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怎么样?找到他人没有?”阿哲焦急的问皓皓。
“他到底上哪儿去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回家!”皓皓忍不住责备阿哲。“他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去帮一个朋友过生日,也没说清楚上哪儿。”阿哲一脸无辜的说。
“朋友?是不是那个林姐小?”
阿哲耸耸肩,不置可否的没有回答。
“再过一个小时公司就有人在,到时候再打过去试试,对了!幼稚园怎么办?”
“我昨天已经请假了,我没想到青雨会那么严重,她昨天中午就开始发烧,我一直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可是给她吃了药,烧就是退不下来。”皓皓说着声音已经开始哽咽。
“你别这样,医生不是说还好送来得早,病情还不至于太严重,她会没事的。”阿哲拍拍她的眉,安慰的说。
可是实际上,青雨的情况并不像他想的那么乐观,由于并无明显症状,医生直到清晨才真正确定她的病因,青雨得的是轻微的小儿麻痹症。
汤家珉为了青雨折腾了夜一没睡,而他肯做如此的牺牲,有一半原因是因为堂妹汤皓皓。
“家珉,孩子怎么样了?”皓皓一看见他走出来,二话不说抓着他就问。
“这个孩子有几副追加的疫苗没有注
,什么病她都有可能被传染到,今天是小儿麻痹,明天呢?得了脑炎怎么办?”汤家珉的指责让两个人都抬不起头来。“你们这些做大人的是怎么照顾她的?”
“那她现在呢?还有没有危险?”皓皓就算被骂也要问个明白。
“烧是已经退了,可是,她的左腿有轻微萎缩的现象,以后就算不用支架、不撑拐杖,她也不能像正常的孩子一样行动敏捷,你们的疏忽,却要孩子一辈子来承受,想想公平吗?”
他话还没说完,皓皓已经忍不住的掩着嘴痛哭失声。
“哭也没有用了,好好照顾她,未来的路她会走得比别人更艰辛,进去看看她吧!”汤家珉用一贯理智的语调对皓皓说:“这不是你的错,别太自责!”
阿哲很感激的向汤家珉鞠了个躬,他虽然诚心的道谢,却没得到相同的回应,在汤家所有人当中,汤家珉是对他最没有敌意的一个,他只比汤家霈小一岁,也和皓皓最谈得来。
青雨躺在偌大的病
上,她原本粉
的小脸也因为发烧而显得更加红润,微微张着的小嘴,使得每一次的呼吸看起来都是那么吃力。
皓皓心疼的趴在她身边,不断的摸抚着她的额头和发际之间,她轻声的在她耳边说着温柔的话,没有多久自己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阿哲并没有阻止她,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青雨的未来,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站在某个立场上,他多少也是要负一些责任的。
他在八点一过又拨了电话找亚勋,仍旧没有他的消息,为了惩罚他的不负责任,阿哲留了一句让人惊心动魄的留言:“青雨在医院,情况危急,请速来台大医院!”
这招果真奏效,亚勋原本是想打电话到公司请假,听到这段留言,他不顾一切的火速赶到医院。
他气
如牛的飞奔到病房门口,上气不接下气的,他根本无法开口说话,皓皓看到他,把所有的怨气都集中在手掌上,狠狠的朝他打了一巴掌。
“你…昨天到底上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急,万一她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我要怎么办?你又要怎么办?”皓皓的语气是反常的温柔,她像是在耐心的说着道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一句重话了。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亚勋说话的当儿仍止不出的
着气。“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自己去当面跟她说对不起!你拿了她的未来当赌注请求她原谅你,你自己…”皓皓再也说不下去。
“大家都累了,心情也都不好,有什么话改天再说吧!”阿哲示意要送皓皓回家,他和皓皓走出病房,自己又走回来。
“她到底怎么了?”亚勋坐在
边,不敢相信躺在病
上的小女孩就是昨天还活蹦
跳的青雨,她那皱着眉的小脸蛋没有一点光彩,让他心疼万分。
“医生说还好送来得早,虽然烧了整整一天夜一,大致上病情是控制住了。”
“什么病?日本脑炎?还是感冒引起的肺炎?”
“都不是!医生说是轻微的小儿麻痹…”
阿哲话还没说完,亚勋马上掀开被子看她的腿。泪水随即
过脸颊,他闭上眼睛仰着头,像是在向上帝做无声的抗议。
“那她以后走路…”
“到目前为止还好,不用支架或拐杖都没问题,这一点你倒是可以安心,虽然将来免不了有一点跛,但这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我都知道了,谢谢你!”亚勋起身像是要送客一样,“先回去休息吧!我会照顾她,再也不会离开她的。”
“别想太多,我先送皓皓回去,下午再过来看她。”
亚勋感激的点点头。“代我谢谢她,我知道自己犯了不可原谅的错,她那一巳掌并没有打错,我是该揍!”
