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之后,殷凯将两人的婚礼取消了。
沈韦珍伤心极了,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这几天她试着找殷凯谈谈,却徒劳无功。
他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给她机会解释,直接判定她的罪。
这几天沈韦珍像是行尸走
般,哪里也不去,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里,两眼无神地看着手中的戒指。
殷凯无情的态度简直伤透了她的心。
让她在一夕之间,从幸福的天堂坠落无底深渊,围绕着地运转的世界也跟着在瞬间被摧毁。
即使心
痛得那么厉害,像是随时会夺走她的呼吸,她却发现,自己早巳哭不出来…
只因她的心已随着殷凯离去,再也要不回来了…
如今她只想离开这个伤心地,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疗伤。
昨天递出辞呈之后,陆沐泛却不准她走,反将她调派到日本子公司,借此让她休息一阵子,待她心情恢复后再回来。
而她也接受了这样的安排,没有了殷凯,日子还是得照过,这个世界并不会因她的心痛而停止运转。
更何况她不希望上了年纪的爸妈再为她担心了…
沈韦珍将最后一只箱子封好,再次环顾这间曾带给她美好回忆的房子最后一眼。
空无一物的房间,就像她那颗被挖空的心一样,凄凉、空虚…
若不是因为这栋大厦,她也不会认识殷凯。
思及两人从相遇的陌生,到相恋的种种甜蜜过程,她深呼吸一口气,狠下心把手中的大头贴合照撕成两半——
并将结婚戒指拔下,丢到一只信封袋里,在她离去时,悄悄地放置在殷凯的门前。
如今她即将离开这里,也就代表,殷凯自此从她的生命里彻底消失…
自婚礼取消后,殷凯就再也没回去过。
终
埋首于公事堆里,晚上累了,就在办公室附设的休息室里过夜。
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冲动地取消婚约
他以为自己对韦珍的爱,深刻到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可当他知道,她是为了找个有钱老公才挑上自己时,心里面的疙瘩就一直不断扩大,直到叫他
不过气来。
当初本以为只要两人定安下来,内心的疑虑便可随之消失,然而搁置在心里的沉重,却仍旧挥之不去。
心里的怨气反而随着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逾矩行为爆发出来。
他无法忍受韦珍私下和母亲联络的行为,更无法接受她未经自己同意,自作主张让母亲在父亲祭
当天出现。
她的种种行径,让他觉得自己相当不被尊重。
他与母亲之间的恩怨情仇,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事。
自小被抛弃的怨恨,造成他这辈子最,大的阴影,甚至导致他沉默寡言、孤僻的性格。
或许他终有一天会放身下段,抛下过去的恩怨,与母亲相认。
但他需要时间来冲淡这一切,帮助他走出阴影,只是他不知道自己需要多长的恢复期
“总裁,外面有位柳姐小找你。”思绪突然被打断,从门外传来秘书的声音。
“…让她进来。”半晌,他才下达指令。
不久,柳心妍便在秘书姐小的带领之下,来到他的办公室。
直到外人离开后,殷凯才首先开口:“有事?”眼神专注于公文上,刻意漠视她。
“你知道韦珍离开了吗?”柳心妍说。
她也是直到昨天,才从韦珍那两位朋友口中得知这个消息。
不愿如此善良的女孩,因她的关系而受到这种不公平的伤害,即使殷凯可能拒绝见她,还是不顾一切的找上门来。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闻言,殷凯心里一震,心仿佛被重重一击,疼痛难挨,表面上却仍故作冷漠。
因为他的关系,所以她离开了?
“没错,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找你,韦珍现在人在日本,短期之内不会回来了。”她说道。
见他事不关己的态度,柳心妍沉重地继续说道:“这所有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如果你心里有恨,就直接报复在我身上,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我们之间不光只有你的问题。”他平淡地说。
如果事情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你们两个那么相爱,还会有什么问题?”她不明白。
“她爱的不只是我的人,还有加诸在我身上的名和利。”良久,他沉痛说道。
不知怎的,他竟然赤luoluo在她面前揭开自己的伤痕,心中的伤瘾竟如此轻易的说了出来。
闻言,柳心妍只是莫可奈何的摇头摇,对他说:“连我一个外人都看得出她对你的真心,你却不相信她。”
当局者
,这孩子竟被自己所设下的绸羁绊住,不但伤了自己,更伤了身边爱他的人。
“这是她母亲亲口说的,我没误会她。”他立即回道。
没发现他说出这句话时,有着连他都不自觉的松动。
“你问过她本人这件事吗?阿凯,真正的爱,是包括全然的信任与包容,我相信韦珍不是这种人,而你必定也是,不然又怎会在知道这件事的前提之下,向她求婚?”她语重心长地说。
“…”全然的信任与包容?
