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空了。"如一低语接道,声音就像温热的雨,滴落在薄积的雪地上,打出一个个小。
窗边的剪影停顿,沉默几许后,他轻道:"可即使空了…也要活着,好好活着。"
如一体身从沙发滑坐到地上,将头伏在膝上。她听着他的低语,听着自己已死的心一下下跳动的声音,听着空气里动的苍凉寥落,只觉整个人被生生的扯着…疼痛开始无边的蔓延,却分不清疼的是骨,还是灵魂。
他走回她身边,也如她一半席地而坐,将脸庞凑近她,伸手托起她埋在膝头的脸。伸出一跟手指,沿着她脸庞的轮廓,仔细的勾画,描摹…
"我们一起活着。"
"算是同病相怜么?"望着他的那双眼睛,青山寒潭一样,好似永远望不见底。
"这个说法不错。"池默轻笑。
"池默,我的路已经走完,要停下来了,我已经无所求。你却不同,你还在路上。"她抬手拉下他的手,"怎能一起活?"
"是啊…怎能一起活?"池默喃喃重复这一句话,声音从间飘出来,轻的恍惚。
池默在巴黎停留了两天,在第三上午离开了。他将计划仔细跟如一讲了。今后细节怎么安排,他的用意,可能对季家人产生的影响,一一阐述。
确实如他所说,这计划对如一没什么影响,只是一年时间她也等得起。
如一由着他去,关于"唐逸"的一切,她只会冷眼视之,他的生死与她无关。
这,如一出门较早。和沈朝亮在酒店餐厅一起用过早饭后,她就出门溜达了。她打算在巴黎近郊买处庄园,这事儿就交给了沈朝亮去办。
买这处庄园,为了让那些孩子有个住处。组织里那些孩子都是儿孤,离开"往生"后,本就没处可去,除非重新送回儿孤院。
她望着那一张张小脸儿,他们眼里的小心,迷茫和无措,让她不由怜惜。想起自己的小瑞儿,他们中有多半儿的孩子,和瑞儿年龄相仿,还有几个更小的,最大的也才十一岁。
这些孩子已经尝了人世的无情和残酷,放他们自由,等着他们的也是风餐宿和流离失所。她不缺钱,多样几十口子不是问题。
询问那些孩子对今后的打算,他们只是更加迷茫和无措,望她一眼,又低下头。
如一知道,他们对她是恐惧的,因为她的忍残和腥血手段。
她说,"如果无处可去,跟着我也成。"
如一没想到,他们尽是都愿意跟着她的,她也就收留下了。等庄子买下来,把他们都接过来法国就成。让他们像正常孩子一样,学习和生活。只是经历了诸多残酷的他们,心灵的创伤和扭曲,可能一辈子也难以平复了,永远是阴影。
如一在市中心广场大街上逛了半天,最后选了巷口的一家咖啡馆落座。坐在窗边,抬头看看蓝天白云,低头喝口纯香咖啡,她觉得以后有这般的日子可过,也算不赖。
"姐小,可否拼一下桌。"是一道悦耳的男嗓音。
她回过头来,瞟了眼邻座基本都客满,然后点了下头,"请便。"
"谢谢。"男人点了点头,坐在如一对面,白衬衫休闲,身材很好,五官英俊,眼睛非常深邃,瞳仁黑中泛着深蓝,一双混血儿的眼睛。
卫含抬起头看到如一在打量他,笑了笑道,"还记得我么?"
如一将他的面容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确实没有印象,对他摇了头摇,没说话。
"几前,在"弗朗西斯";,我们有一面之缘。"卫含倍受打击,出言提醒道。
"哦!"如一兴趣淡淡,敷衍的轻应一声,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转头再次看向窗外。
卫含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如果是子楚的话,你还会这般敷衍?"人明显的敷衍以对,他也识趣儿,没再开口。
这时,如一手袋里的"砖头"响了,拿出来接起,"地方找到了,只是离市区较远,价钱也很贵,要来看看么?"是沈朝亮。
"你看着办,完了后着手装修吧,尽快。"
挂断电话,如一听到对面男人的轻笑声,她看过去时他正低头搅拌着咖啡,角明显地微微扬起。他的手很漂亮,手腕上戴着一串儿檀木佛珠。
察觉到如一的视线,卫含抬起头,随着她的视线看到自己手上的珠子,笑道,"我不信宗教,只是有人送的就带着了。你信佛?"
"不信。"如一头摇,"但是欣赏宗教的精神。"
卫含笑意加深,"为什么?"
"无无求。"如一答。
男人的眼里闪过一丝趣味儿,"这倒是和某人很像。"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知不觉尽过了一个小时。最后分开的时候,也没有问对方姓名,自然而然地,分道离开。
隔天,在逛"圣叙尔比斯"教堂的时候,如一再次与他相遇。他身边站着的男子,如一印象深刻,他仍是白色衬衫,笑颜清澈。
"我昨说的,送我手串的人就是子楚。"卫含笑道。
如一笑笑,与他相视一笑,算是打过招呼,"我参观完了,二位继续。"话罢后便转身离开了。
穆子楚的视线一直追寻着那抹倩影,直到她消失在人群中。
"子楚,不去追么?"卫含看着好友痴痴的双眼,问道。
他摇头摇,笑道:"我和她还会相遇。"很肯定的语气,他有这样的预感。巴黎很大,他却和她不期而遇两次,这难道不是缘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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