“爱之深、责之切,她实际上非常自责,总觉得自己没有把青雨照顾好,你要体谅她。”
“我怎么会去责备她呢?这全是我的错啊!”亚勋在阿哲面前毫不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悲伤,他甚至不顾一切的哭了,完全把自己的无助向他坦诚。
“想想未来吧!懊怎么陪她走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亚勋了解的点点头。
坐在青雨
边,他突然感觉到未来是那么无法确定,他甚至觉得日子已经走到尽头,没有通到明天的路可走了。
后来他想,如果日子真的就此停止,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他回想自己的一生,到现在为止他不过活了三十个年头,有个不算事业的工作,薪水勉强过得去,长相不差,也谈过几次恋爱,总括一切,他其实是个一事无成、两袖清风的人,唯一的成就可能就是眼前这个来自“天堂”的孩子了。
他坐在
边,把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
上,他强迫自己不眨眼睛的一直看着她,直到泪水再度滑下脸庞。摸着她柔
的小脸,他告诉自己必须带着她好好的走下去,他第一次真真确确的感受到生命的存在,在青雨身上,他看见自己的生命正在延续,尽管那过程是如此简单,甚至漫不经心,但青雨确是实真的存在,而且认真的活着。
不知何时,他竟趴在她的身边睡着了。
等到他再有意识,是感觉到有人在他的脸上轻轻的摸抚着,那感觉让他好依恋,他继续沉醉其中,直到那只小手开始用拍打的,他终于被迫睁开眼睛。
“你醒啦?哪里不舒服吗?我看看…”
亚勋一手抓住她的手,一手来来回回摸抚着她,这焦急的举动反而惹得她开始笑了。
“原来你是骗我的,小坏蛋!”亚勋才做出搔
的动作,就已经逗得她笑不可遏,看来她恢复的情况比想像中要好得多。
下午皓皓又来了,她是跟着医生一起出现的。
“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可是真正辛苦的工作现在才要开始,她必须接受一段时间的复健,小孩子的耐
对大人而言才是一项最大的考验。”家珉细心的
代着每一件该注意的事。“皓皓跟我提过她不开口说话的情形,这两天我会请儿童心理医生过来看看她。”
“你们认识吗?”
“他是我堂哥。”皓皓简单的答了一句。
“她虽然精神不错,但是还是需要多休息,我会再过来看她的。”汤家珉离开,顺势示意皓皓和他一起出去。
“怎么啦?”皓皓问。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你跟他…”
“我跟他什么也没有,我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关于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话虽如此,可是事实是胜于雄辩的,我有眼睛会看,会感觉,你最近有些不同,原来你的改变是来自于…”
他的话就此打住,皓皓也一反常态的没有辩白,对于这一对父女在她心里的地位,她终于默认了。
“好了,打起精神振作起来吧!如果目标认定了,就加把劲努力吧!往后还有你忙的呢!”汤家珉
出笑容,真切的对她说出心里的话。“别气馁,有什么问题就找我,我随时都准备好做你的说客。先走了,拜!”
汤家珉双手
在白袍里向她挥手。
他的话反覆在皓皓心里回
,对于她和亚勋的未来,她可一点都乐观不起来。
再走进病房,亚勋像是准备好在等待她的到来。
“我要谢谢你,谢谢你从开始到现在为我所做的一切,真的…除了谢谢,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对你说什么。”
“我并不奢望你这么做。”
“我知道,但是…我总是该说些什么吧,在你为我们做了那么多之后。其实,我很怕再说错什么话,怕又惹得你生气,虽然我总是弄巧成拙…而你也早就习惯了。”亚勋战战兢兢的说,他脸上一直保持着不很自然的微笑,看在皓皓心里更是难过。
“其实,你不用太自责,阿哲已经跟我说过了…”他继续说:“就一个朋友而言,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我怎么还会这么不知足的去责备你呢?我连感激阿哲都来不及了。”
“原来…你一直认为我是因为阿哲和姿伶的关系才这么做,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皓皓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质问他。
亚勋认真的点点头。
“在你心里我也不过是他们的朋友而已,长久以来我的出现,对你而言意义只有如此!?”
