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衣虽不新却也从来都是一丝不苟,今天这番凌乱又毫无边副可言的样子,让云世诚有些隐隐的担心,"你的背受伤了?"
在云世诚的眼里,江钊弯又起来背向后仰,就是怕碰到背,眉山皱成的纹路不可能无缘无故,是秦非言说的小氓?还是亲家公的鞭子?
"没,没,没,哪有的事?"江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故意做出一副被人猜中的慌乱,而后又趿着拖鞋像是要快快逃离的躲闪。
云世诚是长辈,江钊叫他一声爸,对朵儿也很关爱,云世诚是看在眼里的,女婿对女儿好,他还有什么好求的,对江钊必然也是满意的,这时候的躲闪,分明是怕他担心。
"江钊,你把外套了。" 云世诚不肯放江钊走。
"爸,衣服干嘛啊,这么冷的天。"
"家里是恒温,还有地暖,哪里会冷?"
好一阵"僵持",江钊"极不情愿"的把外套了,出实而不肥的完美半身,又在云世诚的要求下"极不情愿"的转过背去,把皮开绽现在糊着血的后背给云世诚看,听到云世诚跑到厅里楼梯口中冲着楼上怒声喊道:"云朵儿你给我滚下来"时,嘴角漾起一丝计得逞的诡笑。
云世诚这个人,鲜少对人用"滚"这个字,这时候是气极了。
江钊慢悠悠的准备穿上衣服,反正这家里就云世诚治得了朵儿,也不怪他拿云世诚来她。
谁叫她不跟他和好?
谁叫她凶得要命?
谁叫她口是心非,心是口非?
谁叫他就想跟她和好?
云世诚刚一喊完,转脸看到江钊正拿着大衣穿,立即制止,"江钊,你干什么?不要穿,瞧你后背那么大块已经全糊了,衣服已经脏了,会感染的。"
江钊"哦" 了一声,说,"没事。"
老婆都不管了,感染了就感染了呗。
朵儿听到云世诚那么大声的喊她,马上从楼上跑下来,说真的,这时候都中午过了,还没吃饭,饿都饿死了,可一点没觉得晕,真是奇怪。
跑到楼下看江钊光着上身,愕然后一派清明,"江钊,你干什么?"
"云朵儿你自己去看看你丈夫的后背"云世诚气得不轻,他知道朵儿闹了脾气,不理江钊肯定也是因为什么事情不高兴,上次跟她谈话的内容是白说了吗?纵使闹脾气,自己的丈夫,一家的顶梁柱受了这么重的鞭伤,她能这样跑上楼?
江钊很是"难为情"的说,"爸,我都说没事了。"
云世诚没回答江钊,而是看朵儿,冷声道,"云朵儿,立刻带江钊去医院,不然会感染"
朵儿看到江钊那副死样子就来气,真的,一副可怜相,装可怜谁不会?她也会,这是她以前经常干的事,再说了,今天因为她,他的伤已经很轻了,再去医院一弄,哟,他还不得马上就活蹦跳了?看着就糟心,"不就是两鞭子吗?又不是十鞭子,家里弄点药涂涂就是了,还上什么医院?"
江钊其实知道后背的伤口已经裂开了,后背濡濡的,腥血味都有,父亲的马鞭是真皮编的,紧实得很,两鞭子都得又重, 纵使现在年纪大了,皮厚实了,但马鞭甩下来,还是会伤得不轻。
他是个男人,两鞭子是没啥好叫的, 他也没想叫,但是不叫的孩子没喝,哼总要哼两声的。
"云朵儿,你敢再这样冷嘲热讽的试试"云世诚吼了朵儿。
朵儿绝情的话,江钊并不在意,她恶毒是该,他被骂也是该,如果现在跟她置气,自己就真太不是东西了,江钊拿起衣服, "没事,现在大冬天的,哪有什么感染不感染的,干了,结痂就好。"
朵儿其实一直都在回避看江钊的伤口,不看到会舒服点,就像当时,鞭子一下子,血口子马上就拉开了,反正不看到她就狠得下心,等会看见了,一准心软。
刚要转过身去,江钊的动作比她还快的从她身边走过,留下一个狰狞的背影给她。
血糊得满背都是,现在伤口还是呼呼的,因为一直没处理,在衣服上磨来磨去,根本没有干的迹象。
心里骂了声,你狠!
朵儿,云世诚送江钊到了医院。
若换了平时,云世诚不会跟去,可现在他不放心,他担心自己女儿不体贴丈夫,他得去监视着,上哪儿找这样好的女婿?
