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朗印象中,这似乎是第一次听到父亲如此心平气和的同自己对话。
他是不是应该感谢甜心?感谢因为甜心的存在,让他同所谓"父亲"有了第一次面对面的交流。
司徒政为人严苛一丝不苟,考虑问题周全却也未免太铁石心肠,在他身上司徒清朗从未看到过"情"这个字,至少面对自己时,他从来没有过。
真是让人感动——这个毫无感情的人,居然跟自己说了这么多"有感情"的话。
司徒清朗沉默着,司徒政也并不急于让他表态,他重新回到案几前笔走龙蛇,是唐代魏征的《砥柱铭》。
司徒清朗心中五味陈杂,不可否认司徒政的话每一句都对,每一句都直戳他心底最犹豫不决的、最不敢面对的深渊,连同何嘉铭的质问掺杂在一起,让他不过气来。
"不用急。"司徒政手下不停,难得宽限道,"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你的子只能是何静。现在我给你两周时间考虑,让你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个结果。如何说服你自己,你回去想,我要的是最后结果。"
司徒清朗站起身来,司徒政又补充道:"不用回阁楼去了。"
"是。"司徒清朗习惯性地回答,面无表情地走出门,回到房间去。
无论怎样沟通结果还是一样,他和甜心就是天理不容的一对,他们生不逢时,在错误的时间相遇,纠结的相爱,最后却要落得个没有结局的结局。
他不甘心。
然而司徒政的话无时无刻不突然从他心底跳出来,一遍又一遍质问他,让他心底一片混乱,根本无暇再想其他。
要是害了甜心怎么办?
他从一开始就害怕这个问题,到现在更害怕这个问题,所有的问题都建立在一个假设基础上,那就是——如果他有一天死了怎么办。
他比别人更接近死亡,或许全世界的普通人都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但是他要考虑。
习惯性地摸机手,忽然想起机手被司徒政给砸了,他转而去找清清,想让她告诉甜心一声自己已经被"放"出来了,却发现清清不在房间。
司徒清清此刻正环着肩膀站在何静面前,凭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何静还是那样羞怯的、胆小的面孔,似乎她永远就是一副这样无公害的表情,然而她问出的话却让司徒清清嫌恶无比——
"今天你们是不是合起伙来在演戏?"她像个委屈的受害者。
司徒清清满脸堆笑,避而不答她的问题:"静姐,这是在我家,请你表现的像个客人一样可以吗?"
"这里以后会成为我家。"何静笃定地回答,从她那双泛红的眼眶中,司徒清清分明看到了她的狠心、野心和决心。
司徒清清耸了耸肩,对于这样的女人她可真给不起什么好脸色,随便她是爸的战友的女儿,她司徒清清可不是吃素的。
"我哥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你算老几?"
"司徒清清,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看不上我,或许在你眼里我有诸多不足,但我比那个女人更配得上你哥哥,我和你未来的相处也会更融洽。"
"天知道。"司徒清清嗤笑一声,"这种话你最好去跟我爸讲,现在也只有我爸妈能听你絮叨了。"
何静气得浑身发抖,她发誓如果有一天她嫁入司徒家,她一定不会给司徒清清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