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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夜深了,喝了接风酒,汤佑臣醉得一塌糊涂。

 他被人送回时,寻音早把谨儿哄睡,正坐在桌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盹等著他。她和谨儿吃饭就先回来了,留下他们几个大男人在那继续把酒言

 没想到一直等到半夜,才看到他这样醉醺醺地回来,她无奈又心疼,叫下人去灶房弄来一盆温水,她好为平躺在上的他轻轻拭去身上的汗,让他好睡一点。

 他睡著的模样看起来比较孩子气,平时那份轻佻不正经不见了,他眉间微拧,薄紧抿,似在梦中都不得好眠一样。

 她想起今甫到达时,他和大哥的对话,说什么青帮、盐场的,相公还说要去剿了人家…

 她不知发生什么事,但心头隐隐有股不安,相公不是一个商人吗?盐场出了事为什么不报官就好?

 去他的外衣,她为他拭著身躯,忽地,一道长疤吸引住她的目

 在两人燕好时,她好几次都想问他身上的这道伤疤是怎么回事?一定很痛吧?有回她鼓起勇气,可手指才刚碰触到那道疤,他不动声的躲了开,聪敏如她,当下便明白他不想她探知这个问题。

 此时,他醉著,对于她探究困惑的眼光毫无所觉,她手指轻轻抚上去,顺著伤疤划著,想像当初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是如何活下来的,那伤经心脏部位啊,如果当时急救不及,或者刀再深一些,也许现在他已不存在了!

 她思绪如麻地纷想着,醉梦中的汤佑臣模糊低了一句呓语,让她回过神来。

 他眉间皱得更紧,醉酒的红脸色似发烧了一般,红烫吓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寻音伸手轻拍了拍他,“佑臣,你作恶梦了吗?”

 他没醒来,口中仍是咬牙切齿地喊著,“我一定要让你们后悔…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叫不醒他,冷不防地,让他拉住了手,一把扯到他怀里

 她惊呼一声,倒在他身边,随即想起身查看,怕自己伤了他。

 汤佑臣睁开蒙眬醉眼,望着她出心安的一笑,“音儿,是你…”接著又不知咕哝著什么,眼一阖,又睡去了。

 被他紧抱的她起不来,轻叹口气,她将头枕在他的间,脸贴着他那道丑陋的疤痕,脑中满是担心与猜测,一会后也倦了,任著睡意将自己席卷进梦乡。

 翌

 汤佑臣醒了过来,宿醉没有困扰到他,一觉醒来后神清气,心情轻松许多。

 他低头发现怀中的小女人,看到她拧著眉,似乎不是睡得很安稳。

 寻音动了下,想往旁边退开,被他搂著睡了‮夜一‬,姿势几乎不变,她的手都麻了。

 他也发觉到这点,失笑原来害她睡不好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长腿紧夹著她的‮身下‬,这样她也能睡得著算她厉害。

 汤佑臣赶紧将她放开,悄悄下

 没想到他才一动,寻音就立即感觉到了。

 “佑臣,你醒了…”刚睡醒的声音娇懒无力,带著微哑。

 他起身后为两人各倒了杯茶,递了一杯给她,“喝下去润润口。”

 她乖乖接过,喝完后关心的看着他,“你昨晚喝醉了,现在好点了没有?”

 他坐到边,伸手拥过她,“我没事。对了,昨晚你有没有作恶梦?”