他沉默不语。
“你只是一时被怨恨蒙蔽自己的心罢了,阿凯,真爱一旦失去,就永远回不来了,千万不要像妈这样,到老了才悔恨一辈子。”她心疼地看着自己儿子。
“…我知道,我会考虑清楚。”她的一番话,不
动摇他坚毅的心。
“还迟疑什么?打铁要趁热啊,赶快订机票去日本把韦珍接回来啊!”见他终于醒悟,柳心妍宽慰笑道。
说罢,便转身打算离去。
来此的目的已达成,她也相信殷凯会作出正确的决定,那她也就放心了。
让他一个人静静也好。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在她临走之际,殷凯出声叫住她。
“嗯?”柳心妍疑惑地回头。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我不相信你是因为别的男人才抛下我和父亲。”他恳求道。
他是从父亲口中得知,母亲当年离去的原因,但他内心深处却始终不愿相信,温柔善良的母亲会做出如此忍残的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也要亲耳听到她证实这件事。
“…”此话一出,时间仿佛在瞬间静止了——
看着他热切的眼神,柳心妍的内心无比挣扎。
“告诉我真相,我有权利知道。”见母亲有口难言的模样,殷凯更加肯定心中疑惑。
“…不要让我恨你一辈子。”为了知道真相,最后,他说出狠绝的话。
闻言,柳心妍颤抖着双手,轻轻拿掉围在脖子上的丝巾。
随着丝巾的褪去,隐藏其下的竟然是一大块令人怵目惊心的疤痕,而附近还有十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痕。’教人不忍再看下去。
见状,殷凯体身里的血
,仿佛在瞬间被
干,甚至无法呼吸。
“是谁?是谁竟然敢这样伤害你?!”他激动地握住母亲的手,内心感到震惊不已。
“是那个男人吗?”殷凯指的是当年带走他母亲的人。
不!
“不是他…”柳心妍连忙解释。
一想起殷旭
当年对自己的暴行,柳心妍心痛地哽咽起来,多年来的委屈和所受的磨折顿时涌上心头。
让她当场激动地落下泪来。
“那是父亲?!”他
口而出。
怎么可能!
此念头马上在殷凯心里一闪而过,他焦急地在母亲的泪眼里寻找答案。
“还记得你十岁那年,我生日住院那天吗?”她终于开口。
“当然记得!我还记得一放学,就被隔壁阿姨带到医院看你。”他当然记得这件事!
当时他还满心以为回家后,便可以全家快乐地帮母亲庆生,谁知道回到家,映人眼帘的却是凌乱不堪的客厅。
正在里头收拾的邻居阿姨一见到他,便告诉他母亲出事了,并将他带到医院。
到了医院,阿姨看到病房里头的情景时,竟及时将他拉住,不让他进去。
他还依稀记得自己从门
中,看到母亲脸色苍白地躺在
上,双眼紧闭着。
父亲则是跪坐在病
前,表情看起来相当痛苦懊悔,紧紧握住母亲的手,嘴里不停喃喃自语着…
隔天,他就再也没见过母亲了。
刹那间,他全记起来了!
“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殷凯急于证实自己心中的怀疑。
“那天,我原本只是和你隔壁阿姨、伯伯们多聊了几句,岂知你父亲突然怒气钟冲地将我抓进房里,控诉我到处
勾引男人,我不甘心地反驳,没想到却因此
怒他,最后他一气之下,竟拿起厕所的硫酸泼——”
“够了!不要再说了——”殷凯心痛地拥住母亲,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母亲陈述的事实不但震撼了他,他的心更是被她说出的真相不停拉扯着,叫他心痛难耐。
原来母亲是因为受不了家暴,才抛下他离去——
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是如此难堪,心里对父亲的尊敬及孺慕之情,瞬间被彻底摧毁。
“妈,对不起!原谅我过去对你的——”
“阿凯,别这么说,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我都不怪你父亲了,又怎么会和你计较这些呢?”柳心妍说。
事隔十多年,她终于听见自己儿子叫她一声母亲,此刻,什么恨、什么怨早就随着殷旭
的去世烟消云散了…
“答应妈,要好好把握自己的幸福,知道吗?”柳心妍感动地抱住儿子,笑着流泪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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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京都
一抹纤细的背影,正对着庙里的神像喃喃自语着。
被调派到这里已经快一个多礼拜了,沈韦珍照例在下班后,来到位于市郊一处静僻的庙宇。
这里也是当初她求得姻缘符的地方。
对她而言,这间庙宇总有股神奇的力量。
采到这里她无须思考,只消静坐静在木椅上,欣赏这里的自然美景,享受一草一木所带给她的乐趣,就能获得心灵的解放。
这也是她每天下班后,固定来这里走走的最主要原因。
然而今天她来此还有一个最终目的,一个打从她回到日本的第一天,就想做,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完成的仪式。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幸运符,而后半晌,她只是痴痴地看着躺在手中的符签,动也不动。
良久,她才抬起头来,继续说道:“神明,我想你一定也不乐见这种情形,不过既然当初在这里求的符签没有用,我只好归还给你,请别误会,我可没有责怪你办事不力喔,可能是我沈韦珍的姻缘还没到吧…”
她又对着神明碎碎念了好几分钟,才终于下定决心。
她走到炉火前,将符签从塑胶套里取出来,闭上双眼,手举高,心一横,放手将符签丢进火炉里。
眼睁睁看着那曾经带给她幸福的姻缘符签,在她面前瞬间燃烧成灰烬,她不
红了眼眶。
她的心明明已经死了啊,为何此刻还有心痛的感觉!
