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珍坐在凳子上给江钊掖掖被角,心里还是不舒服,这是她的亲儿子,瞧这脸上都青啊紫啊的,多让人心疼,"她但凡有一点懂事,我也不会那样看着她,没看见你受着伤吗?她一米七几的个子,以为自己一米三啊?"
"珍姐,我拜托你,我媳妇是一米七零,一米三?你觉得你家钊哥娶个一米三的姑娘,你能同意吗?你不要心里一舒服就这么不客观。"
"反正她看你受伤还赖在你身上不下来,就是不对。"
江钊无力道,"明明是你家钊哥强行抱她在身上玩的,还好朵儿的爸爸没进来,不然跟你一样,得瞪死我。你们这些人,都是只管偏心自己那一个,根本不问事情起因和经过。"这事情他也是要抱怨的,婆婆不好讨好,老丈人同样难讨好。
总之不是亲生的,这玩意就只能斗智斗勇,没一点捷径可走。
"云世诚他敢瞪你,我收拾他"秦珍是长相温柔的女人,说起这些话来的时候,就是温柔的人品出恶言,显得格外的不太附和,有点淘气。
江钊一直觉得自己母亲是这样的,便她若是很端庄的坐着或者站着,然后慢条斯理的讲话,那种样子才是真霸气。
"珍姐,求您了,您别一天到晚钱多了没事干就来找你家钊哥的麻烦,你要真嫌钱多,拿点给你儿媳妇花,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吧,你去处处?你要什么条件的?我改天给你找个英俊高大帅气又年轻的。"
"年轻的?你不怕自己见着叫他哥?"
江钊无所谓的说,"没事,你是我珍姐,再给我找个姐夫,我也不介意,更何况你走出去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找个小伙子谈谈恋爱也是很正常的,那叫郎才女貌,对吧?"
"瞧你这张嘴,每次都被你气个半死。"
"死之前可一定要找个男朋友处处,不然太亏了,是吧?"
"江钊"
"诶,妈咪~"江钊一看秦珍提高音量,又开始卖萌。
秦珍看着江钊在她面前撒娇的样子就是眉头一皱,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缓缓低声说,"钊钊,你媳妇儿这件事,你用这样速度,就不怕栽了就起不来?"
江钊知道他的伤不太重,只是因为脸上有痕迹,不宜在外面面而已,母亲来医院找他肯定是有事,"珍姐,外公是同意在我岳父这件事情上给予最大的支持的,你不是不知道的。"
秦珍正容道,"但是保外就医这个你办得太不靠谱了,明面上已经有人在,你还要去捞人,钊钊,你这次代市长是肯定上不去了,你外公也是有责怪你的意思,现在都着火气。"
"妈"江钊一改亲昵的叫法,脸色一沉,"朵儿爸爸被供,打得到处是伤,恰恰有人把里面的受伤频视给她看了,我如果不把人捞出来,我老婆会精神分裂的,她那两天人都不正常了。"
秦珍摆摆手,"是是是,站在你的角度,你什么都是对的,没人可以说什么,我不管你怎么宠她,你要向我保证,不准把自己搭进去。"
江钊吐气一笑,摇了头摇,"妈,我已经把自己搭进去了,你这个时候来责怪我,已经没用了。"
秦珍无言,沉默一阵,"要我说云世诚也不懂规矩,都出来了,还是亲家,也不说一起吃个饭。"
秦珍当时虽是同意了朵儿和江钊的婚事,但心里是一直是计较的,毕竟扯上云家,秦家等于被拉了后腿,换了谁又高兴得了?
"妈,按理说,我们这边是男方,应该主动的请女方家里吃饭,怎么倒怪起朵儿爸爸没规矩了?不能说人家进了监狱,连做岳父的姿态都该省了吧?再说,这才出来,总要休养一下的,本来就是保外就医,检查体身就是主要事务,等体身好了再一起吃饭,不是正常嘛,你用不着这样心里堵,妈,你一天到晚这样,我最难做了。"
秦珍其实算得上是一个理智的女人,两个儿子都不太管但也都很不错,可突然一个儿子结婚了,而且还是闪婚,她觉得一下子少了些什么一样,对这个儿媳妇的家世本来就不满意,又看儿子这样护着,心里更是不舒服,便有些无理取闹。
"我怎么让你难做了?她们家那样,进了你的门,还亏了她不成?她倒是什么都好?即便是看你受伤也不让你静养,还直跟你闹着玩,她这是真的关心你吗?我看她就是以前豪门姐小当惯了,一点也不顾及别人。我为你好,你还指责我,你还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是吧?"
