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儿想着江钊喜欢欧妍那个型的女人,不喟然生叹,却又不想朋友听出她的不悦,便笑兮兮的说,"放心吧,我老公绝对不会看上你,而且不会正眼看你,你瞧瞧你那样,像女人吗?人家说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你简直就是…"
夏浅大笑的接过朵儿的话,"水泥做的是吧?哈哈,秦非言那家伙居然说我是水泥,那块橡皮泥可惜是个小受,哈哈,不然我会泡他的。"
朵儿道,"别YY了,赶紧洗洗睡吧,那么漂亮个男人就算不是同恋跟你也不般配,站在你旁边,你会无地自容的,哈哈,你到时候上哪里找自信做记者,做主持人啊?"
"别,做媒体的人要的就是自信,放心吧,如果真给我那么漂亮一个男人,我一定能把他弄得服服贴贴的,不吹牛了,不YY了,我睡觉了。"
"安。"
"安。"
江钊出来后,再次提出不准跟夏浅和邱小娅一起玩的事,朵儿应付着说好好好,反正避免发生战争的最好办法就是一个据理力争,一个适时妥协。而感情弱势的那方便是应当妥协的那方,朵儿觉得自己是理所应当妥协的那方。
云世诚的体身好了,可云世诚毕竟是保外就医,有些影响要注意,在家的时间较多,江钊请了个钟点工负责家里一三餐和卫生,晚上不住家,这样云世诚的生活起居就不会让朵儿心。其实江钊不太喜欢请钟点工做饭,做卫生可以,因为朵儿做的饭菜很可口,可只有他在还好些,现在这么多人住在一起,他不想弄自己老婆像个保姆一样,那种感觉很奇怪。
朵儿在江钊的安排下去上补习班,准备参加来年的高考,反正年纪小,读书是最好的去处。
秋末清晨的因为阳光的恬暖而美好。
"阿钊,我发现我有点不适应学校了。"
"不行,不适应也得去适应。"
"你就是嫌弃我。"她知道欧妍是个双硕士。
"嗯,那你明知道还不去?"
"你就不能不嫌弃吗?"
"不能。"
"为什么不能啊。"人家肥皂剧里不是这样编的。
"因为没文化,很可怕。"
又扯到这上面了,上次这样的答案,这次还是一样的答案,"我哪里可怕了啊?我这么可爱,这么懂事,这么温柔,这么体贴,这么贤惠…"朵儿本想继续得意的说下去,却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一点声音也没有,连哧笑也没有,好诡异,于是看着江钊似笑非笑的嘴,呃…他嘲笑,他在嘲笑。
他居然敢嘲笑?
朵儿舒展了肩膀,眉稍一挑,眼睛一斜看着窗外,窗外是黄橙橙的一片,总有一天,她的花也会开,果也会结。
下巴自信的抬起,再回过头来,望着高大的江钊,不要脸的说,"我这么漂亮,这么美丽,这么端庄,这么知的一个可人儿,怎么会可怕?此人只有天上有,形容的就是我,你懂不懂欣赏?"
江钊已经穿戴整齐准备上班,站在边本来就是跟朵儿说说上学的事,朵儿顺便替他理一下西装,结果被她这一番王婆行为,弄得硬是舍不得出门了,"云朵儿,云朵儿,你哪里好意思继续叫云朵儿这样的名字?啊?那软绵绵的像棉花糖一样的名字,放在你身上真的合适吗?啊?你确定吗?"
"我有什么不敢确定的吗?我跳起舞来,那就是天上的一朵云,轻飘飘的,美丽极了。"朵儿决定死扛到底,坚决不能在自己老公面前说自己差,一定要把优秀的一面说出来,她也总有比欧妍优秀的地方,长相不如,子不如,家世不如,学历不如,但是她会跳舞,她会跳好多种舞,还拿过奖,欧妍会吗?哼
"哦?那你晚上跳一个给我看看。"
"好啊,有没有奖励?"
"奖励?当然有,我向来不是个小气的男人。"
"好耶。"
"奖励一次你下我上。"
"你妹"朵儿刚奋兴的想讨个奖赏,比如两个去哪里浪漫一下,补个月什么的,愿望还没说出口,就看到江钊那胚劲又出来了,伸手推江钊出门下楼,"你快走,你快走,我根本不想看到你。"
江钊被一路推着下楼梯,到了门口,想着朵儿那些变幻的表情就忍不住笑,一边换鞋,一边虚张生势,"哈哈,行,那么我出差一个月好了。"
朵儿神色一转,立马双手拿过江钊的公事包,递给他,往他怀里一倒,甜蜜的说,"老公,晚上早点回家吃饭,我今天做好吃的给你吃,阿姨烧的菜我看你都吃不惯。"
江钊低眉看着,这时候故意忍住笑意,"可是你说不想看到我。"
朵儿抬头望着男人,反驳,"什么啊?我哪有说过?"
