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由于尉骏刺向齐城风的那一刀非常深,几乎伤及肺腑,齐城风在经过太医与福安堂的林大夫集体诊治之后,虽然暂时保住一命,但最多只能延长一个月的寿命。
为此,岩宫里有人欢喜有人忧,而连江便利用这机会与忠心的部属商议道:“本来咱们要起义,可现在齐城风已经重伤了,咱们该让真正的先皇血脉登上皇位。”
“可是齐城风的人还在,军令还握在他手上呀!”有人道。
“这些已不足为惧,何况他现在已不能言语。”连江道。
“但是他底下的人,尤其是镇守边关的那些大将每个都野心
的。”
“这我已考虑过,田将军与贺将军是咱们的人,至于风将军则是非常贪生怕死,根本没有威胁
。”
“那兵符…”
“齐城风将它藏在隐密的地方,我会将它找出来的。”连江瞧他们一个个皱着眉头,于是问:“你们还担心什么?”
“现在皇上无法说话,净侍刘公公乘机坐大,咱们要小心他使出什么伎俩。”
“没错,总之大伙都要提高警觉。”
代过后,连江变离开这处密室,回到岩宫。
一见到爹回来,
月便快步跑向他,“爹,听说皇上被刺杀?”
“是呀!爆里现在正
着,你别
跑。”他不希望她多管闲事。
月又问:“我还听说刺杀皇上的是一位公公?”
“
月,这不干你的事,你就不要过问了。”连江摇头摇。
“可我担心此人与尉骏有关,如果他招出尉骏落脚的地方那可怎么办?”她现在一颗心都
绕在他身上。
“放心,他不会说的。”他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您怎么知道?”
月锁着眉儿,看着爹那不自然的神情。
“好了,现在公主不见了,皇上又奄奄一息,爹有许多事得去办,你就别
着我了。”连江叹口气,拿女儿没辙。
“爹,您有事瞒着我,而且不肯让我知道,对不对?”她注意着他的表情。
“
月!”连江就快招架不住了,“爹不肯让你知道也是为你好,你就别再追问了,还有爹不会滥杀无辜,你放心吧!”
“是吗?”她还是心存疑惑。
“对,爹还有事得走了。”
看着爹快步离开后,
月愈想愈不安,发现每每只要提及尉骏,爹就一再回避,该不会是尉骏发生了什么事?或是那位被抓的公公招出了什么?
看看天际,就快用晚膳了,而她也该有所行动,即便危险,她也要为尉骏做点什么。
黑幕从四面八方笼罩下来。
由于皇上陷入昏
,前头大殿镇
灯火通明,太医们轮
给予用药,内官、宫女们更是忙进忙出,所有人都把心力集中在皇上能否醒来这件事上,以至于忽略了其他事。
包括囚
刺客的地牢。
“老江,我好饿,去弄点吃的来吧!”半夜在牢房外头站岗又冷又累,如果可以吃点东西多好。
“这么晚了,上哪儿弄吃的呀?”老江回道。
“御膳厨房呀!”老李说,面
暧昧,“你不是和柳嬷嬷
好的?”
“好吧!我去看看,马上过来。”老江
被冻僵的手说道。
“顺便拿壶小酒过来。”老李又说。
老江离开后一会儿,
月一身男装的走过来,手上还拿着点心,“这是江爷要我拿来的,他现在正忙着呢!”方才她悄悄来过,恰巧听见他们的谈话,于是折回宫里将了些点心过来。
“哦,和柳嬷嬷私会是吗?”老李明白的笑说。
月笑而不答,往四周看看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憋着气打开一只瓶子往老李身上一扬。
没错,这就是上回白磊给她
昏尉骏的
药,还留下半瓶刚好派上用场。
“这是什么?好香呀!”老李疑惑的看看她,随即脑子一沉,倒在
月面前。
月连忙从他身上找到钥匙,迅速将地牢大门打开,才走进去就被那扑鼻而来的恶臭味熏得差点吐了出来!
捂着鼻子,她鼓起勇气往里面走,为了尉骏,她一定要放了那名刺客,宫里的
供是非常可怕的,她怕这名刺客会熬不住而把尉骏供出来。
借着墙上昏暗油灯的灯光寻找,她终于瞧见一名男子窝在牢房的一角。
“是你吗?是你刺杀皇上的吗?”时间急迫,她直接的问了。
浑身是伤的尉骏缓缓张开眸子,当看清楚牢外的那张小脸时立刻皱起眉头。
“你…”但他还是选择装傻,“你是谁?”
“我是…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月终于认出他来,指着他说:“你…你不是上次出现在花瑷宫的公公吗?”