江钊被秦珍这种"初为婆婆"的症状弄得一个头两个大,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以后要上演多少次才行,他这块夹心饼干当得真不是滋味,"妈,不是这样说的,朵儿如果有做错的地方,我会说她,她没你说的那种豪门姐小的臭脾气,她会听也会改。"
"她比很多这个年龄段的女孩都要懂事。但是你莫名其妙的把一些正常的事情都往她身上怪,我觉得不舒服。"
江钊看着秦珍,眼里溢出一丝失望,连声音都带着惋惜,"毕竟你在我心里,是一个很会为人处事的女人,万事都拿捏得很好,做事情都以大局为重,连爷爷都说,我身上很多品质都像极了你,很优秀,你在我心里是如此优秀的一个女人,可你突然跳出来对我的子诸多挑剔,我有些接受不了。她天天跟我睡一起,我都没发现她那么多缺点,你说说,她的这些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你是从哪里发现的?"
江钊一改面色,笑道,"嗯,珍姐,你家钊哥年纪小,你要温柔点,不要总吓他,吓出毛病来可就完了。"
秦珍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这就是她儿子,从小到大,在她这里,即便是自己弟弟也不会这样背地里的替着求福利,现在为了个女人想尽办法跟她谈条件。
她自然也是见好就收的人,有时候脾气难免,若真是细想起来也会尽可能的顾及儿子的感受,若不然当初结婚的时候,也不会站出来同意。
她这个儿子,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就是头牛,江家的男娃,就属于江睿和江钊最牛,头上都是长三个旋的男人。
从小没见他俩消停过,两个弟弟倒是比两个哥哥懂忍让,哪像这两边的大哥,明争暗斗的,谁也不让着谁。
不过长大了,两个哥哥各方面的成就倒是扎眼得多。
"钊哥,你家珍姐老了,反正你做事,为你家珍姐考虑考虑,我这最近吃不好睡不好,你瞧瞧,鱼尾纹都深了。"说着,秦珍撒娇似的把脸侧伸着放到江钊面前,指着自己的眼角说。
江钊吧叽一口亲过去,然后了,"钊哥亲一口就没了,珍姐,你最漂亮了,别担心啊,这两天我给你买套护肤品送过去,让你永葆青春,哈哈。"
秦珍孩子气的白了江钊一眼,"心情靓才是最好的护肤品,你不知道啊?"
"那行,下次一家子一起吃饭时候,我看到来庆兄的时候,好好替你讽刺一下他,骂骂他,骂到你心情靓为止,怎么样?"江钊笑着跟秦珍承诺,没办法,他这个妈,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跟这个离婚了十几年的前夫斗,不分场合地点的,一碰面就要给父亲好看。
每次母亲眼看着气势弱了,委屈了,他就要站出来一脚,没办法,男人总是要让着母亲点,否则这天要翻的,不好应付。事后他都是这样劝父亲不要生气,
母亲只要一赢,事后准能心情好上很多天,他经常跟父亲说,"来庆兄啊,最近珍姐心情很好啊,多谢成全啊。"
"没大没小的兔崽子,小心拿鞭子死你"
"哈哈你这种办法还是用在江锋身上比较好,你知道的,我会跑的。哈哈。"
医院的停车场,驶进一辆黑色的奥迪,这是江钊的配车,开车的人是刘成,带着蓝牙的耳机打着电话。
挂了电话后,车子也刚刚停好,伸手从副驾驶室里拿起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咬了咬牙,一凝气,拉开了车门,脚下生风的往住院部走去。
刘成的脚步有些急,这秋尾的风已是微寒,他额上却有些汗,抬手擦了擦,刘成的心跳加快。
从电梯里出来,走到走廊上,便看见吸烟区站着正在玩闹的一家三口。
朵儿,云世诚,司杰。
眉头拧了拧,准备偏头视而不见的时候,朵儿抬头看见了刘成,"刘成。"
朵儿走过来,看了看刘成手里的文件袋,"找江钊送文件啊?"
刘成捏着袋子紧了紧,"嗯。"
朵儿见刘成脸色不对,又问,"很重要的事?"
"不算重要,只是习惯了有事找他,我这个秘书当得可真是不太称职,明明有些事情都是芝麻小事,所以我想再升,太难了,主观能动太差。"刘成揶揄着自己分散朵儿的注意力,既然都看到了,总要打个招呼,走过去看到云世诚,"云伯伯,体身可好?"
"小司杰,又长高了。"
"刘叔叔,拜托你以后我在我的名字前把"小";字去掉,好吗?"
"哈哈,真调皮。"
刘成一通客套完,跟朵儿说了给江钊签个文件就走,楼里还有事,朵儿赶紧催促他,"快去快去,我都耽搁到你了。"
刘成敲了敲门,秦珍听到声音,便站起来去开门,看到刘成,"刘成,来找江钊啊?"
"秦总好。我来找江市长。"
"快进来快进来。"
刘成跟着秦珍进了病房,看见江钊心情大好的咧着嘴笑,真是难得一见,不知道等会他还笑不笑得出来,心中一叹,"江市长,我来找你签个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