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怪恨爸爸,恨他忍残地分开我和延沛,却固执地不给我一个解释的理由。原来,他一直都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我,他怕我知道这些忍残的事实而受到伤害。
但是,爸爸,我还是知道了,受伤了,而且伤痕比你想象的还要深,还要大!
我终于明白,这些年来,为什么婆婆和爸爸很少在我面前谈起妈妈,即使被我问起,也总是匆匆地转移话题了。
原来,妈妈不像爸爸小时候告诉我的那样,是生病离开的,而是抑郁杀自的!
爸爸,你帮我掩藏了多少丑陋的真相,只为把一切的美好都呈现给了我!
而我,却恨你剥夺了我的幸福,跟你吵,跟你闹,最后,害的你成了现在这样子!
爸爸,我对不起你啊,爸爸!
深深的愧疚感在我内心蔓延,仿佛可以将我的整颗心噬。
脑海里无数遍地闪现出和爸爸在一起的情景,想到小时候每晚睡前爸爸都会抱着我给我讲故事;想到每天爸爸都早早地在学校门口左顾右盼,接我放学;想到每天爸爸帮我编好头发,把我打扮得像小公主一样去学校;想到每次半夜我发高烧了,都是爸爸把我背在身上送到医院,夜不停地照顾着…
想到我读大学离开家时爸爸依依不舍的眼神;想到每次打电话给他时他的"吃穿暖"的叮咛;想到每次回家后爸爸高兴地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不停地给我夹菜的样子;想到我刚告诉爸爸我恋爱了后他激动的样子;也想到了他迫我和延沛分开时满脸的挣扎和痛苦的样子…
很多关于跟爸爸的记忆像泉水般源源不断地侵袭我的脑海,我的泪水像决堤的海,涌而出,怎么也止不住。
我多想就这样倒在上,永远也不要起来。
然而,我最后还想起了白天在妈妈墓前说的话,我答应过妈妈,要好好照顾爸爸!
爸爸,不管我们有没有血缘关系,你永远是我的爸爸,唯一的爸爸!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上一代恩怨的延续的话,那么,就让这一切到我这为止吧。
那晚,我曾以为这般的痛应是人生的极致了,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什么才算是真正的痛。
胃疼,心更疼,疼痛闹的我又是夜一未眠,直到天快亮时,才睡去。
"菲菲?醒醒,快醒醒。"感觉到耳边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缓缓张开沉重的眼皮,发现婆婆正坐在我沿边满脸担忧地看着我。
"菲菲,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啊啊?是不是又感冒了?"婆婆说着紧张地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后,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没发烧就好。"
"妈,你放心吧,我就是昨晚没睡好,所以起迟了。"我笑着安慰婆婆。
"从昨晚到现在你滴水未进的,这样下去体身很容易生病的。起吃了中饭再睡吧。"
"嗯,妈,你先下去吃吧,我马上就下来。"
"对了,菲菲,你给少臻打个电话,叫他回来吃饭。这孩子就这脾气,一工作起来就不知道轻重了,也不知道中午在公司有没有吃?"婆婆心疼地说着离开了。
我拿出机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按了几个数字后拨出,居然是语音提示,"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牧少臻的电话从不关机的。莫非是我按错了号?于是我又重新输入了一次,又是同样的语音提示。
餐桌上,当我告诉婆婆没联系上少臻时,婆婆一脸的失落,公公在旁边解释道:"少臻以前最喜欢喝你妈炖的汤了,说喝了后一天的疲劳尽消。你妈以为他今天能回来的,一大早就出去买食材炖汤了。"
"哎!这孩子每天这么高强度的工作,如果还吃不好,体身会吃不消的。"婆婆说着放下了筷子。
看着婆婆满脸的愁容,我的内心被那浓浓的母爱感动了,不由自主地说:"妈,等下我反正要出去的,我就顺便给少臻送去吧!"
"真的?"婆婆的脸马上"转晴"了:"那妈先把汤盛出来放保暖瓶里,等下你带过去给他,让他当着你的面趁热喝掉呃!"说着婆婆就顾不上才吃了一半的饭,迅速起身去厨房了。
司机把车停到了"牧氏集团"的门前。我走下车,只见眼前的大楼高耸而立,气势恢弘,与三年前记忆里的规模相比,更似雄伟壮观。
电梯在大厦的顶层停下。
忐忑不安的情绪,亦随着益发靠近总裁室而越演越烈。
我在犹豫,踌躇什么?只不过是过来替妈给少臻送个汤罢了。
我平复了下心情,走出电梯。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是我可以为您劳的吗?"秘书姐小见到我,立即有礼询问。
"我找你们牧总。"我微笑着告诉秘书我的来意。因为我极少来这里,结婚后也就只来过一次,加上少臻为人低调,从不接受任何采访和报道,所以鲜少有人知道他结婚的事实,更别说什么"牧太太"了。
"牧总?"秘书疑惑地打量了我一下,眼睛落在我提着的保暖瓶上。
"是的,他现在有空吗?"
秘书带点歉意地微笑:"不好意思,牧总在跟朋友聚旧。"
闻言,我不一愣,"聚旧?朋友?"
如果牧少臻在接见客人的话,我是不会感到意外,但朋友、聚旧,却让我有半秒反应不过来。
牧少臻是个工作狂,呆在公司的时间,十之仈Jiǔ都在办公,依我所知,他极少在公司跟朋友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