江钊一副迷茫的样,"刚刚啊,你叫我走,说你根本不想看到我。"
朵儿一跺脚,拍一巴掌在江钊膛上,小媳妇的怨怼口气,"说,老公,我跟你讲,你一个堂堂男儿,不要动不动就这样污蔑,讲话是要有证据的,你有证据吗?人家还说烧好吃的给你吃,你居然这样说,好伤人心的。"
"证据?"江钊的嘴角有意往下跨了跨,"哦?你这是想反咬一口。"
"不是不是,我只想亲老公一口。"朵儿轻轻一踮脚,伸手捏住男人西装的领角,尖嘴就碰上男人的嘴,"么啊"很的一吻松开,微扁的杏眼弯成月牙,"老公,早点回来哦,我今天去补习的地方看看,会早点会来给你烧饭哦。祝老公工作愉快。"
站定后走到门边,下大门锁柄,把门往外一推,身躯靠门一侧,弯抬手送请,"老公,慢走。"
这个楼盘是空中平墅,一楼一户,门口出去十来步就是电梯,前方很是开阔。
"皮死了。"男人的皮鞋踏出木地板的屋子,踩在门口质感很厚的蓝色踏脚垫上,习惯性的轻轻转了下脚掌。"老这么调皮,你怎么长得大?"
带着轻轻训斥的语气,嘴角却弯出人的弧度。
朵儿看着男人正拨开袖口看腕表,看完时间后转过来看她的时候,便是英眉俊颜,从门口到电梯的楼道间两边都大窗户,光线充足。
通往电梯的地上是冰凉无温的大理石,可秋末的阳光却是这样温暖的染在男人嘴角上,朵儿原本献媚弯成月牙的眼睛慢慢放宽,笑容减弱,凝望着男人的时候,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起雾了,轻轻咽了咽唾沫,又有些扭捏的拉了拉男人的衣角,很认真的让自己温柔些,"老公,真的,真的做你喜欢吃的菜,早点回来哦。"
只感觉到心里很柔软很柔软的那块地方,在看到女人此时这双眼睛的时候,好象有很重很重的橡胶物质的东西,不经同意的往上猛的一敲,江钊心房处突然一缩,紧了紧,伸手摸了摸女人挽在头顶的花苞头发,虽然仍是那些并不甜腻的话语,音却再不带半分训斥,像是一种伸展开来的包容,"呵呵,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啦?等会爸爸晨练回来,看见你这样会吓坏的。"
朵儿俏皮的皱了皱鼻子,"不跟你鬼扯了,上班去吧,老公要赚钱养家,要养我。老公没挣到钱,我就没饭吃了。"
"哈哈,好好好,我走了,为了老婆的一三餐,当牛做马去了。"低头在女人的鼻尖上啜了一口,转身,迈开长腿就去摁了电梯。
朵儿站在电梯口,看着红色的数字,慢慢的递减,最后一动不动的停在一楼。
耳朵里时不时的"嗡"的叫上一声,然后是男人的笑声,心情悦愉时的笑声,她一直觉得江钊的笑,特别是不那么严肃认真的时候,总是人的,连从腔里迸发出来的笑声,都是人的,带着一种让人想要紧紧抓住冲动。
那声音总是能够在很多时间很多场合在她的耳朵里响起来,听到的时候,心尖上,软坍坍的,像是除了那些声音,再也承受不起其他份量,怕有什么突然闯入,破坏了那份幻丽绚亮的气氛。
人有时候很奇怪,你想要守护的东西,明明好简单,比如一种悦愉的笑声。但明明好简单,要守护起来却这样难。
你想毫无防备的跟他玩闹,耍点小子,你明明知道他只是大男子主义重些,他只是想要身边的女人乖乖听话,只要你乖一点,玩闹和子,他都会纵着你。
可是当他纵着你的时候,自己的力度便把握不好,总会超出那个界限,比如刚才,她说再不想见到他,就像肥皂剧里那些主人公一样,嘴里说着"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走,你走,永远都不回来。"一样,都是口是心非。
却因为他说一句"出差一个月"吓得再也不敢继续无理取闹,她要收放自如的讨好他。
她不是怕他正二八经的出差,她是怕他一出差就出差去了城北公寓。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愿赌就要服输,她觉得自己的子就是这样,既然赌了就不能怕"输不起",大不了最后一塌糊涂,大不了最后伤心绝,她是不会像电视里的人那些人一样,动不动割腕就去死,她不会去死,大不了就是那样,心碎。
江钊说,做事情要有前瞻,只要看准了就要把眼光放得长远,然后放开手脚,甩开一切包袱,大刀阔斧的摆平一切,朝着那个目标杀过去。
她没那么自信,她觉得,既然要赌,赌的目的虽是为了赢,但也要想到有输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