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范若轩正跟自己生着闷气,想到要是被放鸽子,她的脸就丢大了!一楼那边正好传来了敲门声。
“来了、来了!”比起她的暗松一口气,小圆的喜悦是表现在脸上的。
见小圆睁着大眼意有所指地望着她,范若轩回了一个白眼,不悦道:“干什么,还让本店长亲自去
接他不成?也不想想自己迟到了多久,有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啊!就说本店长很忙,让他等着!最好也让他等上个半小时。”
“轩姐,你今天的火气真的很大耶,一会可不要跟对方吵起来,又不是小学生了…”
“小圆!”
“知道啦、知道啦,我去开门。”
小圆刚笑嘻嘻地离开,范若轩连口气都没来及
,又看到小圆努力保持镇定,但明显脚步很急地走了上来。
范若轩有点纳闷,难道来的人不是那个设计师,而是黑道收保护费的?
罢站稳,小圆睁着眼,
低声音,生怕被谁听到似地说:“轩姐,人在楼下,真的要让人家等吗?”
范若轩拧眉,“小圆,你的表情不太对哦!想说什么?”
“我想说啊,我怕轩姐你会…后悔!对方可是个超级大帅哥呢!”
“真的?”双眼一亮,看帅哥一向是女人的毕生兴趣,看小圆那点头如捣蒜还笑得坏坏的样子,范若轩坐不住了。
可是当范若轩真正见到小圆形容的那位“超级大帅哥”时,她觉得自己的血都凉了,背后还莫名吹来一阵
风;
风,就是在
魂不散的人出现时随之而来的。
一楼,一男、一女面面相觑,气氛僵到一个极致。
先开口的是那个男人,他说:“你的样子看起来真惨,很像得了重感冒。”
范若轩的鼻子顿时痛到快要烧起来,她强
下心头怒火,冷着脸直直地瞧着那个手上提着袋子、眼睛很可怕的大帅哥,问:“你就是我哥的朋友、那个“知名室内设计师”?我怎么从没听过你的名字?”
对方冷静地回答:“很显然,是你平常看的杂志类型,选择有误。”
对!她只看时装杂志,不看装潢杂志,那又怎样?那又怎样!
“朱先生,我不管你来头多大,你知道你迟到了多久吗?”
“抱歉,我迷路了。”
“迷路这种理由你也说得出来?从那所公寓步行到这里根本用不了半个小时,请问你是怎么迷路的?”
“因为离得很近的样子,我就走过来了,所以迷路。”顺便加了句:“你知道,我刚搬过来,对周围不太熟悉。”
“不太熟悉就不要一个人瞎逛!你以为是在探险啊?这是工作、工作耶!”
一边的小圆龇着牙,一副
上前又不太敢的样子,看着快要抓狂的范若轩,哪里还有在工作的样子?她是该阻止一下,还是继续当透明人?因为,店长跟这位大帅哥设计师,好像不只是在为迟到的事发脾气,她可以感觉到轩姐的怨气越来越重了…
然后,她看到了更教人跌破眼镜的一幕。
那位知名设计师在抓狂的范若轩面前,缓缓地举起没提袋子的那只手,伸出食指和拇指,一把捏住了范若轩的鼻子。
霎时鸦雀无声,小圆只听到了自己的
气声,那声
气是在替范若轩喊疼。
范若轩涨红了脸,两只眼圈也同时红了起来,要说什么早就忘了,只要一张口她一定会大叫出来;好疼,真的好疼!这个家伙没有保留地在人伤口上撒盐!
“朱…先生?”小圆虚弱地开口,朱铭烨这才不紧不慢地松了手,不过他并没有看小圆,而是对面前犹如雪地里的小兔子的女人…笑了。
“不是要工作吗?那么请带我参观一下整间房子的格局,然后告诉我范姐小想将其打造成什么风格,我们可以先试着拟定几个方案再作讨论。”
他没事人一样的态度,让疼痛过度的范若轩更是脑中一片空白。
心思百转千回,在杀了这个男的和跟他认真讨论方案间来回不定;难道说,她是被那浅浅一笑催眠了?不然这么简单的选择,怎么会教她犹豫不决?
最后,范若轩没让自己犯下什么大罪,而朱铭烨也没为他的迟到道歉。
***
范若轩坚信,让她和朱铭烨共事是不可能的,她和这个男人连普通的交流都有问题,何况是共同装潢起一家店面来?
