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尉骏轻抚着
月水亮的乌丝,看着她窝在他怀里甜睡的娇容,心中漾满温柔。
为什么会是她?至今他心底仍忍不住靶叹,倘若她不是齐城风的女儿,也非贵为公主,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只可惜事与愿违,非但他们之间有着血海深仇,如今还发生这样的事,他知道这绝不是一时的意
情
,而是他心底有她,她心底也有他的甜蜜相属。
偏偏看着她那双无辜又脆弱的眼眸,就会让他想起同样拥有这么一双眼睛的母亲,连爱上这么一个单纯的姑娘都变成了罪恶!
有谁能告诉他,他究竟该如何是好?
不一会儿,
月也幽幽醒来,当发现自己赤luo的偎在尉骏怀中,面红耳噪地说:“我们…我们躺好久了?”
“已经天亮了。”他可以看见从窗外
入的阳光。
“什么?”她不过才眯一下,怎么就天亮了!
“昨晚你累了。”尉骏意有所指。
这话让
月害羞不已,她赶紧别开脸,不敢再与他那对的眸子对视。
尉骏忍不住贝起
,“好了,不逗你了,我去楼下让小二准备早膳,用过后就该回去了。”
“嗯。”她笑着点点头,见他离开后,她也起身整理衣装、头发,待一切打理好却还不见尉骏回来,担心他是否遇上了危险,她不放心的跟着走出房间。
才推开房门,却惊愕的发现有几个熟悉的人在楼下走动,虽然他们故意穿着普通百姓的布衣,但
月见过他们,这几个人分明就是岩林军的护卫兵!
他们通常都得待在岩宫保护皇上的安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不动声
的接近他们,听见他们低声交谈,“公主至今音讯全无,到底要我们去哪找,皇上天天
问,压力还真不小。”
“那有什么办法?公主可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唯一的血脉,皇上当然
心。”
“但是却苦了我们,现在可好,公主不见了,连
月也不见了,等连爷回来找不到女儿,我们一样不好受。”
听到这里,
月赶紧回到楼上房间,讶异公主竟然还没回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公主是在从百草堂回帝京时发生意外?或者同样被张梁他们给劫走?
不…不可能,如果真是如此,尉骏绝不会还把她当成公主,那么鸾鸾公主到底去了哪儿?
这时候,尉骏正好端粥上来。粥才刚搁下,
月便抓住他的手说:“我们赶紧回百草堂去吧!”
“为什么?”他不解地问。
“刚刚…刚刚我看见楼下有宫里的护卫在找人,他们虽然未着护卫服,但我认得他们。”她紧张的说:“快走。”
瞧她为了他的安危这么紧张,尉骏隐隐一笑,忍不住说:“你就这么怕我死——”
“死”这个字都还没从他口中吐出,他已经伸手抵住他的
,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你敢说那个字试试。”
“好,我不说就是,但你也没必要这么紧张,表现自然些才不会被认出。”尉骏捧起她的小脸,眼中漾着柔情,“如果你刚刚下去,就可以随他们回去,为何不走?”
“我…”她笑着摇头摇,心想他们找的不是她,就算是她她也不可能在这时候离开,“在这时候我不会走。”
“好吧!等那些人都走了,我们就离开。”他指着桌上的热粥,“快吃吧!凉了可不好吃。”
“嗯。”她
出一抹微笑,感受到他真心的对待,深深觉得愧疚。
她现在享受着他的温柔与情意,可是公主却不知下落,这让她一颗心忐忑不安。
但愿公主没事,如此她才能安心的去爱他呀!
月身着男装又披上披风,随着尉骏偷偷从后门离开了客栈。
双双跃上马,
月回头对他说:“先送我回百草堂好吗?我有些话想问白大哥,问过后我们就回山上的木屋。”
“你要问他什么?”他板起脸色,一副醋意横生的样子,“别忘了,你已是我的女人。”
他这样的口气,让
月忍不住掩
一笑。
“你笑什么?”尉骏眉心一蹙。
“因为从来没有人为我吃味儿,见你这样让我有点窃喜。”她靠在他怀里,微微笑说。
“怎么没人为你吃味儿,肯定有不少王孙公子争相向你示好,对吧?”他眯着幽邃眼眸,半玩笑半认真地说:“所以你要记住,以后不能再对别的男人笑,听见没?”