 作恶梦的人是他吧!寻音睁大眼,“我为什么会作恶梦?昨晚我睡得很。”

 指尖弹上她的俏鼻,“说谎,那为什么刚才我一动,你就醒过来了。”

 她笑着躲开,“我是感觉不到你就醒了啊。”

 “是这样吗?”他在她上偷吻一记,“先去洗脸吧,等下换好衣服后带你去认识府中的一些人。”

 胡一海的子程慧如是个年约三十多的女子,她长相秀丽,为人朗大方,汤佑臣带著叶寻音去拜访她时,她正在替六岁的儿子整理身上的衣服。

 “你每天都把衣服弄得脏兮兮的,以后娘不会替你换啦。”

 长得虎头虎脑的六岁小子嘟著嘴嚷道:“娘,我又不是故意的,人家练功时跌倒的嘛。”

 “瞧你这副笨手笨脚的模样,还想学功夫呢,扎个马步都不稳,让你爹笑死你。”伸指轻戳儿子的脑门,程慧如轻笑道。

 胡成康不依地赖在他娘身上,“我就因为扎马步久了才跌倒的。”

 正搂著娘撒娇,骨碌碌的大眼蓦地看到站在门口笑咪咪望着他们的汤佑臣,立即尖叫出声,“三叔!”接著挣脱他娘的怀抱‮奋兴‬地冲过去。

 程慧如回头,看到儿子被高高抱起,正乐得大笑。

 她面带微笑的上前,“佑臣,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注意到。”看到他身旁的寻音,她心思一转,大概猜著对方是谁了。“这位是弟妹吗?”

 昨天的接风酒席因她正巧带儿子回娘家没赶上,回来后听到人说起三叔回府了,还带著子,应该就是眼前这个看来讨喜的姑娘了。

 汤佑臣放下康儿,对寻音介绍道:“这位是大嫂,还有康儿。”

 寻音有礼回应,“大嫂,我是寻音,是…相公的妾。”

 汤佑臣和程慧如闻言眉头一皱,后者不解地看向他。

 老实说,寻音不提他都忘了她是小妾的‮份身‬,哎,拜不拜堂只是形式,在心里他早认定她是他的了。

 “大嫂,这丫头在记恨我没用八人大轿、风光的抬她过门呢!”他说笑道。

 寻音脸一红的反驳,“我才没记恨,你别瞎说。”

 程慧如也不多问,那是人家小俩口的问题,她这外人还是别多嘴得好。

 她拉过儿子转移了话题,“康儿,叫三婶,功夫学不好没关系,礼貌可是要有的喔。”

 “三婶──”六岁的小娃儿气地叫唤,随即又抗议,“爹爹说我很努力,我功夫才没有不好。”

 一群人都让他给逗笑了。寻音看着他,心思飘到谨儿身上,发生那桩意外的时候他也是六岁,那时的他,亦如同眼前的康儿一样活泼可爱吗?

 唉,真希望那孩子早恢复过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换个环境的关系,谨儿一早起来就呆坐在房里,也许该跟相公提提,找一天带他们去城里晃晃,开开眼界让谨儿开心开心。

 程慧如请他们进到屋里来坐,丫鬟送上热茶后退下了。

 她闲话家常地道:“一海他大清早就出去了,我今天‮子身‬略不适就没有跟他一起去,留在家里陪康儿。”

 “大嫂‮子身‬不舒服吗?是哪里欠恙?”寻音关心的问。

 她这一问,倒令程慧如脸色微红起来,她轻声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安分,一早起来就害喜,一海看我不舒服就让我在家休养了。”

 “大嫂原来怀孕了。”她好奇地‮子身‬略往前倾,“可以让我摸摸吗?”

 “可以啊,不过才四个月而已,还感觉不出来会动呢。”程慧如握住她的手往自个肚子上按,“我真希望这胎是女娃娃,有了康儿这个调皮蛋,生个女儿我就省心多了。”

 寻音摸著鼓鼓的肚皮,虽没有感觉到什么动静,但心里觉得十分神奇。有一天,自己的肚子也会像这样鼓起来,孕育著‮生新‬命吗?

 “你那么喜欢孩子吗,那就赶紧生一个啊。”程慧如笑道。

 寻音脸红尴尬的说:“孩子又不是说来就来的。”

 “说的也是,喂,佑臣,那你要努力点嘛!”

