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钊坐起来,今天这个早安吻,他犹豫了很久,想了想昨天她睡前说的话,她说,我们好好过日子。
她不止一次说过。
她明明这样年轻,充满活力,鲜夺目的年纪,她说出,"我们好好过日子"这样历经岁月的人才会说的话。
十九岁,懂过日子代表什么吗?
她那些小心机真是俗烂透了,以前就是,遇到了强盗救她那天,他就知道,她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数不清。
一下一下的,层出不穷。
他是没遇过这样的女孩子,人家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但他从没遇到一个能像她这样能屈能伸的女人。
一秒钟变脸,比春天的天气还要春天。
算了,只求她能安份点,现在年轻人的思想太前卫,他有点跟不上,昨天的事情闹也闹了,该给的教训也给过了,他还能怎么办?
难道还真能做不到一脚踢开吗?他好象思想还没有那么新。
结婚是大事,离婚是不可能的事,他不会步父母的后尘,他的孩子以后家庭一定要完整,坚决不能让孩子为了父母的事情一天到晚的恼。
其实应该叫她起来喝点水,这嘴都干得起壳了。
早安吻,落在额头上。
却没有像以往一下就挪开,贴在上面,一动不敢动,接着把半边脸贴在她的额头上,男人俊美的眉峰拧了起来,脸离开女人的额头,伸手探在额头上,这么烫?
"云朵,云朵…"江钊摸着朵儿的脸,了。
烫得很。
朵儿眼睛睁不开,头沉痛得厉害,小刷子似的睫轻轻的扇了扇,才出一条,马上又合上,只记得江钊喊了她,便嘤咛着应了一声,"嗯…"
"难受是不是?我给你倒点水先喝,我们去医院。"江钊急急的下,房间里放有保温的水壶,拿着杯子倒了杯水,试了下水温,又冲了点凉开水,端过去。
跪在上把朵儿兜着扶起来,灌她喝水,"喝点开水,发烧了就是要多喝水,赶紧,喝了水,我们去医院。"
朵儿确实口渴得慌,几口就把一杯水干了个光,喝完便一偏头倒在江钊怀里,觉得舒服多了,"老公,别闹了,让我睡会,累。"
朵儿睡得很香,也不知道睡了有多久,觉得左手睡得很麻,想抬一下都抬不动,鼻子能闻到让人感的消毒水味道,慢慢打开眼睛,房间粉粉的,虽然粉粉的朵儿也知道了,这是医院。
因为输架子,头顶的呼叫摁钮,还有对面墙上有个温馨提示,上面是个女美医生的头像。
想翻个身,才刚刚一动,就听到男人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还有凳子脚擦着地板地声音,像是有些急。
江钊拉住朵儿的手,慢慢的把她扶起来,有点高兴却又带着责备,"手别用力,小心针头直接刺破你的血管,让你血溅当场,一命呜呼不过你皮厚,血管也应该很厚,估计这针头是为难不了你的。"
朵儿这才看看自己的左手,怪不得又木又冷,敢情在输呢?
江钊刚才说什么?
这男人关心人就不能说得好听点吗?她没有生病出问题,会被这个男人说的话气出问题来。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谁叫他有小三,该他拽呢。
"老公,我怎么住院了啊?"
江钊给朵儿身后垫了个枕头,又从头柜上拿起一块叠得很端正的巾去了卫生间,不一会就回来,巾冒着热气,过来给她包着手指和手背,时不时的帮她,朵儿觉得手上热热的,好舒服。
这男人真好,真细心,刚才他也给她擦过好多次吧?
可当女人对男人的思慕之情如连绵不绝的海一般涌过来的时候,男人马上用了极至寒的盖世武功把巨全都给冻住了。
江钊一边替朵儿摩按着血管,一边冷声嘲讽,"你发烧了,烧休克了,差点烧成白痴,总不能让我以后养个白痴老婆,太亏了,所以我又花钱把你送医院来。喂,我说你就不能给我省点钱?挣钱很辛苦的,你老公一个月才多少点工资?下次再花我的钱,天天只给你喝稀饭。"
朵儿不敢置信,"啊?你结婚的时候怎么说的,你说给我天天吃鲍翅,把我当狐狸猪养现在又说天天给我吃稀饭,我还在发育,我还会长个子的。你这是待"
"但你住一天院,就吃掉多久的鲍鱼了?你吃得太好了,容易营养过剩,稀饭好,晚上你就吃稀饭,我要吃参鲍翅肚。"医生说的,病人最好吃点粥,清淡点。
朵儿一看这医院的装修和这种单间的环境,这么温馨,专门的女士病房,肯定不便宜,嘟着嘴说,但也不能这样厚此薄彼吧?"那你不是说你的钱多得整个九号公馆都可以买下来,我住一天院才花了你几个钱?小气鬼"
江钊摸了摸巾,不那么热了,再摸摸朵儿的手,也不那么冰了,看她醒来了,又把量调大了一点点,"所以说叫你多读点书,没文化真的很可怕,你不懂文化,作为一代商人之女,最起码的市场经济也不懂吗?"