“有你在身边,我哪敢呀?”
月勾
一笑。
“这么说,如果我没在你身边,你就敢了?”他俯身
视她的眸子,当看见她眼底的戏谵,于是敲敲她的小脑袋。
“嘻嘻。”她忍不住偷笑。
尉骏摇头摇拿她没辙,甩动鞭子急速往百草堂奔驰而去。
到了百草堂,他便放她下马,“去吧!不是有话要问白磊。”
她跃下马背后,对他笑了笑,“你不吃味儿?”
“快去吧!”如果她持续用这种笑容
惑他,他不敢保证是不是愿意放她离开半步。
对他
出一排贝齿,她随即住屋里奔去,没想到里头空无一人,白大哥到底去哪儿了?
过了会儿尉骏也跟进屋里,见她四处找人,于是问:“怎么了?他不在吗?”
“对,不知去哪儿了?”
月有些心慌地说。
“你到底要问他什么?瞧你紧张的。”看她那副仓惶的模样,尉骏不
好奇,“你可以说给我听听吗?或许我可以帮你。”
“这…我是想向他打探一个人。”她只能说这么多了。
“谁?”
“你不认识。”她敷衍的说道,又到外头观望好一会儿,约莫一盏茶的工夫终于等到白磊回来。
她立刻奔上前,“白大哥!”
“你们怎么都在?”
看见尉骏平安回来,白磊放心一笑,“能看见你,知道你没做傻事,我真的很开心。”
“你真以为我这么不济,去只有死路一条?”尉骏瞅着他一笑,“还有,你到底给她什么东西,竟然让她
昏我。”
虽然知道白磊是好意,但想想还真呕,被一个弱女子给
昏,传出去能听吗?
“哦!你真的用上了?”白磊问着
月。
月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白磊这才意有所指的说道:“我虽然担心你,但还不至于去追你,可是偏偏有个小姑娘硬是放心不下,说什么都要跟去阻止,你说我能怎么办?”
月羞赧的说不出话来,但随即想到公主的事,她还是对白磊说:“白大哥,我有话问你,我们进去一下。”
“到底什么事?”白磊朝尉骏瞧了眼。
尉骏摊摊手,给白磊一个不解的表情,而后看着
月将白磊拉进屋里。
一进屋,
月便
低嗓问:“白大哥,公主没回宫你知道吗?”
“你就是要问我这个,不怕尉骏怀疑?”白磊眉心藏着担忧,可以想见他已经知道此事。
其实就在
月与尉骏离开后,他也跟着离开百草堂前往帝京,当发现帝京到处弥漫着诡谲的气氛,每个角落都有可疑的人走动,他便猜出这些人八成是齐城风派出来寻找公主的人马。
倘若只是
月不见了,齐城风不会如此劳师动众。
接着他又来到龙蛇杂处的京关口探查,终于确定鸾鸾公主是真的失踪,得知这个事实,白磊仿似热锅上的蚂蚁秀焦虑难安,这才体认到公主在他心目中的重要
。
“可我着急,如果不能确定公主的全安,我根本不能安心。”
月不解的望着白磊,“你对公主究竟是什么想法?她是为了去找你才不见的,那她在你这里待了多久?”
白磊掩下双眸,紧锁着眉心,这才道:“她并没来找我。”
“什么?”
月心一提,“那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就是怕你担心,这才没对你说实话。”白磊坦言道:“但你放心,我会找到公主的。”
“真的?”听他这么说,
月才稍感安心,“可我不知道该不该回宫里看看。”
“你别回去了,回去又有什么用?”白磊指着门外,“尉骏对你很好,连我都看得出来。”
“但我不是公主…”她难过地垂下小脸。
“不是又如何?他喜欢的是你,不是鸾鸾。”白磊拍拍她的肩,“别想太多,你赶紧出去吧!他还在外面待你。”
“你真的会去找公主?”
月确认。
“对,我会去找她,你就别太多虑了。”由于个性使然,他向来不习惯在人前表
自己的心情。
于是说完这话,他便先行走了出去,正好瞧见尉骏在外头喂马,于是上前问道:“你要离开了?”
