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
后,昊桐伤势果然稳定多了,梦萝放下心中大石,也静极思动。
这几
,尚芸一直派人来催促她去骏王府,说是有件大事要告诉她,而且跟她有关系,她实在太想知道了。
“到底是什么事?”
两人一到尚芸的闺房,梦萝便迫不及待地问。
昊桐知道她今
要来骏王府,除了
代她决不可透
他受伤一事,并没有反对她混久一点。
她都不知道原来他那么爱面子,被山老虎咬伤并不丢人啊,她实在不解他为何叫她连爹都要隐瞒。
“你知道则庆太子受伤了吧?”尚芸拉着她的手坐下,一脸的神秘。
梦萝如梦初醒。
因为昊桐受伤,她竟完全忘了这回事,连带着连yin虫太子胁迫她入宫伺候一事也忘得一干二净。
“我也听说了,这件事真是痛快。”
虽然尚芸是她的闺中密友,但她还是隐瞒了太子硬是要她入宫一事,这种事,还是保密比较好,以免传到昊桐耳里就前功尽弃了。
“那么你知道他伤到哪里吗?”尚芸笑得贼兮兮。
“哪里?”眨眨眼眸,梦萝坏心地说:“是不是伤到脑袋?所以现在他脑残了,不能
欺
人了?”
“比那还严重。”尚芸诡笑着说:“听说啊,他伤到了命
子,而且伤势严重到可能要绝子绝孙了。”
“啊?”梦萝傻眼了。“什么人跟太子有这般深仇大恨,竟特地去皇宫行刺他的…命
子?”
“不知道啊。”尚芸笑了笑,喝了口茶。“现在还在缉拿那名刺客,可是都三天了,仍然找不到人,据说则庆太子咬牙切齿地在东宫殿里指天咒地地说,他要把那该死的刺客五马分尸,把他的尸首挂在城门一年!”
梦萝想到那夜的惊魂,如果不是刺客夜闯东宫殿,她已经香消玉殒了,那刺客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于是她冲口说道:“我要回去斋戒沐浴,焚香祝祷,祈祷那名刺客永远逍遥法外、长命百岁!”
尚芸拍手笑道:“我嫂子也这么说。”
梦萝也笑了。“王妃果然是我们的人。”
尚芸叹了口气,“不过,我们可能都无法如愿,那名刺客小腿中了毒箭,而且是剧毒,现在大概已经在不知名的地方毒发身亡了。”
莫名其妙的,梦萝的心漏跳了一拍。“小腿中箭?”
这么巧,昊桐在刺客夜闯东宫殿的那一天,小腿也受了伤,但昊桐是被山老虎咬伤的,不是箭伤。
不过,怎么会这么巧…
尚芸继续说:“听说中毒之后,五个时辰会毒发身亡,尸首会发黑,硬如石块,尔后
出的血水会让路过的百兽暴毙,如果有幸服用解药,也会恍若死过一回,身躯黑中带红,浑身乏力。”
闻言,她心中一惊。
她无法不产生联想,那夜在密室见到昊桐时,虽然她只看到他的小腿,但他的小腿确实是黑中带红,而他也气虚无力。
她也疑惑过,为什么要隐瞒他受伤之事,还隐瞒得如此彻底?
当夜,她扶着他离开密室,一到有下人的地方,他竟然立即
住,行走与平常无异,但一进到马车里,便又瘫软下来,还出了一身冷汗。
被老虎咬伤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若是为了面子,可以不宣扬出去,但有必要连府里的下人都隐瞒吗?更何况他们都是忠心耿耿的卖身奴。
再者,他会被老虎咬伤也很奇怪。
一直以来,昊桐身上都有种慑人气息,让百兽不敢随意接近,她就见过一群野兽见到他,缓缓退开。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被老虎咬伤?更别说他一身武艺了,要躲过一只老虎根本易如反掌。
脑中思绪一团紊乱,她像抓到了头绪,又像怎么也理不清。
“尚芸,你怎么知道那刺客中毒是什么症状?”她蹙眉问,试图找出更多蛛丝马迹来助她理清思绪。
“这几
,我一直在听我王兄和其他诸王谈论这件事。”她滔滔不绝地说道:“他们说,刺客中的是罕见的五毒,是边疆的五毒教献给东、西十六国每一国君的药,也就是说,解药除了五毒教主拥有,便只有十六国的国君那里才有解药。”
只有五毒教主和十六国的国君才有解药…噢,梦萝感觉到线索越来越混乱了。
她润了润嘴
。“你确定吗?就算华佗再世也不行吗?比如,医术很高明的隐世高人,或者逃出五毒教的教众…”
“我听王兄他们的意思,是说就算医术再高明也解不了五毒,因为那是一种极为神秘的毒,里面还包含了巫术。”
梦萝站了起来,眼前的谜团越滚越大。
如果那刺客真是昊桐,他又是打哪得来的解药?