不幸的是,回家后范若轩上网搜索了一下朱铭烨这个人,不找不知道,本来以为很不起眼的一个名字,搜寻结果竟然达到上千则!而且还都是他本人,不是什么同名同姓的。
点开附带照片的个人介绍和一些杂志的访谈文章,范若轩真的有点傻眼,她表哥没有
说,他介绍的这个“知名”室内设计师,不只是在国内的室内设计界大有名气,就是在国际上也获奖无数!点开他的成就,其中竟然还有一些大家耳
能详的建筑,其室内装潢也是出自他手。
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不知不觉间,范若轩发现她竟将朱铭烨的生平履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连各种访谈也没有放过,那个有着双凌厉双眼、行为怪异的男人,一下子立体了起来,好像他已经不是那个搬到她楼上的讨人厌住户,而是文章中所写的那样…
一个无数世界级装潢会所极力挽留的男人!可是没人能留得住他,他喜欢居无定所的生活、喜欢住镑种各样的地方,体验各种不同的生活,所以绝对不在同一个地方住超过半年;很少有人能确切知道他身在何处,要想找他只能通过邮件,而他只以自己的名义接自己感兴趣的工作,可即使如此,费尽方法想要找到朱铭烨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真的假的啊?这个好像从早期香港电影里走出来的男人,真的是那个连计算机线怎么接都弄不明白、毫无时间观念、不懂得尊重女
的那个朱铭烨吗?她那个表哥竟然认识这种人?
因为工作的关系,范若轩非常需要向上级
出一份令他们满意的成绩单,其关键就在于对店面的风格定义上;而恰逢此时,老天为她送来了一个别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室内设计名人!如果这些文章不是朱铭烨花钱请人写的,假如她放弃和他的合作机会,不就等于放弃了自己美好的前途?
范若轩觉得自己真的很像一只眼前吊着胡萝卜的马,让她不去看那
萝卜选择别的方向跑,跟违背生物的本能一样困难!
所以,在内心的挣扎后,就算她多么地无法容忍朱铭烨,他还是顺利成为了与她合作的设计师;最可恶的是,当她好不容易理好情绪,强装笑脸对他说“合作愉快”时,那个男人仍只是盯着她伤上加伤的可怜鼻头,害得她脊背发凉。
两个月后,范若轩再来到店里,店内已是一片完全不同的景象,到处堆放着装饰器材,工人们忙碌地跑来跑去,朱铭烨设计图上的样子已经初见雏形。
不得不说,牛皮真不是吹出来的!在看到朱铭烨提出的装潢方案后,范若轩完全把他的人品问题丢去了脑后,那设计图上所描绘的店面,与她想象中的几乎一模一样,她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朱铭烨,他竟然就能做出超乎她期待的作品,真不愧是世界级的!
这让之后的工作省事了许多,没有经过太多的讨论修改,店面就正式进入了装潢阶段;装潢人员是朱铭烨请来的,与他有长期合作的关系,对他的作风很是熟悉,又让彼此少了许多磨合阶段,装潢的进度一直保持得不错。
看上去一切都超乎想象的顺利,除了…某人时常上演莫名其妙的失踪戏码!
“范姐小,你来了!”一声
朗的招呼,范若轩寻声望去,是在二楼装玻璃的工头,老李。
范若轩暗叹了一口气,爬上二楼,她是接到老李的电话才赶来的,每次一见他那过度
朗的笑容就知道没好事!
来到二楼新打出的圆窗前,范若轩居高临下地左右看了看,笃定而平静地对老李说:“他又不见了。”
这不是问句,而老李也笑呵呵地轻松回答:“是啊,刚才还在这里,一晃眼,人就又不知去哪了,好像有人听到他说要去买烟。”
范若轩掐了掐眉心,“很好,上次他说去买面包,结果两小时后在三个街区外的保龄球馆找到他;上上次他说去买饮料,结果人去了电影院大厅坐了一下午,晚上才找到;上上上次他说去买口香糖,结果…结果怎么样?”
“好像是跑去了美术馆。”
“不对,那是更早之前的事了…”哦,懒得想了!“总之,他哪次说出去买东西,顺利回来过的?这次又改成了烟,难道你们跟他合作了这么多次,连他不抽烟都不晓得吗?”
“晓得啊!可是等我想起来要问时,他人已经不见了。”老李还是乐呵呵地,很无辜,献宝一样地举起一片大玻璃给范若轩看,“范姐小,朱铭烨说这个圆形窗户必须放这种磨砂玻璃,可是送来的玻璃尺寸出了问题,小了一号,普通玻璃倒是还有;我们是改装普通的,还是再去订磨砂的,晚一点再装?”