“对,我要带她回瑁西山,难不成你还不肯放她跟我走?”刚刚一路上他看见不少行迹可疑的人在帝京街坊巡视,这里离帝京太近,他无法安心。
“呵!你们心里都有彼此,我阻止有用吗?你还是赶紧带她走吧!”他也该准备一下,出发去外地找鸾鸾那丫头了。
“白大夫,这阵子谢谢你,那我们走了。”尉骏将尾随出来的
月送上马背。
“路上小心。”
朝白磊点点头,两人便往瑁西山而去。
一路上,
月想着公主的下落与安危因而静默不语,久久尉骏终于看出她的异样,“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月一怔,诧异的望着他,“这怎么可能?”
“不是我疑神疑鬼,而是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和白磊都有事瞒着我。”他瞅着她,“如今你已是我的女人,是不是该让我知道你心底的秘密?”
“我真的没有。”她心慌意
的摇着脑袋。
她惊移不定的眼神,让他觉得极度可疑,眸影随之一黯,“我们不是刚认识,你的每一个表情都瞒不了我,最好老实说。”
“我…”
月还是直头摇。
“听我说,我并不是非要知道你所有的事情,只是不希望白磊知道的我却一无所知。”他沉冷的嗓音从她头顶灌下,“难道我们的关系还不如你与白磊亲密?”
“不是这样的!”她真的很不希望他误会。
“如果不是,那你就说说看,让我也可以明白你心底的想法?”他没兴趣探究太多,只是想试探她的心。
月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不擅说谎的她只好支支吾吾的说:“对不起…我暂时还不能说,真的对不起。”
老天,她该如何说出这一切,如果他知道她的份身不过是名小婢女,并不是他一直以为的公主,又会怎么想?
她更怕,在他得知她不是公主之后,会立即派张梁去追查公主的下落,这对公主而言实在是太危险了!
“看样子你是在防我?”他并不傻,可以从她不定的眼神中看见她的防备。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可是她到底该说什么却完全没个准儿。
“好,我听,你说。”到了瑁西山
,他拉紧缰绳,定在原地走遍着她那两片不断紧抿的
,这个动作可以说明她有多紧张、无措了。
须臾,她仍吐不出半个字,尉骏不
叹口气,苦涩的笑说:“你说谎,跟我在一起你完全不能诚实以待,更少了该有的轻松。”
月有口难言,尤其在他那对犀利目光的
视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见她不愿回答,尉骏也不再
,而是急速往木屋而去,来到木屋前,他温柔的将她抱下马,“外面风大,进屋吧!”
偷偷瞄着他那冰冷的背影,她怯怯的随他走进屋里。
眼看婆婆正在打扫屋里,尉骏客气的对她说:“婆婆,能不能帮忙沏壶热茶?”
婆婆微笑点点头,不一会儿一壶香气浓郁的热茶便沏好上桌。这时婆婆对他比手画脚着,尉骏理解的说道:“你去吧!”
闻言,婆婆便开心的离开了。
月好奇地问道:“婆婆要去哪儿?”
“她去找一位老相好。”他简单的回道。
“原来婆婆有伴,那太好了!”她开心的说。
“你高兴什么?”这丫头竟然不知道他在生气,还为婆婆乐成这样。
瞧他板起脸色,
月不
噘起小嘴,“干嘛这么凶,婆婆老来有个伴,我真的替她高兴呀!”
“是吗?可是你却没有把我当伴看待。”丢下这话,他便卷起衣袖到后头打水,冲了下脸。
月倚在门旁,瞧着他生闷气的模样,顿时像
了气的皮球,再也提不起半点劲。
此时,远方传来马蹄声,尉骏先是警戒的拉着她藏在门后,没多久便听见张梁的喊声。
“少爷…少爷…”
尉骏这才松口气的从门后现身,“我在这里,你怎么会这来,不是说过没必要千万别上山来,以免被发现公主的行踪。”
“我知道,但是事态紧急,我不能——”张梁正想说什么但因瞧见
月而噤了声。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瞧他
吐吐的,尉骏随即意会道:“你跟我来。”
“是。”张梁随他到屋后的空地。
“说吧!”尉骏转向他。
“是这样的,齐城风好一阵子找不到他宝贝女儿的下落,终于不再坚持隐瞒女儿被劫走的事实,张贴出公主的画像寻人。”
张梁从
间掏出一张纸,并以诡异的眼神望着尉骏,等着他打开。
尉骏接过手,与他对视了眼便抖开一瞧,顿时…他双眼圆膛,倒
了口气!