“我很佩服你为了阿哲肯这样照顾我和青雨…”
“我不是为了他,这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从头到尾,我做了什么事是因为他?”她马上打断亚勋的话,为自己做最后的争辩。
“那你是为了什么?”他要她坦白,他需要非常肯定的言词来推翻之前存在他心里的芥蒂,他要最后的一次机会。
“不是为你…”她轻声的像在喃喃自语,除了这句她什么也没再说,连最想说的那句“我是为了我们!”她都硬生生的把它
回去,深深刺伤了心。
“我想也是,无论如何,我们总还是朋友。”
“对!只是朋友。”
两人相视一笑,渐渐的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各自转身走开,连再见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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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雨复原的情形并没有想像中顺利,体身上的磨折更使得她心里的障碍难以化解,心理医生初步诊断她是自我的一种心理抗拒,因为四周环境带给她大多的不安,她无法找到最基本的全安感,最基本的来自父母的完整呵护。
亚勋面对这样的诊断结果,有着沉重的无力感,现实世界是一个人无法改变,也无力改变的。
但是皓皓的持续出现渐渐使得情况开始有了转机。至少目前为止,她是唯一可以代替母亲这个角色的适当人选。
住院一个月后,青雨的话慢慢多了起来,从单字到句子,她已经可以完整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了。
两个星期后她出院了,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定期到医院做复健堡作。
而青雨对皓皓的依赖也愈来愈重。除了每天一定得到幼稚园去一趟之外,星期
她也尽可能的要把皓皓留在身边,亚勋知道这种情形不能再持续下去,但他实在也不忍心把好不容易有的成果给破坏掉,另一方面,他对于每天可以看到皓皓,和她相处几个小时,感到是件非常快乐的事。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阿哲将近中午才要出门,看到亚勋仍坐在客厅里,惊讶的问。
“今天请了假要去医院做复健,我等一下要去接青雨。”他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无
打彩的说。
“你最近跟林姐小怎么样了?怎么都没看她再过来走动。”
“走?走掉啦!”亚勋真是一个喜怒完全形于
的人,他的表情急速的变化着,最后终于崩溃了。“阿哲!我想我真的完了,这辈子我只能算是半个男人了!”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拜托你说清楚一点好不好?”阿哲紧张的坐在他身边,不停的上下打量他。
“我不知道要从哪儿说起,怎么说嘛!”
“拜托你别吊我胃口好不好?你刚才说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我豁出去了。”他坐直了体身,用手在脸上抓了抓,“你要先发誓,不会把我今天告诉你的话告诉任何人,一个字都不能透
。”他的表情非常认真严肃。
“你到底说不说?”
“我就当你答应我了。”亚勋再一次调整自己的姿势。“你还记得青雨病发那一天,我一个晚上没有回来对不对?”
阿哲没有答话,只是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晚…我们一直在一起,后来时间很晚了,我要送她回去,她却说现在回去会被家人骂,所以…我们就在附近找了可以过夜的地方。之后,很自然的我们就开始…接吻
“然后呢?你们做了吗?”阿哲倒是一脸漠然,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情。
“你也知道,自从小尤走了之后,我已经有大半年没有碰过女人,很容易进入状况的。”
“拜托你说重点好不好?”他反倒不耐烦起来。“到底做了没有?”
“没有!我也很想,但是…我就是没有办法,我做不到,在那个地方,我心里的压力好大,她什么准备也没有,我们根本没有孕避的准备,我怕!怕历史重演,三年后的某一天她也带着孩子出现,那时候我该怎么办?”
亚勋的五官很不协调的扭曲着,他看起来又忧郁又沮丧,显然这个问题困扰他一段时间了。
但是阿哲没有给他任何安慰,他在停了几秒钟之后,开始发出种断断续续的奇怪笑声,最后终于忍不住大笑出来。
“结论就是你什么也没做!是不是?哈!哈!炳!”
阿哲愈笑愈无法控制,亚勋只有无助的冷眼瞪着他。
“我今天算是认清你了!卓圣哲。”他气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我笑不是那个意思,别误会好不好?”阿哲忍住笑连忙解释。
“无所谓,反正我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少斤两,我知道我有多少能耐!我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会看上我!反正都已经不重要了。”他恼羞成怒的说。
“你别这么悲观好不好?我也没说不帮你。”
“那你还笑!”
