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白天在医院里陪了爸爸一天了;也可能是见到冷延沛后高高低低跌宕起伏的情绪影响,总是不管是体身上还是精神上,此刻我都觉得特别疲劳。在牧少臻还在不断加速的车子里,我终于抑制不住,晕过去了…
我又开始做梦了。又是重复着相同的梦境。
"扑通"一声,我落到河里了。
我的周围全是冰冷的水。
我拼命地晃动手脚,拼命地挣扎着,拼命地想呼喊。"救命。"
可我根本出不了声。
我喝了好多好多的水。
我的脚像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一般,根本无法动弹。
唯有,不断地下沉,再下沉…
"水!水!"我恐惧地惊叫,终于,我听到了自己喉咙里发的声音。
我的意识从梦魇里挣脱出来,终于,我惊醒过来…
原来,只是一场梦!原来,我还躺在自己房间的大上。
我猜,我一定是又昏过去了。否则,怎么解释此刻我不在车上,而在上呢。
我猜,一定又是牧少臻抱我到上的。还好,牧少臻不在。否则,此刻,我该如何面对他?
虽然这只是场有名无实的婚姻,虽然这场婚姻只是我逃避痛苦的避风港,但我怎么能忘记我在婚礼上时,对牧少臻也是对我自己的承诺。给我时间,我会忘掉他的!
记得牧少臻当时听了后,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用手轻轻地抚开我额眼的刘海,冰冷的在我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印记,同时也留下一句话:菲菲,记住,你是我牧少臻的子了!言下之意,就是叫我不要忘了牧太太的份身,不要做给牧氏家族抹黑的事吧。
结婚后,我们一直很好地恪守着彼此的约定和承诺,牧少臻给了我充足的自由,我可以拥有自己立独的房间;我也可以随意地购买我想要的一切,虽然他给我的金卡至今我一次都没刷过;他还专门请了老罗做我的私人司机,让李嫂照顾我的一切饮食起居。牧少臻不支持我再去找工作,他说我经常要去医院照顾爸爸已经够忙了,以我的体质肯定会吃不消。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一条被他供养着的米虫,不愁吃,不愁喝…
但是,丰盛的物质生活却足不了我贫瘠的精神。从结婚第一天,我躺在布置得如同公主房间一般的大上,辗转反侧得睡不着,闭着的眼里全是冷延沛的身影时,我就开始后悔,怎么能这么冲动就把自己给嫁了?
今天发生的一切来得那么突然,快的让我没有时间去消化。现在冷静下来,细细回想,我是不是做错了?
对不起…延沛。
对不起…少臻。
其实我并不知道,此时牧少臻就站在房门口,房门虽然是微敞的,但他站的角度却使他很清楚地看到房内的一切。他就这么看着菲菲坐在上,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膝盖,肩膀微微在发抖。虽然巴掌大的小脸被深深地埋在浓密乌黑的亮发里,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他知道,她在哭泣;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令他心疼。但一想到她哭泣是因为那个叫冷延沛的男人时,牧少臻强住要进去抱她入怀的冲动,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起,指关节泛白…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印花纱帘照到柔软的大上,明亮而不刺眼。
我睁开酸的眼皮,下了,走进浴室洗漱。镜子里,我的面色很憔悴,眼睛堆得肿肿的。无奈,只得上化了点妆,淡淡的,几乎不能辨认,却也很好修饰了肤。
来到厨房,李嫂正在准备早餐,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浓郁香味。
李嫂看到我,忙从锅里舀出一碗小白米粥,加了足量的姜糖,用调羹细细搅拌,待到一片白全成染成紫黑色时,这才满意地放下调羹,端到餐桌上。刚出炉的粥热乎乎的,我一口一口缓缓地吃着,顿时觉得体身暖和多了。李嫂在一旁看着我把粥吃完,眉开眼笑地告诉我,牧少臻在泳池。
其实,李嫂不说,我也猜到了。三年的时间,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了些牧少臻的生活习惯。如果在家,牧少臻每天都会早起去锻炼体身。每天要等咖啡喝好后才开始用早餐。所以,只要有牧少臻在的清晨,别墅里就会飘散着一阵阵醉人的咖啡香气。
细心的李嫂很会掐算时间,咖啡煮得差不多时,牧少臻就踏着矫健的步子从门口进来了。
一碗米粥被我解决得差不多之际,正打算起身去拿餐巾纸时,见到牧少臻,我怔了一下,很快恢复神色,重新坐到椅子上。
牧少臻瞥了我一眼后,拉开椅子,径自在我身边的位置坐下。清澈的眼眸紧紧地凝视着我,许久没有开口。
餐厅里安安静静的气氛显得很诡异。幸好,此时李嫂把咖啡端上来了。
牧少臻收回视线,端起咖啡,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
"少臻,昨晚…"一开口,才发现我的声音细弱如蚊。
"嗯?"牧少臻放下杯子,双手环,深邃的眸子直视着我,等着我的下文。
本想开口解释昨晚的状况,但忽然之间,觉得再多的解释,都是矫情无力的。事实上,我的灵魂确确实实跟冷延沛纠不清。也罢,就让少臻这么认为也好。
"没什么…"我闷哼了一声。
牧少臻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失望,不过很快地消失殆尽,他继续优雅地喝着咖啡。
气氛又冷下来了。寂静里透着丝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