“你这是打哪来的?”发沉的嗓音从喉中吐出。
“帝京各个街坊弄堂的墙上都贴满了,可见齐城风有多心急,不过这画像上公主的容貌和她完全不同。”张梁一阵愤慨,“该不会是劫错人了?如果这个是假的,为何公主也不见了。”
尉骏眉心一锁,随即道:“你在这里待一会儿,我会问出个答案。”
“那好。”张梁难堪的说:“如果真是劫错人,少爷你就怪我吧!”
“这不能怪你,当初我潜进岩宫时,在公主的寝宫里看见的也是她,这才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就不知是不是齐城风刻意故弄玄虚。”尉骏很认真的思考。
“我想也是,那我晚点再过来,否则她看见我在场应该不会吐实。”张梁走回马儿身边,在与
月错身时,他的眼中藏有深深的疑惑。
若不是少爷在,他定会上前
问她,将心中所有的疑问解开。
一跃上马,张梁快马加鞭往山下而去。
月疑惑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你…”她心一提,“你怎么又来了?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求你别再
我了!”
“哼!”他重重一哼,“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她心一惊。
尉骏将手里的画像拿给她,双眸深沉闱黑,“说,这画像上的人是谁?”
月这一瞧已然说不出话,浑身更是止不住的颤抖,心跳加速的往后退…看着画像中公主妍美的姿容,她突然觉得好难过,不知公主现在到底在哪儿?是否平安?
“不肯说吗?”他沉下嗓。
月抬头,看着他那张轮廓分明、极端好看的
犷脸庞,一直以来他就算再生气,也不曾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可现在…
万分艰涩的吐出话,“鸾鸾公主…”
“谁?”太小声了!
“这画像上的人才是公主,真正的鸾鸾公主。”
月就算一生为婢,也从不认为自己卑
过,但是此刻他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好渺小、好卑微…
“为什么要骗我?”她明知道他对谁怀抱着深仇大恨,也清楚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可她却为齐城风隐瞒他!
“我怕…我怕说了我的份身…你会不死心,又去找公主。”她咬着
说。
“所以你就一直瞒骗下去?”
被她这严厉的嗓音一吼,
月直觉脑子昏沉,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你是哑巴吗?为何就是不说话?那你又是谁?”
从以前到现在他不知道祈求了多少回,就是希望她不是公主,可如今梦想成真,他着实该开心才是,又为何想起她刻意的隐瞒,他会如此难以忍受?
“我是公主的贴身宫女,只要是为了公主好,我会一直隐瞒下去。”她垂下脑袋说。
“然后让我一辈子活在喜欢上公主的煎熬中。”尉骏拧起眉,激动的涨红脸。
“对不起…”她抬头看着他
愤的脸孔,忍不住说:“公主是无辜的,我不希望你伤害她。”
“是呀!她是无辜的,那我娘呢?我娘就该死吗?”他一拳重重击向身旁的柱子,鲜血直淌下来。
“你别激动,会受伤的。”她心急的抓着他的手。
“另碰我…我现在心情
得很。”尉骏猛地推开她,转身步入屋内。
他在屋里来回走了好几趟,焦躁的问着随后进屋的
月,“告诉我,鸾鸾公主会去哪里?”
月摇着脑袋,“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肯说?”
“不知道也不能说。”她含着泪。
“被
急了我会——”他的眸子布满血丝。
“就算杀了我也不知道,公主向来极少出宫,我根本不知道她会去哪儿。”
月认真的说道:“况且公主对我有恩,我不能背叛公主。”
尉骏瞪着她,狠狠的深
口气,握紧拳头又松开,“算了!”