“这是无意义的,你别在意好不好?好好坐着听我分析。”
“你直接说重点,不要扯别的。”
“好!依我的感觉呢,你必须再找另外的女人试一试,我不是指那些付费的,要找你有感觉的女人,最好当然是一个你爱的人了。记着,千万不要再旧地重游,你心里的压力太大啦!这样什么都做不成的。”
亚勋实在有些半信半疑,若说要找自己所爱的人,那以目前的情形看来,他恐怕还得等上大半年呢!
“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
“照你这么矜持的态度下去,我看你还是直接找个对象结婚算了,因为只有这样,你那恐惧意外受孕的心理才会完全消失,否则…上帝也救不了你了!”
阿哲起身穿鞋准备出门,而亚勋仍然呆坐在沙发上,思索着他所说的话。
“喂!有适当的人选就快行动吧。两个小孩的年龄差距太大不太好的,走啦!”
阿哲沉重的关门声回
在空气中,到底该不该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呢?亚勋实在没有勇气说出“公平竞争”四个字。面对阿哲这样一个情敌,他在一开始似乎就注定了失败的命运,更遑论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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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十二月之后,空气中时时凝聚着沁凉的寒意,温暖的太阳对人们而言已是奢侈的享受。经过两个多月的考虑,亚勋终于决定在今年过年之前,再给自己一个机会。最初也是最后的机会,他打算把青雨的事完完整整的向父母坦白。
习惯是一种让人从心底深处难舍的情愫,对于皓皓,他已经分不出来究竟是喜欢还是习惯,每天看着她来,他知道自己心里其实非常期盼三人共处的时光,日子一天天过,反而愈来愈担心这种日子不会长久,因为终究有一天,她会结婚,会有自己的家庭、生活,而他们父女俩,对她而言终究就只是朋友而已。
想到这儿,他就更加坐立难安,就在今天吧!邀请她一起回屏东老家一趟,拿青雨当理由虽然有些勉强,却还勉强算得上是正当的藉口。就这一次,放手一搏吧!他不断这样对自己说。
勉强凑足的勇气,在看见她进门的那一刹那完全崩溃得一丝不剩。
“爸爸!”青雨一进门就主动投怀送抱,完全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黏着他不放。“今天在学校还好吧?”
“很好啊!她真是皮死了,一张小嘴也不知打哪学来的话,似懂非懂的说个没完,吵死人了!”皓皓开心的对她挤眉弄眼,好像完全无视于亚勋的存在。
“我才没有呢,我没有吵!”她急着为自己申辩,用小手摸着亚勋的脸寻求支持,“是小朋友吵!青雨乖!”
“是这样吗?可是姨说你不乖,要打**!”
“青雨乖啦…”她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亚勋逗得哇哇大叫。
“你坐一下,今天我帮她洗澡。”
皓皓对亚勋反常的举动有些不习惯,但还是由着他,只是不太放心的也跟到门口。
“你今天好奇怪,怎么突然变勤快了?工作很顺利吗?还是有什么喜事?”
“没有,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喜事的话,可能我过完年后就会升课长了,这算不算呢?”亚勋神情悦愉的连声音都有笑意。
“真的吗?那太好了,找一天我们提前庆祝!”
“庆祝什么?我也要庆祝。”青雨不甘寂寞的
嘴。
“你要庆祝什么?你就只会吃。”
“我也要吃!吃麦当劳叔叔!”青雨奋兴的大叫。
亚勋和皓皓被她惹得大笑。她真是上帝赐给的天使。
经过短暂的沉默,亚勋又再一次的鼓足了勇气,虽然这一次他是背对着站在门口的她。至少这样的形势让他多了份全安感。
“皓皓,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你说。”
“我想…这个
节回屏东一趟。”
“你是要我帮你照顾青雨?没问题。”她一口爽快答应。“就是这件事吗?”
“不是!我想带青雨一起回去,顺便想请你一起去。因为你也知道青雨有多么黏你,连我都比不上。”他等着她的回答。
“就为了这个原因?你考虑好把青雨的事向你的父母坦白了吗?”
“迟早要说的,早点坦白我妈也不会
着我结婚,孙女都有了,结不结婚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我跟去好吗?毕竟我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外人。”
单就一个普通朋友的立场,她的出现的确会令自己的处境非常尴尬。
“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我已经有一套可以应付的说词,只要你答应,我真的希望你能去。”
“那好吧!”
