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超市里那些熟悉的特产,我笑了笑。在摩纳哥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我经常回想这些的东西,回想它们的味道。
西餐,也是由最初的排斥,才逐渐地适应,到现在的习惯。
虽说习惯了,但我依然怀念中餐的味道。
看来,人骨子里的东西,真的是很难改变。
我将选好的东西放到购物篮子里面,转身准备到柜台付账时,倏地,一个着冰凌的小男孩从货架旁边跑出来。
在我反应过来想要避开时,小男孩已经撞到了我身上,他手里的冰凌也在我的裙子上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后坠落到了地面上。
小男孩一看自己的冰凌毁掉了,嘴巴瘪瘪的,很是委屈地看着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着。
他约莫两岁,个子不高,身材瘦小,但五官很精致,尤其是睫很是浓密卷翘,一下子就令我想到了贝比。
顾不得擦拭衣服上红红绿绿的冰凌,我蹲身下子,对小男孩真诚地道歉:"小朋友,对不起,都是阿姨不好。阿姨再去买个新的冰凌给你好吗?"
小男孩看着我,犹豫着点了点头。
正在我站起身准备去冷食区时,一道修长的身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康康,你怎么一个人跑这边来了?"
这是一个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女人,清雅脱俗,气质绝佳,一看便是出身良好的大家闺秀。
女子看到小男孩正看着地上那团已经化了的冰凌,再一看我的裙子上沾着冰凌时,大概明白了这是什么原因。
"乖,没事啊,下次小心点就是了…"细细柔软的话语过后,她从身上挎着的限量LV包里拿出一条手帕,为小男孩擦拭掉嘴角边残留的冰凌。
小男孩在她的安抚下,很快开心地笑了。
接着她拉起小男孩的手,走到我面前,微笑道:"这位姐小,不好意思,把你的裙子弄脏了…康康,来快阿姨道个歉…"
"不用了,"我连忙摆手,"其实,撞到你儿子,我也有责任的。"
听了我的话,男孩的妈妈微愣了一下,笑着抱起小男孩。
小男孩则乖顺地偎依在他妈妈的怀里,子母俩跟我"拜拜"后,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中了…
我又在附近的花店买了一簇兰花后,打的直奔"康馨理疗院"。
车子在理疗院门口刚停稳,我给司机一张百元民人币,扔下一句话"不用找了"后,便迫不及待地地打开车门下了车,一路小跑到院内。
理疗院跟我记忆里的相差无几,只是填补了些新的面孔,新面孔的特护,也有新面孔的病人。
今天的天气不错,有太阳,也有微风,空气既不也不会特别干燥,适宜老人出来散步,呼吸新鲜空气。
我的眼睛在那些人群中快速搜索了一遍,没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我拍拍自己的额头,真是奋兴过头,忘记了以往这个时间,爸爸应该是在理疗院东边的那条僻静小径上锻炼体身。
确实,我远远地看到一个老人,正在练习走路。那姿势,那身影,跟爸爸有几分相似。
我飞快地奔过去,双臂紧紧地从后面圈住他,颤动着声音喊出了我这两年在心里念过万亿次的两个字"爸爸!"
半天没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抬起头,四目相接,才发现环抱着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老人正转身诧异地看着我。
"不好意思,我…我认错人了。"我尴尬地解释。
老人了然地笑笑,继续着刚才被打断的锻炼。
凭着记忆,我找到了爸爸的专属病房。推开门,爸爸不在房间。
我把袋子放在桌子上后,捧着兰花来到花瓶前。
还是原来的那个藏青色的碎花花瓶,只是令我纳闷不解的是,花瓶里着的竟是一簇塑料花。
塑料花?
花瓶里怎么上塑料花了?
爸爸一向喜欢鲜花,他是宁愿花瓶空着,也不会上塑料花的。
我曾问他为什么,他说,塑料花貌似"常开不败"的样子,但它却从来没拥有过生命的怒放;而鲜花虽然时间短暂,会很快枯萎,但却让人感觉到它生命的气息。
重新审视起房间,雪白的墙壁貌似刚粉刷过,十成崭新的窗帘估计也是刚挂上没多久日子。房间里整个空的,除了一张外,爸爸需要的生活用品既然一件都没有。
难道爸爸康复出院了?
记得最近一次给爸爸打电话是在澈斯离受伤住院的前两天。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简单地报个平安,而爸爸也像往常一样叮嘱我要好好照顾自己。
细想起来,在彼此屈指可数的通话次数中,我似乎从没主动向爸爸问起其他的人和事,而爸爸也似乎从没主动跟我提起。
我们的对话永远都是那么几句,看似淡淡的,却传递者彼此浓浓的关心和爱意。
这次回来,我故意没有提前打电话告知,因为我想给爸爸一个惊喜。
难道爸爸也想给我个惊喜吗?
"这位姐小,请问你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猛然想起,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抬起头,眼前站在门边,穿着特护衣服的中年女人不就是一直照顾爸爸的那位特护阿姨吗?
"王阿姨,我爸爸是不是出院了?"我快速来到她身边,焦急地问道。
"你爸爸?你是?"王阿姨有些困惑地打量着我。
"我是董菲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