“我又不是设计师,也许用磨砂的是和整体风格配套,这种事还是要和他商量才行。”
“是啊、是啊!”老李说着,眼睛却是一动也不动地定在她身上,一点“与她无关”的意思都没有。
他那眼中所蕴含的期待,范若轩已经见识过无数次了。
“为什么每次他不见,都要我去找?”这个问题她也问过了无数次。
“我们也派人去找过啊!可是每次能从那些稀奇古怪的地方把他带回来的人,只有范姐小你了,你不觉得这很巧吗?”
“一点也不!”
“找不到设计师下决定,施工的进度就要延迟了,这对范姐小你也不好啊!况且…”老李一顿,用眼瞥了瞥不远处的圆桌,“他把皮夹和机手都留在这里了,如果又迷路了,恐怕短时间内真的回不来啊!”
“那个大白痴!”一把抓过桌上的机手和皮夹,那个白痴有哪次是记得把这些东西带走的?
范若轩知道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堂堂一店之长,总是被工头叫来当跑腿小妹,还一点抱怨的余地都没有;想一想,这一切都是为了她自己!
跑到大街上,范若轩一边注意着周围可疑的建筑,一边回想这些日子以来,她因那个男人所受的罪;两个月内,她瘦了足足六公斤!这可不单只是工作压力就能解释的!
要说朱铭烨这个人迷路的本事,真的也是属于世界级的!要不是专题报导和工人的作证,她都不敢相信世上真的有这种人。
简言之,朱铭烨是个室内设计爱好狂人,他讨厌坐车,出门能用腿走的,就不用轮子,而他的行走路线跟目的毫无关系,他只是顺着自己感兴趣的建筑走,直到寻觅到自己感兴趣的地方,进去参观一番才满意;可是等他从那里出来,自己是怎么来的,却已经完全没印象了。
他经常搬家,也是出于变换新环境的考虑,也许他真是个喜欢探险的人?可是,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她必须想尽办法揣测他的喜好、满大街找可能引起他兴趣的建筑、猜测他可能的行走路线?
她是什么,警犬吗?有的时候,她真的频频跑错方向,找他一整天!这样精神和
体的双重摧残,她怎么可能不瘦?也许在店面装潢好之前,她就已经疯了也说不定!
不过,朱铭烨去过一次的地方,就不会再去第二次,根据他失踪的时间,也可以推断他的行动范围,这样算来,可以去的地方倒是越来越少…范若轩叹了口气,她好像真的快变成警犭了!竟然开始习惯了这种躲猫猫的游戏,连经验都总结出来了…
***
在路过一家咖啡馆时,范若轩停了下来,不是因为店内传出的咖啡香。
今天的运气看起来不错!她看了表一眼,只用了一小时又九分钟!看过时间,她转身推门而入。
不大的咖啡馆靠窗的一张桌旁,某个穿着轻便体面、面目俊朗的男人靠着椅背、迭起腿双、目光放远,似无目的地瞧着窗外,从侧面看起来,真像是一张咖啡馆的广告画!可是,再把这张画面放大一点,就能看到他面前那张不大的圆桌上,摆着一杯咖啡、一杯柠檬水、一份套餐、一杯冰淇淋甜点、一盘甜甜圈,还有一个派。
其中除了咖啡还在冒烟,甜甜圈还剩一个之外,其它东西只能透过包装和残渣判断,小小的桌子显得杂乱不堪,他到底是有多饿?
在他桌不远处站着一个小女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傻傻地望着他的桌子,好像抱着跟她一样的疑问,不过朱铭烨并没有去看那小女孩,或者他就是为了躲开小女孩,才一直望着窗外的?
范若轩招呼都没打,直接坐在他的对面,也把两腿
迭、双手抱
,一副准备谈判的架势,“很好,这次是咖啡馆,你买烟买到肚子很饿吗?”
“不会,三小时前刚吃过午饭。”朱铭烨很冷静地面对这一桌残羹剩饭,也不管范若轩话中的讥讽,十分认真地讲了起来:“你不觉得这家店很有意思吗?有着中式的方梁和立柱,给人十分稳重古朴的感觉,可并不是完全的仿古;它的整个装潢色彩鲜明,藤条的编椅、暖
系的棉麻窗帘,以及鲜
的植物,充满了东南亚风情,两者相互结合又不显突兀。”
“所以你就鬼使神差地进来了,还点了杯东西,可是等你把东西喝完、把这家店的设计记在脑中后,发现自己没带钱出来、没钱付帐,可是干坐着等又很无聊,于是干脆又一直拚命点其它东西,边吃边等我来!”范若轩才不关心她所在的地方是什么风格,她只关心坐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脑袋里都在装些什么!