 做了娘的人就是不一样,什么话都敢说,寻音接不下话,装做没听到。

 倒是一旁在逗著康儿玩的汤佑臣闻言,戏谑说:“娘子若想要的话,那我辛苦点也没关系,争取明年当爹娘。”

 “相公!”她简直要找个地钻进去了。

 “康儿,想不想三叔有个小娃娃给你作伴啊?”他高举著小男孩逗弄说。

 康儿开心地道:“三叔会有小娃娃吗?我可不可以要个妹妹,我要乖乖的妹妹…”

 “好,三叔就给你,明年给你抱乖乖的妹妹。”

 几个大人笑得开心下已,寻音暗暗摸著肚子…也许,不用等到明年了呢…

 龙帮二帮主袁朝海被人打成重伤,逃回来时已经奄奄一息,浑身上下一道道纵横错的剑伤令人望了触目惊心。

 等不及大夫席见英救治,他吐出最后一句话,“尉迟靖他、他杀了我们二十几个兄弟,我、我拚命回来…他不会善罢甘休的…”w

 “二哥!”汤佑臣嘶吼一声,俊脸上是悲痛绝的神色。

 席见英一探他的心音,已经停止跳动。

 他摇‮头摇‬道:“二帮主已经辞世,请节哀。”

 几个弟兄闻言纷纷放声大哭,有几个气愤难平的咬牙切齿的咒骂天虎帮帮主尉迟靖,人人脸色沉郁,眸中散发势必复仇的决心

 胡一海强忍悲意,伸出手盖住袁朝海死不瞑目的双眼,“龙帮会血债血偿的,朝海,你安心的去吧…”

 汤佑臣闭紧双眸,许久后才睁开,眸内濡

 他忽然站起来往门外冲去,胡一海立即命令人上前拦住他。

 他大吼道:“三弟,你冷静点,现在朝海已经死了,我不希望再失去你这个兄弟!”

 他顿住步伐,回过身愤恨难当的说:“难道就这样让二哥白白送了一条命吗?还有我们那二十几名的兄弟…”他哽咽了。

 “复仇的事得从长计议。”他对两个手下示意,“送三帮主回房休息,另调一些人去把其他兄弟尸首找回来。”

 汤佑臣不服,怒目而视,惊得那两名手下为难的又回头看看帮主。

 “三弟!”胡一海威严的说:“等办妥丧事后,我一定让你杀个痛快!”

 汤佑臣沉郁著脸坐在房里,手中握著的笔被他硬生生折断。当寻音端著晚膳进到房里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

 “相公,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先吃点好不好?”她柔声问道。

 他摇‮头摇‬,“我不饿,我现在只想好好静一下。”

 她轻叹口气,眼里满是担心。“不饿也得吃,不吃,怎么去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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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触到了他的痛意,他眼眶一热,端起她送来的晚膳,也不管碗里头装的是什么、菜肴遗会不会烫口,囫图枣的三两口咽下肚。

 寻音见他这模样心中很不舍,但也不敢阻止他,至少他愿意进食,这就让她少一点心。

 她温软的手心轻握住他,“相公,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要试著放宽心啊。”

 “二哥的事我不能坐视不管。”他嘶哑地说,眼里血丝遍布。

 “我不是要阻止你,我知道你的为人,你是如此重义气和敬爱二哥,怎么能对他的惨死视而不见呢?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著,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能活著就好。”

 这些日子来,她向大嫂问清楚了龙帮的底细,心中的疑惑虽然解开,但也笼上忧心。

 他直直的盯著她,眼神中情绪很复杂。“如果有天我也像二哥一样,你会怎么做?”