他是五毒教主?
…不可能,昊桐五岁便在商府为役了,他要怎么身分跑去边疆当五毒教主?
那…他是十六国的国君之一?
噢,那更不可能,如果他是某国国君,又怎么会甘于当她的童养夫?又怎么会在她家当杂役?
而且一国的国君,可以一直待在她身边都不回去处理国务吗?
她烦恼地蹙起了眉心。
那么到底是什么?或什么都不是,他真是被猛虎咬伤,是她想太多,误会他了?
“你去哪里?”尚芸奇怪地看着她,好端端的,怎么起身了呢?“坐啊,我们再聊聊,用过午膳再回去,我先叫人替你做你爱吃的甜糕,再叫他们…”
“不了,我突然想到有急事,改天再聊,我先走了。”
说罢,匆匆离开骏王府。
与其在这里胡思
想,不如回去试探昊桐,再不行的话,干脆和盘托出好了,她说什么也要知道昊桐究竟是不是刺客!
回府的路上,经过市街,不安的感觉异常扩大,梦萝忍不住叫车夫驾车至告示坊下,自己跳下去看捉拿刺客的悬赏令。
“缉拿重犯!刺客夜闯东宫殿,刺伤则庆太子,右腿肚中一毒箭,通报者重重有赏!匿藏逃犯者视为同罪!”
梦萝被这种悬赏令当场吓得魂飞魄散,天旋地转地站在原地,脑中冻结成一片。
是昊桐!
刺伤yin虫太子的刺客真是昊桐!
“怎么会…”她的心思狂
。
刺伤当今东宫太子,而且让太子绝子绝孙,这是死罪,死罪啊…
不对,那昊桐身上的五毒…
“快点回府!”她吩咐车夫快马扬鞭地赶路,自己在马车厢里心绪沸腾,可没多久了,马车却在霸柳桥头突然停了。
她隔着琉璃车窗急问:“怎么停下来了?”
车夫一脸无奈。“回姐小,车轮坏了。”
梦萝深
口气。好、坏事总会成群结队一起来是吧,不然怎么会有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话?但她不能等,再等下去,她快爆炸了!
她跳下马车,从车夫手里要过缰绳,利落地上马。“你在这里找人来修,我有要事,我先走!”
车夫傻眼地看着马被夺走,连忙想要阻止。“姐小,不成啊!泵爷会怪罪小的…”
梦萝当然不会打消行动,正午的烈
正炽,她也不管,扬鞭策马,在烈
下一路飞驰回府。
“姑爷呢?”扑通!扑通!她的心还在狂跳。
“姑爷出去了。”丫环素儿回道。
“出去了?”她又受到一次震撼。“去哪里?”他的伤根本没好!
“好像说要去商号看看。”
“商号?”她深
了口气。“哪间商号?”
“不知道,姑爷没
代。”素儿担心地看着她。“姐小,您
了好多汗,脸都红了,要不要奴婢替您更衣,再盛碗冰镇…”
“不用了,我要出去!”
商家在城共中有二十八间商铺,梦萝一间一间地找,两人像在捉
藏,有时她到,他才刚走,有时她走了,他到,她绕回头,他又去另一间商行了。
黄昏时,她已经筋疲力尽。
她快倒下去了,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她都再也无法负荷。
昊桐到底在哪里?
夕下时分,长达几十里的柳
青绿,在夕阳映照下更显景致如画。
霸柳桥边停着商府楼船,楼船自是极尽所能的华丽,远处是明媚晴朗的翠华山,温煦的湖风不时送进船舱里。
楼船的二楼,昊桐在其中一间船房里,他虚弱地合着眼,什么也没做,只是靠坐在
榻旁假寐,并吩咐所有人,没有他的允许,不让任何人来打扰。
“砰”地一声,有人推门而入。
他蹙眉。“是文璟吗?”
没声音。
他微带不耐地睁开双眸,诧异地看到
子站在他面前。
她双颊泛红,发如疯妇,眼眸涌着激动。
是梦吗?他还没弄清楚,她已经冲过来。
“昊桐…”梦萝含泪奔进他怀里,濡
的睫
轻轻眨着。
一想到他为了她去刺杀太子,她就颤抖不已。
他们又不是…又不是那种生死相许的情感,只为了责任就为她做到这样,连她都为他感到不值得。
“你怎么可以这么冒险?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知道皇宫里有多少羽林郎吗?你知道他们个个都是武艺
湛,可以为了主子不要自己的性命吗?你…你存心要看我疯掉吗?”
她的脸涨得通红,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般,
噎着哭泣,一双秀美的粉拳不停地捶打他的
膛。
“你在说什么?”他轻抚她因哭泣而颤抖的背,因为她哭得停不下来。
“还要瞒我?我都知道了!”抬起小脸,她脸上都是泪痕,语音如心情般剧烈震动。“你不要再想欺瞒我!快告诉我,你中的毒呢?那剧烈的五毒是否还在你的体内?”