她的干脆令亚勋有些不敢相信,他呆在那,半天不说一句话。
“你到底洗好了没?再洗下去她要感冒了。”皓皓走过去,把青雨抱出了浴盆。
有了一个开始,事情的发展就愈来愈明朗了。即使没有想像中迅速,多少还是慢慢的在向前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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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亚勋
夜期盼的这一天,他决定在除夕夜的前一晚出发,多少可以避开拥挤的车
。
皓皓准时在十二点出现,她一身白色的雪衣和
,及
的长发第一次没有扎起来,像瀑布般的披泻在肩上。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皓皓,她纯真的眼神在黑发的衬托下,比平时更动人。
“上车吧!青雨已经睡着了。”
皓皓看了看睡在后座的青雨,把自己的长发往旁边一拨才坐进车里。
“如果你困了就靠在那儿睡一会儿,后座有抱枕,睡起来会比较舒服些。”他转身去拿抱枕。
“不用了!我还不想睡。”
亚勋看了她一眼,还是把抱枕
进她手里。“不睡也好,可以陪我聊聊天。一个人坐车很容易打瞌睡的。”
他发动车子往高速公路驶去。
“大过年的不在家,你父母不会生气?”
“不会!反正我爸妈去欧洲了,家里没什么人,能出来走走也好。”
皓皓并没有详细解释为了争取这次和亚勋下南部的机会,她费了多大的力气,父亲甚至用这个来威胁她下决定,决定一件悬着已久的事。
“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姿伶的事,为什么?”
“理由很筒单,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甚至连有没有爱过她我都很怀疑,然而那一次,只不过是生命中一个疯狂的巧合而已,没想到…有了这个天使。”亚勋
足的笑容里闪着一种动人的光亮。
“那你从来没有想过再帮青雨找一个能照顾她的人?也为你自己。”
“想过,也找过。”
他的话突然断在空气中。
“是那个上次打我的女孩子?”
“怎么可能是她!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好几个月前就散了,我和她是不可能的。”亚勋斩钉截铁的说,就算是现在,光想起她都会令他心寒。
“为什么?因为她脾气不好?”
“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主要的还是她的家世,她家实在太有钱了,娶富家女是要付出相当代价的,我自认没有这份能耐,惹不起这种有钱人家的千金姐小!”亚勋说的颇为感慨,对于小尤家人的嘴脸,他看得太多了。其实能甩掉她,是他自认这一生中最完美的决定。
“有钱并不完全是她的错,她并不能选择她的父母、家庭,对她而言,这像
别一样是与生俱来的。”皓皓觉得她像是在为自己辩白。
“反正我是真的怕了,虽然说可以少奋斗十年,我还是不会再给自己找这种麻烦了。”他半开玩笑的说着,“我只想找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谈一段简单的恋爱,过着平凡的生活,如此而已。”
亚勋认真的神情和肯定的口气,无疑是判了她死刑,他字字句句就像是针对她说的。难道这还不够清楚吗?他不会再找这种麻烦,他根本不会考虑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儿。而她汤皓皓,百分之百就是他口中拒绝往来的女人。
“对了!你很少跟我提到你家里的事,你是独生女吗?”
“不是!我还有一个哥哥,可是他已经不在了。”
“不在湾台吗?”
“唉!也算,他喜欢到世界各地旅行,边旅行边工作,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他了。”皓皓淡淡的说着。
“有些人的生活就是那么令人羡慕,像我就不行,我需要一种很定安的感觉,我曾经有过一个梦想,想趁年轻的时候存一笔钱,将来我要在山上买一块地,开一座小小的农场,平平淡淡的过下半辈子。”说完之后他傻笑起来。
“为什么笑?这是一个很伟大的梦想,而且很实际。”
“因为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它真的只是个梦而已,但是自从青雨出现之后,它突然渐渐的清晰明朗起来,仿佛伸手就可触摸到,感觉很实真。”
皓皓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未来很美,可是其中却不包括她在内。
“你呢,对以后有什么打算?”他想套出皓皓和阿哲进展到什么程度,好决定自己的下一步。
“其实我一直想开一家幼稚园,照顾小孩子让我觉得很快乐,我爸妈都是老师,所以我想这大概跟遗传有关吧!”
