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在牧少臻心里,他自己也还是不相信菲菲已经离去的事实,哪怕他亲自去找过了,哪怕菲菲生还的概率微乎其微,几乎为零。
牧少臻每天工作回来,都像此刻这样,在书房里,骨节分明的手指中夹着一烟,在缭绕的烟云中渐渐回想。
除了,在儿子康康面前。
七个月的康康体重已有十一斤了,虽然他比一般的孩子要瘦小,体质也比较弱,经常感冒,但他却很是聪明可爱。
他能独坐自如,拉双手的时候能站立片刻了。玩具丢了会他会自己找,也会自己吃饼干了。他会依依呀呀地跟爸爸打招呼,别人一叫他的名字他就马上转头,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对着他们笑,甚至还会动扭着小PP来表示自己的意。
想到儿子,牧少臻的嘴角微微扬起,漠然倨傲的脸上有了一丝暖,他的视线再度望向窗外那一轮掩藏在云朵后的朦胧圆月。
菲菲,你在哪里?
现在,我终于可以大声地告诉你,我们的儿子活下来了,你听到了吗?
国外…
纱布慢慢地从脸上揭开,一层层地揭下来,终于,一张堪称完美绝伦的脸暴在空气之中。
虽然此刻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从门口站着的一名黑衣男人投过来的眼神可知,这次的手术一定又很成功。
黑衣男人叫JONY,堪称型男,有着欧洲人特有的强壮体魄和一双深如海洋的眼睛。
"董姐小,祝贺你。"JONY走过来,用憋脚的中文说道。
我颤抖着双手抚上脸上白皙滑的肌肤,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这已是第四次的术后拆除纱布,也将是最后一次,虽然手术的痛苦不能言表,但重要的是,半年前的那场噩梦已经过去。
JONY告诉我,当时我躺在海边已是奄奄一息,背部和脸部已严重烧伤,意识散失,整个人昏不醒。
被他的主人救回后,经过数个月的拯救治疗,我终于睁开眼,算捡回了一条命。
接着那人聘请了全国最好的整形医生给我做了植皮、整容、疤痕去除等手术,同时还有专业的心理师给我做心理疏导,使我从那次空难中彻底走了出来。
今天,JONY就是奉命来接我出院的。
JONY问我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回答说,我还没有计划好自己的去留问题。但有一件事情现在必须马上要去做的,就是当面跟我的救命恩人,JONY的主人道谢。
JONY听了我的要求后,有些为难,不住我再三请求,他特意离开病房打了个电话,回来后对我点点头。
我,如释重负。
坐上车后,我给爸爸拨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前,我的心情无比紧张、复杂,手颤抖地连电话都握不好。
"爸,是我,菲菲…"电话接通后,我的言语有些哽咽。
"菲菲…在外面…习惯吗?"爸爸听到我的声音,很是高兴。
"爸,我很好,你放心吧!你的体身怎么样?"再一次听到爸爸的声音,我激动得直掉泪。
"爸很好…你要学会照顾自己…"
"爸,我会的。你也要保重体身…"
知道爸爸体身无恙后,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挂断电话后,我犹豫着还是决定给牧少臻打个电话。
不为别的,只为报个平安。
电话拨出后,不巧,语音提示竟是关机状态。
也罢,爸爸也会向牧少臻传达我的平安的。
虽是这样想着,但失落感还是油然而生。
此刻,我的心,竟是那么渴望再听到他的声音。
JONY开了很久的车,晃过蒙地卡罗街道,所到之处令我吃惊地长大了嘴。
我眼前所看到的,是一个很古老的大宅,门口有铁栅栏、四周有高墙,从栅栏到主宅还得辟条道路,在面积狭小的摩纳哥,竟然有人奢侈的辟出如此大片的土地来做草皮,这是哪号人物?也未免太…
我找不到形容词了,耳闻摩纳哥人的富裕,但这家人,恐怕是其中的翘楚。
此时,身着制服的警卫已经来到驾驶室旁边,敲了敲车窗。
JONY打开车窗,警卫看了看后,连忙点点头,放车子前行。
车子驶进大门,JONY把车子停妥后,领着我进屋。
在一处房门外停了下来,轻轻敲了敲门,"主人,董姐小来了。"
"请进。"
我愣了一下,那声音,好,我在哪里听过?
"怎么了?"JONY看了我一眼。
"没事。"我摇头摇,心想自己是多心了,我在国外根本没有认识的人啊。
但是当我跨进书房时,看到站在落地窗前,双手背在背后,含笑看着我的男人时,立即打翻了我的推测。
白皮肤,黑头发,完美的微笑,及一双稀有的淡紫眼眸!
淡紫?
我立即想到薰衣草,普罗旺斯,就自然而然想到了那个扶我一把的绅士男。
眼前人跟脑海里模糊的印象一叠加,重合,确认是他!
在菲菲打量他的同时,绅士男也正在欣赏着眼前这张美丽的脸蛋。
巴掌大的鹅蛋脸,五官精致绝伦。脸上的肌肤剔透如雪,没留一点疤痕。一双大大的翦水眼眸,小巧的鼻梁笔直翘,粉的菱,整张脸蛋组合起来美到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