自从和殷凯分手,从头到尾部没掉泪的她,竟鼻头一酸,微红的眼眶立刻浮起一层水雾。
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滑落下来,她胡乱抹去脸上泪珠,走到一棵挂满白色信签的大树旁。
壮的树枝长满翠绿的叶子,还有许多写上心愿的白色信签点缀其间。
傍晚凉风吹来,树枝摇曳生姿,信签随着微风在空中轻轻地摆
,映着夕阳余晖,形成一幅令人屏息的美丽景象。
她站在大树前凝思良久,才从口袋取出一张白色信签。
上头写着:“韦珍不要凯子,只要一个真心爱她的男子。”
她将写好的心愿折成长条状,绑在另一棵还没有其他白色信签的大树上。
心中默默祈祷心愿赶快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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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
早晨,沈韦珍特别起了个大早,赶在上班前来到庙宇。
昨晚她突然想起,当初自己也送了一样一样的姻缘符给两位小学妹。
害怕她们也跟自己一样遭受被抛弃的命运,她担心得夜一难眠,天一亮,便赶来这里祈求神明好心放过她们。
只最当她一踏进庙宇,便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明明记得昨天傍晚离去时,这里除了那棵被绑满信签的大树,及旁边另一棵被她系上信签的树外,其他的树都是干干净净的啊——
不、她的意思是说,除了那两棵树,其他那十几棵大树应该只有翠娥的绿叶在上头,而不是眼前她所见到的,每棵树全被系上写满心愿的信签——
她睁大了眼,痴痴看着前方一大片绿白相间的壮观美景,整个人呆站着…
怎么可能——
这些树怎么可能在夜一之间,被系上满满的信签——
还是有人故意恶作剧?
沈韦珍走到昨天系上心愿的那棵树前,随手抓起其中一张信签打开来看,结果映入眼帘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字体——
“韦珍不要凯子,只要一个真心爱她的男子。”
那是她自己写的信签。
吓——
怎么刚好随手一抓,就拿到自己写的信签?
接着她又瞠大了眼,被信签下面的另一行陌生字体给彻底吓到了!
“凯子愿意当那位真心爱她的男子。”
是殷凯?!
会是他吗?!
沈韦珍震慑住了,心不停噗通噗通地跳,两眼不停在庙宇四周里寻,却没看到她预期中的人。
她失望地垂下眸,紧接着心神不宁地陆续拆开其他信签——
“凯子愿意当那位真心爱她的男子。”
不可能——
眼前这上千个信签都是殷凯写的?
即使他再厉害,也不可能在一个晚上全部完成啊!
她跑到另一棵树下,随便抓下其中一张信签。
“凯子愿意当那位真心爱她的男子。”
她就不信,这十几棵树上所有信签全是同样的内容。
她不死心地跑到其中一棵大树前,闭上眼睛,胡乱抓下十几张信签。
打开一看,全都是“凯子愿意当那位真心爱她的男子。”
最后她放弃了,随着手里的信签越积越多,她那双映满苍劲有力字体的眼底,再度被泪水淹没…
为什么?
她颓然跌坐在树下,任由泪水滚滚滴落,浸
手中的信签。
她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为此再度翻腾…
沈韦珍颤抖地掩面哭泣,良久,才抬眼望向这片数不清的白色信海,心里的空虚瞬间被填得满满的…
随即,她感受到身后传来一阵令她心痛的熟悉气息,在她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瞬间,整个人从背后被一双温热的铁臂牢牢钳住。
刹那间,一股热
涌上心头,她脸上的泪
得更凶了。
“不要哭了,好吗?”殷凯心疼地紧拥住她,叹息说道。
“…”闻言,沈韦珍的泪像是不要钱似的,不停猛掉。
“天啊,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停止掉泪?”她的泪水像是一把利刃,滴滴刺痛着他的心。
半晌,沈韦珍才止住泪水,转过身来紧紧拥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除非你实践承诺,成为那位真心爱我的人。”
闻言,殷凯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水,深情看着她惊喜的表情,当她的面,将她当初留下的那枚求婚戒指,再次牢牢套在她手指上。
“嫁给我吧!”
此时,清晨的阳光正轻轻洒在那些随风
漾的枝叶上,照亮了整片写满两人心愿的白色信签。
一全书完一
编注:
1、
知官奕宸与陶裴蓁的爱情故事,请看邻居恶狼)。
2、
知赵焱与唐可欣的爱情故事,请看我爱芳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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