皓皓笑着说,她决定在亚勋面前扮演一个不存在的角色,她对自己的一切编了一连串谎言,她想试一试放下富家女这个面具的她,是不是真的可以得到他的爱情。
她要赌一赌,她必须赌一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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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勋的家是在一个传统的眷村里,在一排排不太新的建筑物里,杂乱参差着高矮不一的房舍,而亚勋的家就在这一排建筑的第一家。
那是一幢稍微改建过的房子,朱红色的木门衬着红砖砌成的围墙,墙头点缀着浓密的绿树,那是一种皓皓没有看过的植物,但是它却绿得非常吸引人,有一种霸道的美感,尤其是在冬天。
“你真的想好要怎么说了吗?我觉得还是过完了年再说比较好。不然我们要回去的那一天再说好了!”皓皓下了车又叮咛他一次。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既然你这么担心,好吧!就决定走的那一天再说。”
经她这么一说,他才猛然想起这么顾虑也是必要的,因为照他老爸的脾气,一顿骂是肯定少不了的,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会把过年的气氛全搞砸的。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不知道为什么,皓皓的心情开始沮丧起来,她抱着小青雨,还是无法减轻她心里的恐惧…
门开了,一个年约三十出头的女人站在那儿,她看了亚勋一眼,又迅速的看向皓皓和青雨,当她目光又转回亚勋身上时,脸上才
出笑容。
“回来啦!;她们是…”
“她是我朋友,反正有空就请她到家里玩玩。”
“喔!原来是这么回事。”她显然对这样的答案不甚满意,原想继续再说,亚勋打断了她的念头。
“这是我姊,她叫骆亚群,这是我朋友,叫汤皓皓。”亚勋简单的介绍彼此,“别老站在门口,让我们进去好不好?”
“哦!对!里面坐。”她即使是一张笑脸,还是明显的看得出来内心的疑惑。
骆亚群长得不算很美,她的五官比不上亚勋秀气,是女人的她反而多了份属于男人的
刚气,加上她瘦高的身材,若不是一头及肩的长发,她看上去倒像男生。
“除了爸妈还有谁在?”
“没有啦!姨妈他们明天才会过来,小孩子都出国去玩了,今年终于可以过个安静的年了!”
拉开木制的纱门,亚勋让皓皓先一步走进客厅。
那是一个再简单朴素不过的家庭,里面的一切摆设,包括书柜、沙发、茶几…每一样都看得出来用了好些日子。虽然旧,却都是干净整洁的,这里的所有东西,对于从小生活在如宫殿一般的华厦美屋中的皓皓而言,它们才是真正有生命的生活。优渥的物质生活并未给她带来相对的快乐,尤其在皓然死后,她更痛恨那充满美丽的虚伪,没有生命,空
炫丽的家。
“妈!亚勋回来了。他还带了朋友,你先出来一下好不好?”骆亚群对着厨房叫着。“招呼你朋友坐啊!”
皓皓抱着青雨坐了下来,她的两只小手始终不愿离开皓皓的体身,她又变得和以前一样沉默。
亚勋的母亲从厨房走了出来,
上还系着围裙,她微笑的脸和亚勋一模一样。
“汤姐小是亚勋的朋友,一起来玩的。”骆亚群先一步解释着。
“好,过年嘛!人多热闹点。你爸爸出去买东西,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亚群,你去巷口看看。”
亚勋的母亲细细的打量着皓皓,然而最吸引她注意的还是她怀里的青雨。
“好可爱的小女孩,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青雨,青雨乖!来!叫
。”皓皓用温柔的语气命令着她。
青雨并没有反抗,她娇嗔的喊:“
!”
这一叫可把老人家逗得心花怒放,亚勋的母亲索
在皓皓身边坐了下来,开始跟青雨说起话来。
“青雨啊,今年几岁了?”
“四岁。”她用手比了个四。
“有没有念书啊?”
“我是中班,老师有教我唱歌。”
“真的啊!那你唱给
听好不好?”她也刻意装出童稚的声音和青雨交谈。没想到青雨一点都不怕生,松开手滑下了皓皓的腿,自顾自的找了个空旷的位置就唱了起来。
也不知道她的表情动作是打哪学来的,一举手一投足,再加上娇
的嗓音,把三个人都逗得乐不可支。
在她唱完的同时,亚勋的爸爸刚好开门进来。青雨直觉的反应就是找个地方躲,于是她选择距离最近的骆母,一古脑的往她怀里钻,又逗得她哈哈大笑。
“这么快就
啦!妈,我看她好像很喜欢你呢!”骆亚群提着东西往厨房走。
“爸,这是我朋友汤皓皓。”
皓皓马上起身,浅浅的鞠个躬,“伯父您好,大过年的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哪儿的话,人多热闹点,别太拘束,就当成自己的家好了!”骆父有着一副宏亮的嗓音和壮硕的身型,这和皓皓想像中的父亲差不了多少。
“这小丫头是谁?”