朵儿一口血卡在嗓子眼里吐不出来,吐不出来就算了,江钊还继续刺她,"你住院,花了的钱收不回来,但九号公馆不同,好地段,好配套,好房子,花了这个钱,以后坐着等升值。这能一样吗?"
朵儿瞪着江钊,"江钊,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一个亿没还?"这分明是跟她有仇嘛,一刻不讽一下她都不行。
"对啊,所以这辈子你是来还债的,利息就算了,还好本金就行。"
朵儿气结得说不出来任何话了,"你还真是…"
江钊笑了笑,伸手摁了呼叫铃,挑了挑眉,样子很臭美的说,"真是什么?真是好善良吗?我也觉得,善良死了,所以我这么善良,你以后要给我把钱节约着点,不准再花,到时候咱们没钱吃鲍翅了,我看你怎么当狐狸猪。"
朵儿心里气呼呼的想着江钊生病了也是这样,也不说点好听的话哄她。她又哪里知道她早上烧得休克的时候,江钊给她弄得吓了个半死。
市府政事情又多得要命,人送到医院来,去了单位,把文件处理好,又赶着过来,现在是晚上了,今天他是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
护士进来,比公立医院的护士服务好,很礼貌,像搞服务的。
替朵儿量体温的时候说,"江太太,回去后消炎药别忘了吃,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烧尤其要注意。"
"啊?伤口感染?不是因为洗了冷水澡吗?"朵儿直觉是发烧感冒应该是跟江钊洗了冷水澡的原因,那么凉的水,不感冒才怪,但是他怎么没事?
伤口感染?"哈哈"朵儿突然大笑起来,护士姐小一愣,江钊也是一愣,她为什么要笑成这样?
朵儿抓抓头,"哎呀,护士姐小,我需要不需要去打个狂犬疫苗啊?"
"为什么要打狂犬疫苗?"
"因为我…"朵儿偏头仰起看着江钊,眼睛笑得弯了起来,"哎哟"一声娇媚的婉转,"因为我被狗咬啦。"
江钊脸色一黑,护士姐小毕竟是在医院这种地方呆得久,见的人也多,察颜观肯定会,更何况这市长夫人肩膀上的伤她是知道的。分明是人牙印,再看看这位副市长的脸色,就知道应该是市长咬的。
护士姐小站在这里很为难,他们这样高档的私立医院,本来对病人的一切都要做到保密,市长夫人骂市长是狗,这话题太劲爆了。
还是闭好自己的嘴吧,要是不小心说了出去,市长肯定知道是她讲出去的,这房间里可没有第四个人。
简直太要命了"那个江太太啊,破伤风针打一个就是了。"
江钊握拳放在嘴周,"咳咳"两声,护士姐小马上噤了声,朵儿却是一点病相都不带了。
江钊一直等护士姐小给朵儿量好体温,拔了针头,出去了,才低头看着朵儿,"你想打狂犬疫苗?"
朵儿原本还乐呵呵的样子,看着江钊笑得好生春风得意,便乐不下去了,她的直觉是这个男人这样笑起来好阴险,好没节,"那个老公啊,好饿,粥好了吗?"
朵儿收了笑后立马换了一副人见犹怜的猫的样子,楚楚的望着江钊,"真的花多了钱,粥也不给喝了吗?"
"我下个月去工作,我生活费,给点粥喝吧,老公。"朵儿伸手揪着江钊的衣脚,摇啊摇啊摇。
江钊摇头摇,动作慢悠悠的掰开朵儿的手,看似心疼的了她的脑袋,还故意好温柔的说,"医生说多喝点水,我给你拿点水,然后我们来说说这个被狗咬和打狂犬疫苗的事情。"
朵儿实在猜不透江钊的意思,就好比一个人本来森森的,突然坐在你面前笑的跟你说,"小妹儿,别害怕,其实哥哥只是想跟妹妹探讨一下人生…"
而且江钊脑子里那些东西,以她的道行根本就猜不透,不小心赢了,那也是街边棋手跟国手下,完全不按套路来,得国手的规则用不上,赢也是侥幸赢了而已。
江钊拿着水递给朵儿,然后在前坐下,温笑着,"先喝水。"
朵儿哪里还喝得下水,"老公,我不渴,我饿。"
江钊把杯子往朵儿嘴巴边递,还是笑着说话,"输了营养,怎么可能会饿?营养很贵的,比狂犬疫苗贵,总不能输了当没输吧?"
朵儿受不了,把杯子从江钊手里重新抢过来,"啪"的一声,掼在头柜上,掀开被子就往他身上跨坐过去,抱着江钊的脖子,"老公老公,我是不被狗咬了,我刚才说胡话来着,我不该撒谎,撒谎不是好孩子。"
江钊说,"那你说,肩上的伤口怎么来的?"
朵儿小声说,"是老公惩罚的。"
"为什么惩罚?"
"因为我做错了事,犯了错误,有辱声誉,所以得到了应有的制裁。"
"那你打算怎么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