朱铭烨并没有因为她有读心术,而表现得吃惊,他点了点头,好像是在赞许她机灵似地说:“是。”
“请问你有没有想过,一般人是不可能以城市为范围玩捉
藏的,没人能找到你的机率远大于其它?如果你一直坐到半夜都还是没人来,你是准备要一直吃到明天直接进医院,还是跟店长乖乖去警局?”
“你不是来了?”
“你以为我愿意吗?”把皮夹一甩在桌上,跟他说话果然如同对牛弹琴!不,起码牛不会还嘴、不会气她!
这一甩,力道过大,旁边的小女孩吓了一跳,眼珠子在两人之间来回转,竟然转出了泪花,隐约地,像是要哭。
范若轩吓了一跳,从没遇见过这样的状况,一时有点慌,而朱铭烨只是慢悠悠地收回皮夹和机手,在她看来更是气人!
“小妹妹,不要害怕,这个叔叔不会咬人的,我们没有打架哦!”她陪着笑,
哄着小女孩。
可是那个恶叔叔很不配合,在这时候还冷冷地飘来一句:“明明是你吓到她。”
“是你的眼神太可怕吓到小朋友、是你吃太多吓到小朋友!是你气我,才害得我一生气吓到她…总之,你要做什么?”
朱铭烨站起来,很莫名地瞧了她一眼,“当然是回去。”
小女孩水汪汪的大眼,在一怒一冷的两人之间又转了几圈,向后退了退,咬着手指的口中,发出的明显是
泣声。
范若轩跟着窜起,一把拉过朱铭烨,这边对小女孩展开灿烂的笑容,那边低声恶狠狠地在他耳边道:“真怀疑你脑袋里除了建筑物外还有什么!”
在朱铭烨准备回答前,她先一步窜到他背后,两只细臂由后伸出,食指不偏不倚地按在了他的嘴角上,然后,向上一提。
同时,范若轩的脸从他身后探出,保持笑容地对着那小女孩,给她看证据一样,“妹妹你看啊!我们好好的,没有在吵架,对不对?”
敖近几桌的人都投来了好笑又好奇的目光,对朱铭烨这个“巨型玩偶”表示同情,而玩偶本身脸不红、心不跳,在背后那女人继续她愚蠢的举动时,嘴巴一张一合,不出意外地咬住了她的手指。
范若轩“哎唷”一声,忙把手
回来,对着指间那道浅浅的牙印半天没说出话来,而在她的呆若木
中,不只小女孩,咖啡馆内四处都传来了笑声。
她的脸霎时通红,一想到刚才自己情急下的举动…喔!
“你的目的达到了,可以走了。”朱铭烨代她下了决定,顺便分给了她一些勇气,在她连不乏都迈不动时,一把拉起她的手,直接把她拉离了欢笑的人群。
出了咖啡馆,朱铭烨很快放开她的手,而范若轩也跟没了发条的玩偶一样,停了下来;她低着头,呆呆地发着怔,等她终于回神时,一抬头就看到了朱铭烨。
“做什么?”她问,做什么一直盯着她看,还想继续吵架给人看笑话吗?
“带我回去。”朱铭烨理所当然地说。
范若轩一叹气,她倒是忘了,她是来接这家伙回家的,没有她,他怎么找得到回家的路?
“拜托,请你搞清楚,我是你的客户,不是你的助理好不好?”她气得有些无力,怎么这个人向她发号施令得这么理直气壮?
好吧!她也没指望着能从他嘴里听到一句体贴的人话,只是自己跟自己发牢
而已;而果然,朱铭烨也没说什么,只是等着她指明一个方向走回去。
即使范若轩有多么地着急,恨不得立刻叫辆出租车赶回店里搞定那该死的玻璃,她也只能选择穿着高跟鞋跟在朱铭烨身边,一步一步走回去;因为朱铭烨说,一定要用走的回去,他吃得太
需要消化。
整天忙于新店的打理,以及跟朱铭烨的周旋,让范若轩无意间忽略了很多其它事情,等她想起来时才发现,她已经有快一个月没跟男朋友联络了!