 她沉默了下,如果他不在这个世界上的话,那她活著也没什么意义了…

 但她不会将这些话说出口,只是抬眸回视著他,眼眶微红。

 “如果你出事的话,那我就带著谨儿回燕京,一辈子孤独终身到老,永远不会原谅你。”

 他扯轻笑了下,伸手拥住她,“音儿,如果我真出事,你就回爹娘身边,我无法再尽孝道,只靠你了…”他在她上轻,低低说。

 她泪水落了下来,伸手紧紧回抱著他,第一次如此主动。

 两人纠在一起,悲伤笼罩著他们,此时此刻,他需要她的温度来慰藉。

 老天,请聆听她的祈求,让他永远都平平安安地陪在她身边,求祢了…

 程慧如有些笨拙的制著要给未出世的娃儿的新衣,寻音也在旁陪坐著,一同做著针线活。

 丫鬟送上安眙的补品,她主动上前舀了一碗,“大嫂,先休息一下吧,来,趁热喝。”

 程慧如笑着端过瓷碗,“有时候我都觉得奇怪,到底你是主子还是丫鬟啊,这么爱伺候人,瞧你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我是个会苛待下人的恶千金呢!”

 一番无心的话,倒说中了几分,不过寻音很坦然的承认,“我是丫鬟出身的没错呀,怎么,相公没告诉你们吗?”

 要不是知道程慧如利的个性,她还会以为她是故意说来讽刺自己了。

 “喔?”程慧如大感惊异,“三弟那小子只说,他可是从一堆名门千金中,慧眼独具的挑中了你,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你不是出生在富贵人家中呢。”她有一种高贵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做下人的料。

 寻音笑了笑,也没解释太多,她怕大嫂越问越多,那卖身入府当丫鬟前的过往就瞒不住,那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触及的往事。

 程慧如见她不想说,也不她,拿起手中的衣服,趁势转了个话题。

 “你看这寒梅图绣得怎么样?”她出身绿林,打打杀杀的事遗算在行,但女人家的活可就…差强人意了。

 “还算不错,但针脚有些。”

 她微笑指点,拿起针替她绣起来。

 程慧如看得目不转睛。

 好一个秀外慧中的女子,这样才德皆备,真是打死她也不相信会是一个丫鬟。

 两人正在研究著刺绣时,冷不防耳边响起汤佑臣的声音──

 “大嫂今天气不错,在绣娃儿的衣服吗?”

 程慧如招呼他坐,“是啊,你们兄弟俩开完会了吗?”这几帮里的男人都在讨论如何对付天虎帮的事。

 “嗯。”不过他显然不想多说。“谨儿呢?还有康儿怎么也没见著?

 寻音开口回答,“康儿说要钓鱼,我让谨儿也跟著去了。”

 程慧如补充,“放心吧,我派个下人跟著他们,不会有事的。”

 他点点头。

 寻音接著问:“怎么过来了?事情都忙完了吗?”

 他凤眸漾笑的说:“想你就来找你了啊。”

 她霎时一张脸都红了,“大嫂在这你还胡说…”

 程慧如笑道:“那你们继续聊,我不碍著了佑臣这番心意了。”

 她走下亭台,寻音立即起身上前扶住她。

 “别忙别忙,这段路我还能走得回去,你真把我当主子照料啦。”

 寻音笑嗔她一眼,“大嫂也来笑话我…”

 她笑着摆摆手,慢慢走远了。

 寻音回过身来,瞥了夫婿一眼,发现他的目光灼热又专注,她也不知怎么的就害羞起来,低头佯装收拾著桌面的绣线,就是不敢看他。

 “怎么突然害羞起来了?”汤佑臣上前执起她的手,好笑地问道。

 “都是你刚才说话,大嫂一定会笑话我们的。”她嗔道。

 他不以为然的一笑,“你当大嫂是未出阁少女啊,放心,她平时比我更口无遮拦,她敢笑你的话你再来跟我告状。对了,我有事跟你说。”

 他凝眸望向远处的荷花池,幽绿的池里一片平静,“我过段时间要去青海一趟。”

 她心一跳,表面上却扬起一脸笑意,“是吗?到时我帮你收拾行李。”她不想给他负担,虽然心里很担心、很担心。

 他牵起她的手,温热的大掌传来令人安心的感觉,“还有一件事,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什么地方?”

