几分钟的时间,白可卿慢慢安静了下来,依然抱着头不愿抬起。
小敏知道她没有睡着,起身,在离开前,左思右想深思
虑后组织出一句,她认为是现下最适宜也最无力的话
"我不知道这世间还有多少人在接受着重重苦难,但是再苦,都得拼尽全力的活着,拼尽全力的奔着自己最想要的方式活着啊!不然,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小敏离开后,白可卿缓缓抬了头,红肿的眸木然的凝着虚空,眼泪是止不住的涌下。
拼尽全力的活着…
莫擎苍曾说过,她的心思和性格太透明,很容易就被别人看了个彻底。
她那时还不信
现在,真的信了
马晔
说她对莫擎苍记忆恢复有所期盼,她告诉自己,那是不可能,可是不得不承认,他说对了。她就是抱有希望,所以没有想过死。
而小敏,一下子就将她心里的糗痛,全都拎了出来,分析得透透彻彻,毫无保留。
她全都说对了。
她的心理就是这么的矛盾和痛苦,快要撑不住了还在死撑。
而她也在逃避,她的弱点就是逃避。她逃避现在的莫擎苍,害怕被现在的莫擎苍所刺痛。所以,当初莫擎苍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她保证"不要抛弃他";。所以,小敏离开前,留下这么一句话。她让她不要放弃,要她遍体鳞伤了也要努力去面对。
可是,有谁能体会得到,她的无力,她的累。
林大哥
莫擎苍
马晔
她一个千疮百孔,遍体鳞伤的小小身躯,还能如何对抗这么多曲折险阻?
—
莫家后院,下午
易普站在后院小门口,不解的等待着,时而看看手表,时而环顾四周。
半小时前,他接到自己家老板的电话,说让他到莫家后院的小门口等着。也没说等什么,也没说为什么要在后院等。
他又怕离太远,这里园林弯弯绕绕,自己少爷过来会看不到他,遂,就站在小门口右边等候。
又一阵微风吹来,易普抬手捏了捏鼻子,拧眉,双脚又往一边挪了挪,躲什么似的。
他很是无奈的,再次瞅了眼门口那一边,几只大号的垃圾箱。
不由又疑惑,自家老板难道是有什么见不人的事,必须在后院小门口说??
正想着呢
不远处,沉沉走来单手
兜,一手拎着只黑色LV品牌包装袋的莫擎苍。
他一瞬以为自己老板要偷偷给他一个奖励或是惊喜啥的。
可是就算偷偷给,也不必选这种地方吧!
"莫总"莫擎苍板着脸走近了些,易普打招呼:"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吗?
莫擎苍走到三四米外,将黑色袋子往他怀里一扔。
易普慌忙抱住,愣愣的看了莫擎苍一眼,然后收不住雀喜的笑容拆开袋子,拿出了两只…橡胶手套。
"帮我找样东西!"莫擎苍冲不远处的垃圾箱抬了抬下巴。
易普懵
……
大半个小时之后,后院小门口被垃圾堵了个严实。
易普丢下最后一包垃圾,从垃圾堆里钻出来,愁眉说:"没有手表。莫总你是什么时候扔的?"
莫擎苍一直在边上,双目寻找,时而抬脚踢一踢脚下的垃圾翻找,听他说来,淡漠的回:"上个月初"
"上个月初"易普垂着头找着手表,还没算过来日子。
一秒后,霍的起身,惊喊:"上个月初???"
都大半个月了啊啊啊啊啊啊
莫擎苍紧了紧眉头,起身:"怎么?"
易普苦
着脸:"莫总,你莫家的垃圾都是一天清一次的啊,你,你那都大半个月过去了,不可能还在啊!"
听此,莫擎苍怔了怔,然后默了一会,神情清明了一些,好像确实如此。
"…"易普好想扶额撞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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