“我是…你为何要救我?”他眯起眸。
“我救你当然有我的目的。”
月说着便拿出另一把钥匙将车门打开,也不管他浑身血渍,铆足全力将他扶起,“我们走。”
尉骏疑惑的望着她,全身是伤的他已无力再多说什么,只好撑着自己让她带他出去,直往宫后的隐密小路逃了出去。
这条路是五年前
月和公主一起发现的,从那之后公主每每出宫游玩都是经由这个小径,没想到多年后帮了大忙。
为了全安起见,
月将他带往山坡上,记得数月前她和公主在后山骑马时发现一堆嶙峋怪石,那里应该是躲藏的好地方。
“你…你还没说你救我的目的。”他眯起眸问。
“我不希望你把一个人供出来。”她老实的说道。
“谁?”尉骏久未服药,嗓音已经渐渐恢复。
“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她看看他的伤,“天,他们怎么这么忍残,把你伤得这么重!”
“你是想保护尉骏吗?”虽然他脑子晕沉,但还有思考能力。
“你!”她倒
口气,“你怎么知道?”
“果真。”一抹笑勾魅在他的
角,他半掩着眸子望着她娇美的容颜。
这丫头…居然不计较后果的将他劫走,就为了保护他,真傻呀!
月回睇着他,慢慢瞪大眸子,因为那勾起的嘴角,那低哑的嗓音竟是这么的熟悉!
“你…你究竟是谁?”她惊愕的望着他。
“你说呢?”他扬起笑,而后慢慢撕下面皮。
当尉骏的真面目呈现在眼前时,她简直不敢相信。
“你真的是…”天,这是怎么回事?
“丫头,走吧!我们一起回去。”
“不行。”原以为再也见不着他了,如今他出现在面前,
月心底有着说不出的欢喜,“能见你平安就好,等我为你上完药我就得走了。”
“你要走哪儿去?你劫走我,这时候回去岂不送死?”
“若我不回去,死的会是我爹。”她难过的
鼻子,“对不起,我不能害了我爹,
后你一定要好好保重,等登上大位,记得要当一名贤能的君主。”
“你不能走。”尉骏用力抓住她的手腕。
她摇晃着脑袋,对他微微一笑,接着从袖口拿出一瓶伤药,不管他激动的神情,继续为他在伤口上撒伤药。
“很疼吧?”都深可见骨了!
“老天!”当药粉一触及伤口,那股痛简直快令他昏厥,但是他仍是
了过来。
好不容易为他上好药,她将药瓶
进他手里,“这瓶伤药你留着用,我得走了。”
“你要去哪儿?”尉骏半眯起眸子,紧抓着她的皓腕。
“我说了我要回去。”瞧他为她担心的模样,
月已是心满意足,“我爹伤害了你,我对你是满满的歉疚,这么做也是希望可以为我爹赎罪。”
“你爹是你爹,你是你。”他仍不肯松手。
“可是我却无法不在意,让我走吧!或许我回去根本不会有事。”她给予他安慰的笑容,而后拿开他的手,逃离他眼前。
“
月!”他吃力的站起来,追了一段距离后便跪了下来,“你回来…”
伤重的尉骏,突觉眼前一片漆黑,最后还是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尉骏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置身陌生的房间,而连江就坐在他面前!
他倏然翻身坐起,利目望着连江,“你要做什么?你想杀了我吗?”
“我女儿冒死救你,我怎么可能杀你。”连江眯起眸,“你别太激动,好好静养吧!”
“你的意思是她死了?”尉骏眼睛都红了。
“不,但是她正在接受拷问。”说起这个,不难看出连江眼中凝聚的苦痛。
月被抓起来的时候他并不在宫里,等他回宫后才得知此事,为了找机会救出
月,他只好先暂时离开。
“你不是岩林军的头儿,怎么不去救她?她是你的女儿呀!”尉骏激动的说。
“现在我已不是了,倘若毫无准备的进宫,不单是我,连
月都会死。”他也担心女儿,但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何况现在你比较重要。”
“你那时不是想杀了我吗?”尉骏泛出冷笑。
“我要杀你的话早就杀了,也不必大费周章安排那一切。”连江眯起眸,“当时我故意把你
到崖边,因为那下面是片茂密的树林,就算坠崖也不会死,况且白磊也在下面等着救你。”
尉骏闻言极为震惊,“你说白磊?”
“没错,你等等,有人来了。”连江直接走到门边将门打开,走进来的竟是尉氏!
“骏儿,是你吗?”尉氏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她认得儿子的声音,一进房间就摸索着要找他。
“夫人别急。”连江上前扶着她走向尉骏。
一到
边,尉氏便闻到一股腥血味,担心得都要哭了,“骏儿,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娘,您…您还活着?没想到您还活着!可我明明看见您——”尉骏不解的看向连江。
“让我来回答吧!”连江沉定的说:“事实上我是先皇也就是你父亲安排在齐城风身边的人,为的是监控齐城风,虽然先皇在人前总是表现出对齐城风的信任,但事实上他还是有所防备,只是没想到先皇会突然得了重病死去。”
“那我娘…”
“当时齐城风派我杀了你们,可他也并非笨蛋,暗地里派人监视我的行动,未免他起疑,我事先安排好一切这才动手。”连江道出原委。
尉骏恍然大悟,并为
月的自责心疼不已!