 俊脸扬超神秘的笑意,“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拉著她来到府后一处梅林,现在还没入冬,梅林里一片黑的,很有一种古老的意境。

 汤佑臣拉著她走进林间小路,深幽幽的在白显得静寂,令人心旷神怡。

 她觉得自己喜欢上这里了。“为什么想到要带我来这里?”

 “这个地方是属于我的。”他有些得意地说:“这片梅林都是我栽的,有十年的时间了。”

 十六岁时加入龙帮至今,他从一株小梅树开始栽种,白驹过隙,眨眼间都成林了。

 她惊讶地望向他,眼里是掩不住的不敢置信,“是吗?有那么多梅树呢,一定很辛苦吧?!”

 寻音伸手轻触那些枝干,厚实的树皮扎著手指有刺的感觉,她打量著四周,想像著当时年少的他在这里一锹一铲种下梅树的情形,不浅笑起来。

 他带她继续往里面定,一条小溪蜿蜒而过。“这溪是我从后山引过来的,那里有个池。”

 “为什么要种下这片梅林?”她好奇的问道。

 他想着该怎么把当初的心情说出口,“当年跟著师兄们一起出生入死,过著刀口过生活的日子,种下梅林是希望心有所依吧。”

 很简单的理由,却成就了最美丽的风景,就像他挑中她时的情况一样。

 他带她继续往里头走。

 地上积著一层枯干落叶,一些草在萧瑟秋风外。他拉著她一起坐到地上去。

 这样闲坐著,在这秋天里清宜人。他腿伸得长长的,脸上尽是悠闲自得。

 寻音眼尖瞅到他颈后有抹红血痕,心一惊立即拉过他来看。

 “相公,你受伤了。”

 他眼神动也没动,轻描淡写地道:“我没注意,有伤吗?”

 她眉头微蹙,细心审视伤口,其实不算严重,但她还是好心疼,手指轻抚上去,忍不住想起身去拿药替他敷上。

 他猜出她的意图,拉住她,“别大惊小敝,你没讲我都还不知道自己受伤。”

 “怎么会受伤了?”

 他淡道:“今天随大哥出去了一趟,解决了些小事。”

 “你要小心点啊,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她忆及他口上那道刀疤,脸色不白了。

 汤佑臣伸手搂过她往自己怀中拉,“我不拿命开玩笑,那我开你玩笑好了。”他逗著她,恣意吻著他最爱的白玉雪肌。

 她红了脸,“相公,别闹了。”

 他深深吻了她一记后才放开她,双手将她的围住,两人亲密地坐在一起。

 “没问过你,住在这里还习惯吧?”下巴顶在她的肩上,他懒懒的问。

 “还好。怎么了?”他温热的气息在颈项处,令她浑身不自在、很啊。

 “最近天气开始变冷了,你要注意‮子身‬。西安的气候不比燕京,就多了份凶狠。”

 “嗯。”感受到他的关心,她心头一暖。

 也不知是不是抱著她太舒服了,他就这样睡著了,寻音也随他,安静地窝在他怀里。这几天来他都没睡好,现在多少补一点眠吧。

 只是时间渐渐晚了,她看了看天色,怕他著凉,这才轻唤醒了他。

 汤佑臣醒过来后才发现自己睡过去了,老天,他这么个大男人,这么在她身上,怕不把她给累坏了。

 “咱们回去吃晚饭了,今晚你要早睡,看你异得这副模样。”她的语气里满是心疼。

 他懒懒起身,健臂将她搂住,“女人都这么啰唆吗?娘子,你再念我就又要睡著了。”

 她又好气又好笑,“在这里睡著我怎么带你回去?”

 “那你就回去帮我拿被子来,不要理我让我在这睡就好啊!”他嘻皮笑脸的逗著她。

 她怎么可能不理他,如果真是这样,她大概真会抱被子来,而自己就当…他的暖炉吧!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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