她跟男朋友祝子豪认识两年,交往一年半,这一年半虽不说是轰轰烈烈,但也称得上感情稳定,两人在不同的公司、做
质完全不同的工作,因此可说是聚少离多,但是两人从没吵过架,每次见面也都很愉快。
可能是平时聚少离多的日子过惯了,如今都已经快一个月完全没有联络,她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打电话给对方,竟然是无人接听,到语音信箱留言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最后只能发简讯,可是也没有回音。
也许是太忙了,就像她一样,顾不上对方,这点也可以理解,她不就整整一个月忘记了他吗?范若轩自我安慰着,他们平时都是双方都有空时,才约在一个地方见面,从来没有谁在没有约定的情况下,贸然去找另一个人,现在想着应该去对方家看看,却又觉得很别扭。
而且,她又还有其它事要忙…再等等吧!也许过两天就能联系到他了。
没过多久,范若轩又把这件事忘掉了,不过总是有人会帮她想起来的。
这天,她跟朱铭烨在一家餐厅吃饭,并不是为了联络感情,只是纯粹要谈一些工作上的事,当她提出要约他出来吃饭谈公事时,朱铭烨一副她多此一举的表情,有什么事在家谈不就得了?
她就是不想跟他在家谈,无论是他家还是她家,好像他们多
似的!不过为了怕他当天迷路不知去了哪,害她连饭都不能吃还得去找他,虽说他们是“约定”在这见面的,可是她在出门前上了趟楼,直接把他从家拉出来,押着他一起过来了。
两人一起出门来餐厅吃饭,看起来还真像一对!范若轩拿着筷子在心里吐槽,不
苦笑。
正在她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世界时,一只手指已经无声无息地靠近了她的嘴角,然后轻轻一挑,就是这个很轻的碰触,让范若轩如被雷击般霎时清醒,她子身一僵,本能地向后仰去,动作太大还差点跌下椅子。
“你干什么?”她捂着自己的嘴角,好像那里刚被烫过一样。
朱铭烨很无辜,大概觉得她不可理喻,他把指间的白点对向她,说:“看你吃得很开心,吃得满脸都是。”
所以他好心帮她“擦”下来?谁要他多事啊!
“拜托,我跟你吃饭怎么可能开心?”她扶正自己,还是心有余悸,有些怕怕地看着他,“还有,你不觉得你对人有些…太没距离感了吗?”
“距离?”
看朱铭烨的神情,好像是在目测桌子的宽度,范若轩一阵绝望,把他当正常人对待,是她的不对!“就是啊!我们又不是很
,你不觉得你的行动有点太没神经了吗?捏鼻子什么的,还有现在这样,让别人看到,误会了怎么办?”
“我这么有名,都不怕被谁看到。”
“因为你神经比别人
、脸皮比别人厚!”范若轩突然闭嘴,事情真的不能随便说,一说就要成真了,因为,她真的听到隔壁有人提她的名字!
这家餐厅的椅背都比较高,她看不到后面那桌人的样子,不过从她们的声音她已经能判断出来,那是她还在总公司时,同属公关部的同事。
好死不死,这样都能遇到!本来她应该去打个招呼的,可是刚刚跟朱铭烨说过那番话后,范若轩心里莫名其妙地有点虚,好像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就是这犹豫的工夫,她听到那些人在说什么了。
“真的?轩轩看起来不像那种人啊!”
“那你看谁像那种人了?本来要她去当店长就很奇怪了,我们公关部跟销售有什么关系?我是听秘书课的人讲的啦!她们的消息应该正确。”
“那她真的是因为跟部长睡了,才…”
“想想也不是没可能,我们这么多人,偏偏就选中她,平时又不见她表现有多出色!”
“可是我们部长不像是吃那套的人耶!”
“男人嘛!谁知道呢…”
越说越像真的了,等范若轩告诉自己要控制时,她已经站在那些女人的桌前了。
两方都很尴尬,范若轩是为自己的莽撞尴尬,而那些人更是见鬼一样,一个个张着嘴、瞪着眼,看着她攥在手心里的一双筷子。
“轩…轩轩?好巧哦,你也来这吃饭啊?”女人灿笑着,嘴角都要
筋了。
“这一说我才想起来,当初跟我说这家餐厅很好吃的人,就是你呢!”范若轩能听到自己的咬牙声。
“是哦!那…”
“你们刚才说的事,是谁说的?”
“没有啦!因为大家都在说…当然了,我们是绝对不信的,大家一起共事那么久了…”
“所谓“大家都在说”是什么范围?”
“就是,那个…全公司啦…”
范若轩眼前一阵眩晕,在她离开公司拚死拚活的这几个月,她已经成了一个靠跟上司睡觉而升官的女人。
拜托,他们公司很缺饭后八卦吗?他们真以为店长是个什么美差啊!这种谣言也不知道已经传了多久…虽然不太可能,但难道说,这些也传到了祝子豪的耳里?所以他才不联络她、不理她了?难道说…他也相信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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