“我要去救她。”尉骏急着想起身。
“
月暂时不会有事的,而你是继任皇位的人选,绝不能出事。”为了国家与自己的职责,他只能这么安慰他也安慰自己。
“皇位…我不稀罕什么皇位,我只要
月!”尉骏坚持起身,“我已经好多了,我要去救她。”
“骏儿,你不能去。”尉氏拉住他,“我们当然要救
月,但是得从长计议呀!”
“你母亲说得没错,别太心急。”连江现在根本不敢想象此刻
月正在受什么样的酷刑。
尉骏只得躺回
上,然而他心底已另有计划,“我想休息了。”
连江望着他,随即点点头,“好吧!我们退下,你好好休息。”
随即扶着尉氏退出房间。
听着门合上的声音,尉骏悄悄地下
,走到角落拿起长剑走了出去。
摸索着走出屋外,他看看这处陌生的环境,虽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但是此时月儿已升起,他便朝着月儿的方向而去。
月,你一定要撑下去,我要来救你了。
才步入帝京口,他却意外看见连江就挡在他面前,双手抱
望着他。
“连江!”尉骏错愕的望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为了拦住你。”连江一副老谋深算的神情,“你的眼神瞒不了我,我料定你会这么做。”
“你拦不住我的。”已经打定主意,没救她出来,他是不会放弃的。
“我知道,所以我决定与你同行,我对宫里
,对救出
月有信心。”连江的眉宇间净是一团愁。
尉骏勾起嘴角,“好,那我们走吧!”
连江点点头,与他一块儿往岩宫的方向前进。
月遍体鳞伤的被绑在宫中柴房的木条上,不管对方如何
问,她都矢口否认放走囚犯。
“我说
月,从小我可说是看着你长大,你别再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只要你老实说,我可以把你松绑让你舒服点儿。”
供的是连江的手下,心里虽不愿,但不得不这么做。
“我说了我没有放走囚犯…是他们搞错了…”她忍着痛
息着。
“还说不是你,有人在花瑷宫搜到男装,你怎么说?”唉!她愈是不招,他就愈不能松手。
“那是公主的,以前公主经常溜出宫,所以…咳咳…所以得做男装打扮。”
月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是吗?可是牢房守门的老李说是你。”
“不是说…是天黑时被劫,怎…怎么看得清楚?”她已无力站住,子身直往下滑,双手被紧紧勒住,勒出深深的血痕。
“这…你说给我听有什么用?得要有人信,偏偏你爹不在,我们也没法子。”
“我爹…我爹最好别回来,免得被我连累。”想起爹是平安的,她至少得到安慰呀!
“唉!”见她全身都是鞭痕,他再也下不了手,“算了,我不问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我会再过来,到时希望你能乖乖招供。”
猛叹口气,他便离开柴房了。
月的手腕痛得她逸出了泪,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她真的不想死…不希望这时候死掉,她想看着尉骏登上皇位,如此她才得以安慰的死去。
不一会儿,她又听见柴房门开启的声音,心想该不会又是谁要来
供了?
“
月…
月…”进来的是花瑷宫的内侍小吴。
“吴内侍,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来救你的。”他附在她耳边小声说,“外头看守的人已经被你爹的人打昏了,我这才能进来带你离开。”
“可你…你怎么也…”
“我一直深受你爹照顾,过去你和公主也待我很好,这是我该做的。”小吴解释道。
“谢谢了。”
“快别这么说,我们得赶紧离开。”小吴将她松绑,背到外头,沿着密径离开。
“我爹真的不在宫里吗?”就怕他还在,那她就不能走。
“当然不在。”就在这时候,他们身后传来急促杂还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小吴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可是…”小吴遥遥头,“不行,丢下你我如何向连爷
代?更何况我小吴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得活下去。”
月不希望因为自己害了他。
“我不怕,就算我死了也无所谓。”小吴深
口气,咬紧牙
硬是加快脚步往前走,“只要再快点儿,我们一定可以顺利逃出去。”
他这句话才刚说完,就有许多人围拥过来,就在
月与小吴都以为自己难逃一死时,突见两人从小径那方急奔而来。
“尉骏,快带他们离开,这里由我来挡。”连江对他说。
“好。”尉骏接过
月背起,带着小吴潜入夜幕中逃跑。
月不放心独留在那里与士兵们厮杀的父亲,虽然已不能动弹,仍不停回首,“爹…我要我爹…”
“放心,你爹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尉骏安慰着她,“等把你送到全安的地方,我会回去接应他。”
“别…你还受着伤。”她不希望爹遇害,也不想让他落入险境。
“我没事了。”他安慰她,继续往前跑。
来到竹林里,他放下
月,
代小吴道:“你带
月往前走,之后会看到一处河谷口,右边有条小径,走进去会看到一间屋子,里面有位妇人,她会照顾你们的。”
“好的。”小吴赶紧扶起
月。
月抓住尉骏的手,担心的说:“你务必要小心,并将我爹平安的带回来,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何一起行动,但我希望你已不恨我爹了。”
“放心,我早已不恨他了,相反的我很感激他。”凝眸望她一眼后,尉骏转身朝来时路奔去。
“
月,我们走吧!”
小吴重新背起
月往尉骏所说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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