猛地推开她,他到灶房里拿来一瓶婆婆酿的酒,坐在木桌边狂饮了起来。想起这阵子他像傻瓜一样被她玩
于股掌间,他就觉得气闷。
“你为何会穿公主的衣裳,还假扮她去福安堂?”
“这事说来话长,那是因为…”她将原委道出。
“哦!难怪你这么袒护她,你还真是忠心的奴婢。”他愤恨的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就此不再说话。
月只能无言的站在他身后,望着他一杯接一杯的将酒
下肚,却什么话也濂。
老天,她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别喝了。”
半个时辰过去,尉骏还是一杯接着一杯,
月忍不住上前劝道。
然而他只是瞧了她一眼,什么也不说。
月看不出他眼神里含带的是什么,是轻视还是敌意?抑或是恨意?
此刻的他心情非常紊乱,已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她。
月无助的站在门口,知道自己说的那些话已彻底伤透他的心,可她别无选择。
毕竟公主是善良的,她绝不能让他伤了她。
就在这时候,张梁回来了,只见他提着一些小菜与一坛烈酒进屋,见尉骏正在独饮,他立即道:“少爷,你怎么一个人喝,那多无趣。我带了些小菜来,咱们一块喝吧!”
“呵!还是你了解我。”尉骏扯
一笑。
“当然了,我知道少爷心里一定觉得很呕,居然被一个女人玩
这么久。”张梁重新为他倒了杯酒。“那个假公主究竟是什么份身呢?”
听他这么说,尉骏幽然的目光忍不住瞟向
月方才站立的地方,然而她已经不在那里了。
“她是位宫女。”尉骏
眉心。
“宫女?”张梁大笑出声,“哈…想她一个小小的宫女竟妄想争夺未来的皇后之位?”
“别胡说,她不知道我的份身,而且我也不想当什么皇上。”尉骏说道。
“你可是先皇的血脉,你不接皇上之位,那由谁来接?”张梁立即道。
“不是还有位大皇子
放在外?”
“难道你真的连一点野心都没有?”张梁摇头摇,“凭你的才干和智慧,绝对当之无愧。”
“好,既然少爷不愿意谈,那就算了。”张梁又为他倒了杯酒,“至于那个宫女你打算怎么处置?”
尉骏敛下眼,没回答他的话。
“既然只是个宫女,你也不必将她留在这里,我看不如杀了她,好给齐城风一个下马威。”张梁也察觉到少爷对
月特别照顾与关心,长久下去定非好事,再说羽欣喜欢少爷,若成了大事他自然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得到少爷的青睐。
尉骏猛抬头瞪着他。
“呃,我只是说说,要不然就打发她离开,这种下人跟在你身边只是累赘,没有好处。”张梁又道。
待在隔壁房间的
月,清楚的听见他们的交谈声,她怎么也没想到尉骏居然是那样的份身!
他真是先皇遗留在外的血脉吗?
张梁说得没错,自己不过是名宫女,而他身上既然
着皇族的血统,不论将来会不会成为皇上,她与他都犹如云泥之别。
为何老天要这样惩罚她,让她的感情变得如此不堪一击?原来她还有让他恨的资格,可现在却只有被打发离开的下场。
一向坚强的
月再也隐忍不住地低首垂泪,低泣中的她依稀又听见张梁提出她爹的名字!
“少爷,你听说过连江吗?”
“连江,他不是齐城风的得力助手?”对于此人他早有耳闻,据闻他很有才干且武功高强,只可惜跟着齐城风那个贼人。
“没错,他前阵子离开帝京,但听说他今儿个一早回来了!此人不但武功与智慧都高,还精通跟踪术,我怕我们的行迹迟早会被他查出来。”
张梁这番话说中了尉骏的担忧,这也是令他烦躁的原因之一。
“可恶,我要直闯岩宫杀了那贼人!”尉骏激动地说道。
“少爷,万万不可!”张梁立即劝道:“你这样无异是自寻死路啊!”
“只要能杀了齐城风,就算死也无所谓。”醺醉之下,尉骏已然失去理智。
“少爷!”瞧他说得这么认真,张梁浑身不
紧绷了起来。
“你别再说了,我的家仇我自己会报,你别干涉,你就多吃点,这阵子你辛苦了。”尉骏亲自为他斟上一杯酒。
“让我也为你斟一杯吧!”张梁随即站起,恭敬的为他倒满酒杯。
贴在墙边偷听的
月浑身战栗,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打着牺牲自己的主意!不,他不可以这么傻、这么笨呀!
