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现在,他们一家子又回到这里来。
七楼。
房门是木门,朱红色的油漆已经掉了不少。
徐慧伸手敲了门,里面便传出来丁老太太的苍老的声音,还伴随着一阵阵的咳嗽声。
"丁阿姨,是我。"徐慧的鼻头用酸酸的,声音有些颤抖。
里面顿时没了声音。
许久之后,门才打开了,开门的人是丁老太太,跟在身后的是坐在轮椅上的丁老爷子。
尤老爷子看着眼前苍老了的老战友,就伸手,行了一个军礼。
丁老爷子的子身猛地绷直了,亦是回了一个礼。
放下手,尤老爷子就唤了一声,"丁老头,这些日子可还好?"
丁老爷子就笑了,点点头,"进来。"
徐慧有些愣愣的,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待遇。
"小琴还站在外面做什么,赶紧进来。"开口的是丁老太太。
"丁阿姨,您好。"徐慧进了门,带泪的眸中扬起了笑意。
丁老太太叹息一声,点点头,"进来喝杯茶。"
大厅内已经看不到两老爷子的身影了,想必是到书房去了吧?
没错,此刻,两位老人已经在书房,看着墙上的老照片,久久地没有开口。
这一幕,五年没有出现了。
墙壁上挂着的照片,是他们当年打战时候留下的,已经有了些年代的黑白照。
"都走的差不多了。"丁老爷子叹息一声,滚动了一下轮椅,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
尤老爷子点点头,"时间差不多了,很快就剩下我们两个老头了。"
丁老爷子却笑了,"没想到当年小睿那孩子竟然下那么重的手。"
这是朗的笑,这样的笑声中有着军人历史的沉淀,也就是岁月的沉淀,听起来让人心神定安。
对于尤睿整垮了丁家,丁老爷子是不存在任何的想法。
身为军人,他知道正直两个字怎么写,也知道怎么读,更加知道怎么做。
儿子那些混账事情,孙女那么狠毒的做法,让他自己都没法原谅自己,又怎能去责怪尤睿的绝情?
丁氏企业的败落,不是败落在尤睿的手上,而是败落在儿子的混账上。
虽然,在外面找情人的总裁老板多得是,可是他却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出这样的事情。身为军人,不管在什么事情,怎样的情况下,军人的作风都应该好好维持着,儿子在外面那些混账事情,让他觉得羞。
所以,即便是丁家败落,他也不会将错归结到尤家的身上,而是归结到自己儿子的身上。
这么些年来,他没有去找尤老爷子,不是因为心底怨恨尤家,而是觉得无言以对。
苏冉的死,对他们丁家来说,是欠下一笔孽债,这一辈子都难以还清的债。
"如果冉冉还活着,想必我是时候去给她道个歉了。"丁老爷子不等尤老爷子开口,再自言自语,伴随着笑声。
尤老爷子叹息一声,"丁老头,还真是要自责到现在?冉冉还活着,而且已经回来了。"
丁老爷子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你说的可是真的?"
苏冉回来了?
事后,他也到那个悬崖去看过了,绝对没有生还机会的。而且,后来不仅仅是尤睿派人找了,他也派人找了,都没能找到苏冉,竟然还有生还的机会?
"冉冉落海之后,刚好被一渔夫救了,后来就直接出了国,到国外去医治、,也是前一段时间才回来。"尤老爷子满脸的欣慰。
丁老爷子就笑了,又是一阵朗的笑,而这一次笑声中带着释然,"回来好啊回来就好。"
尤老爷子等老战友大笑完毕之后,才开口,"今天来,我是有事情找你商量来着。"
感觉到老战友的不一样,丁老爷子就点点头,脸上的笑容也就收敛起来,"说吧,什么事。"
与此同时,大厅内的老太太与徐慧也是一番的交谈。
"阿姨,您和叔叔怎么住在这儿?丁傅呢?"徐慧打量一下房子的布置,眉头紧皱着。
这是七八十年代就建起来的房子,非一般的破旧,而且看得出来家里是很冷清的,真不知道这些年来,丁傅是怎么照顾两位老人的。
提起丁傅,老太太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又开始淌着泪水了,"别提那畜生。"
徐慧慌了,"阿姨,怎么了?"
"那畜生都已经三年没回家了。"老太太的哭了出来。
三年没回家?
徐慧呆住了。
"本来我和他爸是跟着他到了别的小区去住的,那个小区的房子是他给那个女人买的,刚开始的时候,都是好好的,可是,到后来,那个女人就开始嫌我和他爸烦人,还说碍事儿。你知道的,你叔叔这份人就是这样,不可能给人这样批评的机会。谁知道那个畜生竟然站在那个女人那一头。后来,你叔叔呆不住了,我们就搬到这儿来住了。还好当年没把这个房子卖掉了,不然,现在连个栖身之地都没了。"
老太太的叹息声越发的重了。
徐慧摇头摇,伸手拉住老太太瘦骨嶙峋的手,泪水哗啦啦的掉,"都是小睿那孩子的错,如果不是他…"
老太太不等她说完,就头摇了,"小慧啊,你别去批评小睿,那孩子没错,是我们家小琴太过分了。"
那是她最疼爱的孙女,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她不敢相信。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她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