医生一直嘟囔,"天哪,这伤口真是,太吓人了。"
医生说如果嫌自己弄麻烦,可以每天到医院来换药。
最后江钊领了些药回家,他跟云世诚说,"还是领药回家,家里反正有镜子也方便,到医院太浪费时间。"
云世诚瞪了一眼朵儿,"你每天记得给江钊换药。"
江钊别开脸去,装没看到朵儿想吃了他的眼神。
两人没吃饭,找了家饭店把饭吃了了,然后回家。
回到家,江钊被朵儿赶到了另一间房。
"换药的时候叫我。"朵儿说完就替江钊关上了门。
江钊笑了笑,反正现在可以不用搬了,老丈人会盯着,只要他不提出来说要出差,朵儿也拿他没有办法。
手上有牌好办事。
所以,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绝对是至理名言。
江钊没去朵儿,朵儿终于可以松口气,太累了,想睡一觉。
江钊趴在上,拈着机手在指腹间转着圈,玩了好一阵,滑开界面,找到庄亦辰的电话拨出去。
庄亦辰在"星辰"大厦,一个紧急的会议开完,会议室的大门刚刚推开,四十多岁的李涌便拿着庄亦辰的机手走过来,递到他跟前,"少爷,电话。"
步履间沉而有力的气势总是张弛有度,这样的男人,只能看,不能摸,因为不笑的男人虽酷却很凶,秘书想搞暧昧的已经被换了好几十个,现在办公室氛围良好,没多少人愿意再冒着掉饭碗的危险去给这个冷酷的男人送桃心了。
庄亦辰拿着机手没有接起一直往总裁办公室走去,李涌替他打开房门,庄亦辰用难得的亲和语气说,"李叔,麻烦帮我把门带上。"
在整个星辰,只有李涌有这样的待遇,庄亦辰的事,李涌基本上都是知道的,包括私事。
李涌点头,待庄亦辰进了办公室后,关上门。
庄亦辰接起电话,往大班椅上轻松一坐,冷气消散不少,"钊哥,今天没上班?"
江钊从上坐起来,俊逸的眉微微一扬,背后的伤口有微微拉扯的疼痛,并不在意,对于庄亦辰如此直白的问话,丝毫不慌,俊眉扬起后,又微微一敛,眸沉下之时,眼睛轻轻一眯,有隐隐的戾气溢出,看来庄亦辰也听说了,欧家可真能干听似和道,"呵,这你也知道。"
庄亦辰笑了两声,"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嘛,不过我觉得风史不算坏事。对吧?"
江钊摸着自己的眉毛,口气淡淡如闲聊,"是的,我也这么觉得,比如前天我才从云朵嘴里知道了一段非常有意思的风史,而且是前天才发生的事情,太震撼了。 "
庄亦辰知道江钊刺他,上次也是,不想着他的道,前天?又是邱小娅的事? 这个女人,看来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呵,女人家的话,也只有你听得起劲。"
"哈哈,有意思的话,听起来是蛮有劲的。不过你是不可能有兴趣知道,所以还是不跟你聊这个话题了。"江钊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惹了庄亦辰,便适时停止这个话题,道,"你知道了我也不跟你绕了,欧生有个三个地下赌场,你知道的吧?"
庄亦辰坐在一派阳光十足的办公室里,背地的生意也干净不了多少,所以海城这个圈子里,有多少表面干干净净的豪门背地里跟他一样经营一些灰色生意他都清楚,昨晚的事情,一大早就知道了,欧家有大嘴巴的下人,豪门的秘辛其实传得特别快,"知道,哈哈,你这是吃干抹净不想认帐了是吧?"
"嗯,耍回氓。"江钊毫无愧疚之意的说道,再说了,他真没觉得自己氓了。
"钊哥,不厚道啊,其实还是说明你做人不到位,人家都可以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你说你怎么就没把这个政策贯彻好呢?"
"年纪大了嘛,跟你们年轻人学不来,前任和现任都要应付,我哪有那个精力?"
庄亦辰脸一黑,江钊这意有所指的话,他怎会听不出来,"你现在的确是没精力,说吧,想把精力放在哪里?"
"欧生在海城有两个地下赌场,你是知道的。"
"嗯,我知道。"庄亦辰心想,这辈子要惹谁都别惹江钊,或者干什么事千万别让他知道了,否则哪天一不高兴,一准给你把窝端了。
"你那几个赌场生意好不好?" 江钊淡淡问。
"托爷的福,可以糊口。"庄亦辰干笑两声,江钊这家伙总是这样,他明明可以问"好处?",硬生生拿话出来给他堵了。
江钊问,"你场子里有多少人在放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