还有,爹爹回来了,得知她也不见了,肯定以为她和公主一块儿被劫,假如让爹找到尉骏他们那还得了?
不行,她不能让爹爹伤害尉骏分毫!
可自己被困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又该怎么办?
走到门边,她看见张梁的马儿就绑在屋前,如果她偷偷驾着马儿离开,就算被发现,等尉骏去后头马厩牵马时也来不及了!
主意一定,她便蹑手蹑脚的往马儿的方向走去,随即轻巧的跃上马,喝的一声往山下直奔而去。
屋里的尉骏听见声响,大叫一声,“糟,她跑了。”
“她一定是听见我们的谈话了,我马上去追。”张梁遂道。
“不,我去。”尉骏快步往马厩奔去,翻身上马后便毫不延宕地急起直追。
月的骑术并不差,知道尉骏已追上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快马加鞭的与他拉开距离。
随着马儿前进的速度愈来愈快,她的泪也控制不住的落下…从没想过她与尉骏之间的关系会变成这样,更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这么拼命的追她,就因为怕她会通风报信!
不会的…我不会通风报信,也不会
漏你们的行踪,回去只是希望爹能够瞒过皇上,放过你们一马。
“站住…你不能走…”尉骏扬声喊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
狂风直灌入
月的耳里,她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只是任凭泪水不停奔
而出。
“天快黑了!就将起山风,你快停下来——”他仍在她身后不停呼喊着。
偏偏他愈接近,她就愈紧张,甩鞭的动作愈来愈急切,这一幕看得尉骏心惊
跳。
“傻瓜,我要你停下。”
就在他吼完这句话之后,蚀骨的山风刮过她的脸颊,令她疼痛难当。
可是她不能停下,这一停或许她再也逃不了,她很清楚爹的武功,在江湖上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倘若爹找上尉骏一定会对他不利。
“啊…”突然一道猛烈的山风朝她席卷而来,细石与枯叶刮伤她的脸与手,她的双手无法控制的略松开缰绳,整个人在马背上摇晃了下,眼看就要摔下马!
尉骏见状心一惊,嘶哑的大喊,“小心。”
瞬间,尉骏只觉得心跳快要停止,恨不得可以立即飞奔到
月身边。牢牢接住她的子身。他不敢想像万一她坠马身亡,他该如何是好?
此时此刻,他不怨她的欺瞒,也不气她的逃跑,只希望她停下马来,平安的站在他面前。
所幸她及时稳住子身,免于摔下马的命运,继续往山下驰骋。
才短短片刻,尉骏仿佛经历了生与死,是如此的磨折人心,瞧她无惧利如刀刃的山风,仍不停的往山下直奔,他的心都快要爆开来!
直到瑁西山脚下,他看见一名男子坐在骏马上堵在前方,而她已然哭瘫在他怀里,无力的喊了声“爹”
尉骏眼底燃起火光!他认得这个男人的眼睛,他就是杀了娘并将他打落悬崖的蒙面人!
他的眸光转向
月,“你刚刚喊他什么?”
“尉骏,对不起,让我跟爹走,所有的一切我会跟我爹说清楚的。”
月拉着连江的衣袖,“爹,求您别伤他,带我离开吧!”
“别走,我要知道你究竟是谁?”尉骏冲上前挡住他们,“为什么要杀害我娘?”
月闻言震惊的看着父亲,嘶哑的问道:“爹,他说的是真的吗?”
连江没有回答女儿,只是看着目光中满怀恨意的尉骏,“我姓连,连江。”
“连江!”尉骏恍然大悟,冷然的笑出声,“原来是为齐城风卖命的走狗。”
“随便你怎么说,现在我要带我的女儿离开,你快让开。”
话声方落,连江便将
月拉上自己的马背,似风般呼啸而去——
随马儿奔驰而远离尉骏,
月忍不住回头望向他,泪水再次溃堤。
她知道他将会恨她一辈子、怨她一生一世,或许他俩将永远不会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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