听见这话,他知道瞒不了她了,遂
出温柔的笑拥着她,黑眸闪过几丝火花。“毒
还在,但不碍事,继续服药即可,你毋需担心。”
梦萝仍然激动。“你怎么会有解药?”
“文璟连夜去求他师父,他师父曾是五毒教的青翼宫主,因爱上教主之
而被逐出五毒教。”
鼻子,她的大眼渴盼地瞧着他。“那么,你又怎么知道我被迫去了东宫?”
他抚着她脑后的发丝,嘴角略略扬起,“宫里人多嘴杂,难免有人走漏风声,我认识很多人,自然听到消息。”
“果然是这样!”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他耳目众多,自己可能瞒不了,果不其然,他真的同时就知道了。
所以,当她惶惶然地在东宫里等着被送进寝宫时,他已冒险潜进宫里去行刺太子,他们同时都在宫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你可以把我救走啊。”她
润的黑眸瞅着他,声音有如叹息。“为什么选择行刺太子?如果他死掉的话…不,就算没死,行刺太子也是死罪,为了那无
之徒断送性命多不值得…”
“把你救走,还有下一回,现在他永远不可能有下回了。”双臂环上
子的蛮
,他将她拱上自己的身侧,他的腿还未复原,不能让她坐。
“所以不是误刺,你是故意把他…”她蓦地打了个哆嗦。这…太狠了,一个没了命
的男人,已经不能算是男人了。
“当然是故意的。”一抹浅笑浮上他的嘴角。
他动手替她整理凌乱发丝,将发丝一绺绺地放在她耳后,那小巧如贝的耳朵让他忍不住凑上前亲吻,跟着滑向雪白细腻的颈项。
他的呼吸让梦萝不
颤抖了一下,沉醉地闭上眼睛让他吻着,感受到他的吻里
含着
。
丙不其然,他的手臂收紧了,呼吸沉重了,双臂一拢,拱她进他的怀里,脸颊厮磨着她柔软脸颊,身上微弱的麝香气味令她昏眩。
这只是开始而已。
接下来,如她所期盼的,他的
跟着非常炽热地覆上了她的
,同时大手摩挲着她的躯娇,温柔
绵地吻她。
梦萝整个人在他怀里沸腾,神智被吻去大半,几乎被他沉重的男
气息给淹没。
因为他受了伤,他们几
没有恩爱了。
看他的模样,他是不是想要她?
可是现在这情况允许他们这样那样吗?他的元气看起来还很虚呢…
许久之后,昊桐似乎也意识到如此继续下去也不能做些什么,便停止了对她的甜蜜磨折,同时也是停止对自己的磨折。
“昊桐,我好热…”磨人的**乍然停止,梦萝努力眨动
离的双眸稳定短促的
息。
“等一下就不热了。”他静静地抱着她,让她恢复气息。
好半晌,两个人都整理好自己的呼吸了,他才问道:“不是说要去骏王府找尚芸郡主,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进来时,没吓坏外面的人?”
“还不是为了找你。”她想到自己整个下午的“含辛茹苦”不过这也是因为他太过奔波所导致的,她忍不住担心他。“你怎么不好好待在府里休息,这样到处巡视做什么?”
他抚着她乌亮的发,淡笑。“每天都出府的人,三天不出府会很奇怪,况且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出府亮相,叫人不起疑窦而已。”
梦萝伸手滑过他俊雅的脸庞,怜惜道:“你看起来很累,体内的余毒让你很难受吧?”
他笑着捉住她温润小手,轻按了下她的俏鼻,疲倦道:“我想小睡一会儿,你在这里陪我。”
她根本是求之不得,眼中闪动着晶莹光泽。“你睡吧,我不会走,等你睡醒,我们一起在这里用晚膳再回去。”
“这个计划很好。”他深深一笑,躺入
内侧,闭起了眼眸。
梦萝的视线一直跟着他。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他的气息便均匀传来。
望着他在睡梦中仍深蹙的眉宇,她情不自
地伸手抚平,又轻轻顺着他的发丝,轻轻抚过他俊
的鼻
,眼眸万分眷恋地看着他。
他一定很累了,只是在硬撑着不让人看出破绽。
“昊桐,我爱你…”她爱怜地凝视他的俊容,蓦然低头咬了下
,长长睫
盖住了她黯淡的眼。
她知道这辈子自己都是他的责任,因为他是她的童养夫,也因为如此,他才会冒险进宫行刺太子。
了
鼻子,她和衣躺下,主动偎在他身边,轻轻拉起他的手,放在颊边摩挲,轻呢低语。
“昊桐,来世,我不要你再当我的童养夫,决不要了,我要嫁给你,哪怕是你的妾室也好,到时,你便不会只把我当你的责任,让我这么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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