“她叫青雨,这丫头真是可爱极了,又会唱、又会跳,小嘴又甜,真是让人贴心!”骆母的心显然已经被青雨收买了。“来!叫爷爷。”
青雨开始向下一个目标进攻,几乎是毫不费力的,她就把两老哄得服服帖帖的。
面对这样的情景,亚勋和皓皓反而松了一口气。但在这个时候,他们反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开口的适当时机。
吃年夜饭时,大伙儿开始漫不经心的聊着,电视机一直开着,这也使得他们不至于找不到话题。
吃完饭后洗完澡,青雨这时才显
出疲态,但是她仍旧神智清醒的要和亚勋一起睡。才出了浴室,她就直冲亚勋怀里,轻声的叫着:“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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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下来,没有人再开口说话,但是四周还是非常的吵闹,客厅的电视声、外面巷子小孩子的尖叫声和鞭炮声,这使得他们的沉默一点也不寂寞。
亚勋不很肯定青雨叫的这一声究竟有多少人听见了,他装着若无其事的抱起青雨,往房间走去。
“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他轻声的对皓皓说。
进了房间之后,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话。
“我想…他们大概知道了。”
“你说了吗?还是他们看出来了?”皓皓惊讶的问。
“刚才在客厅,青雨叫我一声爸爸,被他们听见了;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但是我感觉得到,我不想再隐瞒下去了。”亚勋脸上有种如释重负的神情。
“如果你觉得你都准备好了,认为可以说了,就说吧!”
被她这么一说,亚勋又觉得自己其实信心不够。
“亚勋!”亚群在门外敲着门。“你可以出来一下吗?”
他们俩相互看了一眼,亚勋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什么事?”
“你陪我去买东西好不好?”亚群一把拉他出门,他们交谈的声渐渐远离。
“买东西你不会自己去?这里你比我还
,干嘛要我陪?”
“要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理由!”亚群拉着他就往外冲,“妈,我们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走就走,你不要拉我好不好?”
姊弟俩穿着拖鞋在熟悉的巷子里走着,亚群说是买东西,到了商店也不过买了两瓶饮料,就带着亚勋往别的地方走去。
“你看,这个操场你有多久没来了?一点都没变吧!”亚群坐在操场边的铁栏杆上,回想他们小时候的情景。
“你叫我出来不会只是要我陪你旧地重游,回忆儿时吧?”亚勋大大喝了一口可乐,坦白的说:“有话直说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你干嘛一副慷慨赴义的样子?随便跟你聊聊而已,这么认真!?”亚群用手推了下他的头,把手停在他的肩上。“你真的长大了,没想到你竟会比我还早结婚。”
“我什么时候说要结婚?
线了你!”
“你不打算结婚,干嘛这么快把人家带到家里,万一人家误会了怎么办?”
“你在胡说什么?关于结婚我是想过,但是…现在谈未免太早了吧?”亚勋想了想他和皓皓的关系,距离结婚真是还太远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养她们?”
“好!既然你自己都这么说了,我也把爸妈和我的意思告诉你好了。我们觉得汤姐小是一个很好的人,而青雨也是个可爱的孩子,但是…这个婚姻在一开始就有瑕疵,现在你们相爱,当然觉得一切都可以克服,可是以后呢?当你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什么问题都来了!”亚群义正词严的说。
亚勋看着她,一字一句都说中他所恐惧、不敢面对的情景,他不明了亚群为什么可以看得这么透彻,后来想想大概是自己的演技太差了的缘故吧!
“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迟迟不敢行动。”
“你能想清楚是最好不过,你也知道爸妈的观念有多保守,像以前那个有钱的尤姐小,也只有你才受得了她的脾气。这个汤姐小也实在很可惜,你不可能说服爸妈接受一个结过婚,又带着小孩的女人嫁进骆家的。”
“你在说什么?”亚勋这时才大略听懂她话中的意思。
“我说汤姐小真是很可惜,不管她以前遭遇过什么事,年纪轻轻就带着一个小孩,怎么说都是吃亏点,而你也该想清楚点,爱情和同情完全是两回事,知道吗?”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谁同情谁呀!”
“我早料到你会有这种反应,我知道你听不进任何一句话,但我还是要说,你不要想娶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女人进门,我们没有那种宽宏大量的心
去接纳这对母女,你听清楚了没有?”
