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朗只觉得后背一凉,一股恶寒猛然间自间扩散,他不用想也知道那抵在他间的硬物是什么。
司徒政,他的亲生父亲,那个害死他母亲的元凶——他此刻终于忍无可忍,把他用来防身的手抵在这个最不光彩的私生子身上,并且扬言,若是再往前一步,就崩了他。
司徒清朗这一刻终于明白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他恨司徒政,但从心底讲,他一直渴望父爱,渴望家庭的温暖,他不是生来铁血。
他曾一度以为这梦想或许有一天会实现,他的努力能换来司徒政的赞许和认可,可是他渐渐长大,陪伴他的却只有无尽的苛责和不满意,他真的累了,也真的受够了。
为什么他要生在这种充满仇恨和厌恶的家庭里?
有那么一瞬间,司徒清朗真的心灰意冷了,他并非真的不在乎司徒政的话,可正因为他在乎,司徒政现在的所作所为才真的让他心死。
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那弹子穿膛而过将他结果,他想念他素未谋面的母亲,他想,母亲应该是温暖的,即便他会死,但在天堂,或许他能得到一点点他从来不曾得到过的爱。
然而这一切却被甜心的尖叫拉回来,清朗还来不及回神,甜心却已经扑向司徒政,跪在他面前哀求:"爸爸,我求你放下,我求求你,别杀他,他是你亲生的啊!"
甜心的哭声太过凄厉,就连一直在房间里的白婷和清清都听到了,二人对视一眼,满眼忧虑,她们双双冲出卧室,看到的却是这一幕——
司徒清朗仍旧僵在那里,并不回头,即便老爷子用指着他,他也依旧不掺杂一丝感情地命令:"甜心,起来。"
"清朗,我求求你别再嘴硬了好吗!他是你爸爸,你们是亲父子!你不能把你父亲上绝路!"
司徒清朗浑身颤抖,伴着甜心这句话,他压抑已久的磅礴情绪突然全都爆发出来,他回头,狂躁地咆哮着,像一头凶狠的野兽,竟着司徒政的口堵了上去,他凶狠吼道:
"我他上绝路?甜心!你是瞎了吗!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到底是谁谁!我司徒清朗,从来没有得到过父爱!从来没有过!司徒政,你关心过我的死活吗?我在你眼里难道是冷血的机器吗?我是为你带来荣耀的工具吗?一旦我没用,你就恨不得把我贬低到骨子里,但凡我违逆你的意愿,你就骂我不孝!司徒政,你竟然用指着你的亲儿子,好啊!你开啊!让我死了吧!我他|妈早就活腻了!今天你不开杀了我,我他|妈跟你没完!"
甜心第一次见清朗不顾一切地口出脏话,他整个人都如同快崩溃了一般,那受伤的神情让她心碎裂。
他着口,一步一步将司徒政得后退去,司徒政持的手颤抖着,他满脸通红,似是血升高到了极点,鲜血几薄而出。
"司徒清朗——"他咬牙切齿,"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别再朝前一步。"
司徒清朗浑然不听,他跨前一步,握着司徒政的手腕,将抵在自己的心口处,高声道:"司徒政,你开啊!杀了我,你开啊!从我生下来的那一刻你就应该要这么做了!从你知道我妈怀我的那一刻你就想杀了我了!你杀啊,我足你,你杀啊——"
真是——够了!司徒政额头青筋暴起,说时迟那时快,他突然回手去,对着跪在两人面前哀求的甜心劈手就是一。
"甜心!"司徒清清和白婷吓得腿双一软,几乎从楼梯上摔倒下去。
司徒清朗听着那骤然响起的一声爆裂,心如同被炸开一样,瞳孔骤然紧锁,竟像浑身被剥离了力气般,像声带被割裂了般,重重地、无声地跪在地上,朝着甜心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