原来他完全估计错误,今天发生的那些悦愉的、充满天伦乐的画面,全都是一个假相而已,现实终归是现实,所有的真相都是残酷而无情的。
亚勋把原来想说的真话全混着可乐
进肚子里,他不敢期望坦白事实是后会得到谅解,他连那百分之五十的机率都不敢去赌,他宁可就让情况照目前的趋势演变下去。
他到今天才完全看清原来自己真是如此懦弱。
“我知道爸妈的意思,但事情还不到你们想像的那个地步,我跟她…只是朋友,如此而已。”他感慨的竟有些想哭。
“我真的希望你就这样维持下去,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不公平的,她还这么年轻,又带着一个行动不便的孩子,未来的前途本来就会走得很艰难,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帮助她倒是无可厚非,如果要结婚…”
“够了!我要回去了,你走不走?”亚勋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对她说。
“走!当然一起走。”
看着印在地上的身影,而人这样并肩走着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回到家后,亚勋直接躲进房里,任何人都不想见。他没有勇气再去面对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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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一大家都没有睡,皓皓无法割舍对亚勋的一切情绪,她知道自己在乎他,虽然自己没有任何立场表示什么,但是对她而言,只要能够在她剩下的时间里,每分每秒都陪着亚勋、看着他,那就足够了。
夜午,她终于起身想去看看亚勋,才走到门口,就碰见正好走出房间的亚群。
“还没睡呀?”
“嗯!不太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亚群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隔了好一会儿才对她说:“如果睡不着,我们聊聊天好吗?”
皓皓没有拒绝,她其实也想知道亚群到底和亚勋谈了些什么。
她们在院子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冬天的夜晚原本应该是凄凉没有生命的,但是过年的夜却完全不同,远处此起彼落的鞭炮声,仿佛无限延伸的时间,不会间断。
“汤姐小,我是一个不会拐弯抹角说话的人,如果说得直了点,你别介意!”
“不会,我也喜欢坦白点,这样可以省了很多麻烦。”
“这样最好!”亚群如释重负的笑着。“我们都是干脆的人,有些话在晚上我已经跟亚勋说过了,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感觉。”
“有关哪一方面?”皓皓心里并没有头绪,只能被动的应着她的话。
“你也知道亚勋是我们家的独子,我爸妈虽然疼他,但是他从小就很立独,除了性格上有些优柔寡断,实际上他是一个很好的男孩子。关于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皓皓点点头。
“去年,他带了一个女孩子回来,原本我妈很高兴的招呼她,因为她心想多年的心愿终于可以达成了,这个女孩的一切条件都很好,尤其是对亚勋而言,他是有点高攀了那个女孩。”亚群显然对小尤的印象非常恶劣,说话时的语气有些忿忿不平。
“我爸爸一直有个观念,我们选择的结婚对象最起码要门当户对,对那种有钱的姐小,我们高攀不起,也不想高攀。”
“这一点我知道,亚勋他有跟我提过。”经过亚群的再一次强调,皓皓的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是吗?”她
出了喜悦的神情,“还好,他们分手了。”
皓皓看了她一眼,她觉得亚群应该不是只为了跟她谈这件事。
“然后今年,他带‘你们’回来了!这更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她尴尬的笑着。
“为什么?”如果单单因为多了个青雨,那是可以了解的,但从亚群的表情中,皓皓看不到那种感觉。
“我们全家都没想到,亚勋会选择…你,在我爸妈保守的观念里,他们无法接受唯一的独生子娶一个结过婚,而且又带着一个小孩的女人。”
“我并没有结婚。”皓皓为自己反驳了一句,话一出口她才后悔,那只是一句多余的话,而且引来更大的愕然。
“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这么开放的观念,所以我想有必要跟你说清楚。”
“那亚勋呢?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事情不像我想的那样,和你之间不过是朋友罢了!”
皓皓感觉得出来亚群在说话的同时,很仔细的盯着她瞧,她希望在皓皓脸上看出一点情绪,但是什么也没有。
“对!他说的没错,我们只是朋友而已,所以你大可放心。”
一阵冷风吹来,皓皓只觉得那风像是千万支钉子轻轻的划过她全身,她觉得全身都在滴血,每一处都是痛彻心肺的伤口,可是却哭不出来。
亚勋什么也没辩解。他宁可让皓皓来承担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只为保全自己在家人面前不能丢脸,他要永远做父母面前的乖儿子,而丝毫不愿花一点力气去争取他想要的未来。事已至此,她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就让一切继续错下去吧!
事情像是结束,又像从另一端重新开始。
亚勋一直到离开前都没有再解释什么,他用“时机未到”来解释自己的退缩,不敢面对现实,他也不敢正眼看皓皓,总觉得对她愧疚,因为她在无意间为他背下了所有的罪名,而只要自己开口说一句话,就可以赦免所有加诸在她身上的不公平罪过,但他自始